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之的回應讓傅天澤皺了眉頭,他有些意想不到地問:“山區?你已經進入秦巴山區了?”
傅天澤之前聯絡不上顧筠之,便打到了顧家,顧愷明告訴只告訴他,顧筠之剛動身去四川,說是之後要去秦巴山區找修復古琴用的木材。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進入了山區。
“嗯,我現在在梓潼縣.”
顧筠之回道。
傅天澤腦中迅速閃過關於梓潼縣的一些資訊,便明白了顧筠之為什麼去那裡。
“梓潼縣東倚梓林,西枕潼水,確實是尋找合適梓木的好地方.”
傅天澤笑道。
“是啊,找不到,我再去北邊.”
顧筠之道,“天澤,有件事拜託你.”
“什麼事?”
“藤井小姐也來了,你找個人來把她帶回去吧.”
傅天澤驚訝:“藤井小姐?她跟你一起去的?”
傅天澤記得,交接儀式後,顧筠之已經讓藤井伊織離開了。
怎麼又和顧筠之去了梓潼縣?電話那頭的顧筠之似乎嘆了一口氣,說:“說來話長,以後再跟你細聊。
你先幫幫忙?”
傅天澤笑:“好,我這就安排人去.”
“多謝.”
“謝什麼。
筠之,寒冬山區險峻,你多加小心.”
傅天澤叮囑了幾句,結束通話電話,找人去處理藤井伊織的事情。
話剛吩咐下去,王姨便上來道,傅彥過來了。
傅天澤心情有些沉。
他能猜到傅彥過來做什麼。
傅錚被捕之後,傅彥沒有找過他,也沒有找過傅家任何人,更沒有請任何幫傅錚。
他一向深明大義,只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而且是他唯一的兒子,傷心難過在所難免,甚至因傷心過度住進了醫院。
傅天澤沒有再多想,下樓去見傅彥。
一段時間未見,傅彥滄桑了許多,身形傴僂,面色憔悴。
傅天澤走過去,有些擔心:“彥伯,您身體好些了嗎?我也剛出院,還沒找好時間去探望您.”
傅彥在沙發上坐下,搖頭:“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手術了兩次,要多加休息.”
傅彥說到這裡,面露愧色,掙扎一番還是開口道:“傅錚是我兒子,他做出這種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和爸爸.”
傅天澤沒有急著回應什麼,安靜地坐著,聽傅彥繼續說。
“我今天去看過他了,他下個月就……就執行死刑了.”
傅彥說到“死刑”二字,聲音有些哽咽。
傅天澤低聲道:“彥伯請節哀.”
傅彥聽得出他對這件事的疏離與淡漠,垂首嘆氣:“他是是死有餘辜,但他是我兒子……”“天澤,”傅彥頓了頓,抬頭看傅天澤,“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原諒他?”
傅天澤眉宇沉了沉。
他看向傅彥,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家,沒有了平日的溫和與從容,神色中滿是悽苦與哀求,有些紅腫的眼眸中盈蓄著水澤,半生的滄桑早已讓他懂得把握自己的情緒,懂得剋制,懂得調整,但現在卻敵不過與親生骨肉的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