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濃郁油墨香味的預言家日報和餐廳穹頂的魔法雪花一起飄散下來。

唐克斯揮動魔杖接住其中一份,抖落上面的乾燥白色結晶,把幾個納特塞給了貓頭鷹。

翻開第一版面,清晰印刷出來的標題和照片讓她愣住,嘴裡叼著的半截甘草魔棒和耳廓上的一縷銀灰色捲髮共同掉落。

“奧羅拉你看這個.”

她咬著食物有些含糊不清地說著,把報紙遞到奧羅拉麵前,“關於西里斯的.”

奧羅拉接過來一看,上面寫,前不久已經被還證清白的布萊克家長子西里斯·布萊克,正式簽署並繼承阿茲卡班犯人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私人金庫。

“這麼快?”

奧羅拉不可思議地說。

要知道雷古勒斯主動找到西里斯商談這件事的時候不過是在三天前,今天預言家日報就已經報道金庫易主,這效率也太高了。

“你知道這件事啊?”

唐克斯好奇地問。

奧羅拉喝完手裡的南瓜汁,擦擦嘴:“也不算特別清楚,只是上個週末去霍格莫德的時候正好碰到雷古勒斯也在。

我以為會再等一段時間才會有結果.”

“這倒是正常,畢竟他現在是布萊克家族的實際家主.”

唐克斯用魔杖挑著髮絲解釋,“很少有魔法部的人,尤其是純血出身的巫師會不買布萊克的帳.”

“這樣的嗎?”

“是啊。

我媽媽跟我說,儘管按照慣例,每個純血家族的長子才是繼承人,但是你知道西里斯對他的家族一點也不感興趣,所以一直都是雷古勒斯在接手和經營這些事。

他來過我家好幾次,我媽媽跟他也有聯絡,所以我知道.”

奧羅拉點點頭,想起萊姆斯跟她說過的,雷古勒斯之所以一邊為鳳凰社工作一邊還在料理布萊克家族的許多事,是因為他在努力讓布萊克家逐漸脫離原來的種種限定。

換句話說,他在暗地裡為將來伏地魔的迴歸做著準備,力圖把對布萊克家可能有的影響和傷害降到最低。

這其中有雷古勒斯藉助鳳凰社力量的成果,既然他已經無可選擇地和食死徒撕破臉而加入鳳凰社,那麼把布萊克家族納入鳳凰社保護範圍就一定是他會做的事。

鄧布利多對此沒有任何異議,畢竟能夠得到布萊克家主的幫助,這對鳳凰社會很有益處,他們的許多行動都會方便得多,尤其是在伏地魔銷聲匿跡的這段和平年代。

由此可見,從一個家主的角度來看,雷古勒斯的確比西里斯要合適不少。

有清脆的鳳凰啼鳴聲從門口傳來,所有的學生都被這獨特的聲音吸引住,紛紛驚異地抬頭看著那隻火雲般靈動飄逸的美麗鳥類。

它高傲地掠過所有人的頭頂,輕巧地落在奧羅拉的肩膀上,低頭啄啄她的臉。

奧羅拉從口袋裡摸出幾顆海格送給她的翠晶杉露,福克斯吃完後用爪子撓了撓奧羅拉的挎包帶子,眨著清亮剔透的眼睛看著她。

“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說著,奧羅拉朝一旁看著福克斯眼神亮晶晶的唐克斯,“我先走了!”

福克斯飄起來,避開所有試圖撫摸它羽毛的小巫師們的手,把奧羅拉一路引到了校長室裡。

剛進去,她就看到了正站在窗邊的鄧布利多和斯內普。

壁爐的溫度給奧羅拉的眼鏡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窗外那些紛揚的雪片落在她不太清明的視線裡,像團簇吐露的斑駁花影一樣搖晃又虛幻。

鄧布利多身上的潔白和斯內普完全是兩個極端,幾乎要被同化在那些雪景裡,只剩手上的那抹金色依舊明顯。

注意到奧羅拉和福克斯的到來,鄧布利多舉起手裡的東西朝她示意了一下。

奧羅拉終於看清楚,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金盃,上面有獾的浮雕。

“這個是?”

