第197章 還未結束

454“原來是這樣，並不是為我而來，而是想要生下繼承了源堡的後裔.”

“這樣很好，安全，高效，悄無聲息……”得知了慾望母樹的真正目標之後，衰敗君王立刻就失去了一些興趣，仰著頭，看著星空的某處：“……所以，現在的屏障，已經不能阻止我的同類們將力量送進來了麼？”

這樣好，以後和本體的交流就可以輕鬆一些，做正常的祈禱儀式，也不用那麼隱蔽了。

現在的祂算是一叢能夠接受指令的汙染。

更通俗的解釋是，這個人影是龐大枝幹中的一條，巨大榕樹垂下的無數氣根之一，是一根手指程度的分靈和眷屬，受控於星空中的衰敗君王本人，也受控於地球上行走的愛德華·沃恩。

慾望母樹是衝著克萊恩·莫雷蒂來的，並不是自己，因此這件事情也不需要自己來處理。

祂的心情輕鬆起來，甚至欣賞了幾秒鐘血紅的月亮。

“那把鑰匙真是有趣，你也在注意大地麼？”

“墮落母神.”

祂喃喃自語，“靈性力量的母親，繁殖與美麗的象徵，最強大的同類……如果祂放開身心，成為萬物的母親，一切的最初，那用地球人的話來說，就是‘掀桌子’級別的戰鬥力.”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還真不想幫祂處理伯特利·亞伯拉罕.”

平心而論，最初甦醒對祂來說也不算太過絕望，不過是宿命的一環。

死亡同樣也不算什麼，意志永存，身心合一，未來的某日或下一個輪迴必然歸來。

即便上帝和詭秘之主全部出身於人類，也未必代表祂們會愛這個世界，或者是對人類另眼相待。

爭鬥，掠奪和補完才是神性的本真，宇宙一向如此，衰敗君王認為只要再過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就當祂們都會成功好了，屆時，目前在為了地球而奮鬥的五分之一個上帝和天尊的繼承人也會將目光投向星空，因為那裡才是一切的搖籃和歸宿。

而人類的努力在祂看來有些不能理解，但既然也付出了幾千年的汗水和犧牲並準備繼續下去，那祂倒也不會直白地反駁——在星空待久了，這點交涉技術總該是要有的。

隨後，祂轉頭看向了克萊恩。

看看這小子有什麼進步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就跟真實造物主說他被慾望母樹打死了好了。

此刻，在衰敗君王眼中血條還剩60%，各項屬性都有了小幅度下降的克萊恩已經冷靜下來。

換做身在廷根面對梅高歐絲那會，克萊恩肯定會被類似的畫面影響，因恐懼和慌亂短暫失去做出反應的能力。

可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後，他已是真正意義上的老練之人資深非凡者，雖然他還沒完全理解現在是什麼情況，但已經做好了迎戰異變的辛西婭的準備。

在辛西婭話語入耳的同時，他左掌的手套悄然就改變了顏色。

“蠕動的飢餓”的表面浮現出一層薄薄的鱗片，變成了低調又高貴的金色，這代表克萊恩再次使用了這件非凡物品，放牧起了那位“心理醫生”的靈魂！剎那之間，他的瞳孔豎起，雙眸變成金色，接著，一陣無形的波浪以他為中心向周圍席捲開來。

這波浪所過之處，環繞在周圍的侍者和女僕們頓時流露出驚惶恐懼的神色，彷彿遭遇了世界上最可怕最恐怖的事情，被慾望遮蓋的理智艱難地浮出水面，警告著他們逃出這裡。

外面站著的人同樣如此，昏昏欲睡的被驚醒，來回走動或高聲對話的也被打斷了聲音，極大的恐懼佔據了他們心靈，漫無目的地到處奔跑，整個府邸亂成一團。

這是“心理醫生”的“震懾”，也叫“龍威”，或“群體混亂”！這是克萊恩目前僅有的範圍控制型非凡能力！一直沒找到替換的目標，看來也不是一件壞事……克萊恩緩緩吐出一口氣，看向了辛西婭。

