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這樣，葉展舟越是起了逗趣的心思，繼續說道：“正常的生理現象，如果連這個都不能正視，我看你還是趁早換個工作算了.”
江漁一聽讓她換工作，立馬把頭抬了起來：“這跟工作有什麼關係？”
說完，她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兒高了。
往旁邊看看，放低了音量：“我就是今天吃的少才會低血糖，以後注意，不會再拖後腿了。
葉……”葉展舟食指豎起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別人都以為咱們是男女朋友，你不能象以前那麼叫我.”
好吧，那就乾脆有事兒說事兒，別加稱呼了。
“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兒了.”
葉展舟本來還在期待她能怎麼叫他，沒想到小丫頭直接把這個給略過去了，心裡多少有點兒失望。
他笑了笑：“逗你呢，還當真了。
不過，將來要面對的還有很多，總是抹不開臉可不行.”
這一點倒不是他危言聳聽，現場千奇百怪，很面樣的尷尬場面都有可能出現。
江漁當然也知道，她咬了咬嘴唇：“這是兩碼事兒，我不會……”話不能說得太明，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乾脆說道：“反正我肯定沒問題.”
“行，你說沒問題，那就沒問題吧.”
葉展舟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此刻的語氣有多輕柔，“好些沒有？”
“嗯，好多了.”
江漁看了看輸液袋，“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自己……”“你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想趕我走啊！”
葉展舟不悅道。
江漁趕緊澄清：“哪有，我是怕耽誤你的時間.”
葉展舟濃眉一挑：“那就是不想讓我走了？”
江漁扶額，這話讓人怎麼接？看出她的尷尬，葉展舟起身，扒拉一下腦頂支楞的亂髮：“我出去抽根菸，馬上回來.”
急診樓旁邊住院處的一樓有個小超市，進去買了牛奶、巧克力出來，點上一支菸，葉展舟且抽且坐到了不遠處的花壇邊。
今天他真是被小丫頭給嚇到了，抱著她往樓裡跑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就象被一隻大手掐住了一樣，疼且窒息。
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當被醫生告知是低血糖，並無大礙時，他的氣總算是順過來了。
同時，卻又陷入自責當中。
在聽沈珮琪說什麼煮過的排骨之後，小丫頭就不舒服。
午飯的快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也沒留意她吃沒吃自帶的餅乾。
今天又是大晴天，那麼熱。
就算是他們這些大男人，如果不好好吃東西也肯定受不了，更何況小丫頭呢。
都特麼怪那頭死豬！心裡如此憤憤地想著，葉展舟猛吸了一口煙。
轉念之間，他又不太怪沈珮琪了，因為今天這事兒讓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只是……這事兒不太好辦啊！“哥們兒，借個火.”
一道粗獷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是個油膩的胖子，露在短袖t恤外的是一條大花臂，跟胡蘿蔔似的手指夾著支菸。
胖子點完煙，把打火機還了回來，問：“這是陪誰看病呀？”
葉展舟隨口說：“朋友。
你呢？”
“我老婆今天給我生了個大兒子！”
胖子大拇指往身後勾勾，“在產科住院呢.”
葉展舟笑了笑：“恭喜你了.”
“你是不知道啊，這女人生孩子也太特麼嚇人了.”
胖子臉上的喜色被後怕所代替，“醫生給我一大堆單子簽字，還有麻醉師，說得那個邪乎，就好像人送進去，就出不來了一樣.”
“醫生就這樣兒，把醜話先說前頭.”
葉展舟說道。
“那倒也是.”
胖子點點頭，“不過，我老婆也挺不容易，剖腹產，出手術室人還迷迷糊糊的，那模樣看得我心裡難受死了.”
“那以後就對人家好點兒，別惹老婆生氣.”
葉展舟掐了煙，把菸頭丟進了樓邊的垃圾箱，“我女朋友的點滴快打完了，先走了.”
胖子連忙擺手：“女朋友啊，那趕緊去吧.”
在衛生間洗了把臉，散散身上的煙味，葉展舟重新回到輸液室。
江漁的身體素質原本就不錯，這次只是因為在外面曬得太久沒好好吃飯，又處在生理期才引起了低血糖。
滴了一袋葡萄糖，吃了點兒東西，也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她不僅沒在家休息，反而早早就起床去上班。
葉展舟進辦公室的時候，眉頭微蹙了蹙。
心想，這丫頭給了假都不休，還真是夠倔的。
不過，來都來了，他也就沒再說什麼。
在小隔間裡坐下，明知道骨頭不可能一宿都拼出來，還是撥通了沈珮琪的電話問進度。
“老葉啊，正好有兩個訊息要告訴你，一個……”葉展舟沒等對方說完就做出了選擇：“先說好的.”
“沒有.”
沈珮琪說，“只有壞的和更壞的.”
“那就壞的吧.”
葉展舟妥協。
“好吧.”
沈珮琪說，“壞訊息是除了頭骨，還有缺失.”
這一點葉展舟早有預料，倒不覺得有多壞，他問：“更壞的呢？”
“更壞的嘛……”沈珮琪一貫喜歡吊人胃口，“這些骨頭的主人……不止兩個.”
“什麼？”
這個訊息果然夠糟糕，“能確定幾個人嗎？”
“目前是三個.”
沈珮琪嘴裡嚼著東西，“不保證之後還會不會出現第四個第五個.”
“有方堃嗎？”
葉展舟問。
“這可是從骨……誒！你別拿走啊，放這兒放這兒.”
也不知道沈珮琪是在跟誰說話，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回來，“說到哪兒了？”
“dna.”
葉展舟提醒。
“哦對，從骨頭裡提取dna，還是還是煮過的，沒那麼快.”
沈珮琪叨咕著，“我跟你說，這個得等.”
葉展舟又問：“怎麼知道現在有三個人的骨頭？”
沈珮琪發出一陣咕嚕聲，可能是在吸豆漿：“說了你也不懂，等著吧.”
葉展舟揉著額頭說：“老沈，如果不盡早抓到兇手，很有可能還會出現新的被害人。
你辛苦辛苦，儘快把結果搞出來，回頭請你吃飯.”
沈珮琪冷哼：“別跟我來那套，飯得一口一口吃，事兒得一件一件做，你催也沒用，等通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