奧羅拉被那個金盃吸引住,一時忘記了打招呼。

鄧布利多將它放在辦公桌上,眼神溫和:“我相信斯萊特林先生的日記被你帶來了是嗎?”

“是的教授,在這裡.”

奧羅拉回過神後點點頭,將挎包裡的墨綠色日記拿出來也放到桌子上。

還沒等她習慣性地坐到鄧布利多對面的座位上,斯內普就用魔杖指著辦公桌側面的椅子,讓它無聲滑開:“你坐旁邊去.”

奧羅拉不太明白地按照他的話做了,然後意識到這個位置是看不到外面的大雪的。

她被觸動到,抬頭看著斯內普面無表情地坐在鄧布利多對面,正對著外面紛亂深重的漫天大雪。

兩個人看著那本日記的樣子都很嚴肅。

日記本的封皮被翻開了,它懸浮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鄧布利多,翠綠的毒蛇盤踞在紙頁上,彷彿隨時會游出來那樣的鮮活瘮人,眼睛裡的燦爛金色比城堡外的雪地還要冰冷空妄,什麼都沒看在眼裡一樣。

鄧布利多將金盃朝前推了推,態度沉穩從容:“您好,斯萊特林先生。

我們都很關心的一件東西已經找到了。

不過很遺憾的是,它也已經被做成了一個魂器.”

空氣裡有一瞬間的絕對靜默,連寒風吹襲和雪花落地的聲音都消失了。

奧羅拉感覺到有種近乎本能的莫名不安在躥騰,耳朵裡隱約有尖銳的雜音在吵鬧,讓她覺得頭皮發麻,脊背緊繃。

這是從薩拉查的魂器中釋放出來的力量,就像是在泥潭裡遇到遊巡捕食的毒蛇一樣,魔法強弱造成的絕對剋制會讓人整個都處於恐懼到難以反抗的狀態裡。

“在哪兒找到的?”

“在他的一個忠實追隨者的金庫裡.”

鄧布利多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受到這種魔法壓制的影響,連表情和語氣都沒有變。

日記本忽然急促地震顫了幾下,擴散開茂盛而明亮的綠光,然後無力地掉落在桌面上。

奧羅拉低頭避開那種亮光對眼睛的刺激,等再睜眼的時候,她就看到薩拉查已經站在鄧布利多的對面了。

而斯內普也好像早就知道他會在這時候現身一樣,起身給他讓出了位置,站到了奧羅拉前側方,影子被燈光篩落在她的身上。

薩拉查伸手將金盃拿在手裡看了很久,眉頭微皺著,臉上沒有其他的任何表情,就像在單純地打量這個東西到底是真貨還是贗品一樣冷淡。

但與此同時,他的目光又是那樣專注,金盃上的每一絲紋樣細節和光澤都投影在他眼裡,倒映出的是幻覺般的時光交錯,也是永不可逆的遺憾隔閡。

那種眼神悠長而深沉,帶著讓人無法承受的重量。

“你打算怎麼把它怎麼樣?”

他問,目光依舊停留在金盃上,語氣淡然。

鄧布利多站起來,神情端肅:“這就是我請您過來的原因。

既然您之前問起過金盃的事,所以我想它對您來說也許很重要。

但是很遺憾,它已經被做成了魂器……”“所以你想毀了它.”

薩拉查挑開他隱藏的話語做出總結,狹長的眼睛眯起來,陰影盤踞著。

這個動作讓他眼裡的綠色變得非常晦暗,沉澱成一汪深綠的湖水,深邃美麗只是虛偽的表象,內裡的殺氣騰騰才是真實。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鄧布利多巧妙地措辭回答,“畢竟我做不到既能保全載體又能摧毀靈魂碎片.”

