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得化不開的紫色煙霧愈發擴散,穩穩的將谷內持續充斥著“黑雲”壓死了一個頭,仰首隻見磅礴紫煙,難見先前的純黑霧靄。

身處地面的豹裙女子果眉瞠目咋舌,瞪圓了那雙晶藍色眼眸,望著上空那一大團稠如水銀的紫氣,一時之間竟已不知該如何應對。

畢竟她最後保命般貴重的三張黑符都已用完,這會兒的瞳術大師果眉,已再無任何的底牌可以祭出了。

她所有的,也是僅有可用於戰鬥的東西,就只剩下膻中府海內的本命真氣,以及操御“目力”化作氣機長刃,那份所謂的“以眼殺敵”的獨到技巧了。

哦,還剩有一個。

那就是心境。

天下修士,心境的高低強弱,直接決定了其未來能攀登上的最高點。

心境的弱者,在武道成就這一方面,絕不可能是個強者!

但此時的瞳修果眉,不過是眼見自己足足耗費了三張珍貴黑符方才催生出的陣陣烏雲,被敵人的紫色煙霧輕鬆壓制,如同小巫見大巫,凡人見天神。

內心無疑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和觸動,剛剛才勉強得到些許提升的心境,又在這一瞬間發生了顯著動搖,不再似那般的穩固堅實,牢不可破,心湖湖水波濤洶湧無法平息浪潮。

整個人的“精氣神”,也霎時從極度亢奮昂揚的那層巔峰狀態,一下子重重摔落下來,落差甚是明顯,若洩了氣的皮球,鬆鬆垮垮。

就在果眉心神產生片刻恍惚的致命時機,一道足有開山般威勢的強猛劍氣,從紫霧中兇狠蕩射了出來。

四階洗髓境大圓滿修為的果眉,面對這記恐怖至極的“劍仙”一劍,駭得可謂肝膽欲碎,就連七魂六魄都已飛至九霄雲外。

幾乎連應對躲閃的餘地都不存在,胯-下的那匹桃花駿馬,就平白無故遭到了一場莫名的“飛來橫禍”。

兇猛無儔的霸道芒氣所對準的,竟然並非豹裙瞳修果眉。

而是她的坐騎桃花馬!

可憐那頭滿身鮮紅斑點的神駿大馬無有任何抗拒躲避的機會,也壓根沒能喊出所謂的臨終嘶鳴,劍氣若長虹掃下,立時將桃花馬的整具精壯身體斬成了兩截。

殘肢血塊迅速癱軟成泥,騎在馬背上的果眉身子也緊跟著往下一墜。

就在這一刻,盈滿黑雲紫氣的谷內。

有兩點綠光驟放亮彩。

兩條長長的綠色劍芒破出紫霧,滑掠而去,如雙蛟凌厲出海,無所可擋,迅捷無倫!

兩柄細小飛劍,一深綠一淺綠,亮度絲毫不弱。

就那樣狠狠撲向了眼放藍光的豹裙果眉。

坐在桃花馬屍體上的果眉脊背發硬,驚得是面色如雪,她急忙試圖操控眼瞳中的內力“視線”,儘可能阻擋兩劍的前襲之勢。

徒勞無功!

擁有洗髓境修為的果眉積攢內勁多年,可眼下她傾盡全力疾射出的本命真氣,對於那兩條綠色小劍而言,連一絲一毫的阻滯效用都沒有!

雙劍如綠虹掠至,劍尖瞄準的,是果眉頭頂兩側的要害太陽穴。

顯然,一場巨禍已然臨頭!

深知多半難逃一死的瞳術高手果眉眼角綻裂,她垂死掙扎般扯開嗓子大吼一聲:“給老孃去死啊!”

膻中穴-內的真力與決堤洪水相似,全數奔湧而出,再無點滴保留,兩道粗足手腕的“目光”沖天直髮,真正勢不可當。

可目光再快,卻也萬萬快不過劍光。

為了保證腦顱要害處不被兩劍釘穿,果眉破罐子破摔的將雙臂曲起,格擋在了兩側太陽穴的位置,妄圖能以此舉來免下一場當場暴斃的滔天大禍。

飽含著果眉本命真氣的粗壯目力直直戮向了高空,宛如神人開眼射天穹。

瞬息間,一道異常震撼的雪白劍罡從那團厚重紫氣中掠出。

白罡出紫霧,氣芒破目光。

氣機須臾已至大地!

殺意銳不可當,劍芒則更是避不可避!

來自上空那位白衣女“劍仙”的傾力一劍,在兩條綠芒即將觸及果眉手臂的那一刻。

浩大絕倫的純白劍罡兜頭劈落,真真正正是摧山裂城,巨峰壓頂。

剎那間的光陰,雄壯到無與倫比的氣機已落在了那名豹裙女子的頭頂天靈蓋。

自天靈入內,貫穿了中劍者的整個身子,令之當即被斬作了左右兩瓣,整整齊齊而死,和那匹桃花大馬的下場近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慘遭斬殺之人的兩處太陽穴都已被兩柄綠色飛劍刺透,手指長短的刃身深深扎入了腦子裡面,故此看來,就算沒有照頭那一劍,此人的性命也決計難以存留,必死的命運早已天定!

果眉被劍氣斬殺之前,臨終時的她腦海中不餘其他任何念頭,唯剩一抹濃濃的歉意,心裡滿懷愧疚,那雙晶藍色的奇幻雙眸,在最後關頭緊緊閉了起來,胸中默唸道:“藍君,下輩子我願意再做你的妻子,你還給能天天給我畫眉嗎?”

