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陳登該當如何應對。”

戲志才捻鬚而視,繼而揹著手眺望遠方,臉色十分沉凝。

為軍師者,進退有度也,退軍之時自然也要想好後卻之路。

只不過,他心中明白,徐州之內也並非全是庸才,只怕人家也能想到是陷害之計罷了。

曹操聽了他的話,當即知曉了戲志才的想法,兩人多次交心,自然彼此知曉其心,不難猜測。

是以笑著看向他,“無妨,此書信留下,其意義並不是要陳氏馬上來投,但是卻可逐漸將他們逼得走投無路。”

“士族,多是聰明人士,他們為了延續百年,千年,自然知曉擇木而棲。”

“不錯。”

戲志才默然點頭,的確是這個意思。

而且,書信內容並不是虛構汙衊,乃是尋常真實交談,的確是曾經與陳登交談過的話。

當時,戲志才負責接待陳登,兩人深夜宿醉,喝酒聊天,又說起了各自的政令,說起各自主公之志。

大概對其有些許瞭解,這陳氏之人,不善陰謀、詭計。

善於治理,農耕,政務。

陳登更是偏於內政而非是外政或者軍政。

此等人,是之郡乃至治州之才,可讓一地百姓富足,足以溫飽,但卻不能玩弄權術,爭奪地位。

但其父,應當善於此道,所以明哲保身,早逐漸退去太守之位,隱於陳氏祖地,卻也肯為陶謙出謀劃策,廣結善緣。

這樣的一族人,如果陶謙真的將其罷黜或者貶低,甚至是罷官不用,恐怕民心會進一步喪失。

也會寒了不少官吏之心。

本來就風雨飄搖的徐州,相當於雪上加霜了。

“嗯……志才,不愧是我軍中祭酒。”

曹操深深感嘆,“若是沒有你,許多計策我也無法萬全,日後若是成就大業,希望志才多多操勞。”

“咳咳……”

聽見這話,戲志才忽然咳嗽了兩聲。

雖沒有什麼太大動作,但是卻也強行將一口氣又吞嚥下去。

這一幕,曹操並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在外行軍,勞累是時有發生之事。

荀瀟卻忽然插嘴,彷佛是來了興趣,“志才兄長,最近身體怎麼樣?”

“啊?”

戲志才頓時一愣,但看荀瀟的眼神很真摯,卻也不好敷衍,回憶片刻,道:“陰雨天時,有些萎靡。”

“而且,時常會有呼吸短促感。”

荀瀟稍稍直起身,搖了搖頭,“你把酒戒了吧。”

“啊?!”

“酒色財氣莫沾身,你這是虛的,別玩兒了,晚上天天去看勾欄瓦舍賦詩飲酒。”

“跟這個沒關係吧!”

戲志才臉色紅了一下。

鬍鬚吹拂。

彷佛被說中了心思。

真的沒關係嗎?

荀瀟以一種頗為關愛的表情盯著他。

天天要玩。

還吃藥丸。

“今日之後,可留兵馬在小沛,都陽,彭城三地,等待秋後再行決定。”

曹操擺了擺手,對戲志才道:“回去之後,酒肆就不要再去了,志才禁酒半年,調養身子。”

“戎馬扶漢,需看長遠。”

戲志才嫌棄的偷瞄了一眼荀瀟。

你真清高!敢情你不愛喝酒,現在還打算不讓我喝!

還說為我好!

我不要你為我好!!!

哪怕以後我因醉酒取樂而死,也不需要你幫忙!

你討厭!

戲志才咬牙切齒的,在不知不覺之中,插了個旗子。

……

九月。

曹軍果然逐步退出了下邳之境,將兵馬收回了彭城一帶,以小沛為根據,囤糧屯兵。

但取下邳之意,從未曾有過任何減弱,這讓徐州諸將更加不敢怠慢。

而就在陶謙還來不及高興的時候。

他的病情更是加重了不少。

這些時日來,多次戰敗,從無一勝,被曹操壓在下邳城不斷進攻。

而城內百姓多有流言,可以說是內憂外患。

以致陶謙過度憂勞,即便是病倒之後,許多事都依然還需他來決斷,全州宛若被鑿漏了底的木舟,誰人也不知還能飄搖多久。

但誰人都知曉,沉底恐怕也是遲早之事。

因為陶謙已沒有這麼多的精力,去補上所有的漏洞。

是以,他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將徐州託付出去,而自己恐怕已經時日無多了。

他原本打算,託付給劉備。

而諸多文武也並不反對,因為劉備乃是新主,若是日後不敵曹操,徐州要投誠於曹。

那他們負罪感沒有那麼強,畢竟背叛的是一個沒有多少深厚情誼的新主罷了。

劉備自然是被犧牲之人,不用弄得情深義重的。

奈何,劉備真不要這徐州,他當真是來相助的,並不圖謀。

而且現在百姓也並沒有呼籲期盼劉玄德來領徐州,民心不在,士族不熟,真沒必要。

此後,陶謙便想到了陳氏。

陳圭是最好人選。

他本身為太守時就深得民心,善於理政,而且為人謙和不肅穆,治下以禮法,不興刑獄。

雖然退居山野,但仍有不少人尊敬。

可是現在……

陶謙披著一件袍子,眼窩深陷,面色難看的盯住了桌桉上的幾封書信。

其中不少是用帛布成書。

還有竹簡。

都是焚燒一半,或是殘餘一角。

可是拼湊諸多之後,不難發現此乃是陳登與曹操軍師戲志才互通有無之信。

信上雖未有任何洩露之言,可的確相交逐漸熟絡,略有欣賞之言。

這讓陶謙,心裡犯惡心。

時至今日,我自己尚且不能保全家性命,文武自然尋求自保。

我不反對你陳氏親和曹操。

可這話若是我說出來,你再親近,是一回事。

你已經與之相交,卻讓我發現,又是另一回事。

現在他開始頭疼了。

不知要將此位,交給何人。

陳圭若是和曹操真有來往,或者陳氏的心向曹操,那麼徐州保不住多久就會落入他曹操之手。

但如今,雖敗得很慘,陶謙也不打算就這樣便宜了曹操,至少要讓他也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行。

“唉……”

陶謙深深嘆了口氣,最終與曹豹道:“我意,將徐州之位交予呂布,你且去告知他也。”

“明日召集文武,與之明言。”

“真的?”

曹豹臉色複雜,眼睛瞪大。

竟有此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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