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帶著三個人押解著犯人,去向孫權彙報情況。

等他出來後,再進行論功行賞,或者有事再叫他們過來。

而這府中計程車兵也是會做事的,呂範帶了三個門客,三個犯人,他們就每一隊派兩個士兵進行看著。

不過於嚴防死守,免得讓呂範和他的門客感覺被冒犯。

而派出雙倍的人手,也足以應對突發情況。

十二個人一進來,孫權就上前看著那三個宗親。

自己剛想破口大罵,他們卻都委屈的嗚嗚的叫了起來。

但是他們的嘴巴都被堵住了,因此說不出話來。

孫權讓士兵上前去辨認,看看和自己查出來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都不用仔細的檢視,掀開這幾個人溼漉漉的頭髮,看一看臉,便全都認出來了,這幾人正是孫權查出來的那三家露出馬腳的家主。

有時候人犯的錯誤總是相似的,粗心的人不會只粗心一次。

他們在孫權這裡露出了蛛絲馬跡,是他們粗心,那麼他們被呂範的門客注意到,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只能說這三個人做事太糙,被呂範的門客和孫權都查了出來。

這樣一來,呂範都不用在孫權面前再呈現什麼證據,就已經確鑿了認定這些人是叛亂的了。

這三個人被抓之後,痛哭流涕,溼漉漉的臉上都擋不住眼淚嘩嘩的下流,顯得那麼耀眼。

他們擠眉弄眼的衝著孫權,似乎想要開口。

孫權本來十分痛恨他們,並不想和他們多說半句。

但見他們這副狀態,心裡難免起了好奇。

皺著眉頭走向前,士兵很有眼力的將綁在犯人嘴上的繩子解開。

孫權將一個人口中的不知是什麼破布堵住的揪開。

這人有了說話的機會,張嘴就是。

將軍饒命。

“饒命啊,將軍。

仲謀,饒了我吧,我是你叔叔啊.”

說的話,孫權完全不在意。

孫權心中雖然有怒火,但是並不想在這些敗犬面前發洩。

在這些人面前再發一通火,反而顯得自己掉價。

自己都已經打算投降劉備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人要自己的性命,自己根本不想管他們。

唯一讓孫權有些耿耿於懷,難以接受的事,弟弟孫翊竟然要反自己?至於那些宗親對自己不滿,這明明就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既然這個開口的人不說一些有用的東西,孫權就不想再聽他廢話,拍拍手就讓人拉下去。

士兵們就要來繼續堵他的嘴,他立刻就慌了。

“我們不想造反呀,都是孫翊挑撥的,仲謀,仲謀,饒了我吧,都是孫翊乾的.”

破布堵住了嘴唇兒,正要往裡塞,他腦袋亂動的掙扎著。

似乎是死亡激發了他的靈感,他大叫。

“吳夫人,我要見吳夫人.”

可是剛喊完,還沒有更多的機會,嘴巴就重新被堵起來了。

單靠破布堵其實還堵不住,得在他嘴裡拴一個繩,栓到腦後,免得他把布吐出來。

這三個人就激烈的掙扎著被拉了下去,去審問了。

呂範聽見孫翊兩個字,十分疑惑,猶豫著向前兩步,正要張口問。

孫權也一臉愁苦的將手中的證據遞給呂範看。

“這是從他們身上搜下來的證據。

看起來好像是三弟不滿我,要反我。

卻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真希望是他們編來騙我的.”

呂範接過來仔細看罷,也感到十分驚訝。

“這證據是有,但不知是否有人陷害,如今已經抓到活口,在審問一番便知真相,將軍也不用著急.”

