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轉折,總是來的這樣急陡,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誰又能知道自己真實的命運是什麼?

眼前這個劉秀曾經以為自己知道,但現在他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的眼眸裡盡是震驚的神情。

他與太史瞻曾在西域精絕國交手一次,那時他並未覺得太史瞻有什麼過人之處。

而此刻他卻驀然感覺到太史瞻身上的氣息正在隱隱剋制著自己,他開始相信當日能勝太史瞻確實是有些古怪,眼前這個看似尋常的莊稼漢,此時散發出來的氣勢是這麼的可怕,可怕的讓他感到恐懼,再看看山谷中自己的手下正在節節敗退,他的心亂了。

心亂,便再無戰意,面對著太史瞻,他眼下只想逃走。

劉秀大吼了一聲,逼出了早已受損的本命桃花。

場間一陣嗡鳴之聲,劉秀仗劍前行,桃花混著地上的積雪,刺向太史瞻。

此時,太史瞻也舉起了自己的鐵劍。

天諭閣二弟子和鉅子的愛徒,兩柄劍,終於再次相會在長安城外的山頭。

劉秀的劍意無痕無跡,無聲無息,無情無識,雖是春日的桃花,卻讓人感到冰寒徹骨,縱然豔麗,卻沒有春天的溫暖。

太史瞻的劍意則是大開大闔,就如他的人一樣樸實無華,在空中依循著筆直的線條前行,每至盡處,縱然遇到阻力陡然折回,也依然走的是直線。

如果說劉秀的劍是最細的寒風,最微的秋雨,能夠入世間一切有間。

太史瞻手中的鐵劍則是樸實方正到了極點,謹守著自己的規矩,仍外界風雨大作,在他的劍意之下,風不能侵,雨不能入。

極短的瞬間之內,兩劍在空中交會碰撞了不知道多少次,又似乎一次碰撞都沒有發生,就連地上的積雪也被這兩道強大的劍勢,逼的橫斜而飛。

劉秀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忽然間,太史瞻似乎微一失神,腳下略一踉蹌,身形向後退去!

劉秀精神一振,手中劍劍光大盛,桃花劍氣忽生縱橫之意,仗劍直入,逼近了太史瞻的身前三尺之地。

太史瞻看著劉秀直入中宮,眼看已到身前,樸實的臉上忽然現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那把破鐵片打造的鐵劍,忽然劃出一道驚豔的弧線,漫天劍氣將劉秀籠罩其中,鐵劍不再像先前那般畫著方正的圖案,而是極其簡單地開始畫直線,顯得更直更硬,所以更強大!

劉秀面色慘變,情知不好,可已經脫不出對方劍氣籠罩的範圍。

他於漫天劍氣中狂吼一聲,困獸猶鬥,爆發出全部的潛力,凝於一劍之中,地上積雪飛起,在他的劍身周圍凝成一朵實體的桃花,桃花之上,隱隱有風雷之聲大動,帶著絲絲亮澤,挾著風雷之勢,直奔太史瞻刺去!

兩把劍直到此時,才終於在肉眼可見的層次內,發生了一次真實的碰撞。

雪花四散,雷電轟鳴!

劉秀的劍道,此時儼然已經悟明世間至理,甚至已經算是天人境界的巔峰!

太史瞻卻是神色不變,很簡單地揮劍迎向那電光閃爍的桃花。

沒有花哨的動作和氣勢,卻把身前的天地氣息全部席捲而起。

他的鐵劍不理會世俗的規矩,只有自己的道理,但他和他的鐵劍對自己那個道理的信奉,卻是那樣的堅不可摧,以至於那個道理,甚至從某種意義上已經變成了他自己的一部分,那個道理便是秩序。

他的鐵劍守護的便是絕對的秩序。

他的手臂與鐵劍,便在天地氣息之間,隨之而去,用心而不用力。

“鐺”的一聲,雙劍相交。

劉秀手中的劍本就是太史瞻的,乃是他師祖為他打造的百鍊精鋼,而太史瞻此刻手中卻只是一塊破鐵片。

轟然大震聲中,劉秀手中劍被顛起老高,而太史瞻的鐵劍卻被削成了兩截。

但就在鐵劍折斷的剎那,太史瞻的左拳如閃電般擊出,正中劉秀的右胸。

桃花化作了雪水。

雪水化成了血水。

劉秀的右胸肉眼可見的有些下陷,一張嘴一股血箭自唇中噴出,手中長劍掉落在地。

鮮血染紅了山頭的積雪。

劍氣斂沒,積雪漸消。

山頭上的畫面變得清楚起來。

太史瞻站在原地,他的身材雖然不高,可此刻身軀卻挺得筆直,就如同一座青山,讓他的身上展現出一種令人心折的氣息。

片刻後,他踏前一步,撿起地上劉秀掉落的長劍,微嘲說道:“當日我受你一掌,今日還你一拳,你我兩清了!”

“你……你不殺我?”劉秀捂著胸口,隨著蒼白的嘴唇翕動,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太史瞻看了他一眼,沒有什麼情緒,只是抬手將無鞘的長劍插進了腰帶之中。

“師祖的原話說,你就是個憨貨,讓你在人間作一作也好。”

劉秀原本蒼白的臉色驟然變得通紅,忽然張嘴又吐出一口鮮血。

慘然坐在地上的東方明看著天神般的二師兄,臉上露出了欽佩的神情,不光是他的劍術,更佩服他這幾句話,一聽就是現代人的徒弟。

劉秀大口喘著粗氣,可因為肺葉和氣管都已經被那一拳所傷,所以無論喘息再如何劇烈,也無法暢快地呼吸空氣,所以顯得特別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疲憊地低頭,落寂地轉身,掙扎著向反方向的山下走去。

“別再做皇帝夢了,你當不了皇帝的。”太史瞻看著他的背影,沉聲喊道:“師祖說,你要是不服,便讓我們師兄弟打到你服為止!”

劉秀身軀一震,腳步微滯了一下,卻沒有回頭,片刻後繼續向山下艱難地走去。

“不能放他走,我還有事問他!”東方明焦急地喊道。

“他知道的不比我多。”太史瞻對著東方明微笑,他此刻已經將自已的所有氣息全部收回了身軀內,所以不再是方才那個劍意縱橫,強大無比的太史瞻。

而只是一個普通的莊稼漢。

但就是這個莊稼漢,卻讓東方明感到了無比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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