斯內普聽出來鄧布利多的意思,他是想借著金盃的機會試探薩拉查對魂器還有哪些瞭解,以及他的到底立場如何。

鄧布利多一直很擔憂薩拉查會因為黑魔王的血統而改變現在的中立立場,這會對將來的局勢和整個巫師群體的生存安危產生幾乎決定性的影響。

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摧毀魂器的辦法,不管是黑魔王的還是薩拉查自己的。

所以即使薩拉查真的選擇了黑魔王,那他們也不是完全處於被動,這是最差的情況。

可是如果薩拉查在金盃的事情上展現出反對黑魔王的意圖,那鄧布利多也絕對樂意看到。

問題就在於,他是否真的會站在那個同樣有著斯萊特林血統的黑魔王的對立面。

鄧布利多必須要試探清楚。

薩拉查顯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因此在聽完鄧布利多的話以後就一直盯著他,唇角的笑容也更冷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比任何人都想毀掉這個魂器。

但是同樣的,我絕不同意摧毀載體.”

狂風捲夾著冰雪撞在欄杆上,碎灑開雪塊在地面,宛如一頭兇獸正在嘶吼著想要破窗而入。

壁爐裡的火花被這種惡劣的氣流撕碎,奄奄一息地躲藏在木炭縫隙間,校長室的溫度在極短的時間內陡然下跌。

奧羅拉有種被人一頭摁進雪層裡的深刻寒冷感,指尖輕微發著抖。

“我想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不過我也得承認這完全超過了我的能力,斯萊特林先生.”

鄧布利多不慌不忙地說,“事實上,我對魂器的研究相對來說很少,實在做不到這一點.”

薩拉查沒接話,右手握著胸前的掛墜盒,指腹碾磨著銀色的鏈子,注視著鄧布利多的神情傲慢而陰森。

最終,他漫不經心地鬆開手,抬起來虛按了一下,示意對方最好不要反對他接下來的提議:“魂器只是一個承載靈魂碎片的器皿,能裝得進去自然就能取出來。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金盃歸我。

你的要求也不能再有其他,我會告訴你怎麼解決這個碎片.”

說完,他瞟了一旁的斯內普和奧羅拉一眼:“你們兩個可以出去了.”

奧羅拉站起來和斯內普一起離開校長室,關門的時候,她最後看了那個金盃一眼,它被薩拉查一直握在手裡。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奧羅拉突然問:“教授,那個金盃是在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的金庫裡發現的嗎?”

“是這樣.”

他回答。

“看起來斯萊特林先生很重視它。

我是說,這種重視遠遠超過我的想象.”

奧羅拉輕微顰著眉,樣子有些困惑和為難,“他現在的存在形式也是一個魂器,可是他卻願意將分離魂器的辦法告訴鄧布利多教授,這讓我覺得很……”“很驚訝?”

斯內普側視著她。

“您不驚訝嗎?您說過,魂器可以讓人在某種程度上保持永生。

但是現在看起來,斯萊特林先生做這個魂器似乎並不是因為這個。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想永生。

那他做這個魂器是為了什麼?”

奧羅拉說。

“你最好不要對他的事太感興趣.”

斯內普冷冰冰地警告她,“剛剛他的話已經很明白了。

對他來說值得在意的只有金盃,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在他的考慮保護範圍內.”

“太好奇對你不會有任何好處.”

他繼續說,“太好奇一個蛇佬腔更不會.”

奧羅拉被這句話震懾到,回憶裡赫爾加手稿上的話幾乎是立刻就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您為什麼也這麼覺得?”

斯內普挑起眉毛,詢問地看著她。

奧羅拉解釋:“梅蘭妮曾經拜託鄧布利多教授給過我一本赫爾加的手稿.”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注意到旁邊的一幅畫像正在偷聽,於是低著頭朝前走了幾步,壓低聲音,“赫爾加也這麼寫過。

不過……”“那你就應該遵守她的話.”

斯內普打斷她,“不該過度關心的就收斂起你總是用錯地方的求知慾.”

“知道了,教授.”

……聖誕節的前夕,西里斯和萊姆斯來霍格沃茨接了奧羅拉,他打算在聖誕節去看看哈利·波特。

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奧羅拉從來沒見過的陌生美麗女人,她有著一頭淺茶色的長卷發,眼睛裡的冰藍色很像陽光穿透雪花時所留下的淺淡光彩,通透晶瑩,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很可愛的小梨渦,熱愛一切跟橄欖和酸奶有關的食物。

“辛西婭·西德尼.”

