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這邊剛說完,曹操知曉宛城已經又拿下,稍微穩固了一番心神之後,又上馬朝著宛城去。

然後在半路遇到了白馬白袍的趙雲從一側小路里奔來,一直到身前對曹操抱拳行禮。

當著諸多將軍文武,朗聲道:“稟報主公,我家君侯依計行事,已經救下了典韋,破宛城張繡之伏兵,如今正趕會兗州去。”

“特命我來通報,同時傳達一句話,主公智計無雙,早知張繡狼子野心,意圖詐降,此次秘密行軍實在是高招,令人敬佩。”

“等主公回兗州之後,想問主公討點錢糧以犒賞兵馬。”

臥槽??!

曹操頓時頭皮發麻,一時間嘴巴張開了好幾下,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話太明顯了!

雖然是趙子龍在這十分儒雅有節的稟報請求,但是曹操腦子裡就是能出現荀瀟的影子。

相當於那小子在眼前笑著說,“主公,你也不想宛城的事情被史官知道吧”,絕對是!

這小子賊記仇,要是不誆好他,他肯定讓史官都知道!

曹操心虛,畢竟是睡了人家嬸嬸引起的,這些鐵證之事不好改。

而他本身又是信奉實事求是的人。

若是荀瀟真的要說出去,曹操也不會失口否認,置之不理。

更加不會為了別人的風評而大發雷霆,他向來不會管別人說什麼。

但……儘管如此,若是可以隱瞞那肯定是要瞞的。

荀文伯……

曹操咬了咬牙,仔細想想還是好。

若是換一個人,此刻恐怕已經過來邀功領賞,大出風頭了,這麼看來,荀瀟樂意將這功勞還給自己,以定軍心。

甚至能夠在用兵鬼魅一事上再次神話自己,可見其胸懷。

嗯!不錯!

荀氏三傑,個個都有自己獨到的才智。

如此也好。

“哈哈哈!

!”

曹操登時哈哈大笑起來,對趙雲點了點頭,道:“好!子龍且回去告知文伯,等我班師回朝,必會論功行賞!至於錢糧,好說!”

“此次文伯算是立下大功,我記著呢。”

曹操樂呵呵的又笑了兩聲,此時身旁的軍士們登時心中敬佩。

那些宿衛算是弄明白了。

主公這計策,實際上是連他們也瞞著了。

怪不得是用已經轉為死士的宿衛營進宛城,這些宿衛本來就是要為主公而死,早在組建這支兵馬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是以死了也無所謂。

讓人感動的是,主公居然會親自去如此危險之地。

“主公他真的……”

“瀟灑。”

“自信吧,用兵如神者戰無不勝,咱們主公這些年,什麼時候輸過?他可從來沒有打過敗仗。”

“昨夜的確是差點被殺,可現在結果如何呢?或許這一切都在主公的計算之中!”

“定然是如此,否則荀君侯怎麼可能來,他本來該是在許都之中,統籌募兵的。”

“再說之前不是有訊息,荀君侯在許都被刺殺,說不定這件事也是主公安排的。”

“不錯!

如若不然,那就是君侯他太能犧牲了,自己被刺殺之事不查,反倒星夜動兵馳援宛城。”

“而且還只是一個伏擊之功,說白了若是張繡不反叛,君侯來了也只是無功而返。”

“他很偉大。”

文伯太團隊了。

一時間,兩人的聲望都在彼此交談之中,逐漸上升。

將士們甚至覺得,曹公與荀瀟,兩人一個兵如神念,一個策似鬼魅,這兩人聯手在一起,這豈不是天下無敵?

聊得興起,很多昨夜被殺得抱頭鼠竄之人,現在居然得意了起來。

他們乃是死士去引了張繡露出獠牙,乃是以命搏此時機,才會有現在的大勝!

那誰的功勞大,母庸置疑了吧!?

若非如此,豈能得這樣的結果,張繡三萬人全部收歸於麾下,宛城完全佔據。

這個結果,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之前張繡雖然投降,但是卻還保留了反叛的權利,隨時可能成為後方的威脅,就看他是不是守仁義了。

若是太守要背刺,誰也擋不住。

曹操這輩子被太守這個等級的人背刺還少麼。

不少了。

可現在已經完全降了,之前的犧牲損失,真的完全可以接受。

……

宛城。

曹操來時,曹昂已經在門前迎接了。

此時的宛城主城之內,戰事停歇,公告佈下,城內躲藏的百姓以及流亡出去的都已經回來繼續勞作。

並且十分擁戴曹操。

當初張繡在治郡的時候也並不是殘暴,甚至還是仁政對民。

但是相比之下,曹操的仁德之名更盛,主要是更強,人家手底下有天子。

進城的時候,在城門樓上帶來了張繡。

但是沒看到賈詡。

此刻的曹操更是心中有怒,可是為了真正讓這三萬人歸心,他還是決定再給張繡一次機會。

刺殺失敗,而宛城依舊還有三萬兵卒,這些人都是大漢之人。

若是殺了,何其可惜,但若是得這些人賣命,豈不是比一個張繡要更加划算?

