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許清如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學校,趁著暑假決定畢業課題,順道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實習機會。

當初申請國家公派留學專案出國時,她申請了畢業延期申請。

可對於本科生來說,延長的期限有限,學院只給了她一年的延期時間。

從現在開始,她是該為自己和母親的未來好好打算了。

只是她的母親……許清如並不知道,母親對她惡劣的態度,是由於精神疾病,還是打從心底裡厭惡她,厭惡她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女,沒有幫她爭取到父親的寵愛,沒有幫她爭奪到許家的一份財產,更沒有遵循她從小灌輸的思想原則,“嫁給一個有錢人,光宗耀祖”。

尤其是發生了那件事後,母親變得暴戾異常,當時差點把她燒死。

結果她沒死,母親進了精神病院,時而清醒,時而恍惚。

但她總不能,把自己媽媽丟進那深不見底的精神病院裡後,不管不問。

她媽媽,現在身邊只有她一個親人了。

許清如一想起這些事,有些頭疼。

悅耳的鈴聲響起,把許清如從苦惱中拯救出來。

“請問是許清如小姐嗎?”

陌生的號碼,陌生的男音。

“是的,你好,輕問你是?”

“我是你父親許誨平先生的助手,許先生在被拘留前,留了一些東西給我,讓我務必親手交到你的手上.”

許清如並沒有完全相信他,畢竟這年頭詐騙手段層出不窮。

但既然事關到父親,她決定先試探對方。

“請問您貴姓?”

“免貴姓林。

許小姐,你不必擔心,許先生留給了我一段話,他說你聽到後,一定會相信我.”

“什麼話?請說.”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和她爸爸相依為命。

有一天,她爸爸出了遠門,小女孩很難過,爸爸就告訴她,丫頭,你一直看著太陽落下去的地方,等到那裡的山楂花開了,爸爸就會回來,從山楂樹下拿出滿滿一罐的山楂糖.”

許清如聽著經由電波傳過來的聲音,不過是字正腔圓的朗誦,不帶一絲感情,可她竟然淚流滿面。

已經記不清,父親有多久沒給她講故事了。

小時候,在那為數不多的“爸爸來了”的日子裡,她總是纏著爸爸給她講故事。

爸爸講得最多的,就是這個故事。

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

“後來呢?丫頭的爸爸回來了嗎?”

那時,她總是這樣問。

可爸爸只是微笑,沒有給她任何答案。

原來爸爸,真的不會回來了。

許清如抓了抓手機,給那邊回話:“我知道了,謝謝你。

請問我怎樣可以拿到那些東西?”

“明天下午五點,在雲南大學正門的品茗居,可以嗎?”

“好,可以。

明天見,謝謝.”

許清如掛了電話,起身看向窗外。

她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似乎從她來到昆城後,便掉進了一個別人預設好的迷局裡,這裡面的糾葛,與她以往的人生完全不一樣。

她突然想到了傅天澤,傅家和許家是世交,傅天澤很早便認識她父親和姐姐,那是不是,他很早就知道她是許家的私生女?當初他接近她,有什麼目的?一列飛鳥迅速劃過藍天,了無痕跡。

【小劇場5】父親的背影小學的時候,許清如最喜歡的一篇課文,是朱自清的《背影》。

“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

每每讀到這裡,許清如都會哭鼻子。

剛和傅天澤談戀愛的時候,有一次,他們坐火車去長沙玩,在月臺上等車的時候,許清如想起那篇《背影》,眼眶微紅。

傅天澤握住她的手:“怎麼哭鼻子了?”

許清如:“你讀過朱自清的《背影》嗎?我爸爸怎麼就沒給我買過一次橘子呢?”

傅天澤沒說什麼,過了一會,人突然不見了。

又過了會,他抱著一袋子橘子回來,放在許清如懷裡。

她破涕為笑:“天澤,你又不是我爸爸.”

傅天澤:“我只是想告訴你,以後你有我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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