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與現代狙擊弩的威力相差甚遠,可這是漢朝,在冷兵器時代,擁有這種手弩幾乎相當於擁有了一把半自動步槍,如果一百名東方營親衛每人都配備一把,想想就是件很酸爽的事情。

東方明嘴角浮現出得意的笑容,對夏侯傑說道:“你再跑一趟武庫,告訴我二哥這弩不錯,可以開始製造了,只是數量不要太多,三百把左右足夠了,另外弩機這種易損部位的零件要多做一些,用於替換。最重要的是,這連弩的所有零件都要分開製造,製造這些零件的工匠互相不能通氣,最後交給我二哥統一裝配,你這兩天辛苦辛苦,和我二哥一起把這批連弩加緊做出來,務必要保證除了咱們東方營外,其餘部隊中絕不能出現這種連弩。”

“是,末將明白!”夏侯傑乾脆的答應,聲音中也透出一股興奮,旋即他忽然想起了一事,說道:“二將軍說,公子設計的那批盔甲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只是鑲嵌甲片的布匹要求較高,二將軍問您,武庫中藏著的那批西域進貢的火浣布質地結實,還能防火,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替代?”

夏侯傑所說的那批盔甲,也是東方明特地設計的,盔甲是冷兵器戰爭中重要的防禦裝備,一副好的盔甲相當於賦予了士兵第二條性命,東方明自然格外重視。

漢朝已經有了鐵甲,而且因為自從漢武帝后,鋼鐵鍛造技術的精進,鐵甲的製作也越來越精細,由粗糙的扎甲發展出了甲片細密的魚鱗甲等等。

可在東方明眼中,漢朝的盔甲防護能力尚可,可是都太重了,一副扎甲要兩千多個甲片串聯,每個東方營計程車兵身上光盔甲就達到了六七十斤,再加上各種武器,穿上走不了多久就累得半死,對士兵和胯下的戰馬的體能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而後代的中國早就給出解決辦法,那就是流行於明清時期的布面甲,外面用多層棉花麻布縫合在一起,並以銅製泡釘鉚接,內建甲片,還能按需要加裝護心鏡。這布面甲的防護性絲毫不弱於扎甲,可重量卻是輕多了,每副盔甲只要二十斤左右,穿著輕鬆,而且還透氣靈活。

只是漢朝時優質的棉花太少,棉紡工藝也比較落後,因此上好的棉麻布既不好找,價格也比較昂貴。

“萬萬不可!”聽夏侯傑說要用火浣布代替棉布,東方明嚇得一激靈,趕忙阻止道:“火浣布雖然結實防火,卻是有毒,穿在身上用不了多久必死無疑,千萬不要用,那批火浣布我另有用途,至於盔甲所用棉布,可以重金收購,反正咱們要做的也不多,只是給咱們東方營的弟兄們穿,多花不了多少錢,但是切記寧缺毋濫!”

夏侯傑有些愕然,他搞不明白一匹布怎麼會有毒,不過看公子緊張的模樣,想來必有原因,便也不再多問,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東方明搖了搖頭,他自然知道,那火浣布的原料就是後世的石棉,石棉很早就用於織布,石棉本身沒有毒性,而且耐火、保溫、結實,但石棉粉末卻是一級致癌物,他可不希望那幫豪爽、耿直的西北漢子們年紀輕輕就得了癌症。

看著夏侯傑走遠,東方明忽然想到自己還沒有吃飯,他一大早就被蝶兒叫來這演武場,肚子裡面只有起床時喝的一杯隔夜的涼茶水,不想還好,一想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起來,東方明自嘲一笑,也緩緩向後院的聽風賞雨樓走去。

……

聽風賞雨樓的案几上,放著一疊疊長春苑送來的賬目以及李先從京兆尹衙門處調集的長春苑之前的卷宗。

吃過早飯的東方明,看著面前的案宗,忍不住深深皺起了眉頭。長春苑在他接手之前的行事,果然是膽大包天,行事辛辣狠厲,去年春天才開樓,只不過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在武力與銀錢的雙重開道下,打熄了長安城中不少倡館的生意,強行搶了不少出名的紅倌人入苑,聲勢頓時大顯,清鳳姑娘便是其中之一。

從這些細節上就可以看出,這長春苑之前的東家國舅趙訢雖然是位善於經營的人物,但是在那些一般的商賈手段之下,掩之不住的是一片黑暗手法,開業僅僅一年,苑裡就有十幾個不怎麼聽話的姑娘失蹤了,想來早就死了,而長春苑暗中的骯髒事情還要更多。

東方明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心裡越來越是寒冷。不論後世還是漢朝,這天下總是骯髒汙穢的,只是在這兩千年前的漢朝,這種汙穢卻更容易被擺到檯面上來,權貴們倚持著自己手中的權力地位,對於天下的平民百姓,總是在不停地剝削與壓榨,就像長春苑這種事情,其實在整個漢朝天下來說,並不是特例,更不是首例,而是所有的手握權勢的人們已經習慣了的斂財手段。

對於天下的貧寒者,卑賤者,不平事……以前的時候,東方明更多的只是做一名旁觀者,冷眼看著這世界上的醜惡慢慢發生,或者下意識裡不去思及這些不公與黑暗——因為他沒有能力改變任何事,可此刻卻有了不小的變化。

首先,他自己也從這種權貴地位中獲得了足夠的好處與享受,作為一位既得利益者,作為掌權者裡的一分子,他暫時選擇了沉默與接受。

沉默與接受,不代表他能夠習慣,縱使他已經被迫泡進了這個盛著汙水的醬缸裡,也依然無法習慣。

更何況自己剛剛入朝沒有多久,就被那醬缸的主人——天子劉驁擺了一道,利用行刺自己的事件,完成了他清除異己的目的,每次想起來,他心中都會升起一股無由而生的邪火!

所以,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在不引起皇帝注意的前提下,儘快打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力量體系,這個體系不需要多麼龐大,但是一定要精悍!

正因如此,當國舅趙訢來拜訪他並將長春苑雙手奉上的時候,他選擇了欣然接受,一來向天子表明,自己的志向只是當這醬缸裡的一塊醬菜,二來也可以利用長春苑做更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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