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吳使覲見!”

議殿外,殷禮整理衣裳,在侍從的帶領下,驅步入殿。

入殿只見劉禪端正坐在榻上,殷禮行禮,說道:“外臣殷禮拜見大漢陛下,願陛下長樂未央,嘉福永壽.”

劉禪憑空虛扶,說道:“路途遙遠,吳使辛苦了。

來人,賜座.”

“臣謝陛下!”

殷禮代表吳國身份高崇,坐在劉禪的階下。

劉禪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笑道:“朕與殷卿一別,有十多載未曾見過了吧!”

殷禮直腰拱手道:“啟稟陛下,臣初與張惠恕(張溫)出使大漢。

與陛下一別,當有十二年之久.”

當初張溫出使大漢的時候,殷禮作為副使陪同。

由於其身份原因,劉禪與正使張溫多有交談,而與副使殷禮不過一面之緣。

不過的是,諸葛亮對他感官不錯,誇他為東吳少有俊傑。

寒暄一番後,殷禮從袖口處掏出奏疏,讓侍從上呈給劉禪,恭敬說道:“我大吳陛下聞大漢平定關中,收復長安,甚是歡喜。

為慶大漢還於舊都之喜,命臣入漢奉上珠璣、翡翠、玳瑁等物,以為賀禮.”

劉禪接過奏疏,見其內容多是空洞之語,象徵性地看了幾眼,便合上奏疏,說道:“朕聞吳主攻克江夏郡,亦是喜從中來。

本欲遣使恭賀,卻因事務繁忙還未派遣。

幸卿入漢,得以告之.”

說著,劉禪向蔣琬吩咐道:“蔣卿調配前線三百精壯戰馬予殷卿,兩百匹為賀吳主奪取江夏之禮,剩餘一百匹以為回禮.”

大漢賣給東吳的普通戰馬價格在七十萬錢左右,而精壯戰馬價格卻高達上百萬錢。

東吳以往購買價格將在三億錢左右,如今大漢白白送給東吳,可以說東吳賺大了。

畢竟東吳送的珠寶價值可大可小,以往東吳與大漢購買戰馬,多以礦產以及糧草兌換。

大漢不接受珠寶等無用之物,如今換之,甚是恩厚。

“大戰初停,我大漢甚缺戰馬,故僅以三百匹送之,還望吳主莫要嫌棄.”

劉禪說道殷禮抑制心中的喜悅,說道:“不敢,外臣謝過陛下恩德!”

劉禪臉色溫和,說道:“卿車馬勞頓,若無要事,不如回驛暫且休息。

今夜朕讓蔣卿宴請貴使.”

聞言,殷禮面露難色,咬了咬牙說道:“臣不敢欺瞞陛下,此番入漢,臣身受重任.”

“哦?吳使請言.”

劉禪面有疑惑之色,問道:“若我大漢能助貴國,必當助之.”

殷禮遲疑半響,說道:“陛下可還記得漢吳信陵之盟乎?”

“不敢忘。

昔日朕與吳主有約,朕取關中及東二郡,吳取荊北,互相幫扶。

吳取荊北,助漢取關中;若漢取關中,則助吳取荊北.”

劉禪說道。

殷禮見劉禪不裝傻,微微寬心,恭敬說道:“如今漢既克關中及東二郡,不知陛下能否全昔日盟約,出武關道攻南陽,助我大吳攻取荊北.”

此言一出,身居文臣佇列中的關興,淡淡說道:“吳主聖明於東南,文臣如雨,武將如雲,地跨三州,麾下甲士二十萬,治下百姓數百萬之眾。

又怎需我大漢相助呢!”

關興此言明顯是在反諷東吳,數月前追諡的六將皆有上諡,而父親關羽卻只得了一個‘壯繆’平諡,這讓他如何能夠歡喜。

在他眼裡若非東吳背刺,他的父親又豈會如此受人非議。

殷禮不羞不惱,朝著關興拱手,問道:“敢問足下是?”

關興回了個虛禮,冷冷說道:“關興,關安國,現任大漢侍中.”

“禮見過關侍中!”

殷禮邊拱手問好,邊在腦中思索應對之語。

殷禮微微一笑,說道:“關侍中此言差矣,逆魏居中原,勢壓寰宇。

昔日曹操揮兵二十萬,南下荊州,漢吳聯盟,方有赤壁之勝。

大漢初伐隴右,與我大吳共同起兵,故大漢能取隴右,我大吳能有石亭之勝。

今兩國相合,有何怪哉?”

