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6】汪奶奶逝世

考完試丁薇就去醫學院拆了石膏，之後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其實考試這幾天秀敏基本上將宿舍搬空了，就留了一床被子，她們考完試後，直接把被褥收拾到櫃子裡，等過罷年過來晾曬即可。

因為大部分的書和衣裳都已經搬到了四合院，所以她們倆直接騎著腳踏車就回家了，不像別的同學還要大包小包的折騰回家。

丁蘭也是今天放假，她和秀敏約好臘月二十四一起回家，正好丁香臘月二十四到，這樣無縫銜接，也有人照顧丁薇了。

“我沒事兒，好的差不多了，又有柺杖，吃喝是沒問題的，你們不用擔心我，該走䝼走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車票是丁蘭排隊買好的，拿著她們的學生證還可以買到半價票，不過都是硬座，路上要遭罪不少時間。

小年夜秀敏去買了一隻雞，三姊妹燉了地鍋雞，裡面放了土豆和豆腐，又扯了麵條，煮熟之後倒進鐵鍋裡，圍坐在屋子裡的爐子前，吃了一頓熱乎乎的小年夜團圓飯。

錚錚佼佼臥在旁邊吃她們吐出來的骨頭，偶爾後院還傳出雞和鴨的叫聲，如此歲月靜好，要不是惦記回家過團圓年，不好在這兒跟人家添麻煩，其實丁蘭和秀敏也不想來回折騰。

陸英和白芷考完試就收拾東西回家了，倆人這點比誰都積極，沒辦法，出來太久，太想念家鄉菜了，不像丁薇，歸屬感沒有那麼強，畢竟這麼多世了，南方待過，海邊待過，東北新省全都待過，再惡劣的條件她都經歷過，什麼地窩子，什麼山頂洞，所以她的適應能力要比一般人強太多了。

次日一早，丁薇也沒去送秀敏和丁蘭，丁香也不需要她接，她就在家睡到自然醒，給爐子添煤，下面燃燒過的煤球夾出來，黑煤球放進去，如此疊加才能燃燒起來。

今年因為住校的緣故，先前買的煤球就沒用多少，所以即使今年家裡人來京過年，也足夠用了。

其他哥哥們不回老家，都是放假直接過來，爸爸上班到年三十，正月初七上班，這中間可以來京，算上路上的時間，怕是一共就能待兩三天，所以媽媽打算讓爸爸請假，看看能不能前後多請一個禮拜的假，至少保證能留在京城一個星期，過個好年，如今正在爭取中。

大哥二哥都上班了，情況和爸爸差不多，而且他們部隊都有輪休制，今年過年能不能回，現在還沒確定的信兒。

反倒是三哥和四哥早就寫信告訴她，學校一放假就回京，他們還沒來過京城的家，丁香過來，既能照顧到丁薇，還能去接一下倆哥哥。

這幾天的陽光不錯，丁薇之前買了個藤椅，秀敏走的時候給她擺放到正房的廊下，太陽正暖的時候，她往鋪著褥子的椅子上一躺，再給自己蓋一個毯子，就這麼搖搖晃晃的眯著眼一邊曬太陽，一邊聽收音機。

按理說該買臺電視機了，可她家人太少，買回家也是閒置的，還不如收音機實用價值高。

錚錚佼佼一左一右的猶如保鏢守在她身邊，她跟著收音機哼唱著京劇，旁邊的小爐子上燒著開水，時不時拎起來給自己倒一杯他們x市的毛尖，綠油油的茶葉在白瓷杯子裡浮浮沉沉，漂亮極了。

她和秀敏逛街的時候買了一臺手動式的壓麵條機，有了這個玩意兒，也不用丁薇費大勁兒的去擀麵條了，只需要將面和成面絮，端著盆到機器面前，經過彷彿的碾壓就成面片了，然後用粗細不同，厚薄不同的軸承壓出自己想吃的麵條就行了。

丁薇自己一個人在家吃飯簡單的很，一般都是炒幾個雞蛋，在菜園子鏟幾棵菠菜，香菜香蔥，將香菜香蔥用醋鹽香油醃製一下，開鍋下麵條下炒好的雞蛋，臨出鍋將菠菜撒進去，末了再倒入醃製好的蔥和香菜碎，大勺子一攪和，簡單清淡的菠菜雞蛋麵就好了，不僅好吃，而且很暖胃。

丁薇吃飽以後，剩下的湯裡再給錚錚佼佼泡上她們之前蒸的雜糧窩頭，然後倒給倆吃貨，能混個水飽，大冬天的，它們也喜歡吃熱乎乎的湯泡飯，關鍵還有雞蛋碎，有滋有味兒的很呢！

因為它倆吃的比她這個人還要多兩倍，如果喂麵條，實在是喂不起，所以她會三五不時的蒸一大鍋的窩頭或者雜糧饅頭，用這個來養活這倆吃貨，當下就是這麼個環境，誰家也不是天天白麵條，包括丁薇本人也是，早晚還要吃雜糧做主食。

