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瑾坐在大堂處理政務。

太守劉度在一旁殷勤的伺候著。

一會兒研磨,一會兒遞紙,絲毫不覺得自己被輕賤,反而甘之若飴。

時而在諸葛瑾處理某項政務的時候,主動的跑到後面的公文架上,將相關的文書取來,細細的解釋給諸葛瑾。

零陵太守劉度的大堂,如今已經完全成為了諸葛瑾的辦公室。

大堂內的公文越堆越多,不僅僅是諸葛瑾自己要調看零陵郡本地的公文,荊南四郡的公文,一些重要的,都要挑挑揀揀送到這裡來,請諸葛瑾檢查閱。

剛剛送來的一批是從桂陽送來的,而且是由他們的太守親自押送而來,太守也順便拜見了諸葛瑾。

自然由太守劉度進行操辦。

招待了一番桂陽郡太守。

桂陽郡的太守向諸葛瑾報告了本郡的一些基本情況,又請諸葛瑾做了一些指示,便受了一場招待後離去了。

對諸葛瑾做出了前往桂陽郡的邀請,言說本地鄉賢學子都翹首以盼,可是被諸葛瑾笑著婉拒了。

諸葛瑾已經決定了要在零陵郡作為大本營統帥荊南四郡以及交州的事務。

桂陽郡太守見諸葛瑾不去,也沒有辦法,也只打消了心中的小心思。

這是對待諸葛瑾的態度越發的恭謹了,就連對待以往平起平坐的同僚太守劉度也頗為恭敬。

這種遭遇,自然讓劉度心中不勝欣喜。

所以說,本地有更大的領導,是這個名義上的地方最高領導無法得到絕對的權利,反而要矮人一頭夾著尾巴做人,確實不如地方的土皇帝。

但也正因為如此,近水樓臺先得月,距離這最高領導近一些,知道的東西難免多一些,接觸的檔次也就高一些,自然也就比其他的同僚高了半頭。

無論是將來繼續發展的機會,還是提前得到一些機密情報而從中找到機會都比其他的同僚更加的便利。

大樹底下好乘涼,宰相門前七品官,雖然劉度對這個概念並不清晰,但是也清楚的感覺到了抱大腿的舒爽。

三公家的馬伕都未必是地方的縣令能得罪的呀。

就在這其樂融融的處理政務的氛圍之中,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彙報軍情。

“太守,邢道榮將軍發現敵蹤!”

劉度一陣驚喜,趕忙站了起來。

“可是蒯越和蔡瑁?”

“觀其動向,看齊旗號,確實是蒯越蔡瑁.”

“好!”

得到了肯定回答,劉度連連高聲叫好,心中欣喜不斷。

喜笑顏開的看向一旁的諸葛瑾,臉上盡是一副討賞的表情。

此番若有邢道榮將蒯越和蔡瑁抓到,那麼這平定荊州動亂的功勞,自然也要大大的記一筆在劉度的頭上,將來的提拔自然不在話下。

“速速命邢道榮立刻追擊,將此二賊擒獲.”

劉度興奮地下了命令。

“太守且慢。

蒯越蔡瑁不容小視,還是等太史慈將軍一起趕過去共同擒拿這些賊子吧.”

諸葛瑾在一旁攔住了劉度。

這個上將邢道榮雖然聽劉度吹的天花亂墜,但畢竟自己沒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過,也不知道他的本事到底怎麼樣。

萬一打不過蒯越和蔡瑁在打草驚蛇,再想找到這兩個人,又得費一些功夫。

相比於邢道榮,諸葛瑾還是更相信太史慈的能力。

根據得到的情報,在北邊劉磐已經和他們打過一場,得了勝,但並沒有殺他們。

那個時候時機不對,自然不該殺。

但是如今諸葛瑾已經掌握了荊南四郡,便沒有必要再留著蒯越和蔡瑁了。

而且如今劉琦已經到了。

將蒯越和蔡瑁抓來死在這裡,也算是劉琦為父報仇,那麼劉備佔領荊州的法理性就更加的嚴謹。

所以諸葛瑾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節外生枝,還是快刀斬亂麻,趕緊使出全力,將賊子抓來殺掉,解決了這地方動亂,然後抓緊時間梳理完政務,開始為北伐曹操做準備。

“諸葛先生放心,蒯越、蔡瑁兩個亂臣賊子,敗軍之將,如喪家之犬一般,能有什麼能為?”

