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門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

但這又是正常情況。

一個縣城一共能有多少守軍呢?除去各個方向陸路上的大門需要有人把守,再加上在城中休整的,準備換班的。

在曹操抽調了整個中原地區絕大多數精兵的情況下,開封這一處不受重視的水門,也就十幾個歪瓜裂棗的守軍。

周瑜選拔出來冒充成漁夫計程車兵,雖然大多都比較年紀大但沒有一個是真的年邁的不能動彈。

反而此刻使他們作戰經驗最豐富的時候。

一個個都可以做基層軍官的絕對精兵。

這一戰,也可以說是他們作戰生涯最後的輝煌。

再往後,他們的體力就要退化的厲害,真正進入含飴弄孫的年紀了。

讓他們來對抗這十幾名歪瓜裂棗,實在不要太輕鬆。

周瑜的戰船浩浩蕩蕩的從水門慢慢的駛入,居然沒有引發任何的騷動。

水門上駐守計程車兵沒來得及將訊息傳往城內。

而其他城門的守軍以及城內的百姓,全都仰著脖子往天上看。

剛才那劃過天空燦爛的煙花是如此的絢麗奪目,還伴隨著一聲響亮的炸裂聲。

這種訊號彈在試驗階段已經在天空響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但此刻在開封城頭上炸響的這一枚煙花,必然將載入史冊。

那煙花是如此的璀璨,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平頭百姓,都能欣賞出它的美麗。

普通的百姓並不明白這麼燦爛的一朵花代表著什麼,只覺得也許是神仙。

只有那些見多識廣的讀書人才會有那麼多的想法。

有的人以為那是白天彗星閃過,煙花璀璨的爆裂之後便消失於空中,寓意不祥。

也許是天子失德,也許是朝中有奸佞。

有的人則認為,如此美麗的煙花綻放於開封城中,是祥瑞之兆。

祥瑞能帶來什麼,他們並不在意,但他們也許可以利用一下。

甚至有的人已經洋洋得意的盤算起來,到底是向天子報祥瑞得到的賞賜更多,還是向曹操報祥瑞得到的賞賜更多?這一刻,開封城彷彿按了暫停鍵。

唯一在動的,只有在那水門旁的敵軍。

城中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抬著腦袋看著天空,他們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煙花再次綻放,但他們都充滿期待的等著。

“喲,你把他殺了?”

一個身材黝黑的漁夫打扮的人隨手擦拭著自己刀上的鮮血。

城樓上開膛破肚的敵軍腸子流了一地,仔細一瞅,這不是剛才和自己頭領說話的那個嗎?看起來最為顯老的頭領也在那裡漫不經心的擦拭著刀鋒。

“嗯,殺了.”

他完全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兒。

剛才問話計程車兵則嘖嘖了兩聲,搖了搖頭,也什麼都沒說。

剛才與這個人進行交談,這個傢伙還表現的蠻大度的,放過了頭領,沒有帶來更多的麻煩。

還盤算著殺上城樓也可以饒他一命,沒想到頭領一點都沒有理會剛才和自己交談的那個人,直接給一刀劈了。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沒人當回事兒。

放了他也沒什麼大礙,殺了他也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是說兩句話的交情,算什麼?打頭的幾艘戰船已經進城了,周瑜來到水門前,站在船頭上,又皺著眉頭。

“戰船停靠在城外吧.”

“遵命.”

賀齊、陳武他們也很無奈。

北方的橋樑都和南方的橋樑造的不同,更不用說這專門給船隻透過的水門了。

這門造的太低矮了,只能勉強的進一些最小型的戰船。

連中等的戰船都進不去。

在這樣逼仄的環境下,最方便使用的還是赤馬舟。

“賀齊帶兵清理四門,陳武鎮守城中.”