張繡頹唐的跪在地上,有些目光呆滯的看著地板,他不敢抬頭,甚至有點絕望,對生已經彷佛沒了半點希望。

居然沒死。

沒有死……

曹孟德居然沒有死,我大軍突襲,還是讓他跑了,但隨後在外居然還有埋伏了那麼多的兵馬。

就好像是在等著我反叛一樣,我那麼謹慎……他怎麼可能這般迅速。

兵貴神速這道理誰也明白,可是這也太快了,這個曹孟德真的是如鬼神一般嗎?

“繡兒,現在我還是坐在這裡,你可服氣?”

曹操冷然問道。

這忽然開口,讓堂上的氣氛頓時肅殺起來,數個武將直接將冰冷而又充滿殺機的眼神看向了他。

若非是曹操在此,曹昂早就要將他斬了。

“服了……”張繡低下頭,不敢再逆反,現在是一句硬氣話都不敢說。

早知道就聽先生的,直接降了,忍下來便是了,無非是自家嬸嬸被他……

現在求著做他的侄子也求不來。

已經來不及了呀。

“那麼,現在你還想活著嗎?”

曹操湊近了些許,這句話讓張繡一下子愣神,彷佛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兩旁站裡的文武也是詫異,心直口快的于禁直接脫口而出:“為什麼啊?這人兩次反覆,主公居然還要護住?”

“主公!

“父親!我們差點身死他手!”

“哼哼哼,呵呵呵……”曹操冷笑了幾聲,“張繡,你是否覺得我不可殺你,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反叛?”

張繡保持了沉默,這句話他不敢回應,因為的確有這麼想過。

一直以來,主張投降的實際上都是賈詡。

張繡依舊還有年輕人的氣盛,當然,不氣盛怎麼能叫年輕人。

他手中三萬兵,掌內一杆長槍,完全可以殺出一個出路來。

或者在宛城不斷壯大,可以雄踞於此,成為橫亙在曹操與劉表之間的又一個諸侯,但這些志氣,實際上都不曾過於強烈。

當曹操大軍到達淯水的時候,他知道若是再不下決斷,可能會導致更慘烈的後果。

可當曹操踏入宛城的那一刻起,張繡就始終覺得心裡有一口氣抒發不出來。

以至於,在聽到嫂嫂被他請去,並且要徹夜良宵時,怒火達到了最頂峰。

但現在,一切都雲消雨散了。

只有戰敗之後的頹唐,他沒想到自己傾盡全力,如此突然的襲擊,連曹操身邊一個重要的文武都無法殺死/。

那又還談什麼大業呢。

這位諸侯,當真不是一般人,他在外留下了如此伏兵,其目的必然是看我是否會動手,若是動手就立刻攻入宛城絕不停留。

便是如此,他居然還敢親自入城來,都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是曹操似乎不一樣,他用兵用計,居然不惜讓自己做餌,出入最危險之地。

不錯。

當初追逐董卓時,也是他一馬當先追到了卞水,才有了被徐榮大敗的那一戰。

想到這些,張繡的腦子裡閃過了許多種思慮,最終低下頭來,匍匐在木地板上,沉悶的聲響傳往整個大堂之內。

“請曹公恕罪,在下願一生跟隨,捨生忘死。”

“嗯……”

曹操感嘆了一聲,神情並不動搖,嘴角上揚露出了澹然的笑意,道:“明白就好。”

“此計,叫做欲擒故縱,記好了。”

“我故意激怒你,便是為你設下之圈套,我將你擊敗,再擒住,如今我再放了你,便是要你真心實意的歸附於我。”

“現在,我要你將家人都送去許都,為質,如何?”

曹操笑得十分自信。

曹昂和曹安民兩個年輕人直接對視了一眼,然後無奈又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哎幼。

我的司空父親喲。

我真的服了。

你那是欲擒故縱嗎?!你就是饞人家嬸嬸的身子!

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

現在這局面是怎麼來的心底裡就真的一點兒逼數沒有嗎?!

還將家人為質,這不就是為了方便離得近?!

