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冬天的末尾,贛水上下千里沃土都已經告別了溼冷,漸漸回溫了。

豫寧縣贛水支流修水之上,一隊隊人正在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許許多多的壯漢,赤裸著上身,健壯的肌肉一鼓一鼓的,喊著號子在搬運大箱子。

隊伍排成長龍,一眼都看不清邊界,不停的往停靠在河邊渡口上的大船裡搬運。

搬的是什麼?錢!全是新鑄的返這亮光的銅幣。

一箱箱碼在船倉裡。

根本數不清到底是多少錢,總之裝了三條船。

孫乾就坐在甲板上,一邊享受江風,一邊等待裝錢完畢。

孫乾裝錢要去哪裡?不是送到南昌供諸葛亮作為官銀使用,也不是送去交州給劉備養兵。

而是送到荊州去,買船!孫乾看著這一箱箱的錢,也感覺心裡一陣刺痛。

好多錢啊!就馬上要不屬於劉備陣營了!與荊州的貿易,是剛入豫章郡找到銅礦就開始了。

持續已經很久了,但也不過侷限在糧草和少部分軍械上。

不說劉表願不願意給,就是劉表願意給,蔡瑁蒯良蒯越等人也不肯答應啊!更何況劉表可以支援一些給劉琦劉備,但也不能一直往外掏啊!而董良在豫章郡命手下尋找銅礦,開始冶煉銅幣就不再缺錢了。

剛好可以用來貿易。

不過一開始董良認為劉備實力還弱,不應該太張揚。

而且銅礦的事情事關重大,不應該輕易的讓外人知道。

所以從一開始就一直在封鎖銅礦的訊息,哪怕現在也沒有放開。

而用來和荊州貿易用的錢幣,是在民間用新錢換來的舊錢,已經收購來的一些犀角玳瑁珠玉之類,說它有價值就有價值,說他沒價值就沒價值的東西。

董良連布帛都不願意往荊州送半匹。

但是這麼久以來,在糜竺的操控下,用很高的效率完成了幾大宗糧食貿易和軍械交易。

不過還是以糧食為主,軍械次之。

一來是劉備畢竟是打著給劉表打工的幌子去攻打豫章四郡以及給劉琦攻打交州的旗號在戰鬥。

劉表按情理應該提供物資保障後勤。

而如今董良又拿出來了大量的錢財,自然也進行的順利。

但是糧食依舊好說一點,軍械都要用鐵,荊州管控的更嚴一些。

不過哪怕得到一粒糧食一根長矛,董良都覺得自己賺了。

因為這些是實實在在可以用的物資,而他拿去的都是一些舊錢幣和珠寶。

尤其是珠寶。

豫章四郡寶貝多,尤其盛產犀角,這玩意多的簡直氾濫。

而且還有許多大象留下的牙齒。

當然了,這些東西都是董良撿的過去幾十數百年留下的。

在劉備入主豫章郡後,董良可是特意禁止過類似的獵殺的。

絕不因為上層社會愛這個而去抬高這些東西的價值。

不過在荊州,無論是劉表還是各大家族,都是喜歡這些文雅似乎有故事的小寶貝。

於是反而是董良送過去的這些懶骨頭更加受歡迎,好好的大賺了一筆。

而董良因為不支援對這些動物因為買賣他們身上的東西而去獵殺,因此也禁止了官衙上下使用相關器皿。

還說服了諸葛亮等人大家都不去使用這些東西。

常言道君子德風小人德草,也有人說上行下效。

董良這些人不去幹這些事,自然下層也會減少因為為了他們的角和骨頭而追求龐大的利益去濫殺。

(不是聖母啊!主要是我不知道這玩意能不能寫,乾脆就不犯這個錯誤。

)不過時間一長,官衙儲存的,鄉間收上來的舊錢幣和這些珠寶都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畢竟說是貿易,其實只是純粹的進口,只花錢的。

