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哪比得了您啊,一年便成了軒轅皇朝寵冠六宮的雪妃娘娘,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世間女子呢.”

“是麼?”

那雙畫著精緻眼線的杏眼微微地抬了抬,唇角邊的笑意不減,“可是為什麼,本宮卻反而羨慕你呢?”

夏初一抬頭望天:“羨慕我什麼?羨慕我大晚上的跑來救一個太監,免得自己被人算計得死無葬身之地嗎?”

“呵呵,本宮可不敢那麼對你,否則死無葬身之地的可就是本宮了.”

雪妃笑了笑,可是那笑容乾巴巴的,語調也陰陽怪氣,聽起來竟有些冷意森森。

夏初一能夠感覺到那逼人的敵意,可是她卻並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兩人沉默了半晌,她突地冷嗤了一聲,眼瞼一抬,一抹怨毒的目光落在了夏初一的身上:“夏初一,你是不是覺得你特別有優越感?”

夏初一伸手摸了摸頭,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些無奈地道:“雪妃娘娘,你說話說明白一點啊,我聽不懂太深奧的.”

“呵,聽不懂?”

雪妃猛地捏了一下手中的扇柄一下,眼中恨意越發濃盛,“你其實都懂,你就是喜歡裝作不懂,讓人覺得你很無辜而已。

其實你心腸比任何人都要歹毒,你就是想看著所有不如你的女人去死!”

夏初一連忙地退後兩步,退到了門口處,以防止這個女人突然發瘋,她好及時地逃出去。

要不得了,說她平日裡裝點瘋賣點傻她可以理解,什麼叫做“她想看著所有不如她的女人去死”啊?她做事是喜歡以理服人的,然而當道理已經站不住腳了以後,實力便凸顯出它的決定性作用來了。

心裡一把小算盤“噼裡啪啦”地計算著逃脫率,其實說實話,不用計算她都知道,對付這個不過是有些修靈底子的女人來說,她想要怎樣都輕而易舉易如反掌。

只是對一個女人下手,她還真沒那魄力,見雪妃起了身一步一步地朝著她走了過來,她連忙地道:“你別過來啊,過來我可就動手了啊!”

“你動手啊!”

雪妃倒是一副毫不畏懼生死的模樣,臉上的笑容都是僵的,“本宮其實特別想你能殺了本宮,謀殺皇帝的貴妃,本宮想,軒轅皇朝應該再無你的立足之地吧?他們不允許本宮對你動手,那麼讓別人來對你動手,讓整個軒轅皇朝來對你動手,這樣總行吧?”

她越逼越近,那精緻的面孔完美得就像是一個毫無生氣的瓷娃娃,看得夏初一心裡一緊。

她說了什麼?他們不允許她對自己下手?他們是誰?夏初一還在愣愕間,就見雪妃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來,伸手揪起了她夜行衣的衣領,湊到她耳邊輕輕地道:“他說一朵蓮花的盛開,必定要無數的汙泥滋養。

本宮如今做到了,那他呢?他在哪裡?”

“我也好久沒見到他了啊,怎麼知道他在哪裡?”

夏初一任由她扯著自己的衣領,心裡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好女不跟惡女鬥。

沒想暴風雨沒有來,雪妃卻把她給放開了,還面帶溫柔笑容,細緻地替她將衣襟理好:“夏初一,有些東西得來的太輕易,你是不會去珍惜的。

而那種東西,對本宮來說卻是求之而不得的,所以,你讓給本宮來替你珍惜吧.”

夏初一還沒反應過來她再說什麼,就見突然之間,她那漂亮的五官驀地皺成了一團,旋即整個人瑟縮成了一團。

她打了兩個寒噤,苦笑著道:“不過就是對她說了幾句話而已,要不要這麼對我?”

“你說了不該說的.”

一聲低沉冷然的聲音突然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傳了出來,一下子就把夏初一給震住了。

她立馬抬起頭來看向四周,試探性地喊了一聲:“陸師兄?”