呂範一番安慰,孫權點點頭,表示受用。

但是,孫權的心裡其實已經不抱有希望了。

剛剛那個人分明就喊出了是孫翊。

那麼看起來就真的是孫翊和他們勾連了,畢竟手裡證據都有。

還是那句話,孫翊的私印都送過來了,再說和孫翊沒有什麼關係,印章只是被偷了去,又怎麼可能呢?看剛才那個人恐懼的樣子,也不像是要陷害人的呀。

呂範見孫權不做聲,自己也知道他心裡難受,於是也就不再開口多說話,眾人都默默的等待審問結果的出來。

呂範自己在心裡盤算著。

本來剛才打算等白天去裡面見一見吳夫人,但是現在看來,也是不能去了。

要去,還是得想好一個藉口才能去。

畢竟吳夫人與呂範聯絡密切,關係又好,呂範也是被吳夫人叫回來的,理所應當的先去拜見一番。

但是這個孫翊的事兒,一定不能告訴夫人。

這兄弟相殘,告訴吳夫人反而是個晴天霹靂,呂範與孫策和吳夫人的相處之中,都把對方當成了至親。

此時此刻,當然不忍心讓吳夫人承受這樣的打擊。

而吳夫人又是一個絕頂聰明的有能力有手腕的女人,呂範去見他,難免不被他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這樣一來,呂範也就打算等這些人審問出來結果,自己繼續帶人去做事。

先不去見吳夫人人,免得被她發現馬腳。

更何況,如果真讓吳夫人發現孫翊和孫權兄弟反目,這讓他無論站在哪一邊選擇,對於一個母親來說,都是極為殘忍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他們兄弟先分個勝負。

而在呂範看來,孫翊的做法實在是蠢不可及。

如今孫權已經打算要投降了,他這個時候奪去吳郡又有什麼用呢?頂多是代替他哥哥接受了這個獻出吳郡的功勞。

並沒有讓這幾個人等待太久,審問就已經出來結果了。

也不能怪這三個孫氏的宗親太過於養尊處優,而不是硬漢。

實在是呂範早有準備,帶過來的三個門客,其中就有審訊的能手。

在審訊高手的操作之下,三下五除二,這三個人就全都招了。

下面的人呈上來三紙供狀。

進行了分開審問,免得他們串供。

結果得出的資訊並不能讓孫權感到開心。

三個人都明明白白的寫著是孫翊挑動大家進行反抗,得手之後,如何分配好處都寫好了。

不只是三個人為了增加自己供詞的可信度,還是怎麼地,都不約而同的提到了孫翊一年前被眾大臣舉薦稱為繼承人的事情,說孫翊是懷恨在心。

證據確鑿之下,眾人也是真的相信了。

同時也審問出來了一份名單,上面一溜的孫氏宗親。

不過上面並沒有孫靜的名字。

說來也是,孫靜在表面上一直拒絕他們。

這個時候也不敢胡亂的攀咬,也可能是他們情急之下,沒有想到去攀咬孫靜,只想著趕緊老老實實的招供。

畢竟刑訊逼供實在是太痛苦了。

“看來如今已經確定了是孫翊不懂事了.”

這個時候,呂範突然有點看不清孫權的喜怒。

“不知孫翊現在何處?若將軍去書一封,也許可以兄弟之情將其喚來.”

呂範覺得這個主意不管有沒有用,可以試一試,反正又沒有什麼損害。

孫權卻搖頭。

“他既然做出了事,那就不要後悔。

他性格最像兄長,為人急躁,但是卻很少回頭.”

“何況,如今已經不是他回頭不回頭的問題了,他糾結了這麼多的宗親,如今就像是大船上了長江,卻丟了風帆船槳,只能順流而下,再無他法.”

呂範彎腰拱手勸慰道。

“三公子也許只是一時糊塗,等將其拿獲,呵斥一番,想來必能讓他幡然醒悟.”

