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要與主帥對話。

在這邊地位最高的自然就是張飛,張飛雖然有時候也會說話,但在這個時候還是要選擇一個更會說話的人站出來。

所以魯肅就眾望所歸的前來應對曹操。

他坐在馬上,在張飛的身側,其餘人都分佈兩翼。

打馬向前,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雙手一拱。

“曹司空.”

曹操遠遠的看著,不認識。

晃動的手中馬鞭頗為不屑。

“已知我是司空,見我還不快下馬跪拜?”

魯肅卻淡淡一笑,雖然曹操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那種淡然的樣子,曹操一定是能感覺到。

“稱呼你一句司空,只因為你盜竊天子之權柄,司空二字,是尊天子,尊大漢,非尊曹操.”

“我等皆是大漢忠良,焉有拜反賊之理?”

曹操眼睛眯了起來,眼前這個人讓他心裡不爽。

“我乃天子所封司空,為報答天子知遇之恩南征北戰血染沙場,未曾有半點疏忽。

悠悠數年,不知多少次死裡逃生,這才討平了多方逆賊,使天子可以安坐許昌.”

“非我曹孟德在,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效仿袁術稱王稱帝了。

你們這些野心家,口口聲聲說我是漢賊,卻如今,只有我這個漢賊還在擁護著天子,為大漢南征北戰.”

“若非還有爾等在外作梗,居心不良,如今天下,早已放馬南山,大漢又興矣.”

魯肅聞言卻哈哈大笑。

“曹司空此言謬矣。

你挾天子以令諸侯,在內不尊天子,在外欺凌天下。

你所謂南征北戰,無非是打著為漢的旗號,謀求自己的私利.”

“若非天下各路諸侯,還有像我等這樣忠君之人,恐怕你早已扔掉了漢室的旗號,自己取而代之了.”

“你曹司空之心,天下皆知。

何必還在此巧言令色?若非只為你自家基業,你又怎會這樣多次死裡逃生又毫無怨言?”

“嘴上說著公心,心中全是私心,天下路人,誰人不知?”

果然又是一個牙尖嘴利的。

難怪派個這樣無名小卒出來與我對話。

曹操在心中冷哼了兩聲,隨即反駁魯肅。

“我南征北戰便是為了私心,只說我毫無怨言,積極征戰是為了自家利益。

你主公劉玄德又如何?偏偏他的征戰便不是為了自家利益嗎?”

魯肅聞言又是一笑,曹操掉入了他的言語陷阱,於是高聲回應。

“我家主公當然也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他本是漢室宗親,這天下的事本來就是他的家事,私事嘛!”

“何況天下仁德之人,皆將天下百姓視為己出,見你曹孟德如此殘暴,四處屠殺,殘害百姓,塗炭生靈,又怎能視而不見?”

“百姓的事,就是我家主公的事,百姓的事,便是天下仁德之人的私事,百姓的利益,便是天下仁德之人的利益,如此雖南征北戰,死裡逃生,亦不覺苦也!”

曹操心裡又嘆了一句,眼前這人確實才思敏捷。

只不過每次和人對戰,總要互相的謾罵一番,爭取一個冠冕堂皇的大義旗幟。

即便是讓魯肅佔到點口頭上的便宜,曹操也並不在意。

只不過說了這麼多句,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曹操卻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了。

“黃口小兒,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就那麼騙自己吧。

牙尖嘴利之輩,不足與高士同宇,快將你家主公劉玄德喚出來見我.”

魯肅又高聲回應。

“有德之人討伐無德之賊,一呼百應。

天下有德之人何其多也,忠義之士何其多也?對付你曹孟德已經不需要我家主公親自出手了,他只需穩坐京口就可看你窮途末路.”

曹操微微點了點頭,對身邊的曹仁說了一句。

“這麼些時日,劉玄德始終沒有現身,看來這大耳賊確實是在京口未曾出動了.”

得了這麼一個情報,曹操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只待回頭再進行驗證一番,即便不驗證也無所謂了,說是知己知彼又哪能百無一失?戰場之上的情報,都是要靠連蒙帶猜的。

如今根據形勢判斷,還有這套出來的話印證也算是劉備應該就在京口。

“大耳賊既然並不在此,我也不與你多言,若是識時務,早早投降,莫待我大軍將爾等碾為齏粉!”

