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十五,月中。

廊源城講武院裡的中軸演武場上人頭攢動,不但院中所有學生都來了這裡,還有院中的不少教習也興致勃勃的一早就來佔個便於觀看的地方。

這座演武場其實並不算大,比不得軍伍裡可以策馬飛奔練拼殺的演武場,但容納七八個臨時的擂臺,再容下千餘名講武院的學生和教習還是綽綽有餘的。

今日如此熱鬧卻在廊源城講武院裡並不鮮見,每年都會有兩場這樣的盛會。

全院裡的學生會在這七八個擂臺上比鬥,決出各個修為境界的前十高手,然後從講武院的手裡拿到額外的獎賞。

也正是隻有這樣的盛會時講武院才會發放一些邀請函,請一些學生的家人,或者當地的官人和武者名宿進院觀看。

一來也當做是一個對外的口子,讓人知道這座講武院裡的武者是個什麼水平。

二來也是給一些學生接觸當地權貴的機會。

畢竟大多數學生不可能在講武院裡待一輩子。

總要出去奔前程的。

除了軍伍,也可以做些別的選擇。

最受學生追捧的擂臺自然是修為最高的比鬥擂臺。

也就是通竅境。

更高的百鍊境不是沒有,而是用不著。

百鍊境的武者已經早就在軍伍或者別的地方闖蕩積累實戰了,擂臺的經驗對他們來說已經完全沒了意義。

其實就算是對通竅境的武者來說擂臺上的經驗也可有可無了,意義不大。

就算是生死擂臺都一樣。

因為在外面實戰幾乎不可能遇到各方面都公平的廝殺。

所以通竅境的修士之所以參與院內大比,更多的還是一場“表演”。

給來此的一些帶著挑人意願的大人物或者眼線展示自己。

張硯今天雖然沒有課但也來了院裡,跟著豎在演武場上的一些標識牌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立在角落的擂臺,並且在擂臺前遇到的一個熟人。

“哈哈,周大人,張硯這邊有禮了。

大人這是來看公子比斗的吧?”

張硯笑眯眯的朝著周倉拱手問候。

“張先生好!”

周倉也笑著拱手還禮,同時指了指正在不遠處和幾個少年人聚在一起說著什麼的周耘說:“犬子這次全耐先生栽培,心裡憋著一口氣,想要上擂臺試試身手。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人在這麼正式的擂臺上動手。

我這個當爹的也不禁好奇,所以就抽空過來看看.”

周倉現在是氣定神閒。

往上走通了東軍軍帥石軒的門路。

往下自己手裡又有不少壯骨丹作為底氣。

橫看還與張硯這位渾身玄奇本事的奇人交好,以後的路恐怕難有波折。

就看他兒子周耘的待遇就知道了,誰能想到區區月餘,一個淬體境中期的娃兒就能皮肉韌性和承受力大漲,漲到可以使用後期淬體境戰技的地步?這全因為他周倉當機立斷篤定了張硯的手段,不然兒子能趕上趟?只不過可惜張硯不收徒,周倉前後暗示了多次都被岔開了。

不然的話周倉覺得自己和張硯的關係還能更親近一些的。

“先生可知廊源城最近官面巨震,九成的官人都被拿下了獄。

其中多有徇私舞弊貪贓枉法之罪。

先生之前被人謀走了家財,這事兒可以試試看能否翻案。

我聽聞那位坐鎮廊源城的左郡郎官楊傑也是一位明察秋毫的能人,應該能還先生一個清白。

而且追回之前家財也不是不可能.”

張硯搖了搖頭,吳遠父子都死了,前身的仇也就算了徹底報過了。

至於家財,他從吳青翎的錢坊裡贏了多少?遠比之前被奪走的那兩間鋪子更多。

也就不想節外生枝了,畢竟衙門裡也不都是傻子,上次那個叫劉易過來找了一趟,張硯就有些擔心對方會糾纏,畢竟許多疑點可都落在他身上的。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多謝周大人記掛,不過往事不堪回首,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張硯從軍中清罪回來已如新生,不再想拿往事來滋擾當下了.”

“原來如此,先生這番心懷倒是開闊.”

周倉也不會傻到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張硯拒絕之後他就立馬把話頭牽扯到了別處,完全不會讓場面冷下來。

說到話題,必然就是要兩邊都知曉的共同點才最合適聊,不然就一個人說個不停就很尷尬了。

而周倉和張硯之間的共同話題其實並不多。

聊武者相關的話題不行,煉丹方面的也不行。

剩下的也就從軍的一些趣事可以拿來說說。

其中還真有一些是和張硯有些關係的。

“先生可知八卦陣如今已經在軍中聲名大噪。

就在前一次軍報上,魚背山守軍越過山脊防線,第一次到山脊之下主動擺開陣勢與妖族接觸,一次就斬獲三十妖兵,近六十雜兵。

戰果可謂豐碩。

魚背山有先生的八卦陣相助,今年的玉山果也比往年多收了許多,如今市面上的玉山釀已經開始有所降價了。

這裡面先生的功勞不可磨滅啊!而且林沢冬也要高升了,很可能會到重嵐郡南面的西原郡任副將。

先生也知道比起魚背山的地勢優勢。

西原郡那邊一馬平川又與皓月妖國接壤,戰事更是兇險。

估計兵部衙門是希望林沢冬將八卦陣放到那邊去試試水。

甚至之前魚背山主動出擊也極可能就是在為這後面的事做準備.”

張硯和周倉的相識就是林沢冬搭的橋,還是當年張硯在魚背山的時候,那時候林沢冬是遊探旗的執掌,張硯用八卦陣的細則換來了林沢冬引薦周倉並拜託周倉在廊源城照拂張家老弱。

所以聊到林沢冬,張硯自然是不會覺得突兀。

“西原郡那邊地勢平坦,南淵國又不像北武那般有那麼多鐵騎可以依仗。

無險可守據說緊靠屯堡抵禦妖族,一直以來傷亡都很大。

林大人若是能在那邊把八卦陣活用的話應該能有些改觀的.”

張硯雖不懂兵,但也畢竟在軍伍裡待了兩年多,緊鄰魚背山的西原郡的地勢還是知道的。

再結合他對八卦陣的瞭解,心裡便基本上有數了。

“呵呵,先生這麼說那林沢冬要是知道了心裡必會鬆一口氣。

之前他來信還說想和先生請教一些八卦陣相關的問題,或許以後還真得請先生指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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