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的地點在馬爾福莊園。

這倒沒怎麼超出斯內普的預料,畢竟一旦黑魔王真的迴歸,那麼盧修斯·馬爾福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倒向他,這簡直毋庸置疑。

他從一片迷霧般的黑煙中走出來,面前高大的尖頂黑鐵大門對他來說形同虛設。

大雨潑灑在莊園裡,把早春的花香和林木香氣是全都砸碎,到處都是雨水的喧囂聲,徒勞地遮掩著這裡的一片死寂,過多的水汽凝聚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冷淡氣息。

有潔白染血的東西在噴泉中央的雕像上搖晃,像一塊被弄髒的布料一樣。

斯內普極快地瞥了一眼,那是一條蟒蛇,在纏繞吞食一隻死去的白孔雀。

他穿過大雨來到馬爾福家宅的內部,身上的水漬在魔咒的作用下瞬間消失不見。

拐進左邊那條寬闊又悠長的走廊,斯內普看到走廊盡頭的大門是虛掩著的。

與此同時,這裡的地上有更多的蛇正在懶洋洋地匍匐著,身上的花紋鮮豔到詭異,不停吐著信子。

它們緩慢地在地上爬行,遠遠望去像一場五彩斑斕的海浪,讓人頭皮發麻的恐怖。

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蛇類蜿蜒而過的精美深色地毯上,暈開一團又一團的血漬。

他看了那些毒蛇一眼,神情在極高的大腦封閉術下變得空洞無比,徑直朝大門走了過去,伸手推開它。

儘管斯內普認為自己已經完全做好了面對黑魔王迴歸的準備,然而當他真正看清眼前這個人的時候,還是剋制不住地驚愕了一瞬。

寬敞的大廳裡面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穿著黑袍的食死徒,他們全都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時不時地喘著粗氣,臉色蒼白如雪,眼睛渙散地睜著,嘴唇在無意識地蠕動。

盧修斯·馬爾福夫婦和另外幾個食死徒還暫時保持著謙卑的下跪姿勢,斯內普一眼看過去,所有人都是認識的,只有一個例外。

那是個矮小而瘦弱的老男人,花白的頭髮稀稀疏疏地聳拉在頭皮上,面板上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活像個樹精,暗淡的藍眼睛恐懼地看著這一切,身體在剋制不住地輕微抽搐著。

但是真正讓斯內普沒想到的是黑魔王的形態。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剛到的斯內普,那張斯內普熟悉並討厭的完美臉孔上正掛著伏地魔才會有的笑容,冰冷,殘忍,讓人骨子裡發怵的森然。

他的外貌,身軀,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個伊萊亞斯·吉迪恩,但是眼神不是,笑容不是,連手裡的魔杖和周身浮動著的殺氣也不是。

他的眼瞳猩紅,黏稠得像血漿在虹膜上湧動。

“啊,西弗勒斯,我剛剛還在想你是不是已經不打算過來了.”

面前的“伊萊亞斯”用一種陰滑無比的語調說到,慵懶得像一條遊巡在慘死獵物身邊的毒蛇,濃厚的危險意味漆黑過窗外的夜色,足以讓他的聽眾控制不住地顫慄。

斯內普很快掐斷那種驚訝,恭敬地朝他跪下,語氣真誠到讓人難以懷疑:“我的立場從未改變過,主人,我依然效忠於您,十一年來從未動搖過。

並且在您歸來的時刻,我將繼續做為您在霍格沃茨的線人,為您帶來一切您想要的訊息.”

伏地魔眯起眼睛,那種猩紅波動得更劇烈了,似乎隨時會漫出他線條美好的眼眶。

他冷冷地睨視著跪在地上的斯內普,帶著種上位者對低等生物的絕對蔑視,輕而陰狠地說到:“恐怕這還不夠好,我狡猾的西弗勒斯。

我可是聽說,也差不多看到了,你在霍格沃茨有多麼受鄧布利多的保護和重用。

我認為,我很難再相信你。

要知道……”

他說著,將手裡那根斯內普從未見過的魔杖挑到他的下頜下,冰冷的杖身像極了蛇身上的鱗片。

“這十一年來,你從未試圖去找到並且幫助你的主人.”