她擁抱住奧羅拉,身上有股淡淡的橙花香氣,“你一定是奧羅拉。

我聽西里斯和萊姆斯說起過你好多次了,早就想見見你,不過鳳凰社最近太忙了,一直沒有機會.”

“你好,西德尼小姐.”

“叫我辛西婭吧.”

去往倫敦國王十字車站的旅途不算短,辛西婭在火車上和奧羅拉幾乎是一路聊過來的。

奧羅拉從她的話裡知道了他們三個是同時從霍格沃茨畢業,而且她也是赫奇帕奇學院的學生。

“你該跟奧羅拉講講你和西里斯當初是怎麼認識的.”

萊姆斯難得幽默地打趣著說到,“簡直是個奇蹟.”

辛西婭半垂著眼瞼咳嗽了一聲,把盤子裡的橄欖塞進嘴裡,含混地說:“那純屬巧合.”

她話音剛落,一直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西里斯突然睜開眼看著她,似笑非笑地問:“是嗎?”

辛西婭頓了頓,果斷決定裝死。

西里斯嗤笑一聲沒說話,懶洋洋地動也不動,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眼睫抬起一線,目光若有若無地籠罩在她身上。

奧羅拉看看他又看看辛西婭,感覺好像明白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所以你們不是在分院儀式上認識的?”

“辛西婭的家族比較特別,他們是很有名的星空觀測者,任何稍微深入接觸天文學的巫師都會知道他們家族的名字.”

萊姆斯笑著解釋,“因此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會熟背星空軌跡圖。

我有幸去過辛西婭家幾次,他們家的路就像霍格沃茨塔樓的樓梯一樣,隨時隨地都會根據星辰軌跡而變化。

只有非常熟悉星空圖譜的人才會在裡面清晰地找到方向.”

“這也太了不起了!”

奧羅拉驚歎到。

“一點也不.”

辛西婭咬著橄欖,一臉鬱悶地撐著臉,指尖卷著髮絲纏繞,“當你在那樣的環境里長大,你就會發現,你出了家門根本就沒有任何方向感。

你跟我說東南西北還不如讓我去臥軌自盡。

當然了,我們家的人都這樣,不過我……咳咳,格外嚴重.”

“我想我能理解,我一開始在霍格沃茨認路也很困難.”

奧羅拉感同身受地點頭。

辛西婭滿臉崩潰:“那簡直就是噩夢!”

“不過真正有意思的是辛西婭家族的家訓.”

萊姆斯說著,看了看西里斯,“只要你在仰望夜空中迷失了方向,那就抬頭尋找天狼星吧.”

“啊?”

奧羅拉有點轉不過來。

“因為它是夜空裡最亮的星星.”

辛西婭虛弱地補充,“而且我家大廳門口就是……如果不小心走錯路了,就得回到大廳裡重新選擇方向。

所以家訓會這麼寫.”

“等等,你們家的地上全是星空圖嗎?”

奧羅拉不可思議地問。

萊姆斯晃晃果汁:“是這樣,非常漂亮而且震撼。

所以那些路才會不斷改變位置,只有大廳中央的天狼星是永恆不變的.”

“辛西婭剛入學的時候,她的奶奶很擔心她會在霍格沃茨找不到路。

於是就想囑咐她如果找不到路就找同學多問問,結果她……”萊姆斯話還沒說完,辛西婭抓起桌上的冷凍酸奶糖就朝他嘴裡塞:“來來來趕緊趁冷吃,千萬別熱了!”

奧羅拉聯想了一下,覺得結果實在很顯而易見,笑著回答:“能懂.”

“說說你和你的那些魔法生物們?”

辛西婭眨眨眼,眼睛裡的美麗冰藍色快要溢位來那樣的清亮,“我在預言家日報上看到過你好幾次了,特別好奇.”

“我也特別好奇.”

奧羅拉燦爛笑著,語氣半帶調侃,“你後來是怎麼在霍格沃茨找到路的.”

