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眾將皆已散去,唯有劉禪獨自踱步。

當下劉禪需要做出決定,是否要晝夜追擊司馬懿大軍。

追的話,有可能大破司馬懿,接下來戰事便好進展;若是不追的話,放過司馬懿,讓他北上,不知姜維能否抵擋。

當然追擊的話,也有可能是司馬懿的計策,自己派出的將士可能會被伏擊。

當下之局勢,難以令人定奪。

劉禪凝視著搖曳的燭光,心中暗歎口氣,果然對於領導者而言,難的不是計策,而是下決定。

“陛下!”

杜預掀開帳簾,說道:“驃騎將軍求見!”

“請!”

“諾!”

劉禪拿起侍從奉上的溫毛巾,擦拭了下臉上的油脂,並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些。

放下溫毛巾,劉禪問道:“紹先離去不久,不知又為何事而來?”

霍弋拱手行禮,沉聲答道:“臣請陛下派兵追擊司馬懿.”

“哦?”

劉禪頗是驚訝,他沒想到此前擔憂追擊的霍弋,現在回來卻請求他追擊。

“莫非卿又有不同之見?”

劉禪問道。

霍弋微微搖頭,說道:“啟稟陛下,臣仍是擔憂追擊恐會中司馬懿之策.”

“那卿又為何請求追擊司馬懿乎?”

“追擊司馬懿雖是危機,但不追亦有險矣!且今下能破司馬懿之策,唯有當下之策.”

霍弋說道。

霍弋所說的話,劉禪又豈會不知道。

只是劉禪現在身上有包袱了,他不敢輕易決斷,若是做錯了決策,他之前積累的威望將會喪失,會受人質疑。

畢竟這次是他執意出兵,不肯在王平身亡後撤軍。

而且自劉禪登基以來,他的決斷幾乎沒有錯過,幾乎精確抓住了每個時機,把一州之地的季漢帶到如今這般地步,這也是為什麼群臣如此信服劉禪的原因。

霍弋見劉禪沒有說話,繼續說道:“此間雖有危機,但亦有勝機。

臣願博一博,望陛下能允臣出兵.”

劉禪挑眉問道:“險中求勝?”

“正是!”

霍弋微微頷首,沉聲說道:“此戰若是無果,請陛下治臣之罪;若是有功,則為陛下聖明之舉.”

劉禪笑了笑,這霍弋不愧是自己的發小,能為自己著想。

當下不就是劉禪擔心決策出錯,霍弋直接讓劉禪別擔心,失敗的話,鍋他背;成功的話,功歸劉禪。

這樣完全保護了劉禪英明的形象。

輕笑幾聲,劉禪說道:“卿之言,朕當準之。

不知卿需用多少兵馬,朕皆允之?”

霍弋沉吟少許,說道:“臣以為可先派遣騎卒萬人追擊司馬懿,然後再遣精銳三萬尾隨於後。

若是騎卒中司馬懿之策,可有三萬大軍為援;若司馬懿果如郭修所言,亦能與三萬大軍合擊司馬懿。

此戰若勝,河北當盡入我大漢之手.”

“可!”

劉禪下定決心,吩咐說道:“命元宏統騎卒萬人,星夜追擊司馬懿,卿率三萬大軍以為後援.”

“諾!”

霍弋應道。

……

趙國,中丘。

司馬師站在土丘上,眺望遠方的漢軍遊騎,臉色甚是凝重。

他接到司馬懿的軍令後,他便急行軍北上,本想搶佔在柏人,依託泜水為防線,構築以柏人城為核心的工事,抵禦姜維率領的漢軍。

他可沒想到,姜維行軍速度頗快,他以胡騎為先鋒長驅直入,率先渡過泜水,準備對他進行襲擊,以掩護身後準備渡河的漢軍大部。

若他這些胡騎得逞,不過萬人將士,又如何能擋得住姜維的數萬大軍乎!

就在司馬師臉色凝重之時,身旁的石苞出策,建議說道:“衛將軍,漢軍遊騎多為南匈奴胡騎,其眾軍紀不嚴,貪戀財物。

我等可派出將士攜帶糧草、錢財,與其作戰。

交戰時,我軍可佯裝撤退,一路拋撒財物,胡騎見之,必然撿拾財物,此時我軍再轉身反擊,必然能大敗胡騎.”