他遺憾地說著,魔杖一挑,一個鑽心剜骨咒用在斯內普身上,“霍格沃茨的生活還好嗎,西弗勒斯?”

一股巨大的痛苦瞬間席捲了斯內普,那種感覺劇烈到連血液的流淌和心臟的跳動都成為了難以忍受的折磨,就像有人在活生生地將你的骨頭從血肉裡抽離出來,鋒利的刀尖在一下一下地捅著你的心臟。

有那麼一兩秒之間,斯內普的視野都是盲的,看不見任何東西,然後才逐漸清晰起來。

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活氣,撐著身體的手臂在發抖。

但是他的思維並沒有停止,他捕捉到伏地魔說的那句“差不多看到”,腦海裡立刻劃過無數個猜想。

這具軀體毫無疑問是伊萊亞斯·吉迪恩的,難道說從一開始他就是黑魔王?

這不可能,不光黑魔標記沒有發現,自己和鄧布利多還有薩拉查都沒有發現。

他是怎麼騙過他們所有人的?

還是說……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必須得承認,你讓我挺失望的,西弗勒斯。

不過我也挺驚訝的,你到底是怎麼說服鄧布利多這麼盡心盡力地保護你如此之久的呢?”

伏地魔嘶嘶地說著,一動不動地俯視著他,毫不留情地殘忍微笑著,朝他再次使用了一記鑽心剜骨咒,“來,說來我聽聽。

說說你是怎麼完美地充當著鄧布利多的寵物的,嗯?”

斯內普剋制著那種因為劇烈痛苦帶來的脫力感和眩暈感,依舊維持著下跪的姿態,身體因為難以忍受的疼痛而微微發著抖:“我向您懺悔我的愚蠢過失,主人,我那時以為您失敗了.”

伏地魔冷笑一聲:“你並不是唯一一個這麼想的人,是吧?”

說著,他回頭看了那些噤若寒蟬的人一眼,然後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斯內普身上。

“但是我之所以能取得鄧布利多這麼多年的信任,我的主人,是因為我之前聽從了您的吩咐。

就像您預測的一樣,鄧布利多總是習慣把人往好的方面想,所以他相信了我,這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而在十一年前那場事故之後,鄧布利多依舊相信著我,所以我利用了這一點,一直留在了霍格沃茨。

直到幾個月前,榮譽的標記提醒著我您的即將歸來。

我欣喜不已,因為這意味著我在霍格沃茨的忍耐和等待是完全值得的,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繼續做您當初交給我的事,我效忠於您.”

斯內普抬起頭,平視著伏地魔毫無溫度的雙眼,“所以作為歡迎您回來以及向您表示我依舊忠心耿耿的證據,我將向您毫無保留地提供這十一年來所有關於鄧布利多的情報.”

伏地魔挑了挑眉毛,似乎對他的最後一句話頗為感興趣,他冰冷的視線直直地望著斯內普,似乎想要把他看穿:“這個回答稍微好一點了,西弗勒斯,但是不要告訴我你的來遲是因為你在準備這些情報內容?”

“我的來遲,主人,是因為我去找到了鄧布利多,等著他讓我來這裡。

因為這樣,他就會以為我依舊是他的得力助手,我可以繼續留在霍格沃茨和鳳凰社。

他們的任何計劃與秘密都無法逃過您的眼睛.”

斯內普毫不退縮地和他對視著。

伏地魔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笑了出來,沒有絲毫和善可言。

那是一種近乎猙獰的陰劣笑容,爬滿那張屬於伊萊亞斯的年輕美好臉孔,看起來跟惡魔一樣。

再美好的外在也掩蓋不了他內裡的兇狠殘忍。

他眼睛裡似乎因為斯內普的話而突然燃燒起什麼東西,帶著火焰的光亮和寒冰的溫度:“很好,西弗勒斯。

那麼作為我一直忠心不二的僕人,你為什麼不替我殺了哈利·波特呢?我可是基本看到他還在霍格沃茨活得好好的,對嗎?”

