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青銅鼎的造贗手段很高明,結晶斑與鼎身幾乎渾然一體,我敢說,如果不是近幾年出現了新的技術鑑定手段,恐怕沒有人能夠鑑定出它是贗品.”
袁教授把結果遞給齊韻後,扶了扶眼鏡說道。
南北派的人在這一刻,迷茫了。
袁教授的話明明白白,如果沒有新的科技鑑定,他們根本不可能用他們的鑑古手段鑑定出這個丁子鼎的真偽。
南北派的人並不是自視過高,絕不會認為,這世上的物件,他們南北派的人都可以鑑定出來。
也不會固執到,不承認時代的進步與科技的力量,他們持守的,只是一種傳統。
這世間有許許多多的古物,有的可以用科技鑑定出真偽,有的卻要依靠這些鑑古人士豐厚的知識經驗。
只是這個丁子鼎,恰巧是他們的知識經驗無法判定的。
可他們依舊迷茫,是因為有人鑑定出來了,那個人,是從來沒有在鑑古圈出現過的許清如。
這樣的認識,讓他們覺得有些顛覆。
他們不願意承認,只覺得許清如一定早就知道丁子鼎的問題在哪裡,所以能夠做出判定。
又或者,她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可總有人記得,許清如所說的那番話,透過鏽跡的顏色判定金屬材質。
這些記得的人,目光灼灼地望著這個年輕的姑娘,彷彿發現了一片林子中,那一棵雖不顯眼,但仍在成長的樹木,他們或許還產生期待,這棵小樹苗,總有一天會成長為參天大樹,木秀於林。
“齊老,梅老,諸位.”
傅天澤等袁教授解釋完後,足足沉默了兩分鐘後,掀開薄唇,清冷而有力的聲音迴響在大廳中。
“現在對這個結果,你們還有異議嗎?”
他的話語帶著笑意,可這笑意,很是諷刺,很是陰寒。
這是第一次,技術鑑定當面打了南北派的臉。
他們不可能傻到,對丁子鼎的技術鑑定結果產生懷疑,因為青銅器不同於瓷器和書畫,它自身材質所含的化學元素,騙不了人。
於是,眾人沉默了。
應變經驗豐富的齊老,率先表態:“既然結果如此,是我們技不如人,也是我們誤會了傅家。
我齊韻代表南北兩派,向傅家道歉。
傅家如果要追究我們的過失,我們也絕不推脫.”
這態度也算是坦蕩,既然錯了,就承認,倒也不失南北兩派的氣度。
傅天澤輕笑:“齊老言重了,我們傅家沒那種閒工夫,追究什麼責任。
既然丁子鼎的真偽已經得到確定,希望你們為傅家澄清這一真相,也好讓傅家的列祖列宗,得以安息。
齊老和梅老,你們覺得如何?”
讓傅家的列祖列宗得到安息……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語意卻甚為厚重。
如果長埋於地下的傅家祖輩,那些為國為民付出生命的先烈,知道今天傅家蒙受不白之冤,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許多人垂下腦袋,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
這場“公判”的就這樣,在一紙鑑定結果中結束。
南北派會發表宣告,公佈丁子鼎的真偽,澄清事實。
至於為什麼傅家會有一個丁子鼎的贗品,傅天澤並不打算告訴其他人,這是傅家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