“今日只是與爾等打個招呼,來日手底下再見真章吧.”

曹操一揮手,就要勒馬掉頭。

可剛想走,又停住了馬匹,回頭望了一眼張飛。

又高聲道。

“昔日雲長曾言其弟張翼德有萬夫不當之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遙想當年,實在讓人感慨萬千,分離之日彷彿仍在眼前,不知你兄長關雲長現在何處?”

張飛冷哼一聲,在戰場之上咆哮著。

“我兄長坐鎮揚州,厲兵秣馬,只待隨時北上,斬你狗頭爾.”

曹操聽了這話,卻不生氣,搖頭輕笑。

“雲長絕非此等無情之人,你又何必惡言相向?也罷,且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也並不計較你言語冒犯.”

“我素有愛才之心,你與雲長皆有萬夫難敵之勇,如此一身本領怎不思報效朝廷,反而甘心為他人驅馳?”

“你等若是願意棄暗投明,我隨時倒履相迎.”

曹操說完扭頭就走,大軍便呼呼啦啦的退下了。

曹操這幾句話把張飛氣的哇哇大叫。

“我能忠良,誰和你這樣的反賊有什麼交情?”

“殺了你這樣的反賊才是報效朝廷!棄暗投明?棄你孃的腚!!”

但是曹操大軍呼呼啦啦的退下,聲音不小,張飛的嗓門兒雖大,但這些罵聲也未必能傳到曹操的耳中。

而即便傳到了曹操耳中,曹操估摸著也會裝作沒聽見。

若把這當回事,總是會心裡不爽。

反而是當做沒看見沒聽見,不理會張飛,更把張飛氣的直憋屈。

黃忠等人將張飛拉住。

“翼德莫要發脾氣,來日在戰場上再教訓他們.”

魯肅、趙雲等人也帶著兵馬返回營寨,依舊緊閉大門,並不放鬆警惕。

回到了營寨之中,魯肅又嘆了口氣。

“剛才與曹操交談,我不過是逞了些口舌之利,固然是佔了些便宜,卻被曹操套出來一些情報.”

張飛此刻也順了氣兒,和趙雲一起連忙安慰。

“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本來就沒打算往外買,也沒什麼打緊的。

爭些口舌之力,氣一氣那曹孟德便已經讓人心中痛快了.”

趙雲也說道:“言語上佔了上風,也算是得了好處,公理和大義上蓋了曹操一頭,傳了出去,也能振奮軍心.”

魯肅的感慨並沒有太多的懊惱,更多的還是對曹操的佩服。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曹操三言兩語便刺探了情報,又略施反間計意圖挑撥咱們,果然不愧是曹孟德.”

張飛卻又大笑著拍著魯肅的肩膀。

“哈哈哈哈。

那曹操想用反間計挑撥我們兄弟感情,他是想瞎了心!”

“閒言少敘。

曹操已經到了前線,速速將軍情向後投遞。

一份發到荊州,一份送回京口.”

……大河之上,河水滔滔,只是總人煙稀少。

兩岸也多樹木,盡是光禿禿的,丫丫叉叉的橫在冷白的空中。

冬日掉下去的樹葉現在還沒有長齊,只是有些許的嫩芽和新葉。

即便是這北方地區已經正式入春,褪去了冬日寒冷,但時而有冷空氣南下,又會有些天空冷白的白霧,讓人禁不住裹緊了衣服。

河岸之上是一些已經泛綠的柳樹,雖帶著一些生氣,卻仍顯得冷寂。

水際掩映之間,一些水流緩慢處生長著一些蘆葦層。

黃綠兩色交雜著,一些是新發的,一些是冬日裡老去的。

蘆葦叢中已經有一些候鳥雲集,野鴨也聚在此處,嘹立幹雲。

時而悽哀的叫著,總顯得天地遼闊,氣哀動人。

“雖然已經是春日景象,但卻沒有半點人氣,總是顯得有些淒冷.”