“的確是這樣,我的主人,我沒有替您殺了他。

因為他一直處於鄧布利多的嚴密保護下,而且一直到他入學,到處都是關於他的傳言。

有的甚至說波特本身就是一個魔法強大的黑巫師,所以他當初能從您的手下逃脫。

我承認我很好奇,是不是真的如同傳言中說的那樣,所以我沒有動手.”

“那在你觀察了這麼久以後,結論是什麼?”

伏地魔眯起眼睛看著他。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孩,根本就沒有什麼超常的天賦。

也只是靠了運氣,靠了比他更有天賦的朋友才勉強擺脫了許多困境。

他平庸到了極點,卻跟他的父親一樣自鳴得意,惹人討厭。

可是鄧布利多保護他,我嘗試過幾次,沒能把他趕出霍格沃茨.”

“更有天賦的朋友.”

伏地魔重複一遍他的話。

在斯內普有所解釋之前,他露出一個饒有興致的笑容,說:“你是指那位年輕的天生馴獸師嗎?”

斯內普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她叫什麼來著?”

伏地魔略微偏頭,像是在仔細回憶著什麼,然後想起來,“菲爾德,對吧?奧羅拉·菲爾德。

為什麼我總感覺我應該對這個名字還有點什麼別的印象才對?”

“她是埃蒙德·菲爾德的女兒,您曾經派我去找到並且殺死過她。

可惜那時候她被鄧布利多接走了.”

斯內普不帶感情地回答,“我後來在學校裡留意和故意接近過她,因為我什麼鄧布利多這麼保護她。

後來我知道了,她是個天生馴獸師.”

“噢,是這樣,我想起來了.”

伏地魔點點頭,臉上終於透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

然後他轉過身,對著所有人,包括那幾個好不容易從鑽心剜骨裡緩和了些許過來就忙不迭地順著地板爬過去親吻伏地魔的鞋尖的食死徒,懶洋洋地說到:“十一年了,距離我們上次集會已經有十一年了。

但你們還是像昨天一樣響應我的召喚。

也就是說,我們仍然團結在黑魔標記之下,是這樣嗎?”

“主人……我們絕對忠誠……絕對忠誠於您,主人.”

盧修斯·馬爾福迅速說到,彷彿他已經醞釀這句話許多了。

“你的忠誠會受到檢驗的,我狡詐的朋友,如果你真的有的話,我會看到.”

伏地魔冷漠地看著他,嘴角邊的笑容讓馬爾福一陣顫抖。

“主人,原諒我沒有發現您一直在霍格沃茨,要知道如果我得知哪怕一點……”

“我不在霍格沃茨,盧修斯.”

伏地魔打斷他,“看起來你似乎很疑惑我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對嗎?”

“我只是感覺到太不可思議了,這是個奇蹟,主人……懇請您告訴我們……”

“啊,該從哪裡說起呢.”

伏地魔在寬闊華美的大廳中央踱步,他的視線掃過暗紫色的牆壁,掃過那些不敢與之對視的畫像,最終停留在了一旁的那個陌生老人身上。

緊接著,他用魔杖指著對方,將他隔空拖過來,暴露在最明亮的燈光下。

暴雨沖刷著馬爾福莊園,嘈雜的噪音壓迫著每個人的神經,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驚慌失措的老人,聽到伏地魔用一種輕快而毫無欣喜意味的語氣說到:“就從你開始吧,我親愛的引路人.”

“我得承認,我曾經幻想過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會來找到我,幫助我從那最卑微的遊魂中解脫出來。

不過看樣子,我確實想錯了.”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那幾個食死徒全都瑟縮了一下,“我嘗試過許多辦法,當然也不能否認我失敗過很多次。

好在,最後我們的新朋友,弗朗西斯·吉迪恩闖進了那片森林裡,來到了我面前.”

