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過後,高元簪身死於城中,高家一脈被盡數誅殺,段氏成功復國。

亡君段鶉的長子段靈御,在萬民簇擁之下登基稱帝,國都金梭城。

在皇城裡建起了兩座石塑雕像,異常宏偉,以紀念為此戰做出巨大貢獻的兩人。

顏白衣和魏頡。

兩大英雄皆有塑像。

蘇羽白成為了萬里行宮新一任宮主,被奉為國師,大黎國又尊崇起道教學說,佛學再度被打壓入塵埃。

“木郎君”風僕完成約定後,無心參政,遂重回極南之地,以最後一員界主的隱士身份,生生世世守護神裂山脈。

身為伯父的顏白衣,主動向皇帝上書,希望新任天子給魏頡起一座府邸,並賜下一道皇室聖諭,準其與國師蘇羽白成婚,喜結連理。

聖上恩准了顏白衣的提議。

魏府很快修建完成,魏、蘇二人的婚禮,就定在了五月初五。

五月,毒月。

初五,毒日。

五月五,百毒日。

大凶撞大吉,以毒攻毒,是以百毒不侵,百無禁忌,風水師認為適宜結婚。

百毒日當天,舉國豪傑都前來給魏頡和蘇羽白賀喜,所攜禮物無不珍奇貴重,所帶份子錢紅包,一個個都極有分量。

畢竟那可是護國救駕魏大英雄,和萬里行宮蘇國師的婚宴,這等強強聯姻,只怕放眼整片西南大黎,都很難尋到第二對了。

喜訊一傳,天下廣為人知。

賀禮如泉水湧至,魏頡的朋友和前輩們,基本上能來的都來了。

如今已經一字千金的書生,楊春。

在中原宣佈造反,自封“百勝王”的公冶錦。

天下第一花魁,竇妙。

在犄角旮旯裡開茶肆的“茶聖”,霍白瓷。

茶博士愛妻,才女李芷。

長公主山巽風宮鶴壽真人,劉明清。

已晉升為漕幫幫主的白袍鯉魚,賀鯉。

修為盡喪,淪為普通人的“刀神”古道。

靜淨寺方丈,中原釋家第一人,甘露大師。

活埋谷第四代谷主,凌煙箐。

龍虎宮新任掌教,“無涯真人”徐行。

同為武行山出身的小道士,“御虛”章珪。

肝膽盟盟主,“白猿公”凌轢。

儒家亞聖轉世,佔盡浩然氣的讀書人,孟鈺。

江南四藝,琴棋書畫四人。

勇力跤館的老師傅,石勇力。

巴蜀劍冢不世出的天才,刀劍齊修,凌鼎。

天燭地虎山山主,許大風。

許大風之女,凌鼎徒兒,許吹。

昔日魏家軍滅威營兩大校尉,薛文進和劉平幽。

以上,都來到了大黎境內的魏府之中。

有些人,則因為某些原因,實在沒能趕來赴宴祝福了。

偌大一座魏家府邸,喜氣騰騰,人山人海,每一員來院中參加婚宴酒席之人,或穿上了嶄新衣裳,或換上了莊嚴服飾,以示對擺宴者的尊重和敬意。

魏府裡各處張燈結綵,一派花團錦簇的風光,極是盛大華麗。

男方證婚人,巽風宮掌教劉明清。

女方證婚人,鎮魂寨寨主顏白衣。

虎狼寨寨主袁勝仙負責在四周巡邏,防止有不法之人企圖混入院落,前來搗亂,影響了成婚儀式。

鐵骨寨寨主晁應氣率領軍隊,在城外駐紮,以穩固城防邊境,不讓歹徒有任何可乘之機。

是日晌午,吉時已到,鞭炮大放,鑼鼓齊鳴。

一眾遠道而來的賓客們,都進入了府內大廳,等待二位新人的登場。

管絃絲竹樂響起,一身紅衣的新郎官魏頡走了出來,入得廳內。

此時在場所有客人,盡皆望向外頭。

看著新娘子在萬里行宮眾道士的簇擁下,邁著款款步伐,向這邊緩慢走來。

蘇羽白披穿一襲華美紅裳,戴鳳冠,著霞帔,整張臉被紅紗遮眼,看不見她的那份驚世容顏。

入廳後,男左女右而站。

新郎和新娘肩並著肩,象徵著從今往後並肩前行。

贊禮生高呼一聲:“一拜天地!”

魏頡與蘇羽白一同拜天。

“二拜高堂!”

魏、蘇二人又向著劉明清和顏白衣,都彎腰躬身,拜了一拜。

就當贊禮生說出最後那句“夫妻對拜”的時候,一個極其尖銳且不合時宜的聲音,從屋外猝然傳來,“你們給我慢著!”

屋裡的人都朝聲音的方向望了過去。

只見一名穿有茶綠色小裙的紅髮少女,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大步邁入婚禮大廳。

正是擁有皇家血統的公主殿下,當今天子段靈御的親妹妹,段迎春。

“春兒,你過來作甚?!”

此番婚姻促成者,頭號“媒人”顏白衣見段迎春如此無禮的闖了進來,厲聲呵斥道。

那個茶裙小丫頭雙手叉腰,趾高氣昂道:“怎麼啦,大姐姐和大哥哥結婚,我這個當妹妹的,不能過來看看嗎?”