周瑜隨意的將清掃這座城池的任務交給了這兩個將領。

賀齊和陳武雖然名聲不夠大,都不是泛泛之輩,不比黃蓋程普差多少。

他們的實力都足以迎戰曹軍的主力了,清掃這麼一座在曹軍腹地卻沒有多少人把守的城池,不要太輕鬆。

周瑜他帶著一些人不管不顧,直接撲向了縣衙。

在縣太爺一臉詫異和驚慌的情況下,直接真正完成了奪城任務。

隨意的讓士兵們將這些人全都控制住,又命令隨軍的主簿將縣衙中所有的公文都蒐集到這大堂之中,周瑜現場觀看。

小小一座縣衙,留的公文也不少,被士兵們一箱一箱的抬了過來。

隨軍主簿按照時間或者種類略作分類。

周瑜則坐在上面,飛快的翻閱著。

還沒有過多少公文,周瑜便一臉驚喜地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又看了一遍,做了確認。

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發出一聲巨響。

啪的一聲,震住了廳堂中所有人,士兵們都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周瑜在那裡哈哈大笑。

然後又稍稍的鬆了口氣。

笑了,看來是好訊息,嚇我一跳。

“縣令何在,速速給我綁上前來.”

幾個士兵便將五花大綁的縣令押了過來。

縣令跪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像是篩糠。

他又是恐懼,又是想不通。

開封不比其他的地方,這裡四處比較開闊。

西邊是洛陽,南邊是許昌,都是管理嚴密的地方。

順帶著,開封地方的政府勢力也比較強,沒有什麼大規模的土匪。

“英雄,英雄。

若要什麼,儘管去取,莫要傷我性命.”

這縣令不是個蠢貨,只是裝聾作啞,不肯承認現實。

他心中的疑惑很好的就能被自己給解釋掉。

開封城周邊沒有什麼強大的賊寇,但這來的顯然不是賊寇。

瞧瞧周瑜手下這群士兵裝備精良的程度,瞧瞧他那副有條不紊、訓練有素的樣子,比開封城原本的精銳還要精銳,更不用說現在城裡剩下的這些歪瓜裂棗了。

再瞧瞧周瑜那通身的氣派,瞅瞅那身上威武的盔甲。

整個開封城搜一遍也找不出來有周瑜這麼好的盔甲。

最大的可能就是哪一路軍閥叛亂,也許是青州來的,也許是徐州來的。

這些人分明都是正規軍。

“我來問你,張遼的這份文書來幾日了?”

周瑜坐在高臺之上,目光冷冽。

縣令想了想,才想到他說的是哪一份公文。

也是剛剛被嚇得慌了。

“已經有兩日了。

再有兩日,他們就要到了.”

縣令彷彿沒有帶什麼傾向,乖乖的回答著所有的問話,但也在字裡行間透露了一些張遼的資訊,希望能用張遼鎮住這眼前不知名的將軍。

“真是天助我也。

哈哈哈哈哈哈.”

周瑜從縣令口中確認了訊息,終於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縣令一頭霧水。

如果張遼到了,對於周瑜這樣叛亂的人來說,必然是強敵,他為何能笑得這樣開心?“可曾約定相見之時以何物為證?”

縣令乖乖的答話。

“不需要其他的東西,只需要一份蓋了印的公文即可.”

周瑜點了點頭,如此的輕鬆倒也正常。

誰能想到在開封這個地方會突然出現一股敵軍呢?故而查驗個身份並不需要太過繁瑣。

不過周瑜還是要嚇唬嚇唬他。

“你若是敢騙我,有什麼下場你是知道的.”

縣令連忙叩頭,語氣惶恐。

“我哪裡敢騙英雄。

若是騙了英雄,事情洩露,我一階下囚,怎有反抗之力.”

若真是出了事,周瑜被識破了。

前面的戰場上也許還沒分出勝負,這縣令後邊就要被一旁看守計程車兵給砍了。

“不知英雄是從何處而來?興兵到此可是受了地方壓迫,有了委屈?我舅舅也在朝中為官,英雄若是需要,我願意替英雄上書分說……”這縣令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周瑜則是笑道:“上書進入朝中就有用了嗎?能幫我處置仇敵?”

縣令連忙在地上咕湧了兩下,踉蹌著挺起上身。

他彷彿看到了希望,滿是自信的說道。

“英雄放心!我舅舅能夠見到荀彧,英雄若是有什麼委屈,將委屈訴說到那裡,還有荀彧處置不掉的人嗎?”

周瑜笑意不減,拉長了語氣。

“哦。

荀彧能幫我處置掉曹操嗎?”

“能能能……!!曹操!!”

