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致認為,如今荊州出現了變故,必然是曹操做出的手段.”

“他應該也有了危機感,為了防備我們的襲擊而做出一些變動。

讓如今的荊州亂了起來,企圖牽引住我們的注意力.”

鄧芝緩緩地頷首,他能理解。

董良繼續解釋。

“看得出來,曹操如今也是面臨兩難的境地,就如同黔之驢一般技窮了。

但哪怕只是那蠢驢子,還能叫兩聲甩甩蹄子,都不止一個手段.”

“如今,對於天下的爭奪,權力和戰爭交織,正是生死存亡之際,我卻不相信曹操只下這一步棋,便敢高枕無憂.”

“所以你的意思是?”

鄧芝問道。

“沒錯,曹操一定會在其他的地方也佈下棋子.”

董良頗為自信,微微一笑。

他卻不用像張良那樣用筷子和茶碗為漢高祖指示天下,只將桌案上的畫軸輕輕攤開,天下局勢便已經盡在眼前了。

鄧芝低頭看去,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標註了鮮豔顏色的揚州、交州以及曹操的勢力範圍。

而如今正在混亂中的荊州,也已經被稍微淺一些的顏色歸入了劉備的陣營。

“這步棋曹操想要怎麼下,只要能想到曹操還有後手安排,便很容易的就可以看出來了,畢竟天下也就這些勢力了.”

“河北地區只會成為曹操的阻礙,而不會成為曹操的助力,這是我們的優勢.”

董良右手虛指河北,淡淡的說道。

隨後手指繼續北移,點到了遼東。

“遼東公孫氏如今立場不明,估計不會隨便的摻和我們與曹操的爭鬥。

而他們畢竟也離得太遠,曹操即便招攬到了他們,也僅僅只能讓他們策應曹操在河北戰場的戰鬥。

所以,公孫氏要麼成為我們的敵人,卻並不能影響這次我們與曹操的決戰,要麼也可以將他們拉攏過來.”

“可以拉攏試一試.”

鄧芝和龐統都做出了這個回答。

龐統用懷中的小扇子點著遼東。

“遼東騎兵不錯,不過畢竟距離曹操的勢力太遠,曹操想要拉攏他們對我們不利卻夠不到,若我們將他們拉攏過來,走水路進攻曹操,從遼東直接運到青州,這可以成為我們的一個大助力.”

“正好如今呂蒙又在三韓之地建了中轉,武力可以威脅到遼東,而我們又同樣可以進行利誘.”

“如今,在糜竺的支援下,已經與遼東進行了幾次貿易往來。

用咱們這邊的瓷器換來了不少上好的戰馬,總的來說,相處還算愉快.”

“又可威逼,又可利誘,又與遼東可以進行直接的接觸。

對於這塊地方,咱們比曹操更有優勢.”

龐統敏銳的判斷著眼前的局勢。

像這樣的聰明人,早已經接受了劉備這邊有一支龐大的水軍,戰略眼光已經脫離了傳統的只靠陸地的策略。

能夠很好的將水軍和陸軍配合起來,進行戰略部署。

董良手指又往西移。

“西涼之地,我卻並不太擔心。

孫乾已經面見馬騰父子多時,傳來的也算都是好訊息.”

“就是這個馬超,年紀小,心卻大,似乎不願意入朝為官,因此曹操也並不能將他招來.”

“估計還覺得自己雄才大略,想要爭一爭天下呢.”

董良說著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事實上,眼前的情況看起來正應該是天下諸侯奮戰的時候,誰能笑到最後,誰也說不定。

可這各方諸侯又哪裡能預料到天下局勢變得這樣的快?若劉備這一次擊敗了曹操,天下哪還有人能給劉備進行爭鋒。

若這一次劉備敗於曹操之手,曹操既削弱了南方的敵人,又可以解決後顧之憂獲得機會,真正的一統河北。

那天下的局勢還是要看他們兩個日後如何。

但不管怎麼講,都沒有旁人的機會的。

“馬超畢竟年輕,他有些野心,我也高興。

這樣一來,也不用擔心西涼兵為曹操所用了.”

