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你真的是聖主啊?”

早已經從昨日疼痛之中緩過神來的中野英圍繞著夏初一轉悠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在看什麼稀奇物種一般。

夏初一無語地衝他翻了個白眼,淡淡地道:“我能說不是麼?”

“呵呵,別開玩笑了,難不成九大長老還會認錯人嗎?”

中野英擺了擺手,臉上笑眯眯的,分明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夏初一默了。

她就知道,就算她不承認,這些人也不會那麼認為的。

因為九召獸龕在她進入之後,頂上的九面屋頂旋轉而開,寫著符咒的金文瞬間大亮,全部都變了模樣。

聖龕只會感應聖主光輝,所以在那一霎那,獸族的所有人都只差沒激動得熱淚盈眶。

聖主在離開他們那麼久之後終於迴歸,又恰逢在和魑魅族交戰之際,這是否說明,聖主並沒有將獸族之人放棄?而事實上,這九召獸龕之所以會出現這些異常,不是因為她夏初一,而是因為旁邊這位隱形存在的,妖孽瀧越。

九召獸龕和瀧越有些什麼淵源不得而知,瀧越也不知道是不想講還是懶得講,直接地道:“既然他們認你當聖主,你就當吧。

這回不僅可以一個人住頂帳篷,還可以一個人住一個大帳篷了.”

這話深得夏初一心意,於是這丫為了一頂帳篷,便把自己賣給獸族當聖主了“好了中野英,你鬧夠了沒有?!”

一聲威嚴低沉的呵斥將中野英的好奇心打斷,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站在一旁,再不纏著夏初一說話了。

夏初一這會兒也循聲朝著旁邊看去,微挑眉梢,笑道:“族長大人果然好凶啊.”

中野瑞看向夏初一,一時間神情複雜,目光深邃如寒冰。

他頓了下,這才道:“英兒從小沒有父母,長兄如父,自然要教導嚴厲一點.”

話語冷冰冰的,卻並不突兀,比之前那尖銳而狂傲的語氣,不知道收斂了多少。

只是在低頭間,極小聲地問道:“你怎麼是聖主?”

夏初一但笑不語,垂下眸子,以只有兩個人的聲音道:“我說過我是活神仙的,是你自己不信.”

說實話,就是現在,中野瑞也不相信這個女扮男裝的野丫頭會是聖主。

可是負責獸族聖物九召獸龕的九位長老認定了夏初一,他還真拿她沒辦法。

如今獸族大軍即將開拔前往魑魅族地界,若是這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是對手的人,那可是要壞大事的。

中野瑞是族長,同時也是獸王,可是即便最高的兩個職位握在手裡,他也不可能將長老會不放在眼裡。

對於他們認定的聖主夏初一,他能採取的最好辦法,就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近觀察。

他皮笑肉不笑地動了動嘴角,劍眉陡立,聲音清冽:“那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聖主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夏初一也不輸禮,笑得那叫一個得體:“好說好說.”

兩個人的會面充斥著一種隱約的硝煙氣息,讓在一旁的中野英忍不住僵硬了身子。

再聯想起昨日老是看到的那個男人的身影,他覺得他一定是碰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否則那麼暖的天氣裡,他怎麼會覺得那麼冷呢?好不容易和獸族族長中野瑞“親切”會談完畢,又和九大長老閒扯了一些有的沒的,臨近飯點,夏初一才得以解脫,被人送回了後殿,又送了飯菜過來。

中野瑞倒是爽快,直接將她安排在了他寢殿旁邊的鳴鸞殿,說是有時間,還得跟她“請教”一下怎麼教育弟弟的問題。

夏初一笑呵呵地應承,整個畫面和諧無比。

結果呢,中野英小屁孩被中野瑞趕得要多遠有多遠,永遠不許再接近夏初一,就算在鳴鸞殿旁邊晃悠都不行。

而夏初一,進入殿中,將所有人都遣出去時候,頓時垮下了臉,伸手揉了揉腮幫子:“丫的,中野瑞,厲害啊,又是族長又是獸王的,長相俊美年輕有為啊……”“怎麼?看上人家了?”

瀧越突然從一旁冒了出來,心裡面直冒酸氣。

族長什麼獸王什麼的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可是飄渺神域的上君大人!至於長相俊美,誰能跟他比?怎麼就沒聽小東西誇過他?夏初一衝他翻了個白眼,語氣淡淡地道:“其實我就有些奇怪,說起來他什麼都不錯,可是我就是對他沒什麼好感,而且還覺得他頗有些欠揍的感覺.”

瀧越臉上頓時緩了神色,不動聲色地微揚下巴,道:“那就揍吧,下手記得狠點.”

這句話自然又招來夏初一一季白眼。

“你住人家的吃人家的,還想揍人家,真是白眼狼.”