這樣的安慰讓孫權自己聽了都有些意興闌珊,但是呂範也只能這樣安慰孫權了。

孫權看了看手中得到的名單,三個人的名單都大差不差,也只有一兩個人的差別。

如此看來,這份名單確實是比較可信的。

而且出了這三個人的口供,這名單上的許多人也正是孫權平日裡重點監控的物件,都是明白的表露著對孫權不滿的人。

孫權看著名單,在那裡感嘆道:“這其中雖然有平時就大放厥詞的,但是也有看起來十分恭順。

卻沒想到都是叛賊.”

“三份名單,沒有一份有叔父孫靜在上面。

可偏偏的,我們平時防備叔父,防備的最深.”

“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做患難見真情。

當初孫暠兄長雖然要反我,但是畢竟懸崖勒馬,我卻將其推到了豫章前線,使他死在沙場.”

“讓我這為避嫌而告老還鄉的叔父,承受喪子之痛。

是我對不起他老人家呀.”

孫權對於名單上沒有孫靜,心裡大受觸痛,感慨了一番。

孫權將這份名單交給了呂範。

也幸好是呂範來了,呂範要是不來,還真挺麻煩。

名單上除去四家出兵的,還有八家沒有兵力可處,出錢出力出情報的。

綜合一下,一共還有十二戶孫氏宗親,暗中串聯要反孫權。

這些人雖然手中都沒有多少武裝力量,但是靠孫河一個人去抓,還真挺麻煩。

而孫河一旦離開,府內空虛,孫權心裡害怕。

畢竟不知道除了這些家以外,還有沒有人在暗中窺探。

如今呂範來了,正好可以讓呂範去處理這件事,將人全部抓獲,孫河仍然留在原地保護自己。

“我知道子衡手下奇人異士頗多,請在我府中拿走幾箱金銀,分給大家,也向大家表一表我的心意.”

孫權的賞賜,呂範自然不會拒絕,這是好事,養門客肯定是要花錢的,孫權願意出這筆錢,呂範也樂得開心。

而且這筆錢相當於是手下門客們完成任務之後的報酬,有點酬金的意思,帶著一些榮譽的色彩。

對於自己手下那群就追求這玩意兒的人來說,是甘之若飴。

於是呂範就抬了金銀,拿了名單,又帶著孫權撥給他的幾百兵馬出了府。

天上暴雨如注,依舊在不停的下著。

這時間他也不去帶什麼斗笠蓑衣,只將那些雨具都丟棄了。

讓人去那府旁邊的大屋中,將手下門客都叫了。

呼啦啦數百門客也都魚貫而出,都帶著斗笠蓑衣立於大路上。

孫權撥給了呂範三百甲士,呂範這裡的門客約莫有近兩百,卻未曾仔細點清。

門客們見呂範未曾身著斗笠蓑衣在雨中淋著,也都齊刷刷將身上的斗笠蓑衣解下,將雨具拋棄在路邊,一齊淋雨,同甘共苦。

呂範將從孫權府中抬出的五箱金銀放在路旁。

先開啟了兩箱,命令手下門客依次上前拿去。

眾門客們就興高采烈的從箱中取走了金銀放在懷中。

“諸位此番立下大功,討虜將軍特意命我前來賞賜。

五箱金銀先散兩箱,稍後還有任務下達,待完成任務之後,剩餘三箱,無論身份高低,職務如何,大家一起分享.”

呂範的這番話,把那些撥到自己手裡計程車兵,也都算在內了。

這話一出口,頓時氣氛熱烈起來,暴雨壓抑不住眾人心中的熱火。

什麼都是假的,金子才是實打實的。

“請將軍下達命令,我等萬死不辭.”

