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如對於他這種行為早已習慣,自己吃了兩口,就把碗遞給了傅天澤。
“剛才爺爺告訴我,兩年前奶奶被查出有心肌梗塞,在澳大利亞做過手術,但他們不想你擔心,就什麼都沒告訴你.”
許清如見傅天澤吞了幾口餛飩下去,才開口說。
傅天澤嚼著一顆餛飩,沉默地點頭,眼眸卻模糊得有些看不清,不知是餛飩的霧氣燻了他,還是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
他吃了幾口,把碗遞還給許清如:“我吃好了。
清如,你吃完了,就先去休息一會,嗯?”
她今天不到五點便開始起來準備,一整天下來,沒吃多少東西,也沒休息過,這會肯定是累壞了。
許清如搖頭:“我在這裡眯一會就好,這樣奶奶出來,我也能知道.”
許清如吃了幾口餛飩,還剩下一些底湯,給傅天澤喝了口兩口,拿紙巾給他,道:“天澤,你不要太擔心,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而且,她不是還等著看我們開枝散葉嗎?”
傅天澤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笑容,這個人,為了安慰他,竟然這麼“捨己為人”,連這麼“羞恥”的話都說出口了。
他點頭:“嗯,奶奶還等著兒孫滿堂,四世同堂.”
這個人,順著杆子就往上爬。
許清如無語,收拾好他們吃過的碗筷,把剩下一碗送到傅爺爺的休息室溫著,回到手術室前,坐了一會,便開始呵欠連連。
她確實,有些累了。
“清如.”
傅天澤充滿蠱惑的聲音響在耳畔,許清如偏頭,看到他伸開一側臂膀,便知道他的用意,默契地靠過去,靠在他的肩膀上,閉眸休息。
靠了一會,又覺得靠的姿勢好像有點不舒服,於是動了動,換個姿勢靠。
傅天澤低頭看到她極其依賴地倚靠在自己懷中,甚至伸手抱住他,心裡的那片柔軟被觸動了,低頭抵在她的發上,依舊有些凝重的臉色,浮出一些微笑。
“睡著了?”
顧筠之看到許清如靠在傅天澤懷裡,於是輕聲問。
傅天澤點頭,輕聲對他說:“筠之,你也先去休息,這裡有我和清如就可以了.”
顧筠之想了想,道:“那也好,我就在隔壁病房,有事叫我.”
傅天澤點頭。
於是他起身,先行離開。
走了幾步,頓住腳步,回首望一望相互依偎的那兩人,有一種羨慕的情緒湧上雙眸。
可很快,那些情緒都變為祝福,他邁開步伐,輕手輕腳地離開。
許清如休息得並不安穩。
她總是怕自己睡過去,錯過奶奶出手術室的時間,於是強忍著,不許自己陷入沉睡,只許“眯一會”。
於是半睡半醒間,她做了許多夢。
夢到兒時父親罵她笨,夢到傅天澤帶她在操場上跑步,夢到他們請嚴涵吃飯,還夢到今天的婚禮……一個接一個的夢,攪得她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等她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厚重的窗簾遮住了窗外的一切,屋裡一片黑暗。
她起身,摸索著拉開床頭的燈,而後走到窗前,拉開簾子。
竟然已經日曬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