“哎喲……”

“哎幼什麼!”

曹操瞪了一眼,那邊曹昂一個激靈,連忙捂住了肚子,無奈道:“我肚子疼。”

“忍著!”

曹操老臉一紅,嘴唇蠕動了幾下繃住了沒有再多表情變化,這邊張繡聽了此話,只能點頭,然後接受一切安排。

“多謝曹公!”

“多謝曹公開恩,曹公用兵,天下無敵也,我根本不敵,繡與曹公相比,當真是如燭火比日月,從今往後,願為曹公鎮宛城之地。”

“嗯,你之兵馬,需有兩萬人讓我帶走,我再派遣一將與你一同鎮守,從此之後,若是有戰事,你們須得商討用兵,如何??”

張繡再拜,匍匐在地:“全聽曹公之命。”

“還叫曹公?!”

旁邊有一文臣冷不丁的說道,語氣還是十分不客氣,他們這些僥倖逃脫的文武官吏,實際上現在都在感恩曹操,而心中怒罵張繡。

罵的不是他反覆,而是他居然如此蠢笨,行軍用策比不過別人,打仗動武又被幹得潰不成軍。

典型的用計用計用不過,衝鋒衝鋒衝不贏,全方位被壓制。

丟人得要死,若不是曹操是個仁德之人,恐怕現在宛城已經要被屠城了。

曹操看這堂上文武反應,頓時心中輕鬆,自然舒適的坐在了靠背上,心情大好!

這一刻,一掃昨夜的陰霾,簡直就是再起雄風!

最主要的是,張繡的家人全部送去許都。

妙哉!

只是此事必然要避著荀瀟,免得那小子又來敲詐我。

唉!

忽然一想到他,曹操的笑容忽然僵硬了一下,現在還不知道回去了之後,這小子還要作什麼妖呢!

酒肉詐騙犯!混賬荀瀟!

……

宛城大戰。

曹操以一計極其精妙的欲擒故縱震懾四周,外人也不知道這一戰的具體狀況,但是隻知道張繡從此對曹操心悅臣服。

並且將自己本身宛城的兵馬全部送了出來,和曹軍換防,並且將家人送去了許都。

這是身心都已經被曹操打服的表現,是以傳聞傳開之後,人人都相信曹操真的是這麼打的。

以自己為誘餌,深入宛城。

引誘逼迫張繡動手,而後再立刻後手反制,在刀尖上舞蹈,既名正言順拿下了宛城,又網開一面既往不咎,放了張繡與當地所有的百姓文武。

如此一來一去,曹操便對整個宛城數萬兵馬,十幾萬百姓有了天恩。

畢竟他手裡有屠刀,可是人家大氣仁義,心痛百姓,沒有將屠刀放下來。

這百姓還不得磕頭高呼仁德愛民?!

這訊息一傳十,十傳百。

傳得越來越遠。

曹操的名聲自然也越來越大。

可以說這一戰之奇,還有曹操個人魅力之瀟灑。

已經傳遍了整個士族。

成為了很多文武之士夢寐以求想做,但是萬萬不敢嘗試之事。

此刻,在荊州南陽郡,南陽山崗村落一帶。

也就是宛城南側之地。

剛剛來到此定居點有一戶人家,複姓諸葛。

家中本是徐州琅琊計程車族,為躲避當年徐州戰亂,提前舉家遷徙避難,經多年輾轉,南下荊州尋求安寧隱居。

說是隱居,實際上是一家三兄弟都是士族,準備觀望局勢,將寶分別壓在數個諸侯之下,以求在亂世之中保全諸葛氏的地位與身份,或者是更進一步。

如此,大哥諸葛瑾已經受舉薦去了人才暫且還不是那麼強盛的江東。

還有兩兄弟則是繼續靜待時機。

此刻,家中老二,名為亮,字孔明者。

便收到了這個訊息。

年輕的諸葛亮很是感興趣。

並且對此驚為天人。

“好一個欲擒故縱,學到了……”

“若是有朝一日,我也有機會,定然也要如此,瀟灑恣意!曹孟德能擒一次,我便擒兩次。”

“唯有博覽群書,靜心求遠,斷言天下大勢,不斷印證,方可能不斷自強也……”

“兄長所言極是!”一個剛脫青澀的少年,也是躬身行禮,十分老氣的贊同他的看法,這欲擒故縱之計,將生死置之度外,方可得此效果。

真是厲害!

諸葛亮勾起嘴角,負手而立,山風吹起了他的衣襬,雙眸看向遠方,朗聲道:“總有一天,全大漢的人都要高看我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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