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神裡帶著懷疑和審視,漆黑又深邃的眼睛藏在長髮之後,看著雖然凌亂,卻沒有其他孩子那般,因為長時間不洗頭髮,而結成土塊兒一樣,風吹起來,竟還有幾分飄逸?

見了鬼了,她竟然覺得這個乞丐和其他乞丐存在太多的個體差異?

“什麼肉?”

少年也是個死腦筋,似乎沈清不說答案,他就誓不罷休一樣。

沈清見狀,從鼻尖哼出了聲:“狼肉,怎樣?不吃嗎?那就還還給我.”

等沈清就拽那塊肉的時候,他卻反手背到了身後,還一臉不悅的看著她。

“既然送出去了,哪裡還有再要回去的道理?不過,你一個女人家的,哪兒弄的狼肉?”

沈清坦言:“一沒偷二沒搶,你說哪兒來的?好了,肉我送來了,還有事,先走一步.”

“等一下,你這又送菜又送肉的,讓我們實在捉摸不透,你到底想幹啥?”

沈清回頭,不以為然的道了句:“你就當我做好人好事兒唄,最近今天我比較忙,等忙完了這幾天,我再過來詳細的和你討論下,你們未來的發展方向.”

反正不管這路怎麼走,就是不能往歪門邪道的方向走,否則這些孩子長大,有幾個能成才?

就算不上學,起碼也能識字,會基本的算術。

沈清內心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過時機還不成熟,等時機成熟了,這些孩子還真有可能幫得上忙。

接下來幾天,沈清早晚都在空間裡忙碌,之前只種白蘿蔔,這兩天是白蘿蔔紅蘿蔔白菜三樣一起種,三天下來,賺了二兩銀子,將日常生活所需的秤砣、大小瓦罐(醃菜做醬)、棉花被褥、石臼、木盆、擀麵杖等等,都補充完整了不說,還用斧頭鋸子這些工具,給自己做了一張小床。

木頭林子裡都有,她又有木工基礎,做個拼接床並不算難。

有了床,被褥,衣服,廚具,糧食,她的小日子可算是過了起來。

因為蔬菜好吃,每天早上等著她的,幾乎都是回頭客。

在她的不斷努力下,空間也從一級,升到了二級,可以種小麥、水稻、玉米了,真是可喜可賀。

因為始終只有四塊田,所以升到二級之後,她就不再去賣蔬菜了。

空間有上千斤的狼肉,怎能就這麼浪費了?

狼肉單獨吃不好吃,那就混合著豬板油、豬肉、大蔥、姜、磨成粉的花椒、麻椒、辣椒等香辛料,在空間的大石頭上,用酥油、酵子發麵、豬板油做香脆可口的千層肉餅。

為了使這個肉餅更酥脆,她先用石頭製作的平底鍋放少量的油進行油炸,不是過油炸,而是隻煎底部,然後放到她用土坯做的烘烤爐裡進行烤制,這樣出來的千層肉餅比光用油炸出來的更酥脆,也不會顯得油膩。

狼肉比較柴,所以她加入了相對來說比較肥的豬肉丁,再加上各種調味料的中和,咬在嘴裡的感覺,竟然別緻的不錯,肉粒顆顆飽.滿,富有彈.性,不僅吃不出是狼肉和豬肉的結合,也吃不出來這裡面加了多少的豬肉,多少的狼肉。

城裡當然不止一家賣肉餅的,但是像她這樣切成一口一塊供大家品嚐,掰開之後看到滿滿的顆粒肉的,卻只有她一家,別人賣五文錢一個,她思慮再三,覺得搞個特價,做個活動,十文錢三個,僅此一天。

但凡品嚐過的,都會買上三個,她一天做一百個,不到晌午就賣完了,由於今天只是搞特價,所以最後賣了340文左右,狼肉多豬肉少的情況下,她不能說賠錢,只能說十文錢三個能賺一兩文錢而已。