顏白衣一時語塞。

畢竟於情於理,小姑娘來瞧一瞧倒也合乎情理,沾沾喜氣。

只是她作為堂堂皇親貴胄,地位尊崇無極的一國公主,居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任性妄為,公然胡亂撒野,這就實在有些荒唐且過分了。

顏白衣整理好措辭,準備繼續開口,魏頡卻緊皺雙眉,提高嗓音,大聲道:“蟲蟲,你要來吃我和蘇姐姐的酒,完全可以,但你能否等我們禮成?就剩最後一個步驟了,等夫妻對拜完,我們再請你喝酒不遲。”

“拜完再說,就已經太遲了。”段迎春正色道。

魏頡變了臉色,猜想她今朝過來,十有八九是要搗亂,心情一沉,但為了不讓這一場喜慶婚事變得十分尷尬,他仍是努力平心靜氣,不讓喜怒形於顏色。

年輕新郎看了一眼紅蓋頭尚未掀開的蘇羽白,對著那名不速之客,肅聲道:“蟲蟲姑娘,今日這麼多人在場,請你自重。”

段迎春點了點頭,出言道:“我曾經讀過一本武俠小說,裡面有一段,別人跟女主說‘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勉強不來’,女主角卻道‘我偏要勉強’,頡哥兒,你可曾讀到過那一章麼?”

魏頡面部表情愈發凝重,搖搖頭,“不曾,聽都沒聽過。”

段迎春輕輕嘆了口氣,聳了聳肩膀,喃喃道:“這麼經典的書都沒看過,可惜了,否則會更有意思的……”

魏頡的道門師父劉明清,此時忍不住溫言道:“姑娘啊,你的事情如果不甚重要,可否放到一會兒再說?莫要耽誤了二位新人拜堂的良辰吉時。”

大黎公主仰起下巴,豎起一根指頭,左右晃了幾晃,“不可以,我要說的事兒要緊得很,必須現在說完才行。”

魏頡語氣嚴厲,用近乎訓斥的口音喝道:“那你倒是快點說啊!”

段迎春小嘴一癟,兀自沉默片刻,說道:“你幹嘛要這麼兇,你難道沒看出來我……我很喜歡你嗎?”

魏頡一怔,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擰著眉頭道:“在這兒,你能別亂講話嗎?”

“我沒亂講!”

段迎春梗起脖子,“我喜歡你是真的,不是我在這邊胡說八道,我不想你和大姐姐拜堂成親也是真的,要不然我不可能會跑來這裡……”

顏白衣怒氣上湧,極為嚴肅的叫道:“你夠了啊春兒,你當真要把臉徹底丟乾淨才肯走嗎?!”

段迎春卻恍似沒聽見顏寨主的此話,依舊自顧自的說道:“那幾日你帶著我,從萬里行宮趕到了鎮魂寨,一路上我各種說大姐姐的壞話,企圖挑撥離間,拆散你們這對鴛鴦,只為了你和大姐姐分手,這樣我才有機會能上位,和你在一起……”

小公主低下了頭,“我好傻,真是有夠蠢的,我名字有個春字,小名又叫蟲蟲,這加在一塊兒,不就是一個‘蠢’字嗎?我以為你在瞭解到大姐姐的一些缺點後,會嫌棄她,會離開她,不和她成親,可是我直到現在才發現,我錯了,大錯特錯了!”

“頡哥兒,你太愛大姐姐了,愛到骨子裡的那種,即使你明白了她是不完美的,你依舊深愛著她,願意跟她拜天地,結為一輩子的夫妻……”

面罩紅紗的蘇羽白忽然說話了,她沉聲道:“阿春妹子,真的愛一個人,是可以包容他身上一切不完美的。如果小頡會因為被你隨便挑撥幾句,就對我變心的話,那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更不可能嫁給他。”

段迎春慢慢抬起了頭,看向今日婚宴主角之一的魏頡,眼中浸淚,哀聲問道:“頡哥兒,你能不能說一下實話,你到底……有沒有過一點點喜歡我?”

魏頡毫不猶豫,立時回答:“有過,但只是兄長對妹子的那種喜歡。我曾經也對一個姑娘有過類似的情感,那種感覺,和男女間的情愛並不相同,連真正的喜歡都完全談不上,更不是什麼所謂的‘愛情’了。你懂嗎?”

段迎春默然良久,擦乾了眼角珠淚,正式的向蘇羽白彎腰鞠了一躬,表示歉意,朗聲道了一句:“大姐姐,對不起。”

又最後向著魏頡正聲說道:“頡哥兒,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喜歡你了,你和大姐姐以後要好好的,祝你們幸福!”

說罷,貴為一國公主的段迎春轉過身,匆匆離開了大廳。

見公主快步離去,贊禮生便接著喊道:“閒人已退,婚禮繼續,二位新人,夫妻對拜——”

魏頡和蘇羽白對著彼此,互相拜上了一拜。

三拜禮成,這對剛結為夫妻的新人,在眾賓客的起鬨下,被送入了洞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

一夜萬兩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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