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慕俠還有希望嗎?”,看著東方明忙完,李先焦急的問道。

東方明取出一粒頭孢撬開李慕俠的嘴給他服下,把剩下的頭孢交給李先說道:

“現在還不好說,要觀察一兩天,這瓶裡的藥片,每日早中晚共三次,每次一粒讓他服下。”

李先伸手接過這個古怪的瓶子看了看,隨後拿起了桌上一卷竹帛,對東方明說道:

“慕俠中間醒了一次,囑咐我我把鐵鋪的契約轉贈給你,李記鐵鋪以後就歸你打理了。”

東方明大愕,一邊擺手一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怎麼行,二哥傷勢雖重,未必致命,而且這鐵鋪是你和他的心血,我怎麼能要?”

李先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說道:“慕俠和你結拜的事兒我知道了,我信得過他的眼光,這會兒也不想說什麼客套話。我又不懂打鐵,這鋪子一直是慕俠經營,他從小就對打造兵器極為痴迷,甚至狂熱,這間鐵鋪實實在在是他的心血,他說萬一他有什麼閃失,這鋪子只有交給你他才放心。”

東方明不禁默然,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這時床上的李慕俠忽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兩人急忙走了過去,李慕俠看看李先,又看看東方明,嘴唇微微翕動,似乎想說什麼,可是由於太虛弱,終是沒能說出來,只是用手指了指東方明,便又緩緩閉上眼睡了過去。

李先把竹帛塞進東方明手中,又把裝頭孢的瓶子還給了東方明,轉身出了門,東方明不知道李先是什麼用意,只好接了過來,跟在他身後走到院中。

雨小了很多,李先負手站在屋簷下,看著濛濛的雨霧,眼中似乎也籠罩了一層薄霧。

此刻東方明已經走到了門口,似乎明白了李先的用意,把藥瓶重新放進懷裡,走出屋子,和李先站在一起。

“你今晚要去拼命?”

長時間的沉默後,李先點了點頭

“對方的目標本來就不是慕俠,甚至不一定是我,其實我可以再等等,但出手的人中有一個是我們李家的世仇。”

又是一陣更長時間的沉默,東方明似乎做了個決定,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鋪子我接了,但我不打算白要。”

飄進屋簷的雨水打溼了李先的青色儒衫,他前襟上的顏色有些發深,聽完這句話,李先緩緩轉頭,透過密密的的雨絲,看著東方明。

東方明卻沒有轉頭,只是凝望著院中的雨幕,悠悠的說道:

“我沒和人結拜過,我來的地方也不流行這個,但我們那裡的人都聽說過一個故事,故事裡有三個人也是結拜兄弟,他們在桃園結義,誓同生死,我們那裡的人很崇拜他們,崇拜他們那種同生共死的義氣,我要是不來這裡,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去效仿這種義氣,但今天我好像有這個機會了。”

隨後他轉頭看著李先,目光堅定而誠摯。

“大哥,春秋時羊角哀、左伯桃曾捨命全交,今天小弟也想爽上一把!”

李先目光炯炯,盯著東方明,神情從容平靜,就像在看著滿天朝霞。

“你與慕俠雖然結拜,但畢竟剛剛認識,你……不悔?”

“我不悔!有些人就算認識一輩子,最終也不過是形同陌路,只是不知道你這個大哥認不認我這個三弟。”

李先哈哈大笑,先前的壓抑情緒似乎一掃而空。

“三弟殺過人?”

“殺過幾個。”

“三弟敢拼命?”

“不太敢,但卻拼過幾次。”

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好,今夜你我就去殺個痛快!我不需要你拼命,情況不好的話你就想法先行離開,畢竟我家這個鐵鋪還想開下去。”

“咱們還有幫手嗎?”

李先抬頭看看天空中的陰霾,用手往天上一指,那氣勢似乎要穿透厚厚的烏雲。

“或許有,烏雲之上有青天!”

……

回到聽風賞雨樓,蝶兒似乎已經走了,樓裡靜悄悄的,也不知道丌官梅是否睡了。

東方明把一頭柔順的散發用繩子繫好,仔細的穿上凱夫拉內衣,考慮了一下,把穿越時那套現代服裝全部穿上,軟殼衣褲,蹬上LOWA軍靴,美國產SUREFIRE手電綁在左腿之上,腰帶上掛好了工兵鏟,然後又從王莽給的那堆衣物裡挑了一件鶴敞披在身上。

對著鏡子照了照,發現怎麼看都像個日本浪人,不由得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頭,把鶴敞脫下來扔到了一邊,重新挑出一件棉斗篷披上。

最後,東方明拿起那把杜賓犬,走出屋子來到樓前,敲了敲門。

“吱軋”一聲,樓門開啟,丌官梅出現在門口,看是東方明,又看了看天色,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話。

“有勞姑娘幫忙保管一下這把刀,在下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這兩天趕不及回來,請姑娘將這刀交給蝶兒。”

丌官梅看到了東方明斗篷內的穿著,眼中閃出一絲怪異的神色,伸手接過杜賓犬,眼光只是掃了一眼精緻的皮革刀鞘,不禁又是一愣。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東方明,沉默了片刻點頭說道:

“你多保重,明日若能回來,那部澄心訣還有些地方要講給你,另外我個人也有些事情要向你請教。”

說完,沒等東方明回答,哐噹一聲便關上了樓門。

東方明看了看棚子裡的黑馬,抱了一大堆草料堆在槽裡,拍拍馬頭,轉身出院。

他把手插進了軟殼衣的兜裡,忽然“咦”了一聲,隨後居然從兜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黑色過濾閥口罩,這才想起來自己穿越時正趕上新冠疫情肆虐,這東西是標配,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將口罩帶上,深呼了一口長氣。

“也不知道疫情怎麼樣了,好久沒穿的這麼舒服了!”

……

李先站在鐵鋪門口等著東方明,他和弟弟李慕俠自幼在江湖中闖蕩,管理著長安最大的地下幫派騰蛟幫,經歷了無數風浪,又是飛將軍李廣的後人,眼界極是寬廣,不知道見過多少達官顯貴和江湖奇人。

他之前聽李慕俠提起東方明時,就判斷自己這個新認的三弟肯定不簡單,早有思想準備,可是當看著雙手插兜從遠處施施然走來的東方明,仍是被他的打扮唬的一愣。

一件已經被淋的精溼的斗篷緊緊裹住東方明的身體,偏偏裡面穿的奇形衣物卻極為乾燥,只有些許水珠附著在表面,腰間掛著一柄奇形兵刃,在雨夜中不時泛出幽幽的青光。

“寶衣寶刃,我這三弟果然大有來頭,慕俠眼光不錯!”

李先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滿意的點著頭。

東方明走到李先的身邊,問道:“咱們現在去哪兒?”

李先看著被口罩遮著大半張臉的東方明,微笑說道:“咱們回家。”

“那二哥怎麼辦?”

李先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我這個大哥雖然沒用,讓慕俠受了重傷,可也不至於連個鋪子都看不住,今晚整個長安,沒有誰敢來這裡找麻煩了。”

聽著這話,東方明心想看樣子這個大哥還是很有背景的,看來只要今晚能活著,自己就絕對不虧,黑色口罩外的眸子裡逐漸露出一絲笑意。

“好,那就回家,就咱們兩個人?”

“對,就咱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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