“他給我帶來了兩份絕佳的禮物,是不是,弗朗西斯?”

伏地魔低頭,冷冰冰地看著他,揚起了手中的魔杖,“一根來自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魔杖,還有一具正合適的身軀.”

“在幾十年前,他從伊法魔尼將這根魔杖偷了出來,但是卻沒法用他殘缺的蛇佬腔能力來使喚它.”

伏地魔臉上浮現出一個惡毒的微笑,更多的是一種驕傲,“這是當然的。

你們這一個意外的分支混合了太多麻瓜的卑劣血統,當然不會有純正的蛇佬腔能力了。

不過儘管如此,這個叫伊萊亞斯的孩子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他相對來說還算挺有天賦,融合起來也很合適,非常不錯.”

說著,他活動一下手腕,那支斯萊特林的魔杖在他手裡跟著繞一圈。

“他們是親人,而且一代只有一個後裔,對不對?而我們親愛的弗朗西斯,就是伊萊亞斯的祖父。

是的,聽起來挺美好挺溫馨的對吧?所以我讓弗朗西斯將這個孩子帶過來,帶到我面前來.”

“雖然你的幫助不是自願的,但是你的確讓我復活了.”

伏地魔看著趴在地上不停冒冷汗的老人,語氣和神態一樣冰冷刺骨,“我不會虧待幫助過我的人。

你不會死的,站起來!”

弗朗西斯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根本站不穩,整個人跟快要散架似地發著抖,發不出一個音節。

斯內普聽到這裡就完全明白了,伏地魔佔據了伊萊亞斯的身軀,相當於把他變成了另一個活的魂器,所以他擁有了伊萊亞斯的全部記憶,自然也就包括奧羅拉的一些事。

“現在再來說說你的情報,西弗勒斯.”

伏地魔又轉向斯內普,用魔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角,“這個孩子的思想裡可有不少關於菲爾德的東西,說點我不知道的。

比如,為什麼鄧布利多當初要讓她來伊法魔尼?為什麼在我看來,她似乎對吉迪恩家族的事挺感興趣?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忠誠的西弗勒斯?”

“她現在是鳳凰社的成員,主人.”

斯內普空洞地看著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鄧布利多一直很信任她,照顧她,也非常重用她。

所以才會在她七年級的時候,把她送去伊法魔尼尋找您手上的這支魔杖.”

“哦?”

伏地魔的目光落在魔杖上,流轉一圈,“他們為什麼要去尋找這支魔杖?要知道,就連我自己一開始也不知道我會擁有它.”

“她是赫奇帕奇的後裔,主人。

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的創始人,有很特別的關係,這種關係也反映在了他們的魔杖上.”

斯內普回答。

“繼續.”

“它們似乎有種很古老的關係,在您迴歸之前,赫奇帕奇的幽靈就曾經發現了埋藏著赫奇帕奇魔杖的古樹發生了變化,推測出斯萊特林的魔杖也會重新出現。

鳳凰社查到只有蛇佬腔才能喚醒斯萊特林的魔杖,所以……”

“所以.”

伏地魔接過去,“他們認為我會得到這支魔杖,因此才派人去伊法魔尼尋找.”

“是的,主人。

不過他們並沒有找到.”

伏地魔嗤笑一聲,接著問到:“赫奇帕奇的魔杖在哪裡,和我手上的這支又有什麼聯絡?”

“它在赫布底裡群島.”

斯內普飛快回答,語氣堅定而自信,“至於聯絡,目前還不知道。

因為沒有人真正見過它們。

不過只要是有聯絡的,都會在魔杖上留下印記.”

伏地魔漫不經心地伸手撫摸著手裡的魔杖,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讚許:“這些訊息非常好,你說服我了西弗勒斯,歡迎回來.”