衝著第一天反響不錯,第二天她就恢復原價,變成五文錢一個,不僅個頭沒變,肉也沒有減少,同樣是一百個,比那天還要早就賣完了。

肉餅肯定貴,畢竟是細面做出來的,還放了那麼多的肉和油,感覺賣五文錢都是薄利多銷。

100個五文錢,就是五百文,這五百文裡,成本頂多二百多文,比之昨天,賺了不少。

之前的回頭客問她要蔬菜,她會根據大家的預定進行種植,比如一天可以種八茬的情況下,她會種兩茬蔬菜,剩下得就全部種糧食。

她用來賣的面,肯定不是空間種植的,而是從糧店裡賣來的,在她看來,五文錢一個餅如果用空間的麵粉,那未免太過奢侈。

所以空間的糧食都是賣掉二,留下一,慢慢積攢。

100個餅賺五百文,掙得都是辛苦錢,因為她要圍著爐子折騰至少六七個小時。

這還不算去外面撿柴火,揉麵,炸板油。

因為目前沒有適合的植物可以供她炸植物油,所以她一直購買豬板油。

十天過去後,拋開本錢不談,賣蔬菜,賣餅子讓她從零到有,已攢下六兩七百文。

在一兩銀子夠普通老百姓生活大半年的時代,六兩七百文錢,已經是很不錯的收益了。

這十天,她去給他們送了兩次血豆腐,三次狼肉。

十天後再去,兩位老人已經去世,幾個孩子把他們埋葬到了林子裡,落葉雖然沒有歸根,但好歹入土為安了。

肺癆是傳染性疾病,她害怕孩子們被傳染,期間給他們買了兩次的中藥,不過還是出現了輕微症狀。

雖然不嚴重,但也不能忽略,把藥方給了少年,讓他有空再去抓幾劑,好的鞏固,沒好的需持續排毒。

她存款剩下六兩七百文,也是因為給這些孩子捐了至少四百文。

老人去世後,留下的孩子們一共還有十三人,其中四個女孩子,九個男孩子。

女孩子的年齡偏小,二三歲兩個,五六歲兩個。

男孩子最大的和她差不多大,問了以後才知道,那少年居然還比她大一歲,可是個子是不是也太矮小了,她比他還高了半個頭呢?

難道在古代,女孩子的發育也比男孩子早?

害的她還以為這是位弟弟呢!

“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辦法能讓大家過上正常的日子了?”

沈清不置可否:“算是吧,如今這天氣日漸暖和起來,我是想呢,大家靠著靈活的雙手,去城外搭建一處自家住的房子,是獨屬於你們自己的房子,然後在房前屋後種上蔬菜,這樣不就能夠保證我們冬天不受凍,還有蔬菜和糧食吃?”

少年當即皺眉反對:“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的人,沒有戶籍,分不到土地不說,連蓋房子這事兒,也是需要得到官府批准的,你太過想當然了,這怕是很難實現.”

“那……,山裡面呢,或者林子裡?”

沈清退而求其次的話,讓少年再次嗤笑:“你開什麼玩笑?住在林子裡我們吃住靠什麼?出來進去都要翻山越嶺?行了行了,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你這想法有些不切實際,也不適合我們,你看看我們這十三個人,六歲以下的有四個,六歲以上十歲以下的有五個,剩下只有四個人在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包括我自己,也才十四歲而已,你想讓我們靠自己,靠自己能幹啥?這些年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不是說你讓我們改掉那毛病,我們就能改得了的.”

沈清有些無法理解:“所以,你連試都不願意試,就想靠投機取巧來獲得收益?那我問你,現在人多,你能偷得到,那冬天呢?冬天你打算怎麼偷?入室?”

少年的臉色鉅變,看向沈清的目光充滿的陰鷙:“那是我們的事兒,跟你毫無關係.”

沈清氣結:“你能不能像個男子漢啊,明明有迴歸正道的辦法,為什麼就是不願去嘗試呢?”

“咱們這麼多人,除了六歲以下的暫時幹不了活,六歲以上的是不是都能幹活?將來不讀書沒關係,可你得有存活於世的本事啊!我呢,會做不少好吃的,想讓大家跟著我學廚,但你們看看這個地方,是個能學習的地方嗎?而且,在學廚之前,你們的頭髮,衣服,身體,都要經過正經的改造,這是入口的東西,如果你們人都無法保證乾淨,那誰會來買咱們的東西?”

“是,住在山上可能不夠方便,但卻可以更好的鍛鍊孩子們,每天上山下山來回跑動,也是一種很好的體能訓練,我還會一些防身術,這些都能教給你們,一年,我在這附近頂多留一年,明年這個時候,我就要轉戰下一個地方,這一年的時間裡,我會教你們做一些簡單的食材,然後咱們分工合作去城裡叫賣,攢下來的錢將作為咱們將來的路費.”

“我的夢想就是吃遍整個金國,在旅行中去學習人家的美食,如今這個城裡面,我只看會了油茶麻花,應該還隱藏著不少美食,我希望你們能幫我找出來,然後咱們虛心去請教,去交流,明年這個時候,如果你們願意跟我走,我歡迎,如果不願意,就憑我教會你們的那幾樣,你們將來也不至於再去偷盜來存活了,靠自己雙手掙的錢,難道不比你們掠奪他人得到的更真實?更自在?”

當然,還有一點她沒說,學藝的過程裡,他們可以組織一個村廚,專接紅白喜事席宴,遇到什麼廚藝比拼大賽,也可以踴躍參加,因為這是打響名聲的最佳辦法。

村宴找的廚子,在當地都是小有名氣的,因為有了口碑,所以生意就會很好。

他們這十四個人,女孩子長大了可以端盤子,洗菜,男孩子可以掌勺,熱菜冷盤八個菜系,每個人學一樣,搭配著幹活,一家子還愁支稜不起來?

當然,最拿手的好菜,她得掌握在自己手裡,因為這些孩子的秉性是無法掌控的,背叛師門這種事,不是常見的很?

咳,她想的好像有點遠了。

少年在聽了她的剖析之後,陷入了沉默,很久,才幽幽道了句:“我們不會蓋房子!也沒那個錢.”

