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中懷疑,葉蘿是控制不住激動期待的狂喜。

鍾晉平被她眼裡不受控制流露出來的喜意刺激到了。

他恨恨的咬了咬牙,不過想到葉蘿和鍾晉安見面時的場景,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鍾晉平微微一笑:“因為想給你看一個驚喜.”

葉蘿胡疑的看著他。

因為鍾晉平放出這個炸彈,葉蘿一整晚翻來覆去都沒有睡好,晚上鍾晉平偷偷摸摸掀開被子試圖爬上來時,葉蘿忍了又忍還是沒控制一腳把他踹下去。

“蘿蘿,你這是過河拆橋.”

黑暗中看不清鍾晉平的臉,他跌坐在地上,控訴著葉蘿。

這算哪門子的過河拆橋!葉蘿直接被子蓋過腦袋。

上方傳來嘶啞低沉的悶笑聲,鍾晉平慢悠悠的爬了上來,連人帶被子一起攏入懷裡,順便一手準確捏住葉蘿從被子裡要揣出來的腳。

葉蘿感受到了上方的壓下來的體重,結實有力的長腿壓在她腿上,一隻胳膊直接橫在她腰腹的位置。

葉蘿:“……”又雙叒叕是想抽死他的一天。

“蘿蘿,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你見到鍾晉安,一定會很開心吧.”

鍾晉平在光線黑暗中視力也極佳,準確無誤的湊到葉蘿耳朵的方向,隔著被子將低沉磁性的嗓音傳入葉蘿耳膜。

低沉的男中音從顱內滾過,哪怕聽了無數次,依然有一股酥麻的電流,從腦袋流過竄到腳後跟,激起一陣陣戰慄,後背酥酥麻麻的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葉蘿:“……”呵呵呵,聽著可把她感動壞了。

葉蘿冷著臉,內心毫無波動,用力抽回了被抓住腳腕,裹緊了被子。

是吃錯藥了吧。

葉蘿此時此刻完全到鍾晉平在耍她,這個有前科惡行累累的狗男人!葉蘿無聲的磨了磨牙,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對付鍾晉平最高階的手段,就是無視他無視他無視他。

你越理他他越得瑟,你越抗拒他越興奮。

除非他真的要動她,否則葉蘿將貫徹無視方針到底。

鍾晉平現在早就不是那個葉蘿不理他,給他冷臉,他就控制不住發怒瘋狂的瘋子。

鍾晉平並沒有生氣,反而在無人看到的黑暗中,他嘴角的弧度翹得極高。

如果葉蘿現在從被子裡伸出腦袋對上他的眼睛,開啟燈看到他的表情,恐怕身上的雞皮疙瘩會起得更加厲害。

興奮,得意,陰險,狡詐……你能聯想到不好的情緒都能從他眼裡看得到,紅色的瞳孔濃郁得嚇人。

小孩子看一眼,恐怕會嚇得哭到掀翻屋頂。

鍾晉平用下巴摩挲著下方柔軟輕薄卻格外暖和的被子,一手試圖把裹弄得密不透風的被子裡掰出一條縫,“蘿蘿,別把自己憋壞了,乖,把頭伸出來給我親一個.”

葉蘿:“……”握緊了拳頭,被子下的脖子臉上青筋暴起,原本有些惺忪的睡意早就淡然無存。

只覺得拳頭和牙齒癢的厲害。

“蘿蘿……”鍾晉平今天似乎沒吃藥,或者吃錯了藥,情緒十分高漲,還一直試圖逗她,不肯罷休。

葉蘿本來因為今天晚餐鍾晉平的話而已情緒激動,徹底爆發之後直接翻身就抽打,也沒有開燈,黑暗中完全憑感覺一拳錘下去。

相比燈光明亮的環境,葉蘿更擅長於遊走黑暗中次行刺暗殺。

然後。

“狗東西!不睡你就給我滾出去!!”

“不要摸我的腰!滾滾滾!”