眾人齊聲喝道,五百餘人的聲音終於突破了暴雨的封鎖,迴盪於街道之上,幸好孫權府邸旁邊民居不多,道路寬敞,未曾攪擾太多百姓。

呂範當即取出名單,命手下門客帶路,挨家挨戶將反賊捉拿歸案。

甲士們帶著門客嘩啦啦的在街道上走著,鬧出的動靜不小,穿過一個個小巷。

上半夜被四殺聲和警哨聲吵醒的百姓剛剛提心吊膽,迷迷瞪瞪的就要睡著,此刻聽見動靜又都害怕的緊張起來。

不知外面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哪裡還敢再睡,都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沒有睡意。

而那各家大戶緊守門戶,關閉門口和屋內的燈籠也都偃旗息鼓。

大門大戶家裡總是知道一些風聲的,不能說完全對於孫氏宗親之間的東西瞭解十分透徹,但是多少也能感覺到一些苗頭。

他們也都知道,孫氏即將失去吳郡共主的位置,這個時候,是他們最後的瘋狂。

在最後的風暴之中,還是不要去貿然的摻合,老老實實地藏起來,躲得遠遠的好。

而這些大門大戶的家裡一般睡的比百姓好的多,因為他們有專門的人盯著外面的動靜。

呂範帶著門客和士兵按照名單挨家挨戶的去找。

到了一戶的門口,也不敲門,仍舊是讓手下的門客直接翻牆過去。

翻過了牆,潛伏到大門口,扒開門栓,將大門開啟。

剩餘計程車卒們則魚貫而入。

直接有知道情況的人帶著衝往後院。

憑藉著呂範門客的能力,這些宗親家裡院落的佈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士兵們就可以有的放矢,衝著家主的臥室就衝過去。

“什麼人?你們是幹什麼的?”

“有賊寇!”

“快來人吶,快來人吶!”

“站住!!”

呂範帶人闖進一府中,這府中就立刻亂了起來,那些守夜的僕役以及護院都騷動起來。

見許多人在暴雨中魚貫而入,有布衣,有甲士,不明白什麼狀況,趕緊都掂著武器就往外衝。

他們看的出來,這似乎不是普通的土匪強盜。

畢竟其中有一些穿盔甲的,穿盔甲的那就說明地位不低,憑藉著自己家老爺的面子,是不是能交涉一下?護院們拿著武器想先將人攔下,然後再進行交涉,可人剛走到軍隊的面前,呂範卻將他們毫不放在眼裡,帶著人提刀就砍。

沒有做好與敵人殊死搏鬥準備的這些護院和僕役,哪裡擋得住這如狼似虎的攻擊,瞬間就被砍倒在地,哀嚎一片。

瞬間,這朱門大戶之中,鮮血流滿了院子。

恐懼聲、尖叫聲不絕於耳。

後院兒的燈光也一排一排的亮了起來。

許多衣衫不整的人出門檢視情況。

士兵們衝到主臥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他們的家主。

出門抓住幾個女眷,用生命威逼她們。

可她們也不知道入夜前還和她們在一起的老爺去了哪裡。

士兵們當即砍死了幾個衣衫不整的婦人。

可是無論如何威逼,這些人確實是不知道。

只好在後院中大肆搜尋。

這造反的家主心裡有鬼,見屋裡闖進人來,自然就擔心是孫權殺了過來。

所以才跑的這樣的果斷,而不是去和一些土匪強盜進行理論理論用自己的身份或者是用自己的財寶去將敵人打發掉。

士兵們搜了半天,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在後院的假山旁邊,將正在準備鑽狗洞逃走的家抓獲歸案。