殷禮所舉的兩次案例,皆是大漢有求於東吳。

特別是初伐隴右之時,大漢還以稱帝禮法來讓孫權出兵配合作戰,頗是屈辱。

關興抿了抿嘴,正欲反駁之際。

武臣佇列中一人出聲,嘲諷說道:“吳使能言善辯,不知可為大吳取得幾座城池?某未曾見過有求於人者,在此行口舌之利.”

“足下是?”

吳班露出輕蔑神情,說道:“吳班,吳元雄,現任徵東大將軍。

某不才曾於漢水大敗夏侯儒,隨上丞相於高平大破曹真.”

殷禮微微行禮,說道:“禮見過將軍,將軍之名,禮於江東頗有耳聞。

將軍既乃國之大將,豈不聞術業專攻之言。

某不過江東微末之士,能為我大吳陸都督擂鼓助陣,已是榮幸,豈敢他求。

將軍有兵略之才,能隨上丞相征戰,令某慕之.”

聽著殷禮真誠的言論,吳班沉默下來,不知道怎麼回答。

劉禪抬手阻止了口舌之爭,透過冕旒,笑道:“吳使自謙,卿若為江東微末之士,江東將無人也.”

說著,劉禪誇讚道:“想不到東吳菰蘆中,居然能有如此奇偉之人.”

“陛下美言,禮不敢當也!”

殷禮自謙道。

劉禪嘆了口氣,說道:“盟約當全,只是我大漢有心無力。

我大漢雖取關中,但是我大漢折損頗重。

徵南將軍劉巴大漢宿將,戰死於關中;將軍趙廣大漢勇將,死於陣戰。

除此之外,我大漢將士多有傷亡.”

“陛下之意是?”

殷禮心頭一懸,問道。

劉禪搖了搖頭,說道:“不瞞吳使,我大漢今明二歲,恐不能相助大吳出兵荊北,要數年休養,方能出兵作戰.”

“陛下?”

殷禮站起身子,喊道。

劉禪雙手下壓,淡定問道:“卿既為江東有識之士,卿以為我大漢出兵武關,吳主就能攻克荊北嗎?”

劉禪這一問,直接把殷禮問住了。

劉禪站起身子,在階上來回踱步,說道:“大漢攻隴右,男當戰,女當運,方能克隴右。

高平之戰,連下十餘日大雨,糧草斷絕,朕親臨武都督之,方有糧草轉運至大軍。

關中之戰,陳倉難克,我大漢絕不後撤,方有良機以破賊.”

“與吳主伐魏相比,卿以為如何呢?”

殷禮沉默半響,說道:“陛下果斷,常人難比。

陛下傾國之兵,調國中物資以為征戰。

而非舉小眾之兵襲擾逆魏邊境.”

不解深意的眾人,多是懵逼。

唯有殷禮以及劉禪等少數人,知曉兩人互答之意。

至於為何,乃是因為殷禮身為東吳正使,豈敢將他內心話說出來。

相比於大漢的北伐,孫權的大部分北伐基本只能算旅遊行軍。

每次舉小眾兵馬,遭受困難,就率軍屢屢敗退,致使東吳民眾疲沓,軍威消失,難成大事。

如果不是靠著陸遜謀劃,又怎能打下江夏。

是故,殷禮只能用言語含糊略過,闡述大漢北伐的舉動,隱喻地告訴劉禪。

劉禪停下腳步,笑道:“卿既出使我大漢,朕也不能讓卿空手而歸。

卿回去之後,告訴吳主,我大漢四方蠻夷不寧,無力東出,二年後兩國共伐逆魏.”

“陛下此言不虛?”

殷禮無禮地追問道。

劉禪也不見怪,說道:“朕乃天子,豈能言而無信。

卿若熟知我大漢地方事務,便知近月來我大漢南中、河湟、江州、關中都有徵討蠻夷事務。

而且成都西陲有蠻夷反叛,朕將下月征討羌夷.”

“臣非此意,望陛下勿怪.”

殷禮說道。

交談間,劉禪露出‘笑容’,說道:“卿既出使我大漢,不如下月隨朕征討汶山蠻夷,以為見識.”

殷禮嚴詞拒絕,說道:“臣乃外臣,隨陛下征討西羌,非臣本職。

恐吳主將有見怪,恕臣不敢奉命.”

劉禪見殷禮堅決沒有上套,只得隨意交談幾句,讓蔣琬今晚宴請殷禮,便散去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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