陸映雪冷哼一聲,像是從剛剛的那陣搐痛之中回過神來,伸手拿過那把團扇,替自己撣了撣衣裳:“你來了那我就走了,一會兒那死老頭子可能還要去凝雪宮呢.”

半空之中輕飄飄地傳來了一聲“嗯”,陸映雪也沒多留,從夏初一身邊施施然走過,竟就那麼大張旗鼓地走了出去。

她訝異地張了張嘴巴,目光隨著陸映雪的身姿飄了出去,竟見外面一點動靜全無,那些埋伏的影子好像是假人一般。

正準備走,又驀地想到屋中還有一個人。

她一回過頭來,恰恰地撞進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之中,那眸光之中又染上了一些金絲,看起來那眼睛竟和他懷中抱著的黑貂兒的瞳孔所差無幾!她被駭得退後兩步,看向那個熟悉的身影:“陸師兄,要見我的人,是你?”

陸浩然揚唇笑了笑,緩步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衝著夏初一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沒想到還能夠聽到初一師妹一聲陸師兄呢.”

夏初一也不矯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抿了抿唇道:“叫習慣了,一時間改不了口.”

陸浩然望著她,眸中之光滿盛了盛,輕輕地道:“不用改.”

“對了,雪妃……她沒事吧?”

夏初一想著剛剛陸映雪那副狀態,心裡竟覺得莫名地有些堵得慌。

蓮花的盛開要經過不知道多少汙泥的滋養,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才是那個男人想要表達的。

她現在只想當一朵綻放的蓮,卻不會知道一朵花開的時機,一朵花開的意義。

提及陸映雪,陸浩然明顯一副不耐表情:“我在半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便讓她過來拖住你,沒想到她會對你說那些話……”“她也沒對我說什麼話.”

夏初一垂著眸,明顯說這句話她自己都覺得心虛。

不過問完以後她突地想到了一個問題,連忙地道:“你說在路上耽誤了些時間,不是遇見了一些不該遇見的人吧?”

陸浩然聽著她這小心翼翼地發問,倒是突地笑了。

“你說的不該遇到的是那些人呢?秦曜軒?金元寶?還是一些身穿黑衣臉蒙面紗的影子們?”

“你!”

夏初一陡然瞪大了眼睛。

“你們考慮得挺周全的,就是有沒有想過,如今只要我想,沒有任何人能夠攔得住我.”

陸浩然的聲音極為清淡,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來,就好像是他以前的那副木然模樣。

夏初一看見他那基本上沒有變過的容顏,再看著那近乎強勢替她倒茶的動作,她垂眸,有些恍惚了。

當年那個陸師兄,如今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

她在桌下看著自己的兩個拇指轉動著,沒什麼底氣地道:“反正是我技不如人,算計不到你,你要拿我們怎麼辦,悉聽尊便.”

陸浩然將手中剛剛倒好的茶水遞給了夏初一,臉上的笑意淡淡的,竟讓人看出一絲情緒波動起來。

只是那情緒也就只能夠稱作情緒了,即便是微笑,也冰冷得如同寒冬臘月一般。

“初一師妹,有沒有想過如今的天下大勢?”

他緊迫盯人下地看著她,開口問。

夏初一呵呵地乾笑兩聲,回答道:“天下大勢,關我屁事.”

“哈哈,初一師妹一直都是那麼可愛.”

陸浩然笑了笑,眼神卻沒有偏開她一分。

他喜歡看著她的眸子,秋水盈盈,光華熠熠,似乎溜溜地轉悠一圈,又有了什麼鬼主意似的。

跟他投降,隨他拿她怎麼辦?呵呵,怎麼可能。

他抬了抬眸子,臉上的表情虛幻得讓人看不清真假:“你有沒有想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夏初一點了點頭:“想過啊.”

陸浩然眸子頓時一緊:“怎麼想的?”

夏初一搖頭晃腦地道:“我要當世界第一富婆,哈哈哈哈!”

陸浩然繼續問道:“就沒想過,母儀天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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