即便周圍的人已經失去理智陷入混亂，辛西婭卻沒有任何變化，對“龍威”熟視無睹。

變異後的辛西婭竟然能直接抵禦住這種影響……克萊恩瞳孔一縮，猛地向側方跳了兩步。

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一根棕褐色的樹枝鑽了出來，頂端開著留下黏液的花朵。

那花朵異常巨大，張開之間，彷彿能吞掉整整一個人。

克萊恩雖然沒見過南大陸原始雨林內的食人花，但認為不會比這個更可怕更誇張！啪！啪！啪！牆壁、地板、天花板上鑽出了一根又一根同樣的樹枝，它們帶著溼漉漉的花朵，從四面八方追向了克萊恩。

這個過程裡，那些花朵順便咬住了室內茫然亂走的傭人，咬住了周圍的衛隊成員和男侍女僕。

此時，有了前面“龍威”被抵禦住的教訓，克萊恩毫不猶豫抽出了右手，掌心緊握著那枚暗金色的高階符咒。

“第九律”！他原本沒想這麼快使用這枚符咒，不是捨不得，而是希望纏鬥一陣，確認辛西婭變異成的怪物究竟擅長什麼後，再做有針對性的削弱。

但現在克萊恩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態正在緩步下降，極大機率是因為剛才和陌生人的衝突讓他受到了暗傷，雖然“全黑之眼”就在身上，然而克萊恩的精神狀態卻不容許他再使用一次了。

現在的狀況讓克萊恩不得不直接掀開底牌，否則他懷疑自己根本傷害不了那樹木化的怪物！要是“第九律”符咒不能營造出可以擊殺怪物的環境，我就立刻藉助它逃出別墅，將辛西婭引到外面，然後找機會祈禱，去源堡……不，在那個陌生人面前最好不要暴露源堡的存在，但祂好像認識我？念頭一閃間，不斷於樹枝與花朵間跳躍躲避的克萊恩低沉念出了一個古赫密斯語單詞：“律法！”

隨著這開啟咒文的迴盪，克萊恩掌心的暗金色符咒一下變得冰冷，讓人失去感情般的冰冷。

這一刻，克萊恩藉此達到了極端冷靜的狀態，在丟出“第九律”符咒的同時，思緒飛快閃現，考慮著該限制什麼。

他第一反應是禁止產生任何慾望，但明確知道這太過寬泛，所以想著改成禁止繁衍的慾望，畢竟辛西婭的意願是想和艾彌留斯上將有一個孩子，她表現出來的對周圍的影響也以這方面為主！就在“第九律”符咒飛至半空，化作點點暗金光芒，向四周擴散時，克萊恩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辛西婭之前是普通人！那她為什麼會異變成怪物的模樣？因為某些邪教儀式嗎？就像梅高歐絲那樣，因為邪教儀式而成為了邪惡力量的載體？不，辛西婭這段時間都待在府邸內，周圍都是艾彌留斯上將的人，如果辛西婭參與儀式、有不合常理的舉動，不可能不被發現，而且靈性直覺也會警告我“不能看她”……應該是她身上有某些特殊的物品，和某些對應的力量產生了互動，使得一些力量臨時投射了過來，所以才會前兩晚都沒事，今天突然變異……而且，這種突然的異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克萊恩再一次想到了那暴飲暴食的僕人，想到了在他來的前一天突然暴飲暴食猝死的流浪漢替身。

兩次出現的都是“放大欲望”的非凡能力，讓克萊恩不得不思考，這一次的替身任務表面上是艾彌留斯的要求，說不定其實是針對自己的佈局！但是艾彌留斯沒必要把自己的衛隊和情婦都搭進來……克萊恩又瞥到了那站在原地彷彿發呆的陌生人，對一個半神來說，抓我格爾曼·斯帕羅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沒必要這麼複雜，也沒必要引來這麼一個陌生強者。