她和秀敏在家住的時候也是隔三差五吃白麵白米，平時有雞蛋，一週開一次大葷，在學校買的葷菜，都是肉沫啥的，沒有在家那樣大口吃肉的痛快，不是她們對自己摳，是在學校要隨大流，不能太招人恨了。

比起陸英和白芷，她和秀敏真的算得上低調了。

當丁香提著大包小包氣喘吁吁的敲開四合院的大門，看著阿姊拄著柺杖來給她開門，錚錚佼佼的尾巴要搖成風火輪的時候，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

“姐，你看起來好可憐啊，還有它們兩個，居然還認得我耶，你快，快別站著了，等我把東西弄過去，再過來揹你啊！”

風.塵僕僕而來的小土妞，扎著兩條辮子，穿著花棉襖，戴著紅圍巾，一手一個魔都牌手提袋，這大冷天，把她累的都渾身冒汗，可見這一路走來有多辛苦。

“你快別管我了，爐子上有熱水，你趕緊洗洗，屋子裡床上有乾淨的棉襖，你身上穿的棉襖脫下來，曬到陽光下，這幾天天好，好好拍拍打打，一路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得空了我給你拆洗一下.”

“知道了我的好姐姐，我發現你學醫之後，好像潔癖更嚴重了，”

趁著還沒洗手，丁香摸了摸錚錚佼佼，丁薇也不要她背，拄著拐進了主院，大門已經重新關上了，平時家裡就她自己，所以一般都不開門。

“你背的啥啊，看著都沉，”

“肉啊，咱媽灌的香腸，讓我先帶過來一部分，還有臘魚臘肉，用報紙包了好多層，你看這倆傢伙為啥衝我搖尾巴，它們想吃肉了呢，”

“咱家的豬殺了呀？”

“嗯，臘八節之後就殺了一頭，另外一頭賣了，一塊二一斤，一頭豬掙了一百五十來塊錢，咱們高興的很，今年雞蛋和鴨蛋都漲價了，她養的鵪鶉供不應求，生意也不錯，雖然沒有跑出去賣飯，不過光這些就夠她折騰了，這次來京城，其實她是不想來的，惦記家裡那些家禽，好在有咱嬸子幫忙，要不然她指定不會來的.”

丁香開啟包袱，丁薇一下子就瞅到倆飯盒，飯盒一開啟，全都是鵪鶉蛋，還是滷好的。

“我這一路上全靠吃鵪鶉蛋了，咱媽說雞蛋價值沒這個高，就給我裝了兩盒，這一盒給你吃，我那一盒還剩不少，主要除了這個，咱們還給我做了餅子，帶了蘋果和梨，我這一路上嘴.巴都沒停，哎呀姐，我快渴死了，我想喝粥，”

“喝粥太慢了，要不給你打幾個荷包蛋？”

丁香立即說，“行行行，可以，那我自己來吧，你這瘸著腿兒呢，我哪好意思使喚你啊！”

“你先把自己洗乾淨，換身衣裳再去做飯，這兒有現成的火，昂！”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丁香用熱水把自己捯飭乾淨，進屋換了丁薇準備好的棉襖出來，現在姐倆已經差不多高了，衣裳也能混穿，這次丁香來，丁薇就沒讓她帶衣裳，主要先前來的時候也帶了點兒，這些日子丁薇也給她買了幾身，除了內.衣秋衣褲襪子外，還添置了新棉襖，根本用不著她再從家裡背衣服過來。

丁香忙活的時候，丁薇就在一旁託著下巴問她這半年的學習情況。

“之前你不是讓我買點東西去看你高中班主任了嗎？哎呀，我是沒想到今年他來教我們了，還說要送我們到高中畢業，對我老好了，經常在班裡面提起你，提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除了你這個班主任，你們之前高中部的其他科老師，也都來帶我們初三畢業班了，學校還挺重視我們這個重點班的，有啥資料都緊著我們.”

“我初九就要開學了，這次我跟咱爸咱媽一起回家，”

姐倆就這樣圍著爐子坐在廊下曬著太陽聊著天，聊著聊著，丁香突然說了句。

“姐，汪奶奶沒能熬過年前第一場大雪，她走了，走的很安詳，沒受什麼罪，她把自己的房子給了兒子兒媳，閨女那兒她給了一筆錢，算是將他們都打發住了，她走的時候，爸媽還有叔叔嬸嬸都去了，她還唸叨著你，連採蓮姐姐都從市裡面趕回家送行了，老太太對她很平靜，反倒是採蓮姐愧疚的很，因為她沒有實現自己當初的承諾，哭的哀慟……，”

每年冬天都有好多老人家病逝，除了基礎病外，就是天氣原因，只是沒想到，老太太走的這麼急。

丁薇恍惚間，似乎還想起來她們倆第一次見面就爭吵的尷尬，如今想想，卻是已經有七個年頭了，真是歲月催人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