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縣今天是個陰天,天黑的早。

陰雲將天空密密的遮住,不見星星和月亮。

光線非常的糟糕,伸手不見五指,打著火把都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這樣的天氣給守城的人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擾,看不清敵人從哪一邊殺來。

但同樣的,也給攻城計程車兵帶來了許多的阻礙。

趙統和徐盛在這城邊等的煩了。

圍困了隨縣數日,前不久才有一路潰兵敗退此處,被他們絞殺一番,僥倖逃入城內。

根據趙雲派來的信使傳來的訊息,那敗退進城的將軍應該就是李典。

據趙雲的推測,夏侯惇、于禁和李典三人不日就要撤兵,讓趙統好生盯著。

趙統和徐盛早就想等他們出來,繼續的絞殺他們,和他們碰一碰。

但正是李典入城之後,派人去將夏侯惇從宜城叫回。

只因為趙統手下兵力不夠,不足以將隨縣縣城團團圍住,讓夏侯惇找到了機會,暗中偷偷入了城。

三員將領應該都已經知道了,新野後路被斷,城中應該是軍心惶惶。

趙統覺得他們應該和父親推辭的,那樣不日就要退出。

但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

趙統和徐盛都等的有些著急。

眼前的李典且不說,那夏侯惇和于禁可已經是在中原成名多年的名將,若能將他們擒獲,這對趙統和徐盛來說是了不起的人物。

同樣的,曹操派出兩萬大軍,如今被殺的還有一萬出頭,並不是全部都被絞殺了,還有許多是在逃走撤兵的路上潰散了。

這麼些人跑到荊州,大搖大擺的分兵而擊之,如入無人之境,好不容易被趙統、徐盛他們擋了下來,堵在這裡,若是再乖乖的看他們逃走,實在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

所以,趙統和徐盛就趁夜想要趁著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機會靠著守城士兵視野遭到遮蔽而趁機夜襲隨縣。

可惜打了幾輪卻無功而返,拋下些屍體,互相交換了些生命和傷疤,也只能悻悻而退。

說的也是,固然野戰之中,于禁被趙雲,趙統,徐盛等人擊破,但依照于禁治軍之嚴謹,守衛一座城池是在不在話下。

于禁守護的堅城還有夏侯惇、李典輔助,可不是靠徐盛和趙統手裡這仨瓜倆棗計程車兵能夠打的下來的。

果然是憑藉著敵軍視野受到遮蔽,攻其不備,殺傷了許多曹兵士卒。

但是對於徐盛和趙統來說,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在這黑夜之中,他們的手下攻城偷襲也並不輕鬆,全副裝負重十幾斤,跋涉好幾裡,在黑夜中摸爬,在爬到敵軍城牆之上,對敵人進行拼殺,遭受礌石滾木、箭雨的阻擊。

這對他們的體力和精力都是一個極大的考驗,終於在經歷了幾輪你死我活的慘烈拼殺之後,在趙統和徐盛的一聲令下退了下來,得到了一些喘息之機,看樣子似乎兩位主將要放棄攻城了。

這不僅也讓士兵們鬆了一口氣。

回到營寨之後,士兵們疲憊的想要隨處就要坐了下來。

趙統的本部兵馬還算聽話,他們經受過嚴格的訓練,乖乖的返回該去的營帳。

受傷的自然有隨軍醫官前去醫治。

更多的是從廬江那裡得來的一些兵馬。

大多都是一些沒有經過怎樣正式軍事訓練的。

他們橫行於淮南地,一般也不過是靠的人多勢眾,或者一腔血勇。

他們原本大多都是豪強家的部曲門客,他們那種一時義憤的血勇,來到了這屍山血海的真正的戰場,絞肉機上哪裡還能硬氣起來?他們被雷緒和陳蘭全部都拋給了趙統,趙統這些時日對他們稍加訓練,雖然行走進退之間頗有章法,但是抗壓能力還不夠強。

