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兵於一處高坡的營寨。

各式各樣的戰旗迎風飄揚。

曹仁確實有戰場上的才情,隨意尋個高坡,便可藉著地勢居高臨下修建營寨,剎那間就得了地利。

有著地利作為依託,哪怕是草草修建的營寨,都顯得頗為堅固,難以攻打。

營寨後方還有一條小河經過,不會出現因屯兵於高地而導致沒有水源的窘境。

有著營寨,可以讓士兵們的防守任務輕鬆一些。

當然也只是輕鬆一些,而且面對的還是試探性的攻擊。

今日的一輪試探性交戰結束了,雙方交戰得有數千兵馬參與,然而,撂下的屍體卻寥寥無幾。

因為敵軍沒有真正的進行猛攻。

曹仁從望臺上回到中軍大帳,翻著手中簡陋的輿圖,細細的思索。

敵軍為什麼不發動猛攻呢?他們是在等什麼?是想佈下一個陷阱,把我全部吞併嗎?不,不應該是這樣。

他們是知道我的底細的。

我初到此地,便率大軍猛攻合肥,有多少實力已經展現的淋漓盡致,並沒有什麼遮掩,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即便當時還猶豫不定,但我在此駐紮已有些時日。

營寨就是這個大小,到底有多少人也並不難查探。

這幾日出合肥城中這一支敵兵外,廬江的張飛已經率大兵趕到。

雖不知有多少兵馬,但約莫也有萬餘。

還有那打著文字旗號的,想必是荊州名將文聘,趙字旗下的應該是常山趙子龍。

其餘還有許多兵馬曹仁並不能一一辨認。

但如今,光從人數上來看,敵軍的兵力已經超過了曹仁將近三倍。

而曹仁這座營寨又頗為簡陋,隔壁就是敵人的合肥城,城池修得如此堅固,城中估計有不少器械。

如果全都調過來,一起發動猛攻,曹仁堅持不了多久。

可他們為什麼就是不打呢?這時候,副將端著晚飯來到中軍大帳請曹仁吃飯。

只因曹仁陷入深思,其餘人不敢妄自打擾,便只好讓副將親自來了。

“將軍在想些什麼?”

副將跟隨曹仁多年,彼此之間也沒有那麼多的隔閡。

“我在想,敵人為什麼不發動進攻?”

副將微微一錯愕。

“將軍這是說哪裡的話?這幾日連續交戰一直都沒有停過,士兵們都頗感疲憊,怎麼說沒有發起進攻呢?”

曹仁搖了搖頭。

“這哪算什麼進攻,連續交戰四五日,死的人還沒有咱們第一天在合肥城下死的人多.”

“啊,這……”副將也疑惑了起來,確實,這幾日死的人不多,交戰的力度很小。

“也許這是敵人的疲兵之計。

這幾日交戰不斷,若規模不大,那就是在騷擾想要疲憊我們,然後再將我等擊敗.”

副將說的合情合理,但曹仁仍然覺得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

我們是在河北作戰,倉促南下。

但劉玄德卻是為這一戰蓄謀已久,必然不可能少備攻城器械.”

“我們這營寨修的也不太堅固。

如今兵力也已經被敵人遠遠碾壓。

哪裡有什麼資格讓他們去用什麼疲兵之計呢?”

副將放下碗筷,也陷入了沉思,過了許久,才終於想到了一些事。

“也許他們是在練兵.”

“練兵?你說的對,他們應該就是在練兵.”

曹仁眼前一亮,終於為敵人不進攻想到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果然,劉玄德實力膨脹的迅速,但畢竟他的手下大多都是南方人,沒有和北方的軍隊交戰過。

而南方的戰爭烈度也遠遠不及中原的血戰。

再加上勢力膨脹的迅速,那必然就要招募許多新兵。

新兵自然是需要在戰場上進行真正的磨練的。

所以,在迎接將要到來的大戰之前,劉備需要練兵。

所以這幾日才輪番派遣手下上陣,卻不猛攻,也不血戰,只是輪流的騷擾號輕微交戰,熟悉作戰方法。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曹仁手點著輿圖,喃喃自語。

“不對,也不對。

最起碼不完全對.”