周瑜立在船頭,手持望遠鏡四處看看。

看慣了長江的碧水滔滔,再來看這大河的莽莽奔流向東,也是別有一番趣味。

北方大河之上行船四處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更顯得天地浩渺,這戰船也顯得渺小。

周瑜帶著士兵們一路上隱藏身份,小心行軍。

多趁夜間行船,白天則尋以人跡罕至的淺灣,藏身於蘆葦之間,儘量的掩藏自己行軍的動靜。

一開始在商量戰略的時候,董良等人只是將周瑜作為一支奇兵,佈置在北方從北向南攻。

具體怎麼打,都是要靠周瑜自己臨場發揮,隨機應變。

最簡單的當然是從渤海開始打進去,經青州向西威懾豫州、兗州,向南則壓迫徐州。

徐州人對曹操本就不怎麼忠心,若再被劉備和周瑜南北夾擊,固然不真去打他,也讓他覺得孤立無援,無有依靠。

如此一來,自然更有利於使兵不血刃的拿下徐州。

包括周瑜在半島之上停留了一段時間,結合南北情報,卻做出來了新的決定。

並不直接從青州攻打,暴露自己的行蹤。

反而要冒一冒險。

“我等於大河之上謹慎行船,晝伏夜出,悄然潛入千里之外,直至開封.”

周瑜在地圖之上比畫著,像被從南方調過來的賀齊,陳武宣佈著自己的命令。

賀齊陳武當然是沒有任何的意見,如今他們的地位與周瑜相比差太多了。

又得益於周瑜這種如沐春風的相處方式,又是老上司這些原本江東的將領更加的忠心耿耿。

“河北傳來戰報,曹兵大範圍的攻城已經停止了,這段時間以來,逐漸以安撫地方為主。

看著人手似乎是憑空消失了不少.”

“既然是曹操秘密回到了南方,去準備淮南會戰。

如今北方空虛,正是咱們的機會.”

“北方雖然人少,但曹操必然還留了一些鎮守地方。

這些人手也是隨時可以抽調回南邊支援的.”

“咱們從大河之上直接進去開封,雖然說一路上水情不明,危險重重,但只要拿下了開封,便可以隔斷河北與河南的聯絡.”

“如此一來,河北的曹兵便孤懸於河北之地,幽州袁熙早已經準備南下救援袁尚袁譚,如此一來,咱們就可以堵住曹兵的路。

與袁熙會獵於河北,將曹操這支後備力量吞掉.”

周瑜手指又往南劃。

在許昌點了兩下。

“許昌附近沒有大的水脈,不利於咱們水軍行軍,咱們孤軍深入,很難真正做到勢如破竹,更何況在開封以西,還有洛陽.”

“我們必須要儘快拿下開封,守住開封。

在大河上下用水軍牽制洛陽以及青州的敵人。

同時堵住河北兵馬的退路.”

“中原地區不利於咱們水軍作戰,雖然從遼東得了三千騎兵,但公孫家的人戰鬥力到底如何還不清楚,看起來是那麼回事兒,真和曹軍的騎兵對了起來,結果還尚未可知.”

“因此,這三千騎兵並不能作為主力作用,只能作為路上的一支軍隊進行策應,輔助咱們的水軍在大河之上的征戰.”

周瑜轉過身來,揹著手。

“不過料想也不會有什麼大規模的征戰。

曹操,沒有水軍,沒法與咱們的水軍對抗,咱們只要在大河之上用水軍封鎖水道就可以了.”

“堵住河北的兵馬,只是摟草打兔子,順便給咱們的弟兄們立些功啊。

最關鍵的是,開封這個地方距離許昌不遠了.”

“我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開封,便好似神兵天將突然出現在了曹操的腹地,整個豫州必然震恐難當.”

周瑜抱著雙臂,自信一笑。

“有這支騎兵直插曹操的心臟,曹操在淮南必然難以全力對抗翼德,可以削弱曹兵的戰鬥力,動搖他們的軍心.”

“而曹操連豫州都保不住了,徐州和青州必然會生出更多的想法,這也不會影響我們一開始的佈置.”

“再加上這豫州也有許多是咱們主公的老相識,又在這種被突襲如腹地的情況之下,主公必然一呼百應。

絕對會有許多的軍民背叛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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