相比其他食死徒,伏地魔一直都是比較偏重斯內普的。

因為和其他人出於恐懼的盲目追隨以及急於求取原諒的無力哀求比起來,斯內普依舊保持著十一年前的那種沉穩,聰明,還有圓滑和理智。

他當然知道如果從忠誠的角度來講,斯內普其實並不如貝拉特里克斯那樣狂熱,但是他勝在足夠有心思和手段,他的辦事能力讓伏地魔一直很滿意。

“我一直效忠您,主人.”

“很好.”

他滿意地點頭,“阿茲卡班已經被攻破了。

攝魂怪將加入我們,他們是我們的天然同盟。

而我還將召回被驅逐的巨人,找回我所有忠誠的僕人,重新擁有一批人人畏懼的魔法生物.”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很惡毒地閃爍一下:“所以,一個敵對陣營的天生馴獸師是個很大的麻煩,必須要解決掉的麻煩……真是可惜,那麼可愛的一個小姑娘。

她的潛力和斯卡曼德比起來怎麼樣?”

斯內普跪在地上低著頭,眼神無法控制地震顫一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彷彿伏地魔說的話根本和他沒有關係:“原諒我不太清楚這個,主人.”

“算了.”

伏地魔一擺手,冷淡地結束這個話題。

“現在,向我表示忠誠的時候到了——別急盧修斯,我們的談話還沒有結束。

我需要有人去赫布底裡群島,從那群脆弱不堪的幽靈手上,把赫奇帕奇的魔杖給我拿過來。

這個要求不算難吧?”

伏地魔緩緩地,一字一頓地看著其他人說到。

“如您所願,我的主人.”

食死徒們恭敬地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面。

說完,他們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主人,我們願意為您抓來那個礙事的菲爾德.”

“我欣賞你的勇氣和急於證明自己的野心,盧修斯。

但是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們曾經在斯卡曼德那裡可是領教過天生馴獸師的能力了,對嗎?”

伏地魔提醒,“既然鄧布利多已經在之前就開始籌備著應對我的歸來——真讓人難過,最堅信我會回來的人居然是他,我現在倒是有點兒感動了.”

他冷笑一聲,“鄧布利多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為霍格沃茨做好保護措施。

其他人已經去封鎖報社和魔法部的訊息了,就當是我送給他們的一份遲來的復活節禮物吧。

所以,現在才是重回霍格沃茨最好的機會,再等久一點,鄧布利多就什麼都佈置好了.”

說完,他終於轉向盧修斯:“去見你的兒子吧,盧修斯,現在就去.”

納西莎呆呆地看著他,眼裡的光芒幾乎破碎。

“至於你,西弗勒斯,我要你回到霍格沃茨去,不管鄧布利多做了什麼你都得立刻告訴我.”

伏地魔側頭朝他說到。

“是,主人.”

“等我弄清楚這根魔杖上到底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咒語以後,我會來找你們的.”

他說著,無盡的黑氣從他的腳底開始盤旋蔓延。

納吉尼從門外游進來,繞過斯內普,鑽進那團逐漸包圍著伏地魔的黑氣裡。

“對了,哈利·波特我一定要活的。

至於菲爾德……既然她做出了讓人遺憾的決定,那她就最好是個死人才行.”

說完,他和納吉尼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納西莎一把抓住盧修斯的手,緊緊拽著他的衣服:“主人,剛剛讓你去見德拉科……他是什麼意思?!他什麼意思?!”

“冷靜點,我們現在只能聽他的……”

斯內普沒興趣看他們夫妻倆的討論,轉身離開了馬爾福莊園。

按照鄧布利多的安排,在他來這裡的時候就應該已經有一批鳳凰社的人趕去赫布底裡群島了。

他剛剛提供給黑魔王的資訊,無疑將那幾個食死徒引入到了鳳凰社的包圍圈裡。

這是他一貫用的方法。

黑魔王生性多疑,殘忍狡猾,根本不可能用純粹的謊言來欺騙他。

但是斯內普可以用一個最真實的核心來吸引住他,然後用真假參半精心編造出來的話語暗中誤導他。

謊言只有在有足夠經得起推敲的真實的掩護下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也只有這種精巧複雜的謊言才能完美騙過黑魔王。

他很快回到霍格沃茨,一眼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等在門口的雷古勒斯。

對方一身深青長袍,在雨幕裡幾乎和城堡的陰影融合在一起,旁邊站著恭敬無比的小精靈克利切。

“你見過他了.”