曹仁又將自己給否決了。

“練兵固然重要,可我們這兩萬精銳也是一塊大大的肥肉。

消滅了我們可是傷筋動骨般的損傷。

孰輕孰重,恐怕難以比較了.”

“可他們為何一開始就不進行交戰,連掙扎都沒有掙扎?即便是想要練兵,那也得審時度勢,衡量利弊,可從他們的表現來看,似乎根本沒有衡量過.”

可這一次的否決,再讓曹仁和副將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卻始終想不出來了。

這種事情曹仁等人也是非常習慣的,打仗嘛,就是要兩眼一抹黑的去猜測對方的意圖。

即便手中有著情報做與輔助,但也很難準確的判斷,總是要靠一些蒙的。

“罷了,先不想這個了。

軍中軍糧還夠用幾日的?”

“剛剛清點,還剩下五日軍糧.”

這個數字是一個危險的數字。

但這並不代表著曹仁準備的不夠充分。

剩下五日的軍糧已經是一個龐大的數目了。

畢竟曹仁是奉曹操的命令奇襲合肥。

身後的輜重隊根本沒有帶多少。

曹操當然也做了準備,曹仁先出發自重,軍糧隨後送到。

但可惜這一次被劉備用水軍攔截了。

曹仁缺少了一次軍糧的補充。

如今才剩下僅僅只有五日的軍糧,從事實上看,這個數目就比較危險了,畢竟從許昌到淮南,來回一次五日的時間是捉襟見肘的。

“不必擔心,軍糧被劫一事,司空已經知道了,並立刻命人做了補充,不日便到.”

“將軍,這幾日要不要省一點吃?雖說不日便到,但道路泥濘難行,萬一耽擱一點功夫就斷糧了.”

“而且敵人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的讓糧食過來吧?”

談到這兒,曹仁才頗帶期待的微笑起來。

“這一次給咱們送糧的是高覽帶領的水軍。

從水上行走不必擔心道路泥濘。

你們只要把探子撒出去,多多查探敵人的動靜小心敵人路上攔截就是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了水軍,終於能給那些水賊一番教訓了.”

曹操對於水軍的扶持力度還是挺大的,所有的人都在期待這一支水軍的初次登場。

……“他奶奶的。

真是不爽快.”

張飛從戰場上撤了下來,隨口罵了兩聲,就跑去找趙子龍他們了。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眼前這足足兩萬人陷入了咱們的包圍,難道還不值得打嗎?練兵練兵,練個鳥兵.”

聽著張飛的牢騷,趙子龍等人也不禁啞然失笑。

張飛是來的比較早的,因為他離得最近。

所以張飛和曹仁交手的次數也最多。

可偏偏的下達命令讓張飛不能停下來與曹仁的交戰又不讓張飛猛攻。

這實在是讓張飛不爽,不過張飛當時的實力還不足以完全吞下曹仁,倒也能理解,只是覺得要糾纏住曹仁,不要讓他跑了。

可等荊州的兵到實力已經足以碾壓曹仁,卻還不讓攻,還是要輪番交戰,這就讓張飛滿肚子牢騷了。

諸葛亮他們當然有練兵的這個目的,但這個說法也只能糊弄糊弄一些局外人了。

畢竟像曹仁這樣的將軍,像曹仁手下這兩萬可以千里奔襲的精銳,曹操能拿出來多少?把他們吞下,可比練什麼兵都實惠。

張飛如此聰明,這樣的說法自然糊弄不住他。

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諸葛亮他們到底還有何用意。

當趙子龍到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意識到了諸葛亮在搞什麼謀劃,可他沒有想出,見諸葛亮在荊州沒主動帶話,他也不去問。

想我張翼德多麼的機敏睿智,區區一個諸葛亮,人稱小張飛而已,他到底能用什麼計策,讓我猜不出來。

張飛這倔脾氣一上來,便每天抱著董良那一份精美的圖紙在那裡琢磨。

可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通,這跑到趙子龍這裡發牢騷,是想找個臺階下了。

趙子龍也是非常的機敏,笑著說道。

“張將軍說笑了,誰不知道這練兵只是對外人說的,這中間自然有孔明先生更多的籌劃.”