“零陵上將邢道榮作戰果敢,有勇有謀,乃是本地出了名的名將,縱橫郡中,難逢敵手。

有他們去抓蒯越蔡瑁已經是牛刀殺雞,小菜一碟了,我在撥些兵馬前去助陣,一定可以手到擒來,諸葛先生便在此靜待佳音。

就不必勞累太史慈將軍了.”

劉度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他並不是瞧不起蒯越和蔡瑁,他自然也知道蒯越蔡瑁當年的地位比自己高,這兩個人還是有本事的,但是正是手中得到的情報知道他們在長沙已經剛剛大敗了一場。

他們的心腹大將張允已經死了,倉皇逃竄,往南逃,如今又能還有多少戰鬥力?趕緊讓邢道榮把他們擊敗抓來,這功勞就算是落袋為安了。

“……太守,邢道榮將軍命我等先來回話,他已經帶人前去追擊了.”

“已經去了?”

劉度心中一緊,覺得邢道榮是不是有些魯莽了,這麼大的一份功勞,不能做到萬無一失,自己始終有些不放心啊。

但畢竟已經去了,這個時候也沒辦法,只能在增加兵力,再多一層保險。

而且在諸葛瑾面前已經吹出去了,這個時候再反悔,太打臉了。

於是只能笑著應對。

“好,太好了.”

“諸葛先生你看,這就是我零陵上將邢道榮。

作戰積極勇敢,勇往直前,勇於任事,實在是一員不可多得之良將啊!”

劉度又把邢道榮吹了一通。

邢道榮也確實是劉度在零陵郡見到的少有的將才,常年呆在零陵郡,劉度的眼光也被邢道榮的表現給框住了。

邢道榮的表現越好,自己作為太守,臉上越越有光,這個時候誇獎邢道榮,即便將來邢道榮立了更大的功勞,爬了上去,也是自己官場上的一個扶持助力。

無論邢道榮的實力如何,劉度也確實覺得自己手下這兵馬也不少,還有一個本地的名將,地利人和都佔了,又是以逸待勞,怎麼會打不過蒯越和蔡茂的一些殘兵呢?這份功勞自己拿下是板上釘釘的了,所以自然可以放肆的吹噓邢道榮。

既然劉度堅持,又表現的如此有自信。

諸葛瑾也沒有反駁他。

只是暗中使了個眼色,讓一旁伺候著的小吏悄悄下去,將訊息帶給太史慈,讓太史慈早做準備。

繼續坐下處理公文。

整個交州加上荊南四郡,所有的公文都讓他來處理,壓力還是比較大的。

尤其是荊南四郡,剛剛接手,還不是很熟悉,麻煩事也有很多。

大的政策方針,小到地方事務,許多還是先按照救治,並沒有立刻開始改革,或者直接與揚州已經進行的政治制度接軌。

現在一動不如一靜,是求穩的時候。

心神沉浸於案牘之中,時光流逝則不被人所察覺。

諸葛瑾心無旁騖,轉眼間就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雖然諸葛瑾才感覺是一低頭一抬頭的功夫,但一旁的劉度卻急的上火。

這一個時辰讓他過去了,屬實是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覺。

心裡抱著即將要立功的喜悅前一盞茶的功夫,還老老實實的陪著諸葛瑾進行處理公務。

但慢慢的就有些抬頭,不停的看向外面,期待著外面的好訊息趕快傳來。

一開始只是偶爾看一看,慢慢的便不停地扭頭。

到了這後半個時辰,便乾脆什麼都不做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外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有心揹著手在這院中走上幾步,緩解一下心情,但又不好在諸葛瑾面前失禮。

尤其是不好表現出自己這求功心切的樣子有些掉分。

畢竟有些文人嘛,就是要這樣的,心裡即便是十分的想要,臉上也得裝成風輕雲淡的樣子。

有文化的人多多少少都喜歡裝一些,正如孔夫子所說的文質彬彬,然後君子,真心和裝飾總是要摺合一下的。

即便漢朝人並不恥於談及功業,但總有一些文人還是有一些喜歡這種做法的。

一部分文人的人設就是要表現的風輕雲淡,淡泊名利,而劉度升為太守,即便做不到淡泊名利,也應該表現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才顯得有氣度。