呂範本想著只抓首犯,餘者家眷暫時看押不問。

畢竟現在情況緊急,人手不夠,這也是無可奈何。

可是呂範的計劃很好,卻沒有很好的約束住手下。

那些身穿鎧甲的甲士還好,畢竟都是部隊中的精銳部隊身處於孫權身側,受多名名將調教,軍紀森嚴,因此只是殺了一些亂動的人,而未曾騷擾家眷。

可是呂範的門客裡面成分複雜,什麼人都有。

而且平時也不經過什麼軍隊訓練,本身就是一些喜歡作奸犯科,偷雞摸狗油滑的人。

這入了孫氏宗親的府中,予奪予取。

與剛開始呂范進城時抓到的那三家還不同,那三家是偷偷的進去將人綁走,而不驚擾其他人,免得被圍困,但是現在卻是居高臨下,帶著大兵將敵人府門破開。

手裡有了絕對的優勢力量,又本身和對面明擺明的站在了對立面,所以他們也就變得毫無顧忌起來。

一群身份低微的人,平時哪裡能夠在這樣豪華府邸裡肆意妄為,雖然這裡很多人對各家府邸之中的佈局如數家珍,但是那都是外人看在眼裡的吹牛皮。

往往都是和這些家族中的僕人以及工匠來往時才得到的情報,而自己本人卻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府邸中居住過。

所以這個時候,他們就如同脫了韁的野狗,在這府中亂了起來。

愛財的四處翻箱倒櫃,搶奪女眷的首飾,翻找家裡的藏寶。

這些女子都是剛剛睡醒,身上並沒帶許多首飾,有些不講究的,手上還有一些戒指睡覺,都被他們直接擼了下來。

其餘的只是直接闖入人家的屋裡,砸開人家的梳妝櫃,拿走裡面的金銀首飾。

而一些還在屋裡不敢出來的女眷都被嚇得連連尖叫。

另有一些好色的,見這府中如此之多的如花美眷,又都是衣衫不整,酥酥半露,當下的心裡如同貓抓的一樣,心癢難耐。

忍不住的就彎起了腰。

可他們下意識的彎腰之後才發現,如今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卑賤的自己,他們又當即昂首挺胸起來。

也絲毫的不再在意什麼,暴雨打在身上,渾身溼漉漉的難受,只將衣服幾下就扯開。

講究一點的,拽著女眷的胳膊腰,將人拉進房間裡去,扔在床上。

不講究的,居然就在這暴雨之中,這溼冷冷的泥地上到處都是泥水的院子中打滾兒。

連周圍的許多人也都不顧了。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小人得志,肆意妄為的拿著刀對著那些投降的僕役肆無忌憚的殺手。

這種凌駕於眾人之頭上,將別人的生命掌握自己,一念之間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這可能就是許多人對於權力的渴望,而這些門客雖然因為出身各不相同,或者因為自身品格不行,作奸犯科,平時沒有掌握權力的機會,但是這個時候狐假虎威,用暴力摧毀別人,也讓他們陶醉其中。

這府裡,轉眼間就亂成了一團。

但是此時的亂已經和剛開始的那種恐懼的騷亂不同了,而變成了一種悲劇的扭成一團的亂。

到處是女人的哀嚎,男人的狂笑,以及恐懼的哭泣。

泥地裡擺滿了鮮血,武器和爛衣裳。

呂範感覺心中有種怒火想要噴發出來,額頭上青筋暴跳。

這些門客過於不堪,打亂了呂範的計劃。

但是呂範並不能去苛責他們,因為養門客就是這樣的。

世人都清楚門客的德行,其中往往許多是不法之徒。

而主人家卻又不能去將他們做僕役對待。

反而要好酒好肉的伺候著。

而門客裡也並不是個個有才,雖然奇人異士頗多,但是有能力的其實還是少數。

最多的還都是那些流氓地痞,雖然這些人也確實能發揮作用。

那麼這些人如今在這府中肆意妄為起來,呂範又怎麼能去制止?顯然是不能呵斥自己這些門客的。

因為養門客的人和當門客的人,一般都是為了追求肆意妄為,為了追求所謂的俠義自由。

也許其中確實有一些願意打抱不平的遊俠人物。

就好比徐庶年輕的時候,就曾仗劍走天下。

但是這樣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比之想在門客裡找出一些有才能的人還要難得。

可是如果不制止這些人,再這樣耽誤下去,接下來的任務就很難完成了,要讓其他人得到了風聲,就會給接下來的任務執行造成很大的阻礙。

抓捕這些叛賊最重要的就是要快。

既然不能去用軍法處置自己的這些門客,那呂範就決定用軍法去處置掉那些俘虜。

呂範當機立斷,一聲令下,示意士兵們將那些投降的人全部殺掉。

而那些正被欺負的婦人,自然也不例外。

一矛或者一劍捅過去這正在痛苦掙扎的婦女就被了結了性命,臨死之前,不知道是感覺自己解脫了,還是對死亡的恐懼,還是對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卻遭受了厄運的痛恨。

