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心中所想,無非是想讓袁氏兄弟拖住我們,他所需要做的,必須要勸阻袁譚和袁尚兩人.”

“所以劉備應該是送了兩封信,一封在袁尚處,一封在黎陽。

袁家內部不合,勢力盤根錯節,劉備為了降低風險,必然會說服劉表一同出手。

依照袁尚佔據優勢,袁譚處於劣勢,劉備勇猛激進,劉表老成陰辣的特點,勸說袁譚的應該是劉備,勸說袁尚的應該是劉表.”

“咳咳咳咳……咳咳……”郭嘉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陷入劇烈的咳嗽。

曹操撫著郭嘉的背,只等郭嘉平息下來才開口說道。

“我們必須儘快破局,絕對不能把局勢拖到年後.”

郭嘉喘了幾口粗氣,才勉強的開口。

“司空不必憂慮,劉備劉表有天大的能耐,遠在天邊,想要挑撥用計,頂多也就是送上兩封書信,便再也無計可施.”

“咱們近在眼前,區區袁譚袁尚,略施小計即可破之.”

曹操表面上點點頭,心中不置可否。

袁譚和袁尚雖然不值一提,但河北到底還是有些聰明人,劉備和劉表離間方便,因為他們不屬於敵對。

曹操想要用攻心計卻又困難了,因為曹操是他們明面上的敵人,會被他們防備。

不過這也並不是不能操作,只能說還是要走走看。

曹操沉默了一會兒,看著火盆中跳動的火焰,嘆了口氣,有些出神。

“不知道河東的局勢怎麼樣了?”

……“汾河之上可有什麼動靜?”

鍾繇穩坐中軍大帳,向下屬們詢問著。

“郭援營寨之中陣陣騷動,似乎正在拔寨預備前行.”

“好!”

鍾繇擊掌叫好。

“西涼軍有何動靜?”

“西涼兵馬剛剛衝入郭援營寨之中,與郭援會合.”

鍾繇握著拳頭眯著眼,神情危險。

“難怪郭援敢蠢蠢欲動,看來是得了西涼軍的勢,此蠢物,卻不知已入我甕中.”

“南匈奴大軍可有訊息?”

“呼廚泉按兵不動,未有訊息.”

聽到這兒,鍾繇神采奕奕,越發的神氣了。

“果然不出所料如此一來只需要防備高幹即可.”

“徐將軍.”

鍾繇衝著一側的大將徐晃呼喚一聲。

徐晃立刻起身抱拳。

“徐將軍不必多禮,便請徐將軍領一路兵馬,擋住高幹不可,使其與郭援會合,並時刻注意呼廚泉之動靜.”

“是!”

徐晃剛要接令,卻又遲疑。

“如今郭援蠢蠢欲動恐怕正要渡河,不需要我埋伏於汾河對岸嗎?”

鍾繇擺擺手,自信滿滿。

“徐將軍儘管放心。

對付一個區區郭援,我還是有信心的。

郭援此人剛愎好勝,我十分了解,如今得了西涼軍的助力,必然要渡河進攻,我只需半渡而擊之便可使其進退兩難.”

“河東戰場之關鍵,不在於郭援,也不在於高幹,呼廚泉。

關鍵在於馬騰,在於不能讓他們聯合.”

“汾河之戰都是小事,看管住高幹和呼廚泉才是此戰之關鍵,這都要仰仗徐將軍出力了.”

徐晃又一抱拳,鄭重的表示。

“鍾將軍只管放心,晃一定不辱使命.”

鍾繇也起身抱拳,神色鄭重。

“這一戰,我要吃掉郭援,夾住高幹,看住呼廚泉,吃一個,夾一個,看一個!”

此番河東戰場,鍾繇是主帥徐晃也要接受他的指揮。

徐晃便領了命令,帶一隻兵馬出營門去了。

一水之隔的汾河對岸早已經是人頭湧動,哪裡還顧得上監視鍾繇陣營中的一舉一動。

郭援軍中一眼看不到頭的將士們正在拔寨,準備木材,建造竹筏小船。

郭援則在大帳之中安心的宴請西涼兵統領。

“請.”

“郭將軍請.”

郭援與到來的西涼兵統領共飲一杯酒。

“由將軍帶來的這一千騎兵,渡河之後,必能給予曹操重創,郭某在此再敬將軍一杯.”

“多謝郭將軍.”

