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的嘴角在口罩下抽了抽，拿了個證物袋把毛巾裝了進去。
房間本來就不大，他倆站的位置距離門口也就兩米多，毛巾上的黃點門外的人也能看見。
“那上面是什麼呀？”
江漁好奇。
一扭頭，看到葉展舟和丁宣奇怪的表情，馬上意識不對：“就當我沒問！”
裡裡外外檢查完，李季說道：“雖然打掃過，但頭髮、指紋、足跡……都有。
櫃子裡有乾淨的毛巾，還有個挺新的塑膠盆。
結合外面的腳印，至少有一男一女在這兒住過.”
葉展舟眉頭微蹙：“把東西都歸到原位，門鎖好.”
李季點頭，和石浩把屋子重新復原，除了那條掉在床底下的毛巾。
做好這些，葉展舟問：“廚房看過了嗎？”
“看過了，窗戶從裡面插著，很久沒動過了.”
李季說道，“用發光氨試過，牆上有一處血跡，已經取樣.”
廚房裡有血跡並不奇怪，但離拋屍地點這麼近，是什麼情況就不好說了。
廚房的門沒有關，葉展舟信步走了進去。
與隔壁火鍋店不同，這裡並沒有後門，但卻有兩扇窗戶正對著汽修廠的院子。
兩家飯店跟汽修廠合在一起，是一個長方形，飯店佔據了臨街的一角，這才使得汽修廠門臉不大，裡面卻是寬敞得很。
廚房裡沒有廚具，只有殘留在地上的油汙。
水龍頭下面扔著膠皮管已經老化，兩個破菜墩丟在牆角，上面還有件已經發黃的廚師服。
一面牆中間靠下的位置還在發著淡淡的藍綠色熒光，是魯米諾試劑產生的反應。
“從出血量看，不足以讓人致命，這裡不太可能是第一現場.”
石浩的聲音帶著失望。
“是才怪呢.”
丁宣笑他，“別忘了，骨頭是煮過的。
飯店用的是液化氣罐，不是天然氣。
兇手總不至於在這兒分了屍，拿回家煮完了，再送回來吧？”
該查的地方都查過了，一切恢復成原樣，幾人退出燒烤店。
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多，江漁跟著李季和石浩的車回了局裡，葉展舟和丁宣留下蹲守。
既然有人在這兒住過，那就很有可能再來。
等待技術員和法醫給出檢驗結果，再去尋人，不如直接蹲守。
葉展舟已經把下一步的工作做了調整，抽調六個人，兩人一組，八小時一換班，從明天開始在汽修廠附近蹲，等待進出燒烤店的人出現。
今天晚上這一班，就由他和丁宣先來。
江漁回去後，把行動硬碟交給老楊，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檢視桶裝水廠的監控影片。
看監控這事兒對於江漁來說已經不陌生了，倍速觀看，發現可疑，倒回去，以正常速度反覆看幾遍。
有問題記錄，沒問題放過去。
拋屍埋骨這種事兒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所以要看的主要是晚上天黑之後，到第二天凌晨日出之前。
桶裝水廠這的套監控裝置不錯，即便是晚上，影象也不會太過模糊。
接下來的日子，一隊的人可以說是不眠不休。
走訪，蹲守，看監控……各司其職。
技術科對於那天從燒烤店帶回的檢材做了對比分析，店裡雖然留下好幾種鞋印，但只屬於兩個人。
一個是穿四十二碼鞋子的男人，另一個則是穿三十七碼鞋子的女人。
從鞋底花紋來看，這兩人年紀不會很大。
男人穿的多是皮鞋，而女人除了高跟鞋還有運動鞋。
員工休息室提取的腳印曾在床邊反覆踩踏，長二十五點五厘米，基本與四十二碼鞋子符合。
沈珮琪做了dna提取，毛髮等檢材屬於兩個人，一男一女。
廚房裡的血跡除了動物的，也有人的。
但是跟埋在後院的三具骸骨都不符，資料庫裡也沒查到相匹配的。
拿到結果的時候，葉展舟正好在辦公室，他把情況告訴給在場的人，一眾開始議論紛紛。
“不會還有別的死者吧？”
李昊天揉著鼻樑，緩解眼睛的不適。
老楊翻看著從葉展舟手裡拿過來報告：“出血量不大，就算死，也不會死在當場。
這一男一女倒是挺奇怪的，幽會去酒店就好了，為什麼非得在這種地方？”
從現場的提取物來看，這一男一女在燒烤店裡幹過什麼，不用猜也知道。
只不過這個地點，還是讓人覺得無法理解。
聽說不可能是新的死者，李昊天的心情放鬆下來：“這有什麼的，尋求刺激唄，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車震的.”
“說的好像你玩兒過似的.”
一輔警開玩笑。
“去！別啥話都說.”
李昊天笑斥道，“我現在還單著呢，跟你玩兒呀？”
老楊輕咳兩聲，把話題引回到正路：“能拿到鑰匙，肯定跟飯店有關.”
他從老花鏡上方看著葉展舟問：“老闆聯絡上了嗎？”
“老闆一家移民了，根本不在國內.”
葉展舟說道。
江漁之前覺得尷尬，一直沒有作聲。
現在開始正經討論案情，她說：“能接觸到鑰匙的肯定不是普通員工，要不就是管理人員，要不……就是會開鎖的人.”
“你那是什麼眼神？”
葉展舟輕笑。
小丫頭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瞟向他，就好像他幹了什麼壞事兒似的。
“葉副隊，我可以把你現在的行為理解成做賊心虛嗎？”
江漁抿著唇忍著笑。
“正解！”
老楊附和，“溜門撬鎖的事兒，對咱們隊的人不是什麼難事兒.”
緊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以副隊長為首.”
“這位老同志，請注意你的言辭.”
葉展舟斜睨著老楊，隨即轉移話題，“監控有什麼線索了？”
老楊重新戴上老花鏡：“我還是繼續給你找線索吧，不然回頭發我雙三十七碼的鞋，我這雙老腳可受不了.”
刑警們就是這樣，工作再忙也會調侃幾句，藉以放鬆一下，也算是苦中作樂吧。
葉展舟想起什麼，問：“失蹤人口排查得怎麼樣了？”
“符合一號的有五個，二號一個都沒有.”
李昊天接過話去，“那五人當中有三個是明陽本地的，其中兩人家屬已經做過dna取樣，還在等待結果。
另一個的老爸出差了，正在往回趕。
兩個外地的家屬今明兩天也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