但無論如何,這婦人一死,正在施暴的門客當下心裡一緊,瞬間軟了下來。

關鍵時刻被打斷,心中的怒火是在蹭蹭的往上漲。

但是,當他們從地上站起身來,正要發火的時候,被這暴雨一淋,被那冷冰冰的甲士一看,再想想自己的任務,心裡就猶如潑了冷水一般。

審時度勢的門客也是很多的,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蠢貨。

主人家給他們留了面子,門客們自己也要知道,把面子收好。

很快的,這一府中的人,除了家主,其餘人全部被殺的乾乾淨淨。

而那家主早就因為痛苦,痛恨。

掙扎的過於激烈而被打暈了過去。

呂範貌似一切如常的看了府中眾人一眼,門客們也都不再亂動,如同甲士一般乖乖的聽呂範的吩咐。

“諸位莫要著急將大門封好,如今先完成任務要緊,這屋中的財寶,將來必有眾位一份。

府中的女眷,也都是需要打發掉的。

各位自然可以領一些帶回家去慢慢享用,而不必在此暴雨之中急於一時.”

呂範貌似平靜的這樣說了一句,給眾人講了更多的利益,但是明白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些生氣了。

當下,門客們也都老老實實的收拾東西,準備向下一處出發。

只是簡單的派了兩個人,將這擒拿的家主送到了孫權府邸繼續審問。

只是留下了這第一戶家中的血流成河,屍橫遍地。

這也是今天運氣好,天降暴雨的緣故。

而未曾點起火來,否則這都要被燒成一片白地。

畢竟這人爆發起來,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糟糕的事情。

殺人和放火總是要聯絡在一起的,這內心的惡如果放了出來,就真的如同燃燒的火焰一樣燒紅半邊天。

不知要燒死多少人。

永遠不可以太高估人們的底線。

有了第一家的經驗,接下來的行程就順利很多了,連續十一家,都順順當當的將人擒獲。

雖然中間仍然有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有些一些人管不住自己的手腳,偷偷摸摸的拿一些金銀。

在一些女性的身體上進行不當的操作。

但是隻要動靜別鬧的太大,不影響整體的情況,呂範自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而過去。

這十二家反賊的擒拿,雖然過程非常的順利,但是畢竟是十二家。

從頭忙到尾,幾乎要忙到天亮了。

雖然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天空亮堂了很多,但是雨依然在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而在暗中,已經開始有一些人行走。

將那十二家的情況報告與自家的族長。

尤其是那第一家的慘狀,讓誰看到了不感覺兔死狐悲,讓誰看到了不感覺心有慼慼然?太慘了呀,朱門大戶之中,全是屍體和鮮血。

這不僅僅是門是紅的,連地板、院子、牆壁也全是紅的了。

只不過朱門是刷的漆,塗的顏料,地板、院子和牆壁上都是人的鮮血。

孫權會對反叛者做出雷霆反擊,是在各大族預料之中的。

但是如此殘暴的處置,確實讓眾人沒有想到的。

此時此刻,這樣的殺戮讓他們好像想到了當年的孫策。

一直覺得最和孫策相似的是孫翊,難不成其實孫權才是最像孫策的?還是說,這已經是孫家最後的瘋狂了?總之,這座縣城剛剛經歷了一個不眠之夜,上到大族,下到百姓,全都人心惶惶。