所以不得已必須啟用這些新鑄造的五銖錢了。

但是這樣大宗的新鑄五銖錢拉進荊州,銅礦的訊息自然是隱瞞不住的。

不過這些董良也早已與諸葛亮商議好,想出了好幾條錦囊妙計,說給了孫乾,讓他去荊州按照商議好的話術行事。

而此次購買戰船的行為,也是在南昌縣激起了大量討論的。

還和劉備那邊有了很多次書信的商議。

雖然說劉關張,臥龍鳳雛等都猜出來了董良有對江東孫權用兵的計劃,而且現在也確實是一個好時機。

所以一起配合,甚至也算不上是配合董良的計劃,眾人齊心合力準備這一場大戰。

但是還是有很多人看不出來的。

而且要動用這樣一大批錢財也有暴露財富的危險,因此引發了一些爭論要不要買這些船。

不過如今身在南方,劉備的老班底本來就都是北方來的,雖然現在手下的南方人也不少,並不害怕南方的戰鬥方式。

但是還是多多準備精良的裝備心裡才踏實。

劉備其實根本一點也不想絞盡腦汁,運籌帷幄,靠智慧和謀略迎戰各路豪傑登上勝利的寶座,蒞臨泰山之巔。

如果有的選,他恨不得用戰船直接撞碎江東兵馬,根本不和他們肉搏。

如果有的選,他恨不得直接靠裝備,靠箭雨將敵軍陣地狠狠的掃個五六七八遍。

這種情況一般叫做火力不足恐懼症。

不僅是劉備有,董良也有。

似乎這樣的症狀,只有在真正窮過的人身上才會最顯著。

而曹操經過呂布的偷屁股,和袁紹的官渡大戰也深深感到糧食不夠用是多麼痛苦。

還迫不得已幫糧草官養妻兒老小。

所以曹操也開始瘋狂屯田。

所以在董良的號召下,劉備力排眾議,(其實也不用怎麼排,諸葛亮等人都是支援的。

)掃清了一切不和諧的聲音,命令董良全權負責買船的事。

而董良在思考過後,決定由糜竺來調撥錢財,孫乾作為使者前去荊州買船。

孫乾能說會道,而且深得劉景升的喜歡。

董良又與諸葛亮商議好了解釋錢財由來的原因。

交給了孫乾一套話術,讓他根據中心思想隨意發揮。

於是就派孫乾來了豫寧縣,豫寧縣離銅礦最近,就在這裡裝船。

調撥了數千人運錢,光發出去的補助都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搬了近一天才將三艘大船裝滿。

揚帆起航,三艘財富之船,順著修水往下游走。

匯入贛水,河道寬闊了許多。

再往北流,贛水注入鄱陽湖,彭澤連線長江。

這個時候就真正體會到了,柴桑與彭澤兩縣的重要性。

一開始劉備進入豫章郡,全郡只有一個縣孤零零的在外面沒有人理會。

就是彭澤縣,就是因為彭澤縣與豫章郡的主體部分隔著一個湖。

鞭長莫及,而且算是塊飛地。

因此董良一開始就不讓劉備去取彭澤縣,就是因為打不了,守不住,乾脆把重點往南擴充套件,不理會北方的是非。

可誰想到,孫權派來了孫暠,在鄱陽大鬧一場,民怨沸騰。

韓當幫助蔣欽又將鄱陽與臨川的兵馬一併帶走,讓董良和諸葛亮得了機會。

如今宗預在湖水上小試牛刀,擊潰了柴桑縣長徐盛,柴桑縣在鄱陽湖西北,彭澤縣在鄱陽湖東北。

好似兩個門牙一般,將鄱陽湖納入口中。

劉備相當於得到了一個內陸大湖,且外面還有關隘把守,進可攻,大湖之水道運糧運兵比大河大江還有方便。

水面闊,運的多,湖水平,運的穩。

退可守,外面不僅有長江天險,還多了大湖為屏障。

不過,鄱陽湖的存在對付北方士兵有利,對於江東兵馬來說勝負未知,因為都是水戰。

不過現在來說還是非常方便的。

這是一條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下的寬闊航道。

離開自己方面的轄區,就進入了荊州。

從兩方守望相助,還是說將來揮師西進的情況下都是好處。

大船在水上飄了三天,終於到了襄陽城外河道的碼頭停了下來。

劉表早已經在城外親自帶著眾人前來迎接孫乾。

按照孫乾的級別實在是不需要劉表這樣的州牧大人來親自迎接的。

但是一來是劉表是真的喜歡孫乾,劉表這樣文士對能說會道,又風趣有氣度的人實在沒有抵抗力。

而孫乾也算的上是劉備手下外交代表了。

二來是劉表是真的高興,自從半年前劉備的到來,一直到現在劉備給劉表帶來的都是好處。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劉表的大兒子劉琦已經被劉備舉薦為交州牧。

