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天剛矇矇亮,薄霧籠罩著渭水河畔。

隱約間百餘艘船隻從渭水上游順江而下,其白色船帆在晨光中若隱若現,河畔岸上高樓的指引,沿著江水緩緩駛向岸邊。

船舷上揹負著行囊的隴西士卒在其長官的呼喊聲中,井然有序地下了船,在遼闊的空地上彙集。

與此同時,大量的力士將船艙內的糧草、氈布、雨具、兵器、甲冑等大量軍需物資,一件一件地搬運到渭水河畔。

新豐港口旁則是通衢大驛,不時有車馬騎卒透過,一支數百人從安南郡出發過來的騎卒隊伍,浩浩蕩蕩地走來。

在這支隊伍的身前,還有一支由天水郡出發而來的騎隊,足有上千人之多,他們除了沒有穿著甲冑,配搭弓弩外,一切已經就緒,似乎隨時便可上陣廝殺。

太子劉璿站在新豐城頭上,俯視眼前這一幕,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陛下詔令下達,西北勇士如溪奔海,屬實壯麗.”

說著,劉璿搭在城牆上的手不由抓緊,心中自問道:“這未來會是孤的天下嗎?”

鄧忠則是一臉好奇,遙指遠處的駱隊,問道:“太子此為何物?”

鄧忠跟隨鄧艾身側,常年在南方活動,對於駱駝這種稀罕物聞所未聞。

劉璿眯著眼,說道:“此乃橐駝,西北及幽並專有之騎物,善於沙土、旱地奔走。

陛下曾有詩曰,“駝惟奇畜,肉鞍是被。

迅鶩流沙,顯功絕地。

潛識泉源,微乎其智.”

今此駱隊應該是西北胡部所用,或是涼州所出.”

劉璿早些年在西北呆過一段時間,那段經歷對他的思想影響極大,也認識到不同的習俗風貌。

他雖少習經文,但卻非傳統的中原人思想。

而且劉禪本身為了統御漢胡,在也推行了不少胡風運動。

隨著遠處的駝隊越來越近,果如劉璿所言,全是辮髮打扮的鮮卑人,數百匹的駱駝揹負的糧草,還有各種軍需物資,後面還趕著大群馬匹,羊群。

“這是作甚?”

鄧忠又問道。

劉璿跟過諸葛亮身側,見過如此的場景,解釋說道:“此乃河湟胡人元氏出糧卒羊馬以為征戰之用.”

待辮髮模樣的胡人望見掛在新豐城頭上的白色旌旗,眾人齊聲歡呼道:“單于萬歲!”

站在劉璿身側的譙周看著這場面,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感嘆說道:“概秦皇漢武,亦未能使羌胡如此效力.”

譙周亦有吹捧之語,劉禪的道國政策,只不過在河西走廊、西套平原、河湟谷地的羌胡之中施行,對於遼闊的草原來說,不過是一隅之地。

而且這些人本來就是臣服於大漢旗下,劉禪只不過是換了層皮,推行國道政策,強行介入部落的治理當中。

同時為了為了降低胡人的反感,方才自命為單于。

這些來自河湟谷地的羌胡元氏,能有如此的亢奮,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歸咎於他們乃大漢外戚,所以才會對劉禪如此忠心耿耿。

不過隨著大漢遷都到長安,在肉眼可見的未來,大漢對西北胡眾的控制將會進一步加強,也能更深入地漢化這些胡人。

當然這一幕的場景足以使那些不知道底細的大漢士人既驚恐,又自豪。

劉璿望著遠處黑壓壓的人群,搭在城牆上的手指用力扣著牆土,默默自語道:“此天下當屬孤也!”

隨著大漢天子的一聲令下,引得大漢秦、涼、益三州將士皆動員了起來,無論是西北胡人,亦或是巴蜀漢人,他們受領軍令趕赴關中,為天子效力。

與此同時,荊州也在醞釀著戰火,大漢各地的救援大軍陸續趕到戰場。

漢魏長達千餘里的邊界線上,一時間變得熱鬧無比,就差東吳入局了。

……堵陽城下,魏司州大軍營寨。

“將軍,堵陽城堅,韋虎驍勇,我軍連日強攻,將士頗有折損,今當如何是好?”