董良又接著說道。

“更不用說前番還是孫乾獻去的計謀,才讓他們這些西涼人趁機吞併了河東高幹和南匈奴,讓馬騰父子的實力大大增加,如今穩穩的壓住韓遂一頭.”

“曹操能在西邊動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韓遂了.”

“畢竟,如今馬騰的勢力突然壯大,壓了韓遂一頭,韓遂心生不滿,受了曹操的挑撥,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我早提醒過孫乾要小心,再加上如今馬騰的實力遠強於韓遂,馬騰本人也不像他的兒子馬超那樣沒腦子,想來應該會注意到這一點.”

“而無論曹操在這裡動不動手,西涼亂不亂,都對咱們中原的大局沒什麼影響。

西涼不亂,就任由他們隔岸觀火,咱們取下這場勝利。

西涼若是亂了,也是他們馬家和韓家進行爭鬥,沒有什麼閒工夫,摻和咱們中原的事情吧.”

董良停頓了一下,看向龐統和鄧芝。

看這兩個人也是不停的在點頭,顯然都認同董良的分析。

“那麼情況似乎已經很明瞭了.”

鄧芝笑著說了一句。

董良也重新收回了那副意氣風發的表現,縮著手,彎著腰坐在了桌子旁邊,兩條小臂都抱在了懷裡。

他笑了一下。

“是的,已經很明顯了.”

鄧芝一口喝完杯中的殘茶,將杯子放到了桌上,笑著問道。

“那麼你們叫我回來,是讓我去找劉璋還是找張魯?”

天下局勢,中原九州都已經被剖析完畢。

其他的地方都造不成威脅,曹操沒有下棋的機會。

那麼曹操唯二還能著手的地方,一個是漢中張魯,一個是益州劉璋。

荊州如今正在大亂,但是曹操自然沒有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荊州身上,甚至認為荊州有可能會被劉備拿下。

單靠一個荊州遲滯住劉備不可能,但是若有人同時發兵荊州,那就很容易把劉備絆住了。

若劉備沒能拿下荊州,一支兵隊在荊州的土地上與劉備共同爭奪這片土地,劉備就要兩線作戰,情況和曹操差不多了。

若劉備拿下了荊州,也是剛剛拿下,曹操覺得必然拿不穩當。

這個時候有人發兵荊州,就容不得劉備用更多的精力去防備了。

而能直接攻擊到荊州的也就是漢中張魯和益州劉璋了。

而即便他們不能攻擊劉備,這兩個地方也是曹操為數不多的可以引為援軍的地方勢力。

曹操必然不可能放任這兩個地方,繼續隔岸觀火。

而北方的那些勢力,董良分析了一通,對劉備造不成什麼威脅,但與其說是對劉備造不成什麼威脅,不如說是對中原戰局很難造成威脅,也就是對曹操也很難造成威脅。

除非是按照龐統剛才分析的那樣,用水軍運一批遼東的騎兵到青州去。

但是益州和漢中一旦被曹操鼓動,那是對劉備可以直接造成威脅的。

“據我們所得到的情報,益州的劉璋素來是有一些反對曹操的。

雖然過去他與劉表有些仇怨,但畢竟現在劉表也死了,荊州是屬於咱們的了.”

“對於劉璋來說,同為漢室宗親,咱們主公自然要比曹操親切的多.”

“而劉璋治下了益州,勢力錯綜複雜,劉璋自己都很難掌控,這確實是曹操容易下手挑動的地方.”

“但也正因為這些地方錯綜複雜的勢力,那麼其中便有一些是導向咱們的,總的來說,情況對咱們有利.”

“而我們主公素來奉行仁義。

對益州也從來都是和平的通商,奉行和平發展,共同繁榮的策略.”

“如今相處的時間雖然不算太長,但貿易往來之繁榮歷朝罕見。

當地許多大戶不知從中謀取了多少利益,咱們可是他們忠誠的合作伙伴.”

“其中一些人甚至已經暗中與咱們聯絡,願意永修共好.”

董良一邊笑著一邊說,心情非常舒暢。

和平發展,進行通商、利益捆綁,是董良從後世學來的一個大手段。

而他也是推動益州通商的最主要力量。

可以說,如今得到的一切好處都是董良策劃來的,這是董良的一個大政績,董良說起來也感到高興和自豪。

“更不必說益州,還有大量是從中原過去的逃難人,裡面的人多多少少真真假假沾親帶故,都與曹操也有那麼些仇恨啊.”