司馬師神色發亮,吩咐說道:“卿持我纛,行此之策!”

“諾!”

“隨我來!”

石苞拿過司馬師的大纛,率領三千騎卒,帶上財物,隨即賓士而出。

而前方的胡騎也早已發現了司馬師的騎兵,領頭的左谷蠡王劉樊,他正呼喝著麾下胡騎集結。

“殺賊!”

石苞緊握著手中的長矛,冒著胡騎射出的箭矢,率領魏騎直衝胡騎方陣。

“繼續衝!繼續衝!”

石苞大聲呼喝著。

雙方距離已經極其接近了,匈奴胡騎已沒有了開弓搭箭的時間。

“上矛!”

統率胡騎的劉樊毫不畏懼,抓起掛在得勝勾上的長矛,領著胡騎對沖上去。

幾個呼吸的工夫,兩支騎隊狠狠撞擊到了一處。

戰馬交錯間,騎卒躲避著對方刺來的長矛,亦或是躲閃不及,被長矛刺翻在地。

隨著雙方進入白刃格鬥,魏騎的甲冑、兵器優勢明顯,胡騎多為皮甲。

你砍我一刀沒死,我砍你一刀,你卻死了。

在刀槍劍戟的砍殺下,雙方的鮮血飛灑到空中,然後把地面染成紅色。

廝殺半晌之後,石苞調轉馬頭,大聲喊道:“撤軍!”

“諾!”

戰場上,司馬師的大纛猛地向後撤退著,魏騎也隨之撤退,一路上拋撒他們攜帶的糧草、錢財、巾帛。

追擊的匈奴胡騎見到滿地的財物,已然走不動道了,大量的胡騎下馬撿拾錢財,甚至還因分贓問題,引發爭吵。

督軍的漢軍校尉陳粲臉色大變,趕到劉樊的身側,喊道:“劉將軍,此乃魏軍的佯敗之策,當速整齊軍隊。

當下情形,若被魏騎衝擊,我軍當潰敗也!”

劉樊抹了把臉上的血漬,也是驚醒過來,策馬到混亂的軍陣當中,用馬鞭鞭撻撿拾錢財的騎卒,著急地喊道:“快上馬!”

“放下手中的錢財!”

不過胡騎又怎會放棄地上的財物,鞭子沒打到自己身上,就在那撿拾財物。

就在劉樊聲嘶力竭的呼喊下,遠去的馬蹄聲又重新響徹在眾人的耳畔。

劉樊轉頭回看,只見剛剛遠去的魏騎轉頭又殺了回來,其聲勢之洶湧,嚇得他頭皮發麻,根本不敢逗留前線,策馬回跑。

而那些埋頭撿拾財物的南匈奴騎士,匆匆忙忙地將錢財揣進懷裡,翻身上馬準備逃竄,沒走幾步,就被魏騎趕上,直接戳翻在地上。

泜水北岸,剛趕到河畔的姜維看見眼前這一場景,氣得將手中的馬鞭上的木柄折斷。

姜維將已經摺斷的馬鞭,扔在地上,罵道:“代國胡騎全無作用,分錢第一時間上,交戰時最早跑,除了搖旗吶喊之外,他們還能做些什麼。

現在讓他們渡河,掩護大軍渡河也不會.”

此語一出,左右隨侍的代國將校面露羞愧之色,不敢反駁。

他們這些南匈奴騎卒少經戰事,大部分兒郎君早被安逸軟了骨頭,甚至面對鮮卑人襲擾他們的家園,他們也打不過。

比如右部匈奴被打得丟盔棄甲,放棄了新興郡家園,南下遷移到了太原郡內。

望著南安亂成一團的胡騎姜維也是無語了,這些南匈奴人真廢,完全沒有史書中的驍勇,反而是貪財怕死,不敢死戰。

嘆了口氣,姜維說道:“軍法還不夠嚴!需讓這些騎卒畏軍法,勝過財物及其膽怯.”

“派弓弩手上前,掩護代騎回軍!”

姜維吩咐說道:“命全軍將士就地紮營,尋機渡河!”

當下失去了最好的渡河機會,姜維只得暫時放棄渡河計劃。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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