辛西婭,……奧羅拉轉頭看著一旁好像已經睡著了的西里斯,突然明白了那天他經過天文塔的時候在看什麼。

火車裝著滿車的歡聲笑語在鋪滿白雪的山間蜿蜒前行,雪片和團光交織在一起,在風中沉浮飄舞。

有白光從森林的盡頭綻開,攪亂人的視線,霧靄停歇在遙遠雪山的脊樑上。

他們在傍晚的時候到達了女貞路,那時候德思禮一家正好剛從外面回來。

奧羅拉戴著眼紗,有些困難地辨認了一陣才看到那個有著一頭蓬亂黑髮和碧綠眼睛的清秀男孩,他看起來很瘦弱,面板白皙,不僅僅是因為身上的冬服完全不合身,還因為他揹著很大一包東西,吃力地跟在前面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身後,像個小男僕一樣。

當德思禮太太親吻完他那已經被裹得像個球一樣的小寶貝達力後,轉身準備去開門。

西里斯冷笑著將手裡的魔杖輕輕一晃,大片積雪從房頂上垮塌下來把他們全部砸了個措手不及,被凍得原地直跳,大聲尖叫。

沒來得及趕上去所以正好避開雪崩的哈利·波特迷惑地看著這一切,張大的嘴巴里升騰出熱氣,緊接著是控制不住的笑容。

不過他很快收斂住這種笑意,因為德思禮先生已經衝他惡狠狠地瞪了過來,粗聲粗氣地吼道:“我就知道是你!你這個——”“不是我!”

哈利爭辯到,沒多少要他們相信的意思,“我沒有那麼做.”

“我不要他進我們家——!我不要他進來!”

達力嘶吼著,臉漲得通紅,看起來隨時會被身上那堆過多的脂肪給裹到窒息,“他是個,怪物!我不要他進來!”

哈利習以為常地看著他發脾氣,眉頭微微皺著,手指畏冷地相互摩擦。

這個場景太過熟悉,簡直和奧羅拉小時候的經歷一模一樣。

她看著那個冷得瑟瑟發抖的黑髮男孩,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不被待見,被所有人嫌棄和避諱。

西里斯嘖了一聲,眉眼間的凌厲銳氣立刻肆意開,剛想走出去卻被辛西婭攔住:“別,西里斯,我們這樣出去只會讓哈利在沒有我們的時候更難過.”

奧羅拉看到西里斯聽完後皺著眉忍耐下來,這讓她非常驚訝,要知道很少有人的話會對他這麼管用。

最終,他們在晚飯前將哈利從屋子裡接了出來,引路人是阿尼馬格斯形態的西里斯。

哈利似乎對那條體型龐大的黑狗非常親近,隔著窗戶一聽到他的聲音就立刻興奮起來,歪戴著帽子熟練地翻窗戶,拍拍膝蓋上的殘雪,一路跟著他來到奧羅拉他們面前。

他脖子上的那條深藍色舊圍巾鬆鬆垮垮地搭著,全是毛球。

這是奧羅拉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察這個巫師社會的傳奇,哈利·波特,對方顯然也很好奇地打量著她。

即使隔著一層矇眼的黑紗,奧羅拉也能看到他那雙碧綠的眼睛亮得驚人,像兩顆會發光的熒光翡翠那樣。

西里斯剛變回人形,哈利就開心地擁抱住他:“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你什麼時候會來!”

西里斯活動了一下肩膀,摟緊哈利的背部,笑容難得的柔和:“抱歉,這段時間我實在太忙了.”

說著,他朝奧羅拉揚了揚頭,“哈利,這是奧羅拉·菲爾德,另外的人你之前都見過了.”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奧羅拉主動伸手,笑容溫和。

哈利搓了搓手,伸手握住她的,臉頰和鼻尖都被低溫凍得紅紅的:“你好。

我叫哈利·波特.”

奧羅拉笑著點頭:“我知道你.”

還在他們握手的時候,茶卷從奧羅拉袖口裡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周圍,被風吹得頭頂的小葉子直抖。

哈利驚奇地看著那隻模樣奇怪的小東西,綠色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這是什麼?”