這不是一時半會能練出來的,需要一場場血戰。

所以他們從戰場上退下來之後,回到了營寨之中便立刻散漫了起來,身上的疲憊讓他們不想動彈,四處散亂的隨便坐著。

有那些受傷的,便坐在原地隨意的處理自己的傷口。

或者自以為自己的傷口裡全是汙血,而不由自主的用手指往外翻擠。

或者有身上中箭還沒來得及拔出來的,用小刀剔著箭頭,小刀在皮肉之上穿出,剔下縷縷血肉,終於將箭矢拔了出來。

那種剔肉的疼痛讓這士兵扭曲了整張臉。

劇痛之下,他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這樣他剔肉也更加的困難,疼痛也又加劇。

他嘴巴里忍不住發出劇烈的喘息聲,卻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痛苦,絕對不能喊出來。

汙血順著胳膊在地上流淌著,留在地上,漸漸與其他人身上流下來的鮮血混成一團。

許多人都在用自己幻想中的處理傷勢的方法進行處理傷口,或者有一些有經驗的只用一些老道一點的嫻熟手法將傷口草草處理。

這些都少不了痛苦和煎熬,但是大多數人都壓抑著自己的呻吟和慘叫,很少有人願意喊叫出聲。

戰場之上,他們與真正的沙場英豪的差距已經夠大了,相比之下,保持著自己的血勇和硬氣似乎是他們最後的臉面。

身為男兒,身為武人,他們絕不允許自己的軟弱,自己的哭泣顯露在眾人面前。

“起來!起來!不許擅自脫隊,不許擅自亂坐!”

趙統的軍法官在那裡叫嚷著,讓這些人聽從軍法,不許恣意行事。

軍法無情人有情,軍法不允許他們隨便的坐著,軍法官也是鐵面無私,將坐著的人全都趕起來,要求他們返回該去的地方。

不過,執法需要嚴,但是執法卻有方法。

軍法官雖然催促著他們,但並不耀武揚威,非打即罵。

軍法官也知道,這些士兵從戰場上險死環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都是難得的好漢。

自己與他們都是袍澤,都是戰場上生死依託的戰友。

因此他們雖然鐵面無私的將人趕起來,卻絕不做出對他們有傷害和侮辱性的動作,同時為了維護軍法的尊嚴,也絕不嬉皮笑臉的細聲安慰,只是鐵面無私,只是簡單的公正。

明明正在坐在地上休息,被這樣趕起來難免有點讓人有些唉聲嘆氣。

但是,軍法是不允許商量的,而趙統也必須用最短的時間告訴這些人,什麼叫做規矩,什麼叫做軍法無情。

戰場之上對他們仁慈,其實就是在害他們。

快速的將他們整合成型,說不定將來他們都可以在慘烈的拼殺之中有機會活命。

同樣的,趙統面臨的是最受人擁戴而出名的夏侯惇和治軍嚴謹而出名的于禁。

那個李典雖然沒聽見有什麼名氣,但是能成為夏侯惇和于禁的副手,想來也是十分有本事。

與這樣人的交戰,趙統軍隊軍法不嚴,怎麼能行呢?趙統是絕不允許自己的軍中有這樣一個巨大的破綻的。

按照趙雲的說法,已經派人去荊州搬兵合圍夏侯惇,但是等了這些天,還沒有等到,為了應對於禁、夏侯惇等強大的壓力,趙統只能從江夏郡調來更多計程車兵。

有些時候打仗靠精銳,有些時候打仗靠人多,有些時候,那多餘計程車兵就是破綻,有些時候,那多出來計程車兵卻可以提供有力的輔助。

打仗總是一件複雜的事,趙統手下的人太少了,不足以應對三名將軍。

尤其是其中兩位還是成名多年的夏侯惇和于禁帶給趙統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他不得不增加兵馬,以彌補荊州兵遲遲不來,而阻礙夏侯惇逃走。

只不過,這調來的兵馬就相當於往自己的精銳之中摻沙子。

很容易就會被于禁這樣熟知兵法、治軍嚴謹的人找到破綻。

如果不趕快讓手下這些散兵遊勇知道什麼叫規矩,個個嚴肅起來,他們就會成為巨大的破綻,不僅是害了他們自己的性命,也會害了趙統。

這樣害人害己的事情,是趙統和徐盛全都不能容忍的。

不過,對於這些有些怨氣計程車兵,並不能全面以高壓而為之,鬆鬆緊緊才是治病的好方法。

當然,這裡的松並不是說讓他們自由,給他們放鬆,而是給予他們一些好處和關心,也就是所謂的打一棒,給個棗。

“所有受傷計程車兵前往後方,後方有醫官的帳篷裡,可以給大家進行治療.”