然後就遭到強罡轟頂,劍光山落。

穿有豹皮裙子的果眉身體被那陣氣浪生生摧破,一個生命力頑強的精悍大活人,就那樣被一分為二,死狀淒厲無狀,不亞於其坐騎桃花馬的悲慘結局。

谷中的陣陣黑霧與紫煙逐漸收攏匯聚,形同巨龍汲水。

旋即,那襲純潔白衣翩翩落下人間。

白衣女修纖足落地的時候,黑紫兩色煙霧也已被其盡皆輕描淡寫的攬入了袖中,與之一同飛入裡頭的,還有那兩柄泛著幽幽綠光的細小通靈飛劍。

文人廉潔愛民可謂大袖攬清風,那名單手握劍的女子,既然是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劍道仙人,那麼有著如此超脫的風流姿態,那也合乎情理,甚至是天經地義。

落地白衣衣袂飄蕩,腳步輕微一擰,換了個方向,探著脖子,朝不遠處呼喚一聲:“青驪,給我回來!”

喚作“青驪”的翡翠青鬃馬向自家主人奔來,有著出塵姿容的白衣劍修女子,亦往那匹歡快坐騎的方位走去。

紈絝子弟出身的青衫客蒼參,行走江湖多年,花叢中聞香採拮無數,除了靠兜裡的一大袋金豆子以外,還有一門與人交往的秘技,簡簡單單就三個字——“不要臉”。

明明剛才已經討了個天大的沒趣,好奇心促使他選擇繼續多問一嘴,這個自封“英俊機變青衫俏郎君”的蒼山劍客,此時竟又腆著個臉,湊上去叫喊道:“喂,姑娘,你好歹留個姓名再行離去也不遲啊!”

手握雪色長劍的白衣女子並未回頭,語氣平靜而缺乏人情溫度,她淡淡道:“我對連御劍都做不到的男人不感興趣,勸你把嘴閉上,別再煩我了,否則休怪我看你不順眼,連你也一併宰了。”

蒼姓青衫客乃性情中人,火氣又起,嗓門不由得變高起來:“你這女的,漂亮確實是真漂亮,可性子卻如此的傲慢暴躁,你這和馬路上罵街的潑婦還有何分別……”

禍從口出。

這話惹得那絕美女子心情頓時變得極差,她嘴巴里吐了“找死”兩個字出來,接著手臂一蕩,又有一股子純白劍罡從其手中血劍上激越噴出,掃向了那襲青衫的腰間肋骨,所圖再明顯不過,就要讓那個嘴欠無比的胡茬男人,頃刻變成上下兩段屍體!

未待青衫蒼參作出應對,魏頡率其一步搶先出手,目的自然是幫其蒼兄免去這場潑天橫禍,不為凌銳劍氣所傷。

血靈朝天闕刺出一劍孤煙直。

時機和精準度都異常完美,威力則更是同樣的不俗,這一傳自劍聖嬴秋的意氣劍招,是魏頡在沒學會“霜刃把示君”之前,每每在危機關頭,保命護身的絕強一招!

直如利箭的氣機重重撞擊在了白衣女子的那道劍罡之上,“轟”的一聲,女子的罡氣與魏頡的劍氣相互斫砸彼此,兩兩抵消,誰也沒能發出作用。

白衣女“劍仙”揚起柳葉細眉,瞪大秀目看向了那個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傢伙。

那一刻,與萍水相逢的朋友蒼參一樣,也不是凝丹境劍仙的紅綢劍修魏頡,心意驅策,祭出了冰塞川、雪滿山兩柄小小飛劍。

心念御動劍內靈氣,身子往上輕輕一縱,瞬時便已穩健的跳躍在了劍上,腳踩深藍墨綠雙劍刃身之上,衝著那襲白衣叫道:“蒼兄是我的朋友,你有什麼不滿,通通發洩在我魏頡的身上便是!”

手持雪劍的白衣女子目不轉睛,睜大眼睛仰視著那名紅綢劍修,怔怔的看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會御劍……你有六階凝丹境?”

魏頡輕哼一下,眯了眯那雙富有魅力的瑞鳳眼眸,如實答道:“沒有,我練過較為特殊的一套御劍法門,僅此而已。”

那襲白衣又兀自沉默了良久,不再似剛剛那般鋒芒畢露,居然輕笑一聲,彷彿滿腔的熊熊怒火蕩然無存,無論長相還是身材都算得上舉世無雙的她,此時嘴角微翹,先將手裡的武器送歸入鞘內,然後微笑著的說道:“你叫魏頡是吧,行,我記住了。就看在你嘴巴足夠老實的份上,不妨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也得給我牢牢記好了……”

突然間,白衣女子身姿輕盈一躍,若蝴蝶般翩然躍上了青鬃馬的後背,震盪韁繩,毛皮翡翠色的駿馬腳疾蹄前行,朝著南面快速奔去了。

衣綢勝雪的女子愈行愈遠,她那清麗絕俗的嗓音遙遙從前方傳了過來:“我叫蘇羽白,西南大黎國人,我今生今世最恨的東西,就是桃花!”

望著白衣女子愈發渺小的背影,站在原地的青衫劍客蒼參心情甚感不佳,低頭“呸”了一聲,沒好氣的罵道:“什麼玩意兒嘛,就她這臭脾氣,我猜她這輩子都遇不到桃花,寡到死都沒男的眼瞎肯要她,鐵定當一輩子老處女!媽-的,真是越想越氣,有本事回來咱們打一架試試……”

身披鮮紅綢緞的年輕人神情呆滯,他看著遠處策馬漸漸離去的蘇姓女子,口中無半句言辭,心裡卻反覆咀嚼著那句,一衲禪師臨終前的十六字讖語。

生門在北,逆運在火。

青衫一人,羽翼盡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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