憤怒的咆哮哪怕是隔音極好的門口也隱隱聽到了什麼。

門口早已習慣的警衛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淡定的握緊武器,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

哪怕裡面的家主喊救命也絕對不為所動。

估計在玩什麼情趣呢。

人權組織募捐晚宴之後,整個帝國都知道了鍾晉平是真的寵愛平民出身的主母,兩人“恩愛”的故事傳遍帝國。

而有關於他好暴力女疑似抖各種不可言說的隱秘小道訊息,瞬間人盡皆知。

不算秘密的秘密。

難怪原柔柔小姐失寵,一個柔弱的貴族小姐,怎麼可能比得上一個出生貧民窟訓練營學生出身的平民兇殘剽悍?!葉蘿還不知道她在帝國“膽敢騎在魔鬼身上的兇悍平民女爵”的形象,已經人盡皆知。

對比起人權組織代言人的身份,那些人更熱衷於她“帝國魔鬼最寵愛的女人”、“騎在魔鬼頭上的平民”、“引用魔鬼親**民的女人”之類的身份和標籤。

無意間將人權組織的知名度提的更高。

被稱為帝國魔鬼的鐘晉平,從前任皇帝開始形象就已經深入帝國每一個貴族和平民印象。

加上他行事,手段不加掩飾的猖狂狠辣,蔑視皇族,無視皇帝,處死親王,還有控制軍部排除異己等等,提到他的名字,無不聞風喪膽敬畏有加。

當初的帝都明珠之所以聞名遐邇,成為帝國名媛之首,也是因為得到鍾晉平偏寵。

葉蘿跟他公開綁在一起,知名度瞬間超過了存在感不高的皇室一家子。

…………………………………………………葉蘿和鍾晉平折騰了一個晚上都沒休息好葉蘿身體素質一向很好,以前別說一個晚上沒休息好,連續幾晚不眠不休隱匿追蹤敵人都能保持神采奕奕的精神狀態。

但自從來到帝都以後,哪怕感覺武力值恢復的差不多了,但身體素質比以前也差遠了。

或者說是面板變得太細嫩的副作用。

眼圈底下稍微一點點的青紫都很明顯,變得過分白皙的臉莫名有一種蒼白憔悴的感覺。

葉蘿望著鏡子裡突然有種病美人姿態的自己,有種無語凝噎的衝動。

鏡子裡的人眼神凌飛揚灼灼生輝臉但卻萎靡憔悴,看著十分矛盾。

漆黑的長髮已經過了肩膀的長度,散落垂下,臉上的弧度莫名多了幾分柔媚的感覺。

她好懷念自己蜜色的肌膚。

一區訓練營總教官不止一次說過,葉蘿長了煙視媚行的臉,又長了一雙倔強不屈的眼睛,骨子裡的張洋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又美又凌厲,渾身長滿刺,棘手,又勾人。

比起千篇一律的美豔皮囊,如果雕琢一番一定能恃美行兇,不需要花費分毫力氣就能讓敵人死在自己裙子下。

可惜葉蘿寧死不去一區訓練營,小小年紀把自己折騰成糙漢子一般的兇猛存在,在好的底子,也經不起使勁的糟蹋。

但葉蘿卻十分滿意自己的外表,而且有一種迷之自信。

好看有什麼用,能一拳打死一頭狼,一刀扎死一個敵人嗎?不能,但她能啊!前世莫決還勸她穿裙子梳妝打扮,這樣會更討家主喜歡,直接換來葉蘿面帶殺意兇狠眼神,再叨逼一句拔刀見。

莫決:???所以,葉蘿很不滿意自己現在的模樣,她之前想曬太陽曬回原本的膚色,結果面板一爆曬就起了好多小紅疹疹,又癢又疼,不算痛苦,卻很難受。

醫生一檢查,嗯,對陽光過敏。

神特麼的對陽光過敏。

葉蘿當場差點嘔血,她兩輩子加起來幾十歲的年齡,在太陽底下暴曬奔走跟一塊黑炭一樣,都從未對陽光過敏過。

撇了眼鏡子裡的自己,葉蘿再次無聲的嘆了口氣,拿起一把剪刀,一手撩起一縷頭髮,對著鏡子就要剪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最近的頭髮長得好快,漆黑濃密又長。

對於一個暗殺者來說,太長的頭髮不是好事,哪怕現在葉蘿稱不上是一個暗殺者,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

尤其是某個變態還特別喜歡把臉埋在她的頭髮間,彷彿痴迷上癮一般,一有機會就霍霍她頭髮。

葉蘿恨不得剃成板寸。

尖銳的剪刀剛剛要觸碰到黑色的髮絲,鏡子裡突然多了一張臉,一隻骨節分明修長漂亮的手握住了葉蘿拿著剪刀的手。

葉蘿:“……”反應還真快,不是已經出去了嗎。

鍾晉平無聲嘆了口氣:“怎麼又糟蹋你的頭髮了?”

另外一隻手摸上葉蘿漆黑柔軟的頭髮,柔滑的觸感像極了毛茸茸的小貓咪,簡直讓人愛不釋手。

“我的蘿蘿長髮及腰後,一定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葉蘿木得表情:“放手.”

