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慕俠遇襲的事情,東方明全不知情,自從昨晚鑽進屋裡後,他就一直沉浸在武學奇妙的世界裡。

這篇澄心訣的運氣法門他還是有一定基礎的,畢竟練了兩年多了,讓氣息在體內運轉已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他一直不知道體內這些氣息能幹嘛,又應該怎麼用,直到聽了丌官梅的講解,他才明白這篇澄心訣的妙用。

性澄似水,心靜如山。

東方明五心朝天,坐在用茅草和褥子臨時鋪成的“床”上,開始依照丌官梅所授的方法修煉法門,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冥想狀態,把體內流轉不息的所有氣息和意念都集中到松果體的位置,然後散諸體外,試著感知周邊的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體內氣息運轉越來越流暢,精神世界中的冥想意識開始和現實世界裡的感知奇妙的融合,他先是看到或者說是感知到了體內氣息流轉的脈絡,如同一條條涓涓細流,沿著特定的軌跡,逐漸匯聚到了丹田。

兩年來他只是練習氣息的攝入和運轉法門,雖然積蓄的氣息有限,卻反而無比精純,現在隨著這些氣息終於與自己的意念力結合,就像是被多年水壩攔住的積水忽然疏通,日積月累的力量終於覓到了通道傾瀉而出。

讓東方明略感詫異的是,就算運氣的過程中偶遇阻礙,他的腦海深處總是會忽然閃過一絲靈光,似乎早就知道解決方法一樣,輕而易舉就突破了障礙。

他靜靜的體會著這種奇妙的感覺,完全感覺不到外界時間的流逝,以致於他睜開眼後,反應了足足有一炷香時間,才明白自己居然打坐了接近十二個時辰。

很奇妙的是,他似乎沒有因為一日一夜沒睡而面露憔悴之色,對著銅鏡看看,發現面色紅潤健康,反而感覺精神極好。

他忽然想起樓中的丌官梅,感到一絲歉意,也不知道她吃飯了沒有。

推開門走到院中,才發現外面正在下雨。

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東方明將門開啟,一襲紅衣撐傘的蝶兒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東方明看到蝶兒手裡的食盒,這才想起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飢餓感瞬間襲來,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梅姊的傷怎麼樣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看丌官姑娘的樣子倒是不像有事,應該還好吧。”

“那就好,今天在侯府喝了碗蓮子湯,我覺得不錯,特地讓人又給梅姊做了一份,我和新都侯說了要來看你,新都侯讓我順便告訴你,太學入學時間推遲五日,讓你稍安勿躁。”

東方明點點頭,他現在還沉浸在踏入修行之道的興奮中,晚幾天入學倒也不怎麼在意。只是此刻飢腸轆轆,聽說食盒裡只是蓮子湯,還是專門給丌官梅的,心裡不免有些失望。

還沒等他說話,樓門一開,一襲白衣的丌官梅出現在門口。

蝶兒看她丌官梅出來,眼波流轉,飛快的跑了過去,關切的問道:“傷怎麼樣了?”

看著蝶兒跑來,丌官梅表情雖然依然淡漠,眼神中卻有一絲寵溺,輕輕揉了揉蝶兒的頭。

“還好,傷勢不算太重,只是有些麻煩罷了。”

這時她注意到了旁邊的東方明,看著他精神煥發的狀態似乎愣了一下,一絲詫異的神情在臉上一閃即逝,隨後拉著蝶兒走進了樓裡。

東方明自然不好跟著進去,反正她有蓮子湯喝,自己趕緊去廚下找些乾糧充飢。

當心情極佳的東方明正蹲在廚房啃著一張乾巴巴的麵餅時,門外忽然又傳來了敲門聲。

一個身穿蓑衣的李記鐵鋪的夥計牽著匹馬站在門外,看到東方明開門,施了個禮,表情沉重的說道:

“見過三爺,二爺被仇家打成了重傷,現在在鋪子裡,大爺讓小的來傳話,說您要是方便能不能過去一趟,有事和您商量。”

東方明倒吸口冷氣,驚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傷在哪裡,有多嚴重?”

夥計面上露出悽然的神色,眼眶有些發紅。

“辰時的事兒,二爺渾身是血被人扔在了鐵鋪門口,身上全是外傷,已經叫過大夫了,幾位名醫都直搖頭,一直在昏迷,只清醒了一會兒和大爺說了幾句話,然後大爺就讓小的過來請您。”

“稍等我拿點東西。”,東方明急急忙忙的回到屋裡,開啟包袱,從自己那個揹包裡拿出急救包放進懷裡,走了出來,回頭看了一眼聽風賞雨樓,想了想也沒和蝶兒她們打招呼,解下拴在槽頭的黑馬,跟著夥計上馬匆匆而去。

李記鐵鋪後院的臥房裡,李先俊朗的臉上此刻充滿了憤懣和悲傷,默默地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李慕俠。

房門一開,夥計帶著東方明匆匆的走了進來,東方明沒見過李先,但是看這個中年儒生的樣子,就知道這就是李慕俠的大哥,也算是自己大哥的李先。

看見東方明進來,李先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一陣,才緩緩說道:

“你就是東方三弟吧,我叫李先,是慕俠的大哥,你先過去看看他吧,等會兒我有話對你說。”

此情此景下,東方明也來不及客套,只是點了點頭,走到榻邊坐下,見李慕俠雙眼緊閉昏迷不醒,面色發白,呼吸也不是很均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二哥傷在何處?被什麼人所傷?有沒有內傷?”

李先雙眼通紅佈滿血絲,沉聲說道:

“傷有五處,中劍較深的在肩頭,其次是雙手手筋和雙腳腳筋處,不過對方似乎劍下留情,下手極有分寸,每道傷口都是深淺一致,剛好沒將他的手筋和腳筋挑斷。只是流血過多加上傷口太深,幾個名醫來看過,都束手無策,雖然敷了金瘡藥,依舊沒能完全止血,看情形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東方明不是醫生,醫療知識不多,只是長年愛好戶外運動和荒野求生的經歷,學過一些緊急救護處理,讓他有一些基本的處理傷口的知識。

聽完李先的話,他在心裡迅速做了個判斷,李慕俠只是外傷,那此刻昏迷不醒一定是由於失血過多造成的,這個他沒什麼好辦法,畢竟是漢代,沒有條件輸血,也沒法判斷血型的吻合度,就只能靠他的體質硬抗了。

但是傷口他可以重新包紮處理一下,畢竟急救包裡有碘伏片、紗布、縫合線、雲南白藥和口服頭孢,雖然經過兩年多已經過期了,也能將就著用,起碼應該比漢朝的藥物好用,傷口只要不出現感染,李慕俠生還的機率就大了很多。

想到這兒,他回頭對李先說道:“二哥的傷口我可以處理,不過流血過多就只能看他的體質了。”

李先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那就請三弟快快動手吧!”,由於激動,李先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東方明淨了手,小心翼翼的解開李慕俠肩頭纏著的布帶,開啟急救包拿出一小瓶酒精,把敷在傷口上好像石灰粉一樣的金創藥擦掉,又用碘伏片清洗了傷口,發現傷口不長,但是很深,於是拿出縫合針線將傷口縫了兩針,撒上薄薄一層雲南白藥,隨後用紗布將傷口包紮妥當。

東方明處理傷口的過程中,李慕俠一直昏迷,只是在縫合時偶爾會皺一下眉頭,李先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東方明,偶爾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

其餘四處傷口也是基本如法炮製,由於經驗不足加上心情緊張,等到全部忙完,東方明已是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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