龐統又補了一嘴。

曹操搞了那麼多次屠殺,哪一次不是屍橫遍野?如今正值亂世,天下人四處逃難,人員流動屬於一朝中最頻繁的時候。

整個天下,哪個地方沒有點親戚關係的?自然益州也有大量的是被曹操屠殺了那些人的親戚。

也許如果曹操的實力足夠強大,以強權壓人,這些人為了活命,未必會反抗,也許再過個十幾二十來年,時間流逝,仇恨消去,這些人為了現實考慮,也未必會反對曹操。

但現在不會!曹操的屠殺過去的時間並不太久,仇恨的記憶還烙印在這些人的腦海之中。

而偏偏曹操如今的實力說強也強,但說碾壓嘛,卻也談不上,最起碼還威脅不到這些人,那麼自然對於曹操的仇恨就表現在明面上了。

“這麼看來,需要我去的地方是漢中啊.”

董良點了點頭。

“不錯,正是漢中.”

談到這個地方,董良的神情不自覺的帶了些凝重。

“漢中啊,可不好辦啊.”

董良嘆了口氣。

從董良已知的歷史出發,劉璋是想要和曹操動手的,只不過還是畏懼曹操的勢力大,而沒有真的動手。

而張魯在劉備和曹操之間,卻是選擇了曹操。

從現在收集到的情報來看,也差不多是這樣。

和益州複雜的情況不一樣,張魯在漢中是搞宗教的。

且不說他的能力如何,單說他搞這方面的東西,就代表他在漢中有著非常高的威望和地位,比劉璋要強。

搞這些東西的,無論搞得好還是搞的不好,總會搞到一堆死忠分子。

而經過幾次短暫的接觸,張魯似乎確實對劉備不感冒。

“張魯在漢中搞的什麼五斗米教,信眾頗多。

這些人雖未必很強,張魯的實力對比咱們也不值一提,但是偏偏有一批死忠,這些死忠相當於死士,真爆發起來,戰鬥力也算得上是一把尖刀.”

“不過,伯苗也並不必擔心。

畢竟張魯實力並不怎麼強,真有了什麼狀況,只派一隊偏師堵住漢水下游便可將其攔截.”

“無非是略微牽扯一些咱們的精力而已,曹操這也是沒有辦法才會落子於此,畢竟留給曹操的選擇和時間不多了.”

“此一去,若是能成,便可使張魯派出軍隊自漢水而出,與荊州方面的部隊會合,同張將軍一塊兒向北進攻曹操也算是一支助力.”

“即便不能成,有伯苗前去給他們提供兩個選擇,畢竟要讓他們掂量掂量,思索思索,直至他們做出決定,這樣也給咱們減少些麻煩.”

“天下大局就要這麼一點一點的摳出來一個整的勝利呀.”

董良這樣說著,鄧芝心裡已經有了數。

這一次要自己出使張魯,想來必然是要和曹操的謀士進行爭鋒的。

而這有些危險,但也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功勞。

若是戰場之上攻城略地,一個一個的城池打過去,不知要耗費多少的精力,又能奪下多少座城池。

若讓鄧芝憑藉著三寸不爛之石去遊說張魯,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他不為所動,而中等的結果便是退去張魯這萬把的軍隊。

戰場之上,能正面擊退一隊萬餘兵隊,也算是不小的功勞了。

若是再大膽一些……最優的上上是選說服張魯磕頭納拜,那豈不是隻憑一人便奪取了整個漢中?可真是不讓昔日的甘羅專美於前呀。

“伯苗此去還是以自身安全為重,張魯,不過疥癬之疾,可不值得你這樣的大才兌子.”

董良笑著拍了拍正在出神暢想的鄧芝。

“另外張魯這個人既然是搞五斗米教的,那麼自然是頗為重視這些.”

“你此番前去遊說他,也可以從這裡入手。

向他承諾一些幫助他傳教的事情.”

“我這裡還為你準備了一份秘密武器,你儘可拿去使用,想來可以增添不少成功的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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