“啊,這是護樹羅鍋,一種專門保護樹木的魔法生物.”

奧羅拉說著,捉住正要往衣袖裡鑽的茶卷,“你要和它打個招呼嗎?”

哈利瞪著眼睛觀察了它一會兒,有點猶豫地伸手讓茶卷爬上了他的手。

小傢伙不太情願地鬆開奧羅拉,靈活地竄進哈利的冬服裡,凍得直哆嗦,只留一雙小眼睛在外面。

“你養著它嗎?”

哈利試著碰了碰它頭頂的小葉子,問。

西里斯摟住他,“她是個很罕見的天生馴獸師,理論上她可以養任何生物.”

“太酷了!”

哈利羨慕地看著她。

辛西婭俯身替他把圍巾和帽子整理好,颳了下他的鼻樑:“好了,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再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

哈利高興地點頭。

“不用告訴他的姨媽他們嗎?”

奧羅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屋子,裡面亮著燈,隱約有食物的香氣飄出來。

哈利搖搖頭,五官都因為某種厭煩情緒而皺起來:“他們不會管我的,我要是不回去的話他們最高興了.”

西里斯的表情立刻陰沉下去:“他們還是對你很不好嗎?”

哈利滿不在乎地回答:“又沒關係,只要等我能去霍格沃茨了,我就不用回來了,對吧?”

“對!”

辛西婭笑著說。

“那我們走吧.”

這個聖誕節前夜過得很歡快,哈利一直玩到筋疲力盡才肯睡覺,畢竟下一次見到西里斯他們也許就是在七個月後他的生日上了。

西里斯答應鄧布利多不會太多地干涉哈利的成長,所以每年只有聖誕節和生日還有另外幾個重大節日的時候會來和他見面。

其餘時間他們都是以時不時的信件來聯絡。

哈利還不知道自己在巫師的世界裡有多麼大名鼎鼎,只知道自己將來有一天肯定能去霍格沃茨。

這個念頭對他來說很有吸引力,因為那意味著他可以脫離德思禮一家,和他的教父生活在一起。

奧羅拉把作為聖誕禮物的一套圍巾手套以及新書包放到哈利的手邊,男孩睡得很沉,一直抓著西里斯的衣角不肯鬆手。

辛西婭為他蓋好被子,疊好衣服,細緻照顧著他的樣子幾乎和他母親沒有什麼分別。

萊姆斯看著一旁有些出神的奧羅拉,輕聲問:“你怎麼了?”

她回過神,笑笑,說:“沒什麼,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見到你和西里斯的時候了。

那時候我差不多也才這麼大,周圍的人除了沃克斯以外都很討厭我,覺得我和沃克斯是個妖怪。

後來你們告訴我說,我是個巫師才對.”

“是啊,一晃好多年了.”

萊姆斯感慨地說。

奧羅拉看著哈利,忽然問:“他長得像他的父母嗎?”

“很像,幾乎和他父親一模一樣.”

萊姆斯說著,眼神愉悅起來,“不過那雙眼睛,顯然是莉莉的.”

莉莉的眼睛,那片燃燒著的蓬勃翠海。

奧羅拉低下頭,忽然想起斯內普。

她看向窗外,失去白晝光線照耀的雪地對她的眼睛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她不用再戴那條黑紗。

“小的時候,我總覺得整個鎮上的人都那麼討厭我,而且……”奧羅拉頓了頓,跳過對自己內裡真實身份的那段,接著說,“後來我才發現,原來大家都一樣.”

“是啊,那是個最黑暗的年代,數不清的巫師都在那時候付出了死亡的代價.”

萊姆斯嘆息著,眼神飄到黑夜裡很遠的地方,“即使他現在暫時消失了。

可是我們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那些魂器就是證據,他隨時都會回來,隨時都會.”