終於,外面似乎傳了些動靜。

劉度再也按捺不住,緊緊的盯著外面,從屁股底下抽出來了一條腿,甚至忍不住的想抖腿。

一個小吏從外面跑了進來。

“邢道榮將軍回來了……”“快快讓他進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度打斷,劉度是真的等不及了。

可還不等劉度做出其他的指示,外面便有一個壯碩的漢子踉踉蹌蹌的闖了進來。

直接就把劉度給看呆了。

只見邢道榮這個粗莽的漢子頭盔不知丟到了哪裡去,盔甲顯得十分凌亂,帶了些傷痕和血跡。

半個披膊被砍了下來,斜掛在身側。

分明是一副丟盔卸甲,大敗而歸的表現。

“這是怎麼回事?”

劉度又驚又怒。

“太守……”邢道榮一張嘴,心中的委屈便翻湧而出,忍不住的想要哭出來。

“區區蒯越蔡瑁,一群殘兵敗將,你也能敗了?”

“你不是號稱零陵上將嗎!!”

若邢道榮平時打了敗仗,也沒什麼當景,但此刻正是劉度向新上司諸葛瑾表現的時候。

如此丟臉,如此無能的一幕出現在了諸葛瑾面前,關鍵是劉度還剛剛大吹特吹了一番邢道榮。

這豈不是更顯得劉度有眼無珠,或者劉度的能力有限。

把邢道榮這樣的都當成寶?“太守,這不能賴我呀,只能怪敵人太狡猾……”“我遇到了蒯越、蔡瑁這兩個賊子,只想趕緊把他們抓來獻給太守。

別不顧自身安危,帶著身邊的弟兄們奮勇殺敵,直接就將他們的軍陣衝散了.”

“可他們的人也不少,這兩個賊子也怪會逃跑,我一時追不上他們,就心急了.”

“他們跑我就追,誰知道這些人實在太陰險狡詐了呀.”

“蒯越蔡瑁如此陰險,果然是背主的亂臣賊子是奸臣啊!”

“我追他們到山谷之中,他們居然佈下了埋伏。

慌亂之中,我本想先保全弟兄們,卻沒想到他們下了絆馬索,把我從馬上摔了下來.”

邢道榮的鼻涕都要流出來了。

猛擤了一把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

“要不是弟兄們奮勇殺敵把我救了起來,太守啊,我可就見不著你了呀.”

邢道榮一邊說著,一邊要哭天喊地了起來,看來是要將賣慘進行到底了。

他看似是個莽漢,也確實是個莽漢,但心裡卻不傻。

吃了敗仗回去怎麼有他的好果子吃?自然要想辦法儘量的減輕罪過。

想著自己這麼多年來沒功勞也有苦勞啊。

表現的可憐一點,就請求劉度大發慈悲,把自己饒了吧。

若是平時,劉度也真的覺得他可憐,便將它放了,可這個時候,在諸葛瑾的面前,邢道榮表現的越窩囊,越給劉度丟人。

“有勇無謀,致使作戰失敗,還有什麼臉在這哭泣,一副窩囊的樣子!”

劉度憤怒的大罵。

“你若是往常,吃了敗仗卻不要緊,可如今你放走的卻是蒯越和蔡瑁這兩個背主之人.”

“你讓我還有何面目去見荊州百姓?有何面目去見劉琦大公子?”

其實這些劉度都並不在意,他最想說的是,你讓他還有什麼臉去見朱葛瑾,怎麼在諸葛瑾面前求升官!“你又對得起那些因為你的莽撞而死在戰場上的弟兄們嗎?你又對得起你吃的那一份軍糧嗎?”

“左右,拉下去,給我砍了!”

劉度憤怒的就宣佈了對邢道榮的死刑。

這個時候的憤怒,不僅僅是劉度內心深處真的對邢道榮感到憤怒,還要透過自己的憤怒和快刀斬亂麻,趕緊料理了這件事,將自己和邢道榮切割乾淨。

最起碼要告訴諸葛瑾,自己可不是和邢道榮一路人。

“太守,饒命啊太守.”

幾個人上前架著邢道榮往外拖。

邢道榮驚慌失措,哭著求饒。

“太守饒命啊,我罪不至死啊,太守,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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