呂範回到了孫權的府邸,十二名家主全已經進行審問。

但是得到的結果大同小異,與剛開始的那三個得到的口供是差不多的。

都只說是和孫翊相約一起反叛。

奪取了城中財物之後,眾人一起分。

孫翊代表眾人向劉備投誠。

讓孫權去背與劉備大戰損兵折將的黑鍋讓孫翊去拿到獻出兩郡之地的功勞。

這樣孫翊一定也可以在劉備那裡得到重用,孫翊有了地位之後,一定會保證自己大大的提拔孫氏宗親。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孫權處處防備。

如今鐵證如山,孫翊確實是謀反了。

而在城中摸黑尋找腳印,搜捕那戰敗後逃走的幾十個甲士計程車兵,也終於回來了。

結果自然是不出所料,一無所獲。

他們其實早就把該搜查的搜查了一個遍,但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不過即便是搜查完了,也不敢回來。

畢竟孫權在遭遇這樣的情況下,心情一定不好,讓他們出去搜查,自己沒搜到也就罷了,反而早早的跑回來,有點想偷懶的嫌疑。

這樣的話,豈不是給自己的上司上眼藥,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所以他們就在暴雨中搜尋了整整大半夜,直到現在天亮才慢慢的趕了回來。

畢竟最艱苦的黑夜在暴雨中都已經搜查了,天亮之後再過來,顯然不是因為害怕困難了。

這樣的話,他們也能給孫權交了這個差。

孫權確實十分的憤怒,當下將十五顆人頭全部斬下,命令人送到城門口掛起來。

七顆掛在城門的內側,是向城中蠢蠢欲動的人發起警示。

八顆則掛在城門的外側,可能是想掛出來,給還沒有來到吳縣的孫翊看的。

天正式大亮,命令手下吃完飯之後,在城中繼續進行巡邏搜捕,務必將那些逃走的幾十個甲士全部捉拿歸案。

……早上,面色黝黑,一張方臉,手上骨節寬大,雖然才剛剛弱冠,但已經是個老農模樣的朱大,在自家小院裡煩惱的看著屋外的暴雨。

朱大雖然姓朱,但是和吳郡大姓朱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也許是有的,畢竟都是一個姓氏。

但說到底,朱大沒有佔到半分便宜過。

也許朱大和朱家的關係,比董良和董太后的關係還要遠。

前段時間天氣悶熱,一直不下雨。

田裡面大旱,幸好有個太湖,水量豐沛,可以引一些來灌溉。

可是沒想到,這麼久沒下雨,突然下了這麼大的暴雨,還下了整整一夜。

短時強降雨極易發生洪澇災害。

朱大非常擔心自己田裡的莊稼。

又怕大水將莊稼衝跑了,又怕田裡的水太多將莊稼淹死了。

這屋外雨還沒停,提心吊膽了一夜的朱大,還是想出去看看。

最好是能去田裡挖點排水溝,將積水排一排。

“別看了,今天不能出去.”

朱重五坐在房門口,揣著手對自己的兒子說道。

朱重五也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但是看到滿臉的皺紋,開裂的雙手,感覺這個人怎麼也得七八十了。

“可是這麼大的雨,今天要不出去把水排了,我真怕莊稼就沒了。

這樣沒了收成,明年可吃什麼呀?”

朱大一張黑臉,苦的像黃連對著自己的爹無奈的說道。

“那也不能出去。

莊稼不一定淹死出去了,你卻不一定能活。

沒聽見昨夜的動靜呢。

這世界外面不知亂成什麼樣了,王公貴族,打打殺殺啊,咱們這樣的屁民,敢露頭被人順手砍了沒出喊冤去.”

朱重五不肯答應,實在是他經歷的多,孫家父子三代他都經歷過,慘劇發生的時候百姓根本沒辦法,他要不是運氣好,哪能活到四十多,雖然看起來像七八十。

朱大無奈的往父親身邊一蹲,嘆了口氣。

“這人命哪有糧食重?我要出去把莊稼拾掇了,咱全家明年說不定餓不死。

就算我被砍死了,也只死我一個。

要是沒這些莊稼,明年全家都得餓死.”