大鬍子西涼兵又是滿飲一杯,酒水順著鬍鬚往下流淌,打溼了胸前的皮甲。

軍紀嚴明的軍中是不允許飲酒的,但顯然,嚴明的軍紀一般都是用來約束普通士兵的。

這軍紀本來就很難約束到主帥的頭上,而郭援的兵馬又不是一個軍紀出名的,如此大戰在即,卻還在中軍大帳開懷暢飲也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反而是這酷愛飲酒的西涼人,滿面粗狂,卻顯得粗中有細。

面對郭援的敬酒,雖然百般推辭,但終究推辭不過。

只好半推半就的豪飲起來。

郭援看著眼前的這個西涼漢子不再推辭,毫不設防的豪飲起來也越發的安心。

這小隊西涼軍的統領來了,但是他們的主力卻遲遲未到,這不由得讓郭援有些遲疑。

“不知將軍之少主何時能至?”

那西涼大漢愣了一下,抹了一把溼漉漉的鬍子,又爽朗的大笑。

“郭將軍不必著急,我家公子明日便能到達。

也是小主公擔心將軍心急,才派我們日夜兼程打前鋒來給將軍吃顆定心丸呢.”

“郭將軍不會不信任我們西涼人吧?”

郭援被這西涼大漢反問一句,立刻爽朗的笑了起來。

“將軍說哪裡的話?如今誰不知西涼馬騰,那大漢朝廷之忠臣,雄兵居於關中,乃大漢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咱們河北、河東與西涼都是朝廷忠良,為的都是殺曹賊,興漢室,我又怎麼會不信任將軍呢?”

“只是曹操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勢也不容小看,如今與其對戰,我們又怎能不小心呢?所以想請西涼助力趕快來到,才能緩解我等為大漢擔憂之心吶.”

郭援說了一通漂亮話。

“郭將軍儘管放心,只等你渡河之後,站穩腳跟,運送我等過去,我這手下一千鐵騎,就足以縱橫曹營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那大漢提高了嗓門,說著大話看起來面紅耳赤,好似喝多了一般。

“這中原又不產馬,都是一群軟腳蝦,哪能和我們西涼鐵騎對抗?”

“中原能算什麼?論打仗,還得看我們邊關將領。

董卓雖然已經死了,但他從邊關入洛陽,不是壓的天下諸侯不敢喘氣嗎?”

“丁原帳下區區一個呂布,到了中原,不也南征北戰,能做一方諸侯嗎?如今雖已敗亡,但他在時,天下誰人不得盡稱一聲飛將軍.”

“我雖不才,只不過西涼軍中區區一個小統領。

不過如今深負主公之厚望,擔任前鋒,前來相助郭將軍討曹賊,興漢室,又怎麼敢不盡死力呢?”

“以我們邊關將領之勇猛,騎兵之精銳,又有郭將軍相助,我這一小小統領進入中原,雖說未必能勝於董卓、呂布,不能與萬軍正中斬顏良首級的關羽相比,但是強於夏侯惇之流不是理所當然嗎?”

“郭將軍儘管放心,即便我少主主力未至,咱們的實力也足以擊破汾河對岸之曹兵.”

郭援大聲的為這統領喝彩。

“好!壯哉!”

“今日才見到了西涼兵馬之雄壯,男子之豪爽,將軍既有此雄心壯志,郭援豈有不奉陪之理?”

“來,將軍請,郭援再敬將軍一杯.”

“好,好!再來一杯!”

這西涼壯漢喝的酒酣耳熱,又豪爽的猛灌了兩口。

如此豪邁的景象,郭援面子上滿是欣賞。

只是心中忍不住的有些撇嘴。

自己軍中藏的這些好酒,如今都被這傢伙如牛嚼牡丹一樣大口的往嘴裡灌,瞧瞧瞧瞧,浪費了多少?奶奶的,這上等的好酒都讓這些西涼的野人浪費。

大把的鬍子全都打溼了,整個胸前的衣衫也都溼漉漉的,這得浪費了老子多少好酒。

區區統領一千兵馬的小統領,眼光還沒有褲襠下的卵子那麼大,也敢妄言天下英雄,說什麼董卓、呂布、關羽。

夏侯惇之流再不堪,也算是一代名將,也是你這腦子尚未開化的野人能媲美的。

蠢貨!蠢貨!若不是如今還需要利用這些西涼野人,像眼前這樣不堪的粗魯野漢也配和我郭援同帳共飲。

郭援在心裡暗罵著,表面上卻仍然笑嘻嘻不動聲色,恭維著眼前的壯漢,任憑他糟踐了自己的好酒。

“將軍,再來一杯.”

