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音與蘇隱是於次日清晨天亮前回到沈府的,那一夜所發生的事情,兩人默契地閉口不提,進了沈府的大門,一人向東苑廂房行去,一人向西苑廂房行去。

“傅小姐.”

傅懷音走了幾步,忽而聽見蘇隱叫她,她回過頭去,借了清晨微微亮的光芒可以見他臉上的擔憂,又聽見他說:“若是前方路途艱險,便不要再走了吧,有人會替你走完剩餘的路程.”

這個“有人”說的是他。

傅懷音笑了笑,道:“無妨,若是你怕前方艱險我不易走,那便亮一盞燈給我,我便不怕了.”

蘇隱雙唇微微開合,他知他還是無法勸阻她。

只是懷音,我多想我所亮起的燈光,能夠讓你前方的道路再無黑暗,只餘平坦與光明。

只是你我皆是凡人,於歷史與社會的洶湧河流中,不過是那最渺茫的河底砂石,你我所做之事,不過如亂世之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遠處的天那般黑暗,這一葉扁舟真的還能等待靠岸的那一日嗎?蘇隱心中皆是迷茫。

他想起昨夜傅懷音緩了些酒氣,靠在他懷中,兩人倚坐於小舟船板上,仰望遙遠穹蒼的星辰。

那些星辰似是明亮閃爍,在黑夜中不屈地散發光明。

可終究只是微光,又何以驅散無邊無際的黑暗?他問傅懷音:“總看夜空做什麼?除了微茫的星光,什麼也看不見.”

傅懷音笑:“看得見的.”

她想看見的,是戰亂平息,歲月平靜的和平年代。

即便在炮火漫天的這個年代,“和平”二字稍顯奢侈,可正因為戰亂,對和平的嚮往便也尤為強烈。

那時,她抬頭看蘇隱,黑色的眼眸染了星辰的光:“如果戰爭結束了,你想過,要做什麼嗎?”

蘇隱微微詫異,其實他心中的答案向來清楚,若是戰爭結束,若是和平再臨,他只想與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像最平凡的人家,過最平凡的日子。

傅懷音見他就無回應,便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四年前雲深死訊傳來,我總是會想,若是沒有這場戰爭,雲深便不會死,我與他便不會生死相隔。

後來,我最渴望的,是等戰爭結束,大哥和三哥能夠平安回來,二哥也能自海外回家,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再也不要分開。

可很快三哥犧牲了,大哥奔赴前線,二哥是回來了,但我們一家永遠無法團聚了.”

“現在我與你重逢,我便又多了些渴望。

我想等戰爭結束那日,等侵略者被趕出我們的國家,那時我們就結婚,許一生的承諾。

我們去鄉間蓋一間小房子,每天看看日出月升,你畫些古畫掙錢,我做些陶器賣錢。

等我們賺夠了錢,便去東方沿海之地走一走。

我兒時曾見海洋之遼闊,遠勝於滇池,只是那之後便沒再看過,到如今還是渴想得很。

所以,到那時我們一起去海邊看看,好不好?”

那是傅懷音浸潤心底的心願,那一夜蘇隱沒有給她確切的答案,他想,他遲早會以行動去實現她的願望。

只是他怎麼都不會想到,他們此一生再無一同看海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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