夏初一拉著瀧越一同在飯桌上坐下,還不忘數落道。

瀧越抿唇無聲地笑了下:“為夫要是白眼狼,那娘子大人豈不是狼夫人?”

夏初一抬腿就要踢,就聽外面突地傳來了一陣爭吵聲。

她耳朵微動,聽見那些零零碎碎的爭吵內容,頓時啞然失笑:“瀧越啊,你說我這是什麼命啊,想吃一頓飯都沒個清靜.”

瀧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外面的爭吵聲已經直接地傳到了宮殿裡面來。

“錦鳶郡主,您不能進去,族長不會輕饒了奴才們的.”

“沒事兒,我去跟瑞哥哥說一聲就行。

我就進去見見人就走,不會耽誤多久的.”

“錦鳶郡主,您就高抬貴手,饒過奴才們吧,這裡面住著聖主大人,我們是不能打擾的.”

“哎呀,你煩不煩啊,都說了我只是看看就走……”推門而入,正正看到飯桌之上,正在悠閒吃著飯菜的夏初一,所有的話音戛然而止。

其他奴才只敢守在門口而不敢進入,白錦鳶看了一會兒,便提著裙襬,徑直地走到了夏初一的面前。

夏初一揚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道:“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她搖了搖頭,見夏初一沒反應,便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地道:“你是個瞎子呀?”

姑娘,雖然這是事實,但是請不要說得那麼直白嘛。

夏初一握在手中的筷子一滯,隨即笑了笑:“是啊,怎麼了?”

白錦鳶也跟著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對你挺好奇的,所以過來看看。

我還以為是郝術他們那種高高大大的肌肉猛男呢,沒想到居然是個和小英差不多的小毛頭.”

“……”夏初一決定自己還是默默地吃飯好了。

“對了,我叫白錦鳶,他們都叫我錦鳶郡主,你叫什麼?”

“夏一.”

“這名字還真難聽呢,不過不要緊,比小英那個娘娘腔名字好太多了.”

夏初一又一次默:“……”她現在著實有些摸不清楚面前這位說的話,到底是按照褒義詞的方向理解呢,還是貶義的方向理解。

“既然你是聖主的話,應該挺厲害吧?打得贏瑞哥哥嗎?一定打不過吧?那郝術、摩達他們呢?他們跟著大長老、二長老學習了那麼久,已經很厲害了,你也打不過吧?嗯,小英你一定打得過了吧?”

夏初一:“……”過了好久,她才在那個錦鳶郡主期待的目光之中回答了一句:“打不過.”

“連小英都打不過,你怎麼當聖主的啊?是不是假冒的啊?”

夏初一聽到這句話,頓時激動得連連點頭:“嗯,我就是假冒的,但是他們都不信。

沒想到你一眼就看出來,你簡直太厲害了!”

“那怎麼行!”

白錦鳶聽著這話立馬站起身來,說著就往外走去,“你等著,我這就去給瑞哥哥說清楚,你既然是假冒的,怎麼能夠住在鳴鸞殿裡!”

這個宮殿,以後可是她要住的地方。

夏初一看著那一身藍色羅裙的白錦鳶出了殿門,總算是鬆了口氣:“我突地發現,應付女人比應付男人難一萬倍.”

瀧越目光落在夏初一的身上,也覺得贊同地點了點頭。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錦鳶郡主的辦事效率太高,夏初一和瀧越這邊飯都還沒吃完,中野瑞和九大長老就浩浩蕩蕩地直奔而來了。

夏初一見那陣仗就有些心虛,心說總不可能她說不是這些人就要殺了她吧?結果那群人剛剛進門來就朝她行了個禮,就是中野瑞也衝她微微頷首。

她還沒反應過來,大長老就率先開口了:“還請聖主不要介意,錦鳶性子活潑,大大咧咧,口無遮攔,所說的話都是無心之失,還請聖主不要見怪,也不要離我們而去。

獸族需要聖主,還請聖主留下來,庇佑獸族.”

夏初一頓時無語了。

怎麼搞得好像她特不負責任地想要開溜似的,雖然她的確有這個想法,但是絕對不會是現在的。

想要看看瀧越是什麼意見,卻見他雙手一攤,笑得一臉欠扁地望她,從裡到外只表現出一個意思——你自己看著辦。

夏初一嘆了口氣,衝著眾人一揮手:“我不會走的,你們回去吧.”

九大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中野瑞走最後,臨出門的時候,迴轉過頭來,衝著夏初一道:“錦鳶還是小孩子心性,希望聖主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本來那些長老們說也就算了,這中野瑞還不放心地再補充一遍,頓時就把夏初一給惹火了。

他以為誰都是他啊,恩將仇報是非不分,還錙銖必較!越想越氣憤,她輕哼一聲,反問道:“敢問族長大人,錦鳶郡主今年芳齡.”

中野瑞頓了下,回答道:“十七.”

夏初一冷笑:“所以說,你讓我一個十五歲的,不要和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子一般計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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