隨時都會回來。

奧羅拉凝視著空無一物的冬日黑夜,彷彿凝視著斯內普的眼睛,萊姆斯的話讓她莫名地開始發抖。

……聖誕節的清晨,斯內普收到了來自奧羅拉·菲爾德的禮物,上面彆著一束香氣濃郁的小蒼蘭。

裡面有不少東西,一本之前他在麗痕書店問過貝芙莉是否有賣的魔藥材料書籍,一瓶照例的龍血墨水,甚至還有一束光亮柔順的獨角獸毛。

斯拉格霍恩前幾天還在跟他說獨角獸的毛現在已經越來越貴,品質卻越來越差:“十加隆一根,而且還不是我要的上等品!真是不像話!要是奧羅拉那孩子能幫個忙的話,那就不成問題了.”

他掃了一眼這束獨角獸毛,完全能想象就算把它標價五百加隆都有大批巫師競相搶購。

顯然她對這些隨手送出去的東西的真實價值嚴重缺乏應有的概念。

斯內普將它們放回盒子裡,讓貓頭鷹帶走了桌上已經提前準備好的禮物。

他走出地下室來到城堡外,看到福克斯正從一棵掛滿霜晶的雪松頂上飛下來,落在鄧布利多抬起的手臂上。

老校長晃了晃手裡的老魔杖:“聖誕快樂,西弗勒斯。

你該去餐廳嚐嚐小精靈們今年的新創意的,實在是非常美味.”

“謝謝.”

他絲毫不感興趣地回答,“不過比起小精靈的手藝,我更關心其他魂器的進展.”

鄧布利多轉頭看著他,半月型的水晶眼鏡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金盃的事情算是解決了,這是個很大的進展。

至於其他的,就像你說的,我也覺得湯姆在下意識地朝斯萊特林先生靠攏。

這種意識會影響甚至決定他挑選魂器的製作物件,比如,從現在已知的三個魂器來看,他偏愛有著悠久歷史並且本身就擁有強大魔法的紀念品.”

斯內普安靜地聽著,然後才說:“那麼您現在是又發現其他的可能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也不算完全沒有頭緒.”

鄧布利多回答,然後又說,“你最近好像一直很緊張魂器的事?”

“既然魂器是黑魔王重新出現的唯一機會,那麼我很有理由去緊張,不是嗎?”

斯內普乾巴巴地反問。

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這樣。

不過這也不是你第一天知道了,你是在擔心他一旦回來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嗎?”

“難道您不擔心嗎?”

鄧布利多笑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過了一會兒後,斯內普才重新開口說到:“您剛剛說,他喜歡挑選歷史悠久又本身魔法強大的紀念品.”

“目前看來的話,的確如此。

而且我有理由認為這是真的,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還算了解湯姆.”

斯內普忽然想起奧羅拉曾經說過的話。

她當初認出黑魔王的斯萊特林後裔身份就是因為,她在冥想盆裡看到了黑魔王在學生時代的時候,手上戴著的一枚戒指。

“我在斯萊特林先生的密室裡看到了他們家族的家徽,那上面有一顆很特別的寶石,我在那個人手上也看到了。

就在剛剛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記憶裡,那枚黑色的戒指.”

如果斯萊特林家徽上的那枚寶石真的是黑魔王手上戴的那一個,那會不會那枚戒指也……斯內普遲疑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先確認無誤後再告訴鄧布利多這件事。

“我一直在擔心一個問題.”

鄧布利多的話打斷他的思考,聲音裡帶著種真切的憂慮,“如果他真的這麼急迫地想朝斯萊特林靠攏,那麼他會不會也在尋找一個天生馴獸師。

就像他曾經尋找過紐特一樣.”

斯內普抿緊嘴唇沒有說話,眼神和麵前的滿地白雪一樣荒涼又毫無生機。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到普利茅斯的時候,那時候他才十八歲,被黑魔王派去殺死那個鳳凰社成員的遺孤。

當時黑魔王並沒有告訴斯內普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也沒有多想。

可如今看來……這可能嗎?那時候奧羅拉才七歲,誰都不知道她會是個天生馴獸師。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奧羅拉那孩子就很危險了.”

鄧布利多放手讓福克斯回到空中,像團抓不住的火焰一樣越升越高。

“是.”