朱大這其實是發的牢騷話,老百姓的生活已經很苦了,日常對著天發發牢騷,也能緩解緩解心中的鬱悶。

朱重五一張黑臉顯得有些麻木。

但是嘴巴里說出來的話,顯得這個人還有幾分活氣。

“哎,亂世人命賤呀。

就是那盛世人命,也不一定有那莊稼貴。

莊稼可不分什麼三六九等,有錢人也要吃,皇帝也得吃,可人命就不一樣嘍.”

父子兩人在這門口望著連天的陰雨,想著昨夜街上的動亂,連連唉聲嘆氣。

說到底,還是父親經歷的比兒子多。

父親轉過來繼續安慰兒子。

也可能是在心裡安慰自己。

“不要慌,到底才下了一夜。

就算真下個一天,也未必就顆粒無收。

咱家的地地勢高,前幾天澆地的時候,還費了不少勁。

今天看,也未必全是禍.”

“說不定能剩點兒。

就算只有一半的莊稼能收回來。

明年勒勒褲腰帶,也就熬過去了.”

朱大聽著父親的話,看著屋外的雨簾,想著明年的稅。

看著看著有些出神,嘴巴里喃喃道。

“聽說咱們這要換長官了?來的好像是當年徐州的劉使君,聽說他是一個好官……”朱大的話只說到了這裡,也沒說來了劉備是個好官,又能怎麼樣?只是對日後的生活總是有些嚮往。

那話裡沒說完的意思,那後面的省略,代表著這個農夫還沒有對生活徹底的麻木,他渴望著,渴望著來一個明君,讓生活變得更美好。

美好的生活自然都是靠這些農夫的雙手奮鬥出來的。

但是,單靠這些農夫,卻養不活千千萬萬騎在他們頭上的人。

或許也未必,人的潛力總是無窮的。

這些粗鄙的農夫,靠他們簡單的雙手,以及被人瞧不起的頭腦,不僅能養活那些千千萬萬騎在他們頭上的人,反而能讓他們養尊處優,榮華富貴呢。

只是可惜,從來沒人願意低頭看著他們。

或者是有的那些人,低頭也會看看腳底下的農夫。

但是他們看了之後,不從人家頭上下來,農夫又怎麼會感覺輕鬆呢?……吳縣整座城都戒嚴了。

四面城門緊閉,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朱重五果然是個老道有經驗的,沒有讓自己的兒子淋雨出門。

城裡的官員是很少往外出的。

也是因為道路變得泥濘難走,骯髒不堪。

也是因為昨夜的動盪,讓他們心有慼慼然。

也是因為天上陰雨不停,澆的身上難受。

但是,許許多多的百姓雖然手裡沒刀,腰裡沒錢,還是勇敢的從房間裡出來了。

莊稼比人命貴。

他們冒著心中以為的會有的生命危險,斗膽走到大街上,想要出城去在暴雨中搶救自己的莊稼。

但是沒想到都被堵在了城門門口。

“軍爺,讓我們出去吧.”

“求求你了軍爺,這暴雨不停,地裡的莊稼都要淹壞了.”

“我們都是好人,都是普通百姓,不是壞蛋呀.”

“放我們出去吧,軍爺,我們只是想要下地幹活呀.”

百姓們在城門口不停地哀求著。

但是,面對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衛兵,沒有人敢放肆。

尤其是其中一扇城門之上,還掛著血淋淋的幾個人頭。

在這裡的百姓也只敢哀嚎,卻更加不敢亂動了。

有眼力的百姓認得出來那掛著的人頭,正是自己知道的大官。

雖然這個大官因為不滿意孫權對他們的待遇而感覺官位太小。

但是在這些百姓的眼裡,這是自己高不可攀的人物,人頭就這樣掛在城頭上,怎麼不讓人心裡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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