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文字以來,人類歷史的傳承,不論哪個國度,哪個文明,哪個時期,都是破碎的、模糊的。

統治者刻意的隱瞞、編造、篡改,記錄歷史的人根據自身的好惡玩弄著筆下的文字,再加上文字本身的歧義和斷層,讓無數的事件和真相湮滅在了時間的長河之中。

就在東方明依據著自己的歷史知識在未央宮中口沫橫飛地縱論天下大勢之時,卻沒有想到,自己所知的歷史就和他腦中的那些記憶殘片一樣,只是殘片而已……

西北方的天際,屹立著一層層皚皚的雪山冰峰,巍峨雪山折射著銀光,阻擋住來自外界的嚴寒,在雪山環抱的深處,赫然圍繞出一個形如八瓣蓮花的世外桃源。

如紗帳般的霧氣籠罩著這片蓮花聖地,隱隱顯出青灰色的樹影,不,應該說是森林的影子。一片墨綠森林,遠遠望去,憑空虛立,蒼蒼鬱鬱地連綿成起伏的草甸,就像鋪在半空中的魔毯,向遠處展開,最後同霧化開,隱於天際。

每一瓣蓮花的邊緣都與外圍的雪峰相接,八條巨大的瀑布自蓮花相接處奔騰而下,水氣蒸騰,似無數縷銀絲秀髮,從碧綠美少女光潔的肩頭垂下。有的垂入水中,讓人感覺好似通天絲帶,能順著攀爬上去,更多的只在半空就消弭得無影無形。當狂風崩吹,那絲髮亂舞,猶勝真龍戲於九天之上,騰於雲海之中。

疊翠壘碧,雲籠其間,逶迤緩行,彷彿雲中有仙人駐足,留戀聖地美景,一步回頭,步步回頭。

東方一輪紅日自雪峰之上噴薄而出,一剎那衝破層層迷霧,光明照耀這片蓮花般的聖地,再無氤氳的水氣阻隔。水在山中,山映在水裡,碧水銀沙,水天相接,雲在水裡遊,魚在天上飛,再也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山,哪裡是水?

一座宏偉莊嚴的神殿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靜靜佇立在蓮花中央。

神殿之中窗欞卻是極少,只有幾縷細碎的光線透入,瀰漫著一股詭異而神秘的氣息。

一副巨大的伏羲女媧交尾圖下,安放著巨大的青銅王座,散發著冰冷和威嚴的氣息。

一個身材消瘦人影斜倚在王座之上,周身上下連同容貌都被包裹在一襲寬大的黑衣之中。

他坐在王座之上,手裡擺弄著一把八面漢劍,深邃的目光看向下面垂手侍立的一個青年,緩緩說道:

“這劍是東方老兒弟子的?”

青年眉清目秀,格外英俊,繃著一張冷酷嚴肅的臉,躬身答道:

“回鉅子,正是。那人叫太史瞻,弟子與他在精絕相遇,他中了弟子一掌,遠遁而去,只繳獲了他的佩劍。”

被稱作鉅子的黑衣人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說道:“中了你一掌?恐怕你自己沒這個能耐吧?”

“鉅子明鑑,您常教導於我,鬥智不鬥力,屬下一直牢記在心,這次是屬下與精絕女王定下一計,引他入甕。”

高大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東方老兒可有什麼訊息?”

青年皺了皺眉,猶豫片刻後說道:“太史錚與弟子動手之前,曾說他的師祖已然仙去,可長安卻傳來訊息,說有一個叫做東方明的年輕人進了長安,年紀不過是二十多歲,與弟子相仿,而且與天諭閣似乎頗有瓜葛。”

黑衣人身子一僵,露在黑色面罩外的雙眉擰成了一個結,沉默不語。

良久,他才回過神來,自嘲地一笑,有些意興闌珊地喃喃道:“老子莊子飛昇而去,釋迦牟尼也涅槃多年,若是不出點意外,倒是無趣的很!”

隨後他轉向那青年說道:“當年被東方老兒一頓攪合,咱們不得已遠征西方,如今海西國戰事已近尾聲,西方已然分裂,再難統一,摩尼石也集了三塊,該是時候回中原了,讓匈奴王西征的人馬逐漸撤回吧!”

青年試探著問道:“那東方老兒的事……”

黑衣人溫和地說道:“一顆耗子屎,壞不了一鍋湯的,撿出去便是,但耗子屎卻能讓喝湯的人噁心無比。而東方老兒就是那顆耗子屎,雖然改變不了什麼,卻是十分噁心。輪迴宗這些年也佈置的差不多了,可惜你師祖好像越來越和咱們疏遠了,他和東方老兒鬥了一輩子,比較瞭解那老匹夫的底細,你先去一趟蜀中,見見你師祖,爭取能套出一些實情。”

青年皺著眉問道:“師祖若是不說呢?”

黑衣人嘆了口氣,語聲悠悠。

“說與不說,都是無妨,不過費些事罷了!你師祖和那東方老兒一樣,根本沒看透這世間的本質,只是在追尋著他們自己想象中所謂的那個真相。”

青年說道:“只怕師祖不理解鉅子的苦心,若是……”

黑衣人擺了擺手,沉聲說道:“他老人家活的夠久了,你自行處理吧!”

青年全身一震,吶吶著不敢出聲。

黑衣人繼續說道:“匈奴王回軍後,還是要以草原為根基,先穩住王庭的局面,等輪迴宗那邊安排好一切,你幾個師兄弟現在也基本掌握了西域各國,屆時幾個劉氏諸侯王在南方舉事,匈奴自北南征,西域三十六人馬東進,舉世攻漢,中原必然分崩離析。到那時咱們還這世間一個真正的真相!”

說著他將那柄八面漢劍插進劍鞘,拋給青年,說道:“這劍不錯,賜給你了!”

“你出去後,便恢復身份吧!日後的中原,還要由你來統治,天下還是你劉家的天下。”

青年的臉上顯出激動熱切的神情,跪拜於地。

“我所慮者,只有李青蓮而已!最好讓天諭閣和蓬萊發生衝突,鬥個兩敗俱傷,就像是當年東方老兒和你師祖相爭一樣。記住,東方老兒的弱點從來都是瑤池,如果這次真是他活了過來,那你自己想辦法設局吧!”

隨著蒼涼蕭索的聲音,黑衣人從王座中站起,身影雖然瘦削,卻是極為高大,一襲寬大黑衣在地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將下面跪拜的青年裹進了黑影之中。

一股強大的威壓讓青年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黑色雖然可以包容一切,卻是絕望的顏色。

純淨到了極點的黑色,就像是深邃的黑色深淵,就像是無盡的黑夜……

可黑夜的盡頭,總會出現東方的那道光明!

除非……太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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