斯內普機械地回應,不自覺地抓碎落在手心的雪粒。

……聖誕節回來以後,五年級的學生們就開始忙起來了。

一是考試的逐漸逼近,二是他們要開始準備復活節的就業諮詢,這直接關係到他們將來的擇業。

週五的清晨,黑魔法防禦課結束以後,學生們都陸陸續續離開了教室,只剩奧羅拉一個人還坐在座位上沒動,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斯內普等了她一會兒也不見她有什麼其他動作,有些不悅地提醒到:“菲爾德,已經下課了。

你到現在還坐著不動,我是否可以把你的行為看做是自願參與留堂禁閉?”

聽到他的催促後,奧羅拉終於起身,走到離斯內普不遠的地方,站在臺階下略微仰頭看著他:“教授,您能不能教我一些更難和更容易在實戰裡用到的咒語?”

斯內普收論文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看著對方的眼神有些暗沉的尖銳:“為什麼我要答應你?”

奧羅拉低下頭,沒有說話。

斯內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又質問到:“聖誕節你去了哪兒?遇到了什麼人?”

她茫然地抬頭,然後搖搖頭:“沒有,教授。

沒什麼特別的.”

“如果你不能告訴我你提出這個要求的真實目的,那麼我拒絕!”

斯內普毫不退讓地說到,“你可以走了.”

“我……”她深吸一口氣,重新看著對方,說,“我知道因為魂器的事,整個鳳凰社都很緊張。

我知道只要還有一個魂器沒有被找到,伏地魔就一定會回來。

然而找到那些魂器的希望又是那麼渺茫,它們可能是任何東西。

就在上次,西里斯還因為魂器的事而受了傷……”斯內普斂著眼神,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語氣也刻薄諷刺起來:“你就是因為他?看來他受傷的事給了你不少的刺激,不是嗎?既然如此.”

他將論文全部收攏累在一起,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你為什麼不讓布萊克來教你?相信他會很樂意教你他那些把戲的.”

“因為西里斯受傷的事,還有一些其他的事,讓我意識到。

我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在這種看不見的危險裡,教授.”

奧羅拉顯得有些急切,好像生怕對方會不聽她的,“尤其是您.”

斯內普被她的話刺激到,有一瞬間甚至想瑟縮。

然而他很快調整好,只是用一種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神盯著對方。

“我知道……知道您的身份,會讓您有多麼危險.”

“我想保護我在乎的人,西里斯也好,萊姆斯也好,沃克斯貝芙莉他們也好.”

“最重要的是……”“是您.”

她說著,眼睛裡跳躍著一簇明亮的火光,“我不想,不想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

如果蛇佬腔可以成為戰鬥中的優勢,那麼我覺得我的能力也可以.”

“所以……請您答應我.”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看不出喜怒。

在這個和平年代裡,所有人都在極力淡忘著伏地魔曾經帶來的傷痛和恐懼,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快樂生活著。

然而奧羅拉知道並且也和斯內普他們一樣相信,伏地魔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這是一團看不見的死亡陰影,深刻而沉重地壓在他們頭頂上。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如果真的到了那麼一天,斯內普的身份一定會讓他註定深陷在最危險的漩渦裡,生死一線。

這不是假設,是不知名的未來。

奧羅拉每次一想到這裡都會覺得渾身發冷,彷彿她愛的人就是那隻守候在黃昏暮色中的夜鴉,天黑風起的瞬間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種惶恐到無助的感覺讓她厭煩,所以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很努力地練習各種魔咒。

然而這遠遠不夠,她想要的不是簡單的能夠保護自己。

她想要的是能夠站在斯內普身邊,和他一起面對那些黑暗的資格和能力。

為此她可以不顧一切。

然而她的話說完後,回應她的只有沉默。

空曠的教室被冬日陽光繪染出一種說不出的蒼涼陳舊感,有風吹過,帶來禁林裡的獨有清新味道。

清晨過後的光色越發深沉濃豔,壓貼著遙遠的蒼白雪線朝教室裡圍攏。

斯內普的眼神籠罩在奧羅拉身上,幽深得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站在孤立無援的