縣令驚叫了出來,都破了音。

一臉驚恐的看著周瑜。

“曹操!!”

周瑜仍然溫和的笑著點點頭。

但是他這麼溫柔的一笑,在縣令的眼裡,卻讓他感到脊背發涼。

這敵人敢劍指曹操,當朝司空?司空這個身份都算不得什麼了,主要是那是曹操啊!這到底哪裡來的毛頭小子還是亡命徒啊?縣令連忙組織語言,語氣頗為誠懇。

“英雄,我知你氣度不凡,必然是當世難得一見的豪傑。

受了委屈,心中不快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無論是怎樣的豪傑,都是人啊,人裡總有窮時。

有的時候,生活在這世上,也不得不忍一忍啊.”

“若是和旁人有了矛盾也就算了,可那是曹操啊!”

周瑜則一臉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曹操怎麼啦?曹操就說不得?不知道是什麼謫仙轉世,還是真龍下凡?如此的了不得?”

縣令用膝蓋往前爬了兩下。

他可不敢讓周瑜以開封為根據地反抗曹操啊。

這以後曹操要是騰出手來,他還有命活?無論是配合誰,他都死定了呀!“英雄,英雄,你聽我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就算那曹孟德真不是東西,可他的兵馬多,勢力大啊!”

“咱們得認清現實啊!要不然那不是蚍蜉撼樹嗎?受了些委屈,咱們還能活,真惹急了曹操,咱們打不過,豈不是必死無疑?”

周瑜卻沒有在逗弄這縣令的意思。

“哈哈哈!人在屋簷下?到底誰是人,誰是屋簷還說不定呢!”

“曹操兵馬多,有多少兵馬?我主公在淮南投入了將近十萬兵馬與曹操對抗,我又領著這萬餘水軍奇襲開封,距離許昌不過區區兩百里,兩三天的時間就能襲擊他的中樞!”

“我看如今是曹操身在屋簷之下,必須得給我低個頭看了吧?”

周瑜站起身子,屋外的白光透過房簷打在他的身上。

縣令一臉驚愕地跪在地上,影子被拉到周瑜的身前,趴在周瑜的腳下。

“你,你到底是誰?”

“江東周瑜!”

“周瑜?你是周郎?曲有誤,周郎顧的周公瑾!”

“正是!”

縣令是個文人,對於周瑜的軍事才能有所瞭解,但知道的不多。

不過像曲有誤,周郎顧這樣的名人軼事在文化圈裡流傳的是最快最廣的。

“你是劉玄德的人?”

縣令仍然沉浸在震驚之中。

這,這是何等的神兵天將。

曹操幾乎傾盡所有,在淮南要與劉備決戰,可是劉備的手下卻神出鬼沒的突然奪取了開封,距離曹操最重要的許昌不過兩百里的路程。

也許等周瑜已經大軍圍困許昌城的時候,訊息都傳不到曹操那裡呢!即便是周瑜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的大軍出現在了開封,這對於曹操計程車氣是一個多麼巨大的打擊!縣令根本想不通周瑜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

他的腦子幾乎已經不轉了,陷入了靜止,正如周瑜出現在許昌會對曹軍計程車氣造成巨大的打擊一樣,這樣難以理解的結果出現,也對縣令的認知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然而縣令仍然在本能中開口了。

他掙扎著膝蓋,用力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在士兵們的警惕之中,又往前走了兩步,撲通跪下。

上身挺得筆直,抬著頭看著周瑜。

“英雄,我棄暗投明了!打曹操,我幫你們打!現在打許昌嗎?我認得路!”

縣令的如此表現,幾乎要讓周瑜笑了起來。

他如沐春風的走向前去,將縣令扶起,親手解開繩索。

縣令則踉蹌著感受著膝蓋的劇痛。

“我真的棄暗投明了,我家眷都在縣衙後院,唯一的兒子也在那裡,城東還有我兩個外室,英雄,隨便找個人打聽,要是不放心,儘管抓來!”

這縣令已經開始表忠心了。

曹操?曹操算個屁。

淮南的那些敵人,就讓曹操如臨大敵,拼盡所有了,能不能打贏都是兩說呢。

而這薄弱的後方,直接被偷了屁股了,家都沒了,你還拿什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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