也就是說，這次的意外跟艾彌留斯可能毫無關係，甚至艾彌留斯才是最大受害者！時間不容細細思考，克萊恩在這兩三秒秒內飛快做出判斷，不再猶豫，抓住時機，低沉開口道：“此地禁止與外界互動！”

充滿神秘意味的古赫密斯語瞬間盪開，四散的暗金光芒霍然交織成律法般的無數象徵符號和魔法標識，並融入了虛空。

嗡！克萊恩耳畔突有輕鳴，似乎看見滿是慾望感的無形光芒被排斥在了房間外面。

旋即，他眼前浮現出一片虛幻又璀璨的星空，浮現出一顆綻放明亮光芒的星星。

啪！啪！克萊恩兩隻眼珠一下爆裂，混雜著血水的液體猙獰又恐怖地往外流淌。

人影再一次將視線投向了克萊恩，隨後抬頭看了看閃爍的夜空。

“不夠清楚.”

祂說。

雖然他用“第九律”符咒隔絕了外來的影響，但那力量的位格極高，僅是正常的一點反噬，就直接穿透高階符咒的自然保護，炸掉了他的眼睛！這種傷害迅猛且沒有徵兆，克萊恩完全沒有使用紙人替身的機會，就像當初的“秘偶大師”羅薩戈。

如果沒有“第九律”符咒，他爆掉的何止是眼睛，說不定會變成辛西婭一樣的怪物！與此同時，高大樹木般的辛西婭靜止在了那裡，身體霍然崩解，化成了一灘長著褐綠色瘤體的血肉，周圍的將軍衛隊成員和男性侍者們撲通撲通摔倒，昏迷在了床邊和地上。

辛西婭的腦袋鑲嵌在那團血肉裡，口中喃喃自語道：“將軍，我想和你有個孩子……”她努力地伸展天花板、牆壁上的殘餘樹枝，一下將因反噬處於眩暈狀態的克萊恩纏住，拖向了自己。

克萊恩稍有恢復，立刻竭力掙扎，而不管是試圖打響指點燃火焰，還是切換“蠕動的飢餓”，都因為雙手雙臂被牢牢捆綁，難以成功。

眼見褐綠色的瘤體越來越近，克萊恩忽然心中一動，直接改變外貌，從艾彌留斯上將變成了格爾曼·斯帕羅，雙眼滿是血汙的格爾曼·斯帕羅！那纏繞的樹枝頓了一秒，鬆開些許，向著四周張揚揮舞，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辛西婭的腦袋則滿是失落和迷惑地低語道：“將軍，你去了哪裡……”“將軍，你去了哪裡……”克萊恩的雙臂有了些活動空間，但依然不足以脫困。

好在不再是艾彌留斯上將的他也不再是辛西婭的第一目標，他立刻使用非凡能力，將雙眼爆裂的傷口轉移至了左肩。

克萊恩憐憫地看著血肉堆裡的辛西婭腦袋，左肩變得血肉模糊的同時，“蠕動的飢餓”染上了陰綠色的光澤，他打算先用“活屍”的力量掙脫束縛，然後再使用“太陽神官”的力量將其淨化。

就在他開始行動的時候，那一直看戲到現在的陌生人突然也跟著動了起來。

人影飄飄忽忽地來到那灘完全崩潰的血肉前，“伸手”把辛西婭依然美麗的腦袋拎了起來。

辛西婭的眼睛左右轉了轉，最後不得不看向了那模糊的影子，口中依舊低語著：“將軍，您看到他了嗎？”

“將軍，他去了那裡？”

“閉上眼睛，美麗的孩子.”

衰敗君王對辛西婭說，“去夢中勾勒那顆星星的位置，並去往母親的身邊吧。

閉上眼睛，我會把艾彌留斯上將送去找你.”

