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鳶瞧了他幾眼道:“你就是羨慕。”

“我羨慕什麼?”沈思年道,“又不是見不到。”

沈南鳶懶得理他,轉頭就給蕭琰夾了一筷子的菜,余光中掃了沈思年,看著他有些不愉的臉色,又夾了一筷子給他。

沈思年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她繼續道:“你們都有自己的事情,那我明日就在城裡看看災民們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正好我無事,可以幫一下。”

反正她大哥就在城內,應當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蕭琰稍稍的頷首:“好。”

他開口:“我不在宛陽,遇到什麼事情就去找沈校尉。”

沈思年瞥了他一眼:“這還用你說,我妹妹出什麼事情的話,我肯定是第一個就過去的人。”

沈南鳶:“...”

感覺火藥味有點嚴重啊。

她尋思著自己還是不說話了,免得這兩個人又槓起來了。

不過說是火藥味重,其實大多是沈思年就是想懟蕭琰幾句。

蕭琰第二天一早便啟程去綿州了,沈思年也出了客棧去忙自己的事情,沈南鳶吃過了早飯之後緩緩的走出了客棧,正好有大夫過來給這些受傷的災民們換藥,沈南鳶就緩緩的走到了他的身旁蹲了下來,輕聲的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大夫瞧著四十多的樣子,聞聲略顯詫異的抬眸,視線落在了沈南鳶的身上,有些遲疑:“姑娘是...”

“我是朝歌人,幾年前跟著相公離開了朝歌在外做生意,聽聞家鄉水患,擔心之下就連忙的趕了回來,相公怕洪水還未退下,所以就叫我在這裡等著,他先去朝歌了。”

沈南鳶說謊面不改色:“我想著反正在客棧也無事,便出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大夫聞聲不禁的感嘆道:“夫人真是心地善良。”

他繼續的開口:“那便勞煩夫人幫我遞一下東西了。”

沈南鳶道:“正好我也能瞧瞧您是怎麼包紮換藥的,日後真的用上了也說不定。”

大夫笑著點頭,沈南鳶聽他的話幫著他拿東西,沒過一會陡然聽到了不遠處似乎是傳來的一道聲音。

好像是人們躲閃之下發出來的聲響,帶著些許敬畏與害怕,叫沈南鳶與大夫不約而同的轉過了頭。

大夫的臉色瞬間變得倉皇了起來。

他連忙的道:“夫人,您快過來。”

是有一個人騎著馬正在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離得遠,看不清楚長什麼樣,但是能清楚的看到他穿著一身的錦袍,是上好的綾羅綢緞製成的,尋常百姓不會穿的。

尤其是騎著馬的姿態格外的張揚,與兩旁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沈南鳶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大夫急了起來:“夫人,快別看了,與我一同到這裡來,免得誤傷了您。”

她聞聲回頭,不明所以的跟在了大夫的身後緩緩的退到了牆邊,大夫讓她站在後面,自己則是和其他的災民們一同站在了最前面。

馬蹄聲越來越近,青惢稍有不安的往沈南鳶的身邊躲了一下,低聲的道:“小姐,他是什麼人啊?”

話音剛剛落在,一個騎在馬背上面的,瞧著三十塊多歲的男人出現在了視線之中,滿面張揚,看著災民們的視線滿是鄙夷。

沈南鳶的目光落在剛剛自己和大夫蹲下來的地方。

如果不起來的話,肯定是要被馬踩到。

看這個人的樣子,好像也不是什麼會躲開的善茬。

沈南鳶低聲的道:“在城中如此沒有顧忌的騎馬,應當不是什麼普通人。”

尤其是周邊的人瞧著他的神色都有些懼意,這麼一看,更不是善茬。

青惢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小心:“那我們還是離他遠一些。千萬不要碰上他。”

一直等這人過去了,周圍的人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大夫重新的走到了災民的身旁蹲了下來,低聲的開口道:“夫人在路上瞧見了這個人,一定要遠遠的躲開。”

“為何?”

沈南鳶問:“他是什麼人?”

“他啊,是知府夫人的弟弟,叫曹明章,都叫他曹老爺。”

身旁有別人開口道:“沒有人敢惹他的。”

這是沈南鳶第二次聽到這個知府夫人的弟弟了。

原來住在那邊的宅子裡,將剩下的飯菜扔在地上讓災民們瘋狂搶食的就是他。

沈南鳶不禁的微微皺了皺眉。

如今瞧著他的態度,確實是不可一世。

大夫嘆了口氣:“宛陽城中的百姓其實也不容易。”

他一邊包紮著一邊繼續道:“不僅要看曹老爺的臉色,生怕他有一日會看自己不順眼,還要時常心驚膽戰的害怕郊外山上的土匪進城打劫……”

沈南鳶一瞬間的抬起了眼,不可置信的反問:“土匪?”

她加重了聲音:“這裡有土匪?”

“是啊,夫人您剛來可能不知道,”旁邊的小攤販簡直苦不堪言,“宛陽已經受土匪的侵擾多年了,官府一直都沒有什麼作為,我們也只是尋常百姓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平日裡賺的銀子只能夠家裡人的溫飽,還要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土匪會進城,也不知道是不是曹家與官府守的好的原因,這麼多年,他們一直都沒有被打劫,反而是我們這些尋常貧苦的百姓們,一直在被土匪侵擾。”

“不過想想,那些土匪應當也沒有那個膽子去打劫官府,官府沒吃虧,所以才沒將心思放在土匪上。”

沈南鳶:“……”

她把東西遞給了大夫,垂著眸子若有所思。

大夫叮囑道:“總之姑娘一定要躲開曹老闆,如果可以的話,儘快離開宛陽吧,這裡不是個好地方。”

沈南鳶眸子底的光微微的閃了閃,她笑著抬眸:“謝謝,我知道了。”

蕭琰今日也確實沒有回來。

沈南鳶坐在一樓的椅子上等了許久,才終於瞧見了沈思年從客棧外匆匆的回來,他皺著眉,神色稍微的有些凌厲,但是在瞧見了沈南鳶的那一剎那,溫柔了下來。

他走過來在沈南鳶的身旁坐下道:“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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