雷古勒斯注意到他臉色上那種不同尋常的蒼白,那是被鑽心剜骨後造成的。

斯內普回答:“阿茲卡班那群人應該在逃離的時候把整個監獄的看守都殺了,他們打算趁深夜去襲擊毫無準備的魔法部和報社來封鎖訊息。

另外幾個人在去赫布底裡群島搶奪魔杖的路上,黑魔王應該是去找能給他解釋這兩支魔杖聯絡的人了.”

“奧利凡德,我知道他家在哪裡,我會去找他的.”

雷古勒斯點點頭,“其他大部分鳳凰社的人都已經到赫布底裡群島了,奧羅拉也剛剛回來.”

聽到這個名字,斯內普的臉色微不可查地緩和了一些,雷古勒斯則很快跟著克利切消失在了幻影顯形的漩渦裡。

他走進城堡,隔著冗長的石頭走廊和遍地的斑駁暈黃燈光看到那個熟悉的年輕金髮女人。

大雨肆虐在外面,淋溼著他們之間的沉默。

奧羅拉跑過來伸手握住他的手,驚訝地發現對方的手就像一塊冰那麼冷,還隱約有些剋制不住的顫抖:“你怎麼了?他對你做了什麼?”

她的語氣接近一種罕見的憤怒。

“沒事.”

斯內普回答,恢復神采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好像在看著一抹即將消逝的微光那麼緊張,“你拿到魔杖了?”

“拿到了.”

奧羅拉點頭,眼裡的擔心溢於言表,“我們先回去,你看起來需要點緩和劑.”

回到地窖辦公室後,奧羅拉熟練地從到處擺滿魔藥瓶的櫃子上找到緩和劑,開啟,遞到斯內普手裡。

喝完緩和劑後,斯內普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些,沉重的疲憊佔據他的面容,他蒼白如一個即將破碎的幽靈。

奧羅拉想讓他回房間休息一下,然而斯內普只是搖頭打斷了她的話,問起了魔杖現在在哪兒。

她立刻將赫爾加的魔杖從袖子裡拿出來,放到他面前:“斯萊特林的魔杖是不是在他的手上?”

斯內普閉上眼睛輕輕點頭,認可了她的猜測:“魔杖在伊萊亞斯·吉迪恩祖父的手上,當初就是他把魔杖從伊法魔尼帶走的。

現在……”

“現在怎麼了?”

奧羅拉問。

斯內普停頓一下,回答:“他附身在了吉迪恩的身上,和波特一樣,把吉迪恩變成了一個活的魂器.”

“什……什麼?”

奧羅拉聽完後大腦空白了一瞬,“怎麼會……他怎麼找到伊萊亞斯的?”

“先去找鄧布利多.”

斯內普支撐著站起來,奧羅拉連忙扶住他。

“一定要現在去嗎?你的身體狀態……”

“沒有時間了.”

兩個人從壁爐直接來到校長辦公室,看到薩拉查正陰沉著臉坐在鄧布利多的辦公桌對面,哈利正蜷縮在一旁鋪滿軟墊的躺椅上,睡得非常不安穩。

“你回來了.”

鄧布利多輕聲說到,朝哈利周圍布了個咒語,讓他不受外界聲音的影響,“魔杖在他那裡是嗎?”

“是這樣.”

斯內普回答,然後用最簡練的語言解釋了,黑魔王是如何得到斯萊特林魔杖以及附身在伊萊亞斯身上的。

薩拉查聽完後咬著後槽牙冷笑了一聲,平心而論,他這個笑法和黑魔王真的極為相似,一樣的陰風陣陣到讓人牙酸。

奧羅拉看了看哈利:“他怎麼樣?”

