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具骸骨被混在一起,只有確定了三人身份,從中找出關聯點,才能找到破案的線索。

三號的特徵那麼明顯,卻沒有排查出來。

顯然又是一個失蹤卻沒人報案的,這無疑加大了案子偵破的難度。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轉眼到了八月中旬。

在汽修廠附近蹲守已經一個星期了,沒有發現任何人進出燒烤店。

失蹤人口的排查倒是有了結果,透過dna對比證實,那位出差晚歸的父親與二號骸骨是生物學上的父子關係。

這個對於一隊的刑警們來說的確是個好訊息,找到屍源對推進案情有很大的幫助。

可對於失去兒子的父親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二號骸骨的主人名叫丁洋,二十四歲,無業。

他的父親丁俊生是一家建築工程公司的專案經理,在業內小有名氣的那種。

初時,妻子打電話說兒子聯絡不上,他還沒太著急。

一個大小夥子,能出什麼事兒?他安慰說,也許過幾天就回來了。

接到公安局驗dna的通知,他還是不相信屍源會是自己的兒子,安排好工地上的事兒,才回了明陽。

誰能想到等了兩天,卻是噩耗傳來。

葉展舟和江漁到他家的時候,是他的再婚妻子劉海梅開的門。

這個女人四十歲左右,留著齊耳的短髮,黑白格子家居連衣裙,整個人顯得很是溫和嫻靜,只是眼睛紅紅的,眼角還有沒有拭掉的淚痕。

她邊把人往屋裡讓,邊高聲說:“哥,公安局的人來了.”

丁俊生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身,這個五十出頭的男人已經沒有了兩天前去市局時的神彩,原本梳起的頭髮垂在額前,面色蒼白且憔悴。

他強撐起精神,跟二人打了招呼。

在客廳裡坐下,葉展舟開口:“丁先生,我們來是想多瞭解些丁洋的情況,以便尋找線索.”

這種時候,安慰是沒有用的,表明警方積極的工作態度才是對受家人家屬最大的慰藉。

丁俊生嘆了口氣,開始斷斷續續講述丁洋的經歷。

“其實洋洋挺可憐的,他高三那年他母親因為抑鬱症自殺了,她的去世給洋洋的打擊很大。

那段時間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見人。

直到一個多月以後,洋洋才重新回到學校。

可他的成績下滑得厲害,最後不得不復讀一年,才勉強考上了城市學院.”

城市學院是明陽本地的一所民辦大學,分數線比專科高不了多少。

“畢業後他做了一段時間的房產中介,業績不好,沒多久就不幹了。

本來我是想讓洋洋來我們公司的,做了這麼多年,領導多少會給些面子。

他不肯,非要自己找工作。

現在工作那麼不好找,他一個民辦大學畢業,更不容易,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

劉海梅從廚房裡出來,把沏好的茶分別放到幾人面前,自己在丁俊生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葉展舟道了聲謝,接著丁俊生之前的話問:“根據你剛才所說,你們父子關係並不是太好?”

“也不能這麼說.”

劉海梅搶著開口,“我哥……俊生絕對是一個好父親,只是洋洋年紀上,有些事情沒想明白而已.”

“那丁太太跟丁洋的關係如何呢?”

葉展舟突然問道。

劉海梅微怔了一下,隨後說道:“我們……也挺好的.”

用“挺好的”來概括一個後媽和一個繼子的關係,明顯帶著敷衍的意味。

丁俊生輕咳了兩聲,扭頭說:“小梅啊,你去買點兒菜,晚上留二位警官在家吃飯.”

按照常理,主人說出這話,怎麼也要客氣幾句,但葉展舟和江漁都沒吭聲。

在場的人心裡都清楚,這是丁俊生想把劉海梅支開。

劉海梅識趣,她點了點頭:“那你們談,我去趟超市.”

等她走了,丁俊生才再次開口:“我們家的關係有點兒複雜,當著她的面不好說。

小梅是洋洋媽媽的親妹妹,也就是洋洋的小姨。

小梅結過婚,一直沒有孩子,去醫院檢查,是她不能生育。

就因為這,他們倆離了。

我工作忙,經常出差,就算是在明陽,也不一定能天天回家。

洋洋媽媽生病那幾年,都是她幫著照顧。

沒有她,洋洋媽媽可能早就走了.”

這個關係的確複雜,姐妹二人嫁了同一個男人,雖然說姐姐去世之後劉海梅才跟丁俊生結的婚,但姐夫娶小姨子這種事兒對著外人說,多少還是會有些尷尬。

“沒有血緣關係,又是出於雙方自願,法律上是完全允許的.”

葉展舟滿不在意地說道,“況且,她是丁洋的小姨,又一直照顧他們母子,相處起來總比外人強.”

丁俊生滿臉苦澀地搖了搖頭:“小梅沒有孩子,又是從小看著洋洋長大,對他就象自己的孩子一樣。

可洋洋卻不是,以前跟小梅挺親的,自從知道我們要結婚之後,態度就變了。

跟我們都不怎麼說話,甚至有次在外面喝多了,小梅勸了幾句,他還冷嘲熱諷說小梅早就沒安好心.”

“這麼說,你們夫妻跟丁洋的關係挺緊張的?”

葉展舟問。

“葉警官是懷疑我們倆害了洋洋?”

丁俊生突然抬起頭,眉頭緊皺,“我是洋洋爸爸,小梅不僅是他的繼母,還是他的親姨,怎麼可能害他呢?這次洋洋失蹤,還是小梅報的案,不然可能到現在都不會知道洋洋已經……”他的聲音哽噎,說不下去了。

“你誤會了,丁先生,只是例行提問而已.”

葉展舟把茶几上的紙巾盒往他面前推了推,“聽你說的這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丁洋因為對你們夫妻不滿,而經常不回家或者晚歸?”

“差不多吧.”

丁俊生抽了張紙巾擦擦眼角,“他很少在家吃飯.”

“丁洋現在有經濟來源嗎?”

葉展舟問。

“雖然我不是做生意的大老闆,但養活老婆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丁俊生理所當然地說,好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還靠老爹養著,是件天經地義的事。

“丁洋經常不回家,都去什麼地方?”

葉展舟換了一個話題。

丁俊生搖搖頭:“不清楚,問他也不說。

我想,無非就是年輕人喜歡玩兒的地方吧.”

葉展舟:“丁洋經常跟什麼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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