郭援豪爽的勸著酒,一點也不擔心眼前這個統領喝醉了,今天這場戰鬥派不上用場。

郭援已經打定了主意,把這個傢伙灌的五迷三道,等渡河之後,立刻將這些西涼騎兵運到汾河對岸,讓他們去和曹兵對碰。

用他的生命為郭援的前進鋪開道路,用西涼兵馬的血肉去和曹軍消磨。

酒過三巡郭援任憑那統領身邊的兩個漢子將他架走。

那粗狂的西涼猛漢如今已經面紅耳赤,醉醺醺的,渾身酒氣,不省人事。

像條死豬一樣被他身邊人架了回去。

郭援則呼了呼口中的酒氣,取了些清水漱漱口。

“高幹還沒有來嗎?”

“稟將軍,還沒有.”

“這個高幹到底在搞什麼?總攻在即,怎麼遲遲未至?可派出探馬探明?”

“探馬早已派出,只不過還沒有訊息傳來.”

“再等一個時辰,傳令下去傍晚渡河,若高幹再不來,就不等了,等我擊敗了曹兵,再向高幹興師問罪.”

郭援氣沖沖地掀開了帳門,走入了寒風之中。

如今密密匝匝駐紮在河灘上的營寨已經被拆得七零八落,更添幾分蕭瑟荒涼。

本來密集的營寨,此刻疏疏拉拉的,顯得天氣更涼了。

郭援看著正在忙碌計程車卒們,卻顯得有些滿腹雄心。

高幹不來也好,他不來河東的主力就是自己,擊敗了曹兵,就只有自己一個人揚名天下,也免得旁人分了自己的光彩。

舅舅啊舅舅,今天晚上就讓你看看外甥的本事。

今天晚上就是我郭援名揚天下的時候,把舅舅抓到跟前,再將他釋放。

另一邊的一群營帳,空氣中充滿著馬糞味兒,時能聽到馬兒的嘶鳴,馬蹄的噠噠,以及馬兒恢恢的喘氣。

一千多匹戰馬匯合到一起,味道和動靜都不小。

即便是軍營之中,處處充滿了臭男人,一群當兵的,十天半月難得洗一次澡,到處都是酸臭味兒,在面對一千匹戰馬的糞便,以及一群從西涼過來的傢伙仍然顯得相形見絀。

“哎喲,他奶奶的,趕快趕快,給老子換身衣服.”

“他奶奶的,快把老子凍死了.”

那剛才喝的面紅耳赤醉醺醺的壯漢滿身酒氣的從營帳中爬了起來,兩個架著他計程車兵才剛撒手,他就翻身坐起,推著兩個人趕緊去找新衣服。

“統領,小點聲,別被人發現了.”

“發現個屁,咱那一千多匹戰馬,一千多名兄弟的眼睛都是白長的.”

“快給老子找衣服,別磨蹭了.”

“你你你過來,先幫我把盔甲脫掉.”

一個士兵走上前來,來到了這同人的身邊,那濃郁的酒氣讓他都忍不住的有些皺眉燻眼睛。

“統領你演的可真像,我們都差點以為你真喝。

剛才還一直在擔心你誤了主公的事呢.”

那大漢此刻的臉上絲毫不見了老實和粗狂,卻顯得十分的狡猾市儈與得意。

“那是,打仗是要靠腦子的。

我若沒有點真才實學,憑什麼做你們的領頭的?好好學著點吧.”

“不得不說,這個郭援雖然蠢了一些,不過這酒壺是真的不錯,什麼世道,這樣的蠢貨也能竊居高位.”

這漢子捋了捋自己溼漉漉的鬍子髒兮兮的大手就往嘴裡塞,舔了舔自己像胡蘿蔔那麼粗細的手指,砸著嘴裡的酒味。

他得意極了,用自己難辨真假的演技成功騙了郭援。

他並不像他表面上表現的那麼粗魯,這副粗魯的面貌,是上天送給他的保護色。

這是他的優勢,若不是他天生長得這麼粗魯,讓人看著就像個傻子,沒心機。

也不會一碗酒就試試嘴皮順著鬍子往下倒全都浪費了,都不引起人的懷疑。

輕而易舉就裝出了一副嗜酒如命,毫不設防喝多的樣子。

他褪去了身上的甲冑,趕緊將自己溼漉漉的衣服扒開,又擦了擦自己的脖子和鬍鬚。

這酒水一蒸發,帶走的溫度可真不少,快要冷死了。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綜武:黛玉

月枝頭有八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