鍾晉平掰開她的手拿下剪刀,“好了,蘿蘿,別鬧了,我帶你去見鍾晉安.”

葉蘿猛然扭頭看向他。

“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

鍾晉平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笑容溫柔至極,那雙紅色的眼眸彷彿蒙上一層柔和的光,看著溫柔又無害。

光是外表,很難讓人聯想到魔鬼。

他在葉蘿面前裝得越來越高貴優雅,溫柔繾綣。

不得不說,長的好看就有這個優勢。

讓人很容易能忽略掉他狡詐陰鷙兇狠成性,整治人的手段狠毒到連旁觀者都覺得毛骨悚然的本性。

美麗溫和的外表只是裝出來的一具有欺騙性的皮囊。

如果不是葉蘿知道他是什麼個玩意,還真能容易被他的外表欺騙了。

……………………………………………………一樓的客廳內,一個白色的身影背對著葉蘿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生氣,他對面的是鍾家的管家鍾溪,半蹲在地上微笑著似乎在和他說什麼。

葉蘿匆匆忙忙趕到時,忽視了客廳所有的人,眼睛直接背那個白色的身影吸住了。

個子很高,卻有些纖細瘦弱,葉蘿視線很好,可以看得到他纖細蒼白的脖子上的青色血管。

他的肩膀很直,脊柱修長,雙手乖巧的搭在腿上,看起來彷彿是幼稚園的孩童,舉止裡充滿了順從。

黑色的頭髮永遠無害的散落耳垂兩邊,明明看著像一個成年人,但是姿態卻彷彿懵懂的稚童一般。

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那個白色的背影扭頭看了過來。

他長了一張與鍾晉平極其相似會不會讓人誤認的面容,一雙純紅色的眼眸比起鍾晉平略微狹長凌厲的弧度,顯得有些圓潤,如小動物般乾淨清澈。

臉上的表情像是受到驚嚇的小獸一般,眼裡有些不安,似乎非常緊張。

隔著兩世,跨了生與死的界限。

終於,又見到他了。

葉蘿瞳孔劇烈的顫抖起來,身體微微發抖,她翕動動了一下嘴唇,發現喉嚨裡竟然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眼眶有些發熱。

“鍾晉安……”終於發出了聲音,卻無比的沙啞沉悶,像是從喉嚨裡艱難的擠出來一樣。

鍾晉平沒有錯過葉蘿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原本還帶著三分笑意,現在徹底黑了。

“平平!”

開心雀躍的聲音興奮的響起來,沙發上的鐘晉安一蹦而起,彷彿孩子看到了最心愛的玩具一般,飛快奔赴而來,越過葉蘿,激動撲向鍾晉平,一個熊抱上去。

“平平!平平!我好想你!你為什麼那麼久不來看我?”

葉蘿不知道為什麼,突如其來的激動和熱淚都按下了暫停,她緩緩的扭頭,看著抱成一團的兩個男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

鍾晉平笑著摸了摸鐘晉安的腦袋,他個子比鍾晉安還要半個頭,看起來真是兄友弟恭,親密無間好兄弟。

前世鍾晉平對鍾晉安不算不好,還稱得上寬容,怎麼說呢,比起一個弟弟更像一個父親。

不然,一個本來有智力缺陷還摻雜著。

父輩之間複雜糾葛過往的異母兄長,絕對不可能在鍾家過得那麼自由愜意,就連鍾思雅明面上也不敢對這個“傻大哥”不尊重。

葉蘿對鍾晉安最深的印象,是他屢次衝到自己面前維護自己,哪怕嚇得澀澀發抖淚流滿面也大聲指責著鍾晉平,那種又酸又暖的畫面。

還有他為了她,被鍾晉平殺了時的絕望痛苦。

當時的這兩兄弟,雖然關係稱不上水火不容,但是……葉蘿有些呆滯的看著這兩人,卻從未有見過如此親密深厚的舉動。

以前聽莫決說鍾晉平對鍾晉安很好,葉蘿還嗤之以鼻。

看見葉蘿有些呆滯而迷茫的表情,還有尚未來得及收斂的情緒,微微泛紅的眼眶……不知道為什麼,鍾晉平不久前還糟糕得想殺人的心情突然又變好了。

他拍了拍鍾晉安的肩膀,“安安,鬆手.”

彷彿樹袋熊一樣掛在身上的人聽話的乖乖鬆開了攬著他脖子的手,親近信賴之意一覽無餘。

葉蘿:“……”心情變得很複雜,不是一般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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