“不需要什麼錢啊,蓋房子我會,”原始社會都生存過,這年代算個啥?

而且,她也打算好了,房子能做成一體的,那就做成一體的,將來離開這裡的話,她還能偷偷轉移到空間裡,等她一個人到一個地方的時候,這些房子就能作為她的臨時居所了。

這麼多人,蓋泥坯房不難,難得是架房梁,實在不行到時候找幾個小時工過來,弄上去封了頂不就完事兒了?這能要多少工錢?

如果是蒙古包時期就好了,可以到處駐紮,隨時收放自如,這不是沒那個工具材料和環境嗎?

“老大,聽起來似乎還不錯的樣子,其實,咱本分的學本事也挺好的,上次的事兒,已經給我們造成心理陰影了.”

這位姑娘說的很對,靠誰都不如靠自己,放著這麼好的機會給他們學,為什麼要拒絕?

有自己的家住不好嗎?

難道非要窩憋在這個破廟裡?

越想越覺得沈清的話有理的兄弟姐妹們,紛紛看向那位少年。

少年似乎也感受到了大家躍躍欲試的心裡,只是,他還是不明白,平白無故的,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幫他們?

“你就當我給自己找幫手吧,畢竟,做飯這種事兒,可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做起來的.”

少年不依不饒:“你如果有真本事,就算只有一個人,也照樣能出人頭地,沒必要……領著這麼多的拖累!”

“拖累?不,我並不覺得這是拖累,從我進這個破廟,看到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油然而生了這種想法,他們不應該風餐露宿,飢一頓飽一頓,大家都是失去依靠的人,為什麼不能團結在一起,擰成一股繩呢?”

“你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我,不過我同意你了你的提議,不過得先找好地方,其實,我倒是覺得,與其每天將時間浪費在路上,倒不如在城裡面租一間房,當然,租房需要錢,如果你沒這個條件,就算了,按理說,這個破廟雖然破敗,颳風下雨也會漏,但修修補補也能住人,還有這院子,雜草這麼多,除乾淨了,是不是也能重點啥?”

沈清若有所思,摩挲著下班思考了片刻,抬頭看向對面的孩子們:“那你們呢?你們是怎麼想的?”

“是去山林子裡找個空地蓋房子呢,還是在城裡租房子?亦或者,直接將這裡改造一下?”

和少年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一聽就搖起了頭:“不行,這破廟三天兩頭有別的乞丐團伙過來霸佔,如果咱們修好了,他們就有可能賴在這兒不走,現在之所以是我們住在這兒,就是因為我們不挑地方,但是那些乞丐人家挑地方,這裡破了,下雨老是往下滴水,所以他們就去別的地方了,只要咱修好,怕是住不長久.”

“山裡面危險吧,這幾個小的又不能天天跟著咱們出去,萬一遇到毒蛇猛獸了怎麼辦?我還是覺得住在城裡面更安全一點兒,這樣咱們出來進去的也方便,所以這位姐姐,能不能就住在城裡啊,租房子是要錢,可是隻要你肯教我們,我們又願意學,這個錢我們將來一定會還你的.”

……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最後從破廟到山裡,再回歸到城裡租房子上。

沈清斟酌再三,覺得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她可能就住一年而已,真沒必要再蓋個房子。

原來想的也單純,就是想著能蓋個一體化的木房子,暫時住著,住完了她一下子搬走不就完了?

現在看來,租房子住才是首選。

不過——

“我對城裡的環境還不是很熟悉,這樣吧,找房子的事兒就交給你們了,你們四處去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又便宜的房子,咱們人多,怎麼著也得夠這些人住吧,實在不行就租個院子,錢嘛,沒有了咱們再賺,關鍵是需要一個獨立的環境.”

沈清這麼一說要求,大家就都明白了。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大家互相介紹一下吧?”

少年往沈清面前一站,朝她揚了揚眉。

“我叫餘景天,今年十四歲,上半年生辰,讀過兩年書,目前除了點領導能力,別無所長.”

“才不是呢,我景天哥哥可厲害了呢,他會挖陷阱逮兔子爬樹,還會幫我們打架,他打架可厲害了呢!”

“是呢是呢,景天哥哥最厲害了,我們誰受了委屈,他都能幫我們找回場子,那些老乞丐們只知道用蠻力,不像景天哥哥,會告訴我們什麼是智取,我景天哥哥最聰明瞭.”

少年披散著頭髮,面對他的擁護者們,只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沈清呵呵一笑,這人,還挺謙虛的嘛!

“我叫申晴,申訴的申,晴天的晴,十四歲,後半年生,我們是同齡人呢,也讀過書,從小跟著家裡人學廚,饑荒年走散的,到現在也沒找著,估計希望很渺茫了.”

沈這個姓氏,有些敏.感,日後還是不要用了,既然姓氏都換了,那名字也一起換了吧,免得日後再因為這個,給自己造成麻煩。

他們兩個主要的介紹完之後,其餘孩子也跟著介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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