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屍骨如山,饒是在這個時代算是見多識廣的東方明也不禁覺得透體冰涼。要不是已經破境,身後又跟著丌官梅和紫殤兩個天人境的大修行者,換做以前,他恐怕早就屁滾尿流的跑路開溜了。

“媽的,不會有粽子吧!這個年代可是沒有摸金校尉!”,東方明喃喃出聲,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丌官梅此刻的眼中也有一絲驚駭的神情,嬌軀微微有些顫抖,雖然是已入天人境的大修行者,可畢竟是個涉世不深的妙齡少女,乍見這恐怖的景象,心中也難免感到驚懼。

紫殤雖然也吃驚不小,臉上的表情倒是鎮定的多,只是眉頭微微蹙起,看著眼前這一幕,憑藉著一種女性的直覺,被她發現了些不同尋常的端倪。

“這些白骨好像都屍骨不全,而且手骨居多,似乎大多是斷臂,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紫殤打量著周圍的白骨山,忽然衝著東方明問了一句。

東方明此刻也慢慢鎮定了下來,看著眼前如山的白骨,經紫殤一提醒,果然發現大多是掌骨,其餘部位的骨骼卻是極少。

他腦中回憶著手札中的記述,緩緩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手札裡並沒提到這裡會有這麼多白骨。”

他一邊說著,正準備舉步上前檢視。

就在這個時候,那座白骨山的深處,驀然傳出了一道柔和慈祥聲音。

“你果然沒有騙我!你終於還是來了!這一切本是你親手所為,或者說是你的前世親手所為。那時的你心魔深種,心性成狂,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也不足為怪。”

寬敞的石室中本來寂靜無聲,幽暗的燈火,古樸的巨石,無言的白骨,都讓這裡幽靜詭異的彷彿不在人間,因此這道忽然響起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非常清晰。

而在三人的耳中聽來,這柔和的聲音卻像是一道驚雷,而這和周圍靜謐的環境並無關係,聲音更像是在他們腦海中直接響起。

丌官梅和紫殤都吃驚不小,她們絕對沒有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人活著。

只有東方明心裡有數,下意識的踏前一步,擋在丌官梅身前,凝目望去,才發現如山的白骨堆裡靜靜地盤膝坐著一個灰衣老人,只是由於光線昏暗,不仔細辨別很難發現。

老人的鬚髮已然皓白如雪,由於是坐著,一頭披散的銀髮幾乎快要垂到地上,三縷極長的白色鬍鬚在頜下飄拂,幾乎快要垂到他的小腹。身上的一襲灰衣刺繡宛然,也不知多少年沒洗沒換,有些地方都已經破爛如縷,裸露出了肌膚。

一根很細的鐵鏈穿過他兩肩的琵琶骨,另一頭栓在身後不遠處地上凸起的一個鐵環之中。由於距離稍遠,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的看到那鐵環似乎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紅色光暈。

和東方明腦中想象的畫面不同的是,這老人身材雖然瘦削,長年的囚禁生涯卻並沒有讓他骨瘦如柴,藉著微弱的燭火看去,臉上的氣色似乎也極為正常,一雙細長的鳳目更是炯炯有神。

此刻他靜靜地注視著三人,雙手放在身前結了個三清指的手印,眼中流露出的目光極為慈祥和藹,令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溫暖親近之感。

只是他端坐在如山的白骨中,那種溫暖親近的目光卻顯得極為詭異。

“東方朔?”

東方明雙眸微縮,神情凝重,聲音顯得有些緊張。

“大先生?”

隨著東方明問話出口,他的後忽然響起了紫殤難以置信的聲音,她看著前方的老人,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狂熱和崇拜。

丌官梅也幾乎同時驚撥出聲。

“是東方長老?”

此時的東方明神情戒備,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老人,不敢有絲毫大意。

“不錯,那都是我的身份,只是多年沒有被人提起了。”

老人緩緩抬起頭來,穿過雙肩的鐵鏈發出一陣輕微的“嘩嘩”聲,大概是牽動了體內痛楚,他白髯微微抖動,臉上現出一絲痛楚,可雙眸中的目光依舊溫暖,只是多了幾分惘然追憶之意。

過了良久,東方朔眼眸裡忽然現出一絲神采,嘴角微微牽動,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望著東方明感慨地說道:“昔日種種,已成往事,此刻的我不過是一個被囚塔中的贖罪之人,你將我囚禁於此,也是我罪有應得。”

鐵鏈透體而過,每說一句話,都會讓他顯露出幾絲痛苦的神情,但他的聲音仍然平靜溫和,眼神依舊清澈慈祥,令人不知不覺間感到如沐春風。

東方明看著眼前面容和藹,氣如春風的東方朔,微微皺了皺眉。

他雖然知道東方朔被囚於此,但眼前這一幕畫面卻和他的想象大相徑庭,從手札中提到的日期可以推斷,另一個自己是四年前離開這裡的,而且臨走之前撤去了時間奇點,這裡與世隔絕,東方朔能活著已經超出了自己理解的範疇,而且看起來氣色還不錯,他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修行到一定境界可以幾年不吃不喝還能保持容貌體質?

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到這兒,東方明小心地問道:

“你認得我?”

東方朔像長輩看晚輩一般看著前方的三人,溫和地說道:“我自然認得你,你身後那位白衣姑娘我也認得,亦能猜出她的身份。只是那位穿紫衣的小姑娘是什麼人我卻不識,你口稱我大先生,莫非是學宮弟子?”

丌官梅聞言一怔,不太理解東方朔為何能認得自己,秀眉微微蹙起,看了一眼身旁的東方明。

一旁的紫殤雖然聽得也是一頭霧水,可聽見東方朔問她,不由自主地前行一步,平素驕傲冷漠的神情也收斂不少,躬身施禮道:“弟子雖非學宮門下,卻與學宮頗有淵源,弟子現為萬神殿祭司。”

東方朔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輕聲感慨說道:“原來是也鬼谷門下,又怎麼會和他們走在一起,我在此間枯坐,不知歲月寒暑,難道外面的世道變了嗎?”

他又仔細打量了丌官梅一番,眼中感慨之意更甚,苦笑著說道:“新生之後,風采依然,瑤池神術果然神妙無方。”

隨後他轉向東方明有些不解地問道:“你輪迴之後還記得多少事情?而且看你似乎是剛入不惑境,境界怎會如此之低?”

由於手札的提示,東方明對他保持著足夠的警惕,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向他的方向前進,目光緩緩掃過周圍的白骨,問道:

“這些白骨是怎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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