所謂內舉不避親嘛!反正也沒有朝廷什麼事,劉備舉薦,劉表同意,交州牧就是劉琦的了。

而交州牧的位置給了劉琦,這和給了劉表又有什麼區別呢?雖然劉表並不能真的控制交州。

但是不管從哪裡看,劉表在荊州,自己兒子佔了交州,這都是一家人啊!再加上劉備佔領了揚州四郡。

這兩州並四郡合於一處,這股勢力,明面上似乎看起來都已經不虛曹操和袁紹。

劉表解決了自己繼承人的問題,蔡氏等人也不再給自己添堵,自己勢力又大增,怎麼看都是正春風得意啊!“公祐!別來無恙啊!”

孫乾還沒有下船,劉表就遠遠的呼喊打招呼。

這孫乾哪裡還能老神自在的慢悠悠行動。

雖然事先與劉表聯絡過了,但是沒想到這麼大陣仗。

堂堂州牧居然親自來迎接自己,要不是自己已經有主公,還真的挺感動。

也罷,大不了以後搶了荊州,不殺他二兒子也就是了。

孫乾心裡跑馬車,臉上笑嘻嘻。

趕緊下船來,與劉表雙手緊握。

“哎呀呀,怎敢勞明公大架,親自來迎接我呢.”

劉表面色潮紅,笑道:“若是旁人,我還真不來,既然是公祐到來,我又怎能不來迎接呢!快請,快請!隨我入城,為你接風洗塵.”

劉表一邊說著一邊就拉著孫乾上自己的車架。

要是劉備還罷了,可孫乾什麼身份,同上荊州牧的車架,有些失禮。

可是孫乾哪裡是守禮的人啊,劉表這樣的人反而更喜歡這樣不守禮的孫乾,覺得自有一派灑脫。

雖然荊州群臣大多面色遲疑,有激進的甚至要出來指責孫乾。

不過被老成的一把攔住,沒有必要糾結這些。

畢竟是自己家州牧把人家拉上去的,在這裡指責孫乾不禮貌,反而是好像反抗州牧一樣。

車架上的兩人在麾蓋下,有說有笑,根本沒有理會旁人的意思。

馬車在車伕的操縱下緩緩啟動,在路兩旁守衛的儀仗隊的注視下,小跑在大道上往城裡走去。

有身份的大臣,則都翻身上馬,跟在後面,一起入城赴宴。

回到府邸,進入宅院,廳堂之中早已布好宴席,僕人見主人已到,開始上餐。

劉表拉著孫乾的手,讓孫乾坐於自己身側。

又請眾人落座。

先飲酒三杯,眾人共同舉杯三次,為孫乾接風洗塵。

三杯過後,眾人開始隨意起來,吃菜的吃菜,飲酒的飲酒,說話的說話。

這時間就有人發難了。

蒯越拱手,詰問孫乾。

“前番公之同僚,玄德公之下屬,無名之輩來荊州數次,就帶走萬斛精糧,堆山軍械,今日居然請公前來荊州.”

“公之大名響徹大江上下,公之地位比之前番無名小卒也是一在天一處地。

無名之輩便已經使我荊州靡廢疲憊,不知如今玄德公又缺少了多少糧草軍械,要請公前來敲骨吸髓啊?”

劉表當即制止,“異度何必如此說話?公祐遠來是客,玄德又是我弟,怎麼說這些生分的東西,些許物資算什麼,何況玄德還送來許多錢財珠玉.”

“我觀玳瑁犀角,有色沉有色亮者,非一時之寶,乃百年存留,觀其錢幣,或殘或破,或陳舊,皆取之錙銖,卻傾囊入於荊州。

我弟困苦多年,如今也強敵環伺,仍竭力以獻珠寶,恭敬何其甚也!金石亦為之所動,異度何言此哉?”

蒯越沒想到自己主公親自下場,這一下有些尬住了。

這麼些年來劉表很少有這樣不給部下面子啊!說到底蒯越被優待多年,又自詡當年給劉表獻臼犯之謀立了大功,一時間心態沒有轉換過來。

劉表已經不是當年的劉表了。

當年的劉表入主荊州要靠蒯越等幫忙除宗賊,後來的劉表又不能對抗剩下的各大家族。

可是現在的劉表,看起來坐擁兩州之地,還有劉備為打手,老樹開花,不與前時那麼窩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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