……先生，我好像聽到了一句很恐怖的話……克萊恩渾身上下的寒毛又有豎起來的趨勢。

這句話彷彿喚起了辛西婭的一些回憶，她的眼神漸漸變得迷濛，眼皮逐漸閉上，只有夢囈般的聲音緩慢傳來：“母親，希望我和將軍有個孩子……”“母親，我要去找母親……”辛西婭的眼睛終於閉上了，表情並不算太平和，充滿了憂傷。

她的腦袋漸漸融化，地上的肉塊也漸漸融化。

那些噁心的瘤體的本質是被非凡能力異化汙染的血肉，此時，它們都在漸漸恢復正常血肉的樣子，彷彿上面的靈性正在被剝離。

一陣風吹過，那些噁心的，變異的血肉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房間。

辛西婭的腦袋完全融化了，最後留下一個閃爍著靈性光彩的物件。

人影“拿起”這個閃著光彩的物件，將它“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靈性的預示出現在衰敗君王的眼中，祂看到緋紅的月光越發濃厚，最後彷彿成為了一片紅色的“幕布”，緊接著，一個影像出現在了那片“幕布”之上。

那幕場景的核心是一個纏繞著發黃繃帶的木乃伊，“它”被數不清的棕褐色樹枝刺穿，懸吊於半空。

它的肚子高高鼓著，時而有某個位置凸起又癟下，彷彿正孕育新的生命。

這木乃伊嘴巴張合著，不停慘叫著，克萊恩雖然聽不到實質的聲音，也看不清這幅畫面，但身體與靈魂內依舊有一種恐怖詭異的痛苦在共鳴。

“被縛之神”！行走在南大陸某處荒地上的愛德華突然停步，看向了遠處的一片天空，看上了上面閃爍的幾顆星星中的一顆，嘴角詭異地上揚：“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

奧拉維海軍基地的廢墟上，衰敗君王垂下手，手中的靈性事物熠熠生輝。

祂轉頭看了看克萊恩，又看了看全黑之眼，最後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東西。

“算你幫助了我，看在祂的份上，饒你一次.”

祂轉身離開，模糊的人影迅速在空氣中消失。

就在這時，克萊恩發現自己肩膀上有一滴血液憑空飛起，轉瞬間也跟著消失了。

在神秘學裡，種種邪惡儀式都需要血液，頭髮作為媒介發動，比如魔女，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些媒介留在魔女的手中，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悄無聲息地被咒死。

克萊恩並不認為殺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還需要這位陌生人用血來詛咒，但克萊恩不敢細想，想也想不出什麼原因。

回頭去灰霧上試試，有沒有讓血液媒介失效的辦法……他渾身疼痛，艱難萬分地站了起來。

隨著辛西婭的死亡，陌生人的離開，基地廢墟恢復了死一般的平靜，一陣夜風吹來，吹得穿著將軍禮服的格爾曼·斯帕羅打了個哆嗦。

“這該怎麼辦？”

生死危機結束後，克萊恩冷汗直冒，“我回頭該怎麼跟艾彌留斯上將解釋？你出去的第三天，你的情婦因為某些原因變異成了怪物，並且引來了一個陌生的強者，最後陌生強者把你的基地毀了，把你的情婦殺死了，然後他走了？”

“辛西婭到底牽扯上了什麼？慾望母樹？”

幾乎淪為荒地的基地遺址上，克萊恩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

好好的一次替身任務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十幾秒後。

克萊恩的這滴血透過簡單的儀式出現在了愛德華的手上，愛德華把這滴血在空中一抹，抹出了數十條帶血的細線。

祂把這些細線全部抓住，細細摩挲觀測，忽然失笑一聲：“有意思.”

“在不遠的未來，我有機會用真正的面貌行走在地球上？”

“這個可能，居然是從克萊恩的眼睛裡看到的？”

tbc——————今天可能有雙更，也可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