王基說道:“且有賊軍遊騎出沒,恐是賊軍援兵將至。

今難有戰機,我軍不如撤之.”

聞言,郭淮一臉愁容,說道:“某知道堵陽難克,也欲撤之。

然大將軍不願,執意進軍,本將無可奈何.”

對於郭淮來說,這場仗本身就有趁敵不備,奇襲荊州的色彩。

如今因王平佈置有方,外城守將堅守作戰,已經不再是奇襲了,而是陷入了攻城戰之中。

陷入攻城戰也倒罷了,但可惜的是大漢援軍不斷的支援過來,魏軍已經失去了先手,這樣再打下去反而是陷入焦灼戰當中,甚至可能會兵敗,因此不如撤軍。

郭淮是這麼想的,但曹爽、鄧颺、李勝等人並不這麼認為。

鄧颺從政治角度上給曹爽分析,他表示這次舉兵十五萬進攻荊州,大軍被王平擋在外圍。

不僅沒有像滿寵一樣深入荊州腹地,也沒取得任何的勝果,除了耗費大量的錢糧物資外,沒有任何的收穫。

如果就這樣罷兵回師,曹爽不僅沒有做到謀取戰功提高聲望的目的,反而會因徒勞無功,導致其自身的聲望大跌,不利於他的執政。

所以此時應繼續作戰,以求戰機,不應該撤軍。

在軍事與政治考量上,任人唯親的曹爽,果斷採納了鄧颺的意見,否決了郭淮撤軍的建議,讓他繼續圍困堵陽城。

王基皺著眉頭,問道:“敢問將軍,太傅書信之中可有言語?”

郭淮搖了搖頭,說道:“太傅僅讓我等小心,其亦認為我軍可先撤之。

然至於撤退與否,還需看大將軍之意.”

王基嘆了口氣,吐槽道:“大將軍舉兵征討,卻不知用兵。

進退無序,何言破敵乎!”

頓了頓,王基建議說道:“將軍,我軍兵力不過二萬,卻圍困城池。

若賊援兵至,我軍會因兵力分散而遭致兵敗,還需以防不測.”

郭淮沉吟半晌,說道:“君言之有理,當命軍士撤離堵陽城下,收兵回大營,廣派斥候南探賊軍蹤跡,以防賊軍援兵抵達,勾結韋虎行內外夾擊之策.”

“若讓大將軍知曉將軍軍令,恐會不悅.”

王基遲疑地說道。

“無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郭淮說道。

“諾!”

如今的郭淮連圍困都不想圍困,直接收兵回營,對於曹爽圍攻堵陽城的命令,視若無睹,敷衍了事。

不能說郭淮消極作戰,只能說曹爽的軍令,實在不得人心。

畢竟用兵之初,郭淮也是強攻堵陽許久,但隨著各路戰事不利,漢軍陸續來援,加之曹爽又瞎指揮。

自己所部有兵敗的可能性,他自然不能棄大軍而不顧,只能用陽奉陰違的態度,以來敷衍曹爽。

隨著郭淮所部的撤出戰場,大漢壓力驟降。

原本準備支援堵陽的傅肜、柳隱二人,見沒有擊敗郭淮的戰機,放棄了全軍支援的念頭。

而是命句安率五千關中老弱前往堵陽,以為呼應韋虎。

二人則是率領八千精銳的甲士,星夜兼程趕往舞陰,準備與鄧艾會合。

也不知道郭淮有意所為,還是無意所為。

反正郭淮因自己的及時撤出逃過了一劫,但曹爽或因他的此舉,其部將處在更加危險的境地。

王平、鄧艾、傅肜、柳隱等將以及從各州匯合而來的兵馬,皆瞄上了曹爽及其大軍。

(今天狀態不好,寫得可能不盡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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