“他很好,就是剝離靈魂碎片對他的傷害有些大。

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如果是活物被附體,從理論上講,一旦附身結束,載體很快就會死去.”

鄧布利多說著,也回頭看了正在睡覺的哈利一眼。

“那……那伊萊亞斯豈不是……”奧羅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他豈不是,一定會死?”

“我想,湯姆看起來不是那種會和我們乖乖合作,並讓我們把他們分離開的人.”

鄧布利多沉默一陣後說到,“您覺得呢?”

他是對著薩拉查說的。

薩拉查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在一起,臉上的神情有多寡淡,眼裡的陰暗就有多濃烈:“附在那小鬼身上的靈魂碎片只是很弱小的一塊,因為那個蠢貨做的魂器太多了,他的靈魂本就已經千瘡百孔。

最後被反彈震碎出去的靈魂碎片完全不能和真正的魂器相比,所以他能活下來。

但是附在吉迪恩家那孩子身上的是主魂,這不是一個概念.”

“所以……所以我們現在是完全沒有辦法了嗎?”

奧羅拉困難地理解著他們的話,“如果要殺了黑魔王,就必須……連著伊萊亞斯一起……殺掉?”

她沒來由地想起在伊法魔尼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樣子,那時候他還不到十七歲,看起來溫柔有禮,爽朗大方。

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在伊法魔尼的時候一直相互照顧著,共同幫對方保守秘密。

然而現在,他卻被失去肉身的伏地魔附身成了一個活的魂器,沒有任何辦法能被拯救。

“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先生?”

奧羅拉轉頭看著薩拉查,企圖從他臉上看到哪怕一丁點的希望,“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您家族的後裔之一,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而且他才……他才十九歲不到二十,跟霍格沃茨那些剛畢業的學生們差不多大,他不應該就這麼死了,救救他吧.”

“你救不了所有人的,菲爾德。

事實上,在黑魔王已經迴歸的時刻,你最好拋棄這個想法.”

斯內普涼嗖嗖地提醒她,眉頭皺著,臉色不太好,“他擁有了吉迪恩的記憶,知道了你是天生馴獸師還加入了鳳凰社,你和波特都是他的重點追捕物件。

你最該做的是保全你自己.”

“可是……”

“他是對的.”

薩拉查開口,沒看任何人,“你誰都不需要管,只要管好你自己.”

說著,他朝奧羅拉伸出手,“魔杖在你手上吧?”

“在……”奧羅拉低頭摸出那支魔杖遞給薩拉查。

他接過來,修長的手指輕而細緻地撫摸著它,從頂端那些羽毛狀的花紋到末梢,一寸一寸,像在摸索著他最珍愛的一件寶物那樣。

一種悠遠深厚的愴然從他的眼底裡流露出來,支離破碎的溫柔。

“梅蘭妮把它給你了?”

他並不怎麼意外地問到,掌心摩挲著魔杖的動作近乎親暱。

奧羅拉點點頭:“她,她說我和這支魔杖還挺合適的.”

聽到這句話,薩拉查手上的動作頓一下,抬起眼睫盯著她,好像是第一次才見到她似的。

那種視線讓奧羅拉無法解讀,它複雜,縹緲,有困惑,也有審視。

彷彿他是在看著一面能跨越時空的鏡子,鏡面背後早已荒蕪的時光才是他想觸碰到卻又無能為力的真實。

直到奧羅拉都被他盯得有點毛骨悚然地下意識想朝斯內普旁邊退過去了,他終於恢復成一開始那種冷戾陰鬱的樣子,把魔杖遞回去:“那就帶著吧.”

“那我們來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吧.”

鄧布利多眼神深邃閃爍,“我想他們一定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攻佔這裡了.”

“迫不及待的可不只有他們.”

薩拉查發出一聲瘮人到骨子裡的哼笑。

奧羅拉和斯內普對視一眼。

窗外的雨水沙沙沙,不知疲倦地還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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