軍法官在這些有些怨氣計程車兵之中重複了好幾遍。

當然,能堅持回到營地的兵,要麼就是一些輕傷。

誇張點就是一些中等程度的傷勢,重傷的都已經倒在城牆下面回不來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樣有的訊息也讓那些淮南兵和江夏兵感到驚詫。

江夏兵還好一些,畢竟都是正規部隊。

雖然在黃祖這裡訓練可能是放鬆了一些,但是軍隊之中到底是有一些醫官的,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照顧。

而且那些醫生的手藝實在是不咋地,有的時候讓他們去處理,和士兵們放著不管的結果差不了多少。

而對於那些淮南兵來說,這些縱橫兩淮之間的匪寇,就很少能夠得到這樣有醫生照顧的待遇了。

淮南匪寇之中魚龍混雜,什麼成分的人都有。

唯有雷緒和陳蘭是當初在袁術手底下打過大仗、當過正規兵的人,自然也知道軍中有醫官是不一樣的。

但是知道歸知道,雷緒和陳蘭在淮南的縱橫本身少有敵手,而淮南又民生凋敝。

雷緒和陳蘭還很少面臨曹操的壓力,曹操還沒有精力去處理他們,所以他們的壓力小,對於軍隊的建設要求就比較小。

淮南地算得上是千里無人煙,既是沒有建造有醫生的軍隊的必要,也真的是找不到什麼醫生。

當這些士兵半信半疑走到那後面的時候,看見那一個亮著火把的帳篷,一排排穿戴整齊的醫生,也都感覺非常的心安。

他們雖然還不知道這些醫生的醫術到底怎麼樣,和不和自己的土方法、壞壞習慣造成的結果一樣。

但是看見那麼多醫生在這裡,這個陣勢就不一樣。

派遣于軍隊中的醫生,其實並不全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醫生,這裡的專業訓練是指在華佗和張仲景手下進修過。

裡面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從華佗和張仲景手下出來的,另外一部分算是二代傳人,但更多的其實是從軍中選拔計程車兵。

對於一些簡單的外傷告訴這些士兵關於衛生的概念,可以由他們簡單的進行清創以及陪護,也可以在醫生的指揮下進行熬藥、換藥。

不過無論如何,哪怕只是經過最簡單的訓練的,也比那士兵們草率的處理傷口的方式要專業的多。

董良是花了大力氣在軍中推廣軍醫的。

這項政策實施起來確實遇到了不少難處,因為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相比於後世的軍隊,在董良的軍中,醫生的比例甚至要更高一些。

因為必須承認,古代的治療手段,比如後來的效率要低的多得多。

而董良認為,這種投入絕對是很有必要的,有這些數量可觀的軍醫,士兵們計程車氣將會提高非常多,而且一些簡單的傷勢也可以快速的恢復,再次獲得戰鬥力。

從長遠的來看,這樣留下的具有戰鬥力計程車兵,比之從漫山遍野裡隨便抓壯丁從頭訓練形成的戰鬥力,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天底下的人雖然看似殺不絕,一茬接一茬的。

但是一個壯年勞動力從無到有到成長,花費的時間是很多的。

無論是亂世還是盛世,人本身就是一種重要的資源。

而董良的這些軍醫把傷病的傷殘率和死亡率控制到一定範圍之內就可以保證獲益。

同時,董良也並不僅僅是為了外傷而將這些軍醫推廣。

據董良所知,亂世必出瘟疫。

因為死人多,沒人收埋,衛生條件差,尤其是董良他們現在還在南方作戰。

蚊蟲滋擾,汙水遍地更加的容易滋生細菌。

而董良這種判斷和張仲景的判斷不謀而合。

張仲景透過地方誌的查閱查詢資料以及自身經歷和四處探訪做出判斷,認為近十幾年來瘟疫橫行直以往幾百年來都要迅猛頻繁。

所以,董良大範圍的推廣爭議,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防治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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