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小懲
令狐沖剛剛將一罈汾酒開封，濃郁的酒香便飄了出來。
而在鄰桌的那位老書生便說道：“好酒，好酒！”
但那老書生話音甫落，另一個聲音傳來：“確實是好酒！”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令狐沖朝門前望去。
只見林平之，嶽靈珊，曲非煙三人均站在那裡。
而曲非煙的手中拿著一個糖人，不斷地伸出香舌舔著。
而林平之則是一手拿著泣花劍，一手抱著包好的零食們。
而嶽靈珊的手裡也拿著一串糖葫蘆。
令狐沖此時問道：“小師妹，林兄，你們怎麼在這裡？”
林平之回答道：“自然是因為令狐兄你了。
方才我們在逛集市，聽到有人在打聽令狐沖。
然後說令狐沖在這。
我擔心那些人對你不利，因此我們便跟了過來.”
林平之此望著桌上的美酒，然後嚴肅的說道：“令狐兄，你眼下的身體有恙，這酒還是近期不喝為好.”
令狐沖此時卻是冷笑了一聲，他說道：“林兄此言差矣，我令狐沖這輩子，什麼都少得了，唯獨這碗酒少不得.”
說著他看了一眼嶽靈珊，然後便是一聲苦笑。
畢竟他現在除了自己這點小嗜好外，其他的也是一無所有了。
他現在只想在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內，儘量過的開心點。
如果說有什麼能讓他開心，能麻痺他的話，那麼就只有這口小酒，還有桌上下酒用的蠶豆和花生米了。
嶽靈珊此時沉著臉說道：“大師兄，小林子也是為了你好。
你現在這副身子骨，確實不易飲酒了.”
令狐沖說道：“若是活的不開心，那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見到令狐沖冥頑不靈的樣子，嶽靈珊此時搖了搖頭。
林平之卻是淡然一笑。
然後嘆了口氣。
隨後三人便坐在了令狐沖身旁的另外一張桌上。
此時那老書生一搖手中摺扇，然後說道：“小兄弟，就算是身受重傷，命在旦夕，也不忘這一杯美酒。
老夫雖也是這酒道中人，但小兄弟為了飲酒，不顧性命。
這視死如歸的精神，老夫著實是佩服的很.”
見到和林平之曲非煙坐在一起的嶽靈珊，此時令狐沖對身後讚賞自己的老書生說道：“先生既同為酒道中人，而令狐沖一人飲酒也孤寂的很。
先生可有興趣陪令狐沖喝上兩杯？”
聽到令狐沖邀請自己，老書生也沒有矜持，直接站起身來坐在了令狐沖的對面。
他以儒家的禮節拱手對令狐沖說道：“既然小兄弟，誠心邀請，那麼老夫便卻之不恭了.”
正當老書生還在敘禮的時候，令狐沖已經為他斟滿了一杯美酒。
令狐沖將酒碗遞給了老者說道：“先生請.”
因為老書生的長衫打扮，是個讀書人。
出於對讀書人的尊重，於是令狐沖便稱他為“先生”。
令狐沖這邊在喝酒，而林平之這邊，曲非煙也在點著菜。
老書生此時端起酒碗，然後在口中抿了一下，最後卻是搖了搖頭。
見到老書生搖頭，令狐沖問道：“先生為何搖頭？可是這酒不合先生口味？不過無妨，方才那位司馬兄，贈給在下八壇不同的美酒。
若是這壇酒不合先生口味，那麼我們換一罈便是了.”
老書生此時依舊是搖搖頭說道：“非也！非也！”
聽到這話，林平之望向了他，他尋思自己也不是在天龍的世界。
這人說話怎麼跟慕容復身邊的包不同一般。
這老書生繼續說道：“並非是這美酒不好，只是這粗碗，著實配不上這麼好的酒。
這好馬尚要配好鞍，更何況是飲這美酒了。
這粗碗豈能盛這瓊漿玉液？簡直是糟蹋了！”
老書生最後這句說的聲音很大，很是陰陽怪氣。
隨後他一抖手中的摺扇，便將桌上盛酒的粗碗打翻，隨後粗碗飛出，摔在了地上。
粗瓷碗的碎片在屋中飛濺。
而那酒水正好濺在了嶽靈珊的裙襬上，那粗瓷片也劃傷了她的羅裙。
不過這酒水與瓷片只觸碰到了嶽靈珊的身上。
跟她同桌的林平之，還有坐在她身邊的曲非煙均是“毫髮無損”。
嶽靈珊也被這一下嚇了一跳，看了看自己被瓷片劃破的羅裙，還有被酒水打溼的裙襬。
她站起身來對著老書生吼道：“你幹什麼啊！”
而老書生抿著嘴，似是在憋笑。
隨後一抖手中的扇子，然後站起身來，對著嶽靈珊賠禮說道：“老夫方才有感而發，因此失態，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嶽靈珊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這老書生，看到這老書生的窮酸樣，又看了看自己一臉關心的大師兄。
然後氣呼呼的坐下來說道：“罷了！本姑娘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老書生此時拱手說道：“多謝姑娘包涵！”
說著便又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回了桌前，看那神態，仿若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嶽靈珊此時將眼神望向了林平之，她希望林平之替自己說幾句話。
不過林平之此時只是在心裡憋笑，雖然嶽靈珊被人找茬確實很慘，但她作為令狐沖青梅竹馬的小師妹，又是華山派的人。
偏偏跟他這個衡山派的，還是個相處沒幾天的外人坐在一起，這確實有些不妥。
眼前這老書生給令狐沖找回點面子，小懲一下嶽靈珊，他倒是覺的沒什麼。
而且林平之看得出來，雖然老書生方才的舉手投足顯得十分的平淡，就是普通的打翻一個酒碗而已。
但這其中卻包含了十分高深的暗器手法。
顯然這老書生只是意在懲戒，並非是真的要傷到她。
不然的話，絕不僅僅是劃破衣服那麼簡單了。
林平之此時說道：“這位老先生也並非有意的，不過嶽姑娘這衣衫劃破了，著實不雅。
一會非非便跟嶽姑娘再去選一套新的.”
嶽靈珊只能無奈的生悶氣。
之後她又看向了大師兄令狐沖。
令狐沖此時卻是側過臉去，他現在有些生氣。
沒想到現在嶽靈珊受了欺負，找人出頭，第一個想到的人也不是他。
她的眼中如今只有林平之。
只是林平之不給她出頭，她才將眼神投到了他這邊，若是林平之答應了，那麼想必她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
一想到這些，令狐沖就十分的心痛。
而他此時望著老書生問道：“方才先生說這粗瓷碗，飲不得這美酒。
那不知道什麼樣的器皿，能飲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