說到這,戛然而止。

張飛眨巴了兩下眼,沒想到趙子龍不繼續往下說了。

“哼,你說他能有什麼謀劃?就算有打算,謀劃的再多,能有把曹仁幹掉更重要.”

黃忠在一旁都笑了起來。

“翼德,莫要說反話,想必你必然是十分佩服孔明的。

以你的機智,必然能看破其中奧妙,斷不會在此發牢騷.”

“哎呀呀,正是,果然是張將軍臉皮薄,不好意思明著誇孔明吧.”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營帳裡頓時笑作一團。

張飛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眼睛直往地上瞅,梗著脖子扭了扭下巴。

甕聲甕氣的表達著不滿。

“笑,笑,有什麼好笑的?我就不信俺老張看不出來,你們就都能看出來.”

趙雲、黃忠等人又笑了一陣,這才停了下來。

趙雲拉著張飛坐下,笑著說道。

“我們都是粗人,哪裡看得懂那些文人的伎倆,張將軍不懂也是正常,我也不懂嘛.”

“不過孔明倒也沒有隱瞞這件事,來的時候悄悄的告訴了我們。

這個安排他也早在揚州的時候就和主公,存初他們商議過,咱們就只管實行也就是了.”

“快說說,這中間到底有什麼奧秘?”

張飛也不想再猜了。

“據我所知,存初和孔明一起商量的時候,提出來了兩個策略。

一個叫做圍點打援,一個叫做添油戰術.”

張飛點了點頭,作為征戰多年的將軍,光聽一個名詞,也能大概明白些什麼。

“這圍點打援我大概是能理解,我等在此處圍住曹仁,圍而不打,前幾日卻派出水軍劫了他的糧,斷了他的支援,這也算是圍點打援了吧。

可這添油戰術是什麼意思?”

趙雲解釋道:“這添油戰術本來只是存初說的一個構想,卻沒想到,曹操把曹仁派了出來對於咱們來說,實在是正中下懷了.”

“如今咱們雖然有著許多的攻城手段,不怕曹操守城,但到底還是正面作戰更容易.”

“如今咱們這裡以絕對的優勢把曹仁給困住,不停的打擊他的補給和支援一點一點的收縮他脖子上的套索,把他逼入絕境.”

“曹操就不得不不停的派出支援,咱們就不停的把曹操的支援全部消滅。

如果曹操不抓緊時間派出兵馬,與咱們直接進行決戰,反而一天一天的派人來支援,就像是在油燈裡一點一點的添油一樣,全部都被火焰焚燒掉.”

“這個就叫做添油戰術.”

張飛聽明白了。

“那曹操如果不添油會怎麼樣?”

黃忠開心的連連拍手。

“他若是不添油,那就是直接要在外與咱們決戰,正面對壘,更是正中下懷呀,讓人心煩的就是他歸縮不出,逼迫咱們去攻城,平白的要多損耗一些兒郎的性命,還是不添油好,哈哈哈哈.”

“確實妙啊.”

張飛也擊著掌哈哈大笑的站了起來。

“最妙的還是曹操派出來了曹仁,我們把曹仁掛在我們的魚鉤上,有足夠的分量,又讓曹操難以割捨,曹操一定會咬鉤,而無法放棄曹仁,計策就成了.”

“所以這些天張將軍可要多加註意啊,可別讓曹仁這個魚餌給跑掉了.”

“子龍放心,俺老張知道輕重.”

張飛猛一回身。

“那益州來的兵馬可要藏的好一點了,別把曹仁嚇到了.”

目前糾結的兵馬已經三倍於曹仁了,益州的三萬兵馬也到了,那陣勢可真是太大了,把曹仁嚇到就不好了。

“張將軍放心,益州的兵馬由劉磐和魯子敬帶領,他們知道分寸,不會靠得太近.”

張飛算是最早和魯肅打交道的那批人,對他的本事還是認可的,何況還有個劉磐。

“估摸著曹仁的軍糧應該不多了,我得去囑咐一下水軍,給他放放水。

要把曹仁的支援攔截的太死,曹仁可就不戰自潰了.”

“沒有了曹仁可就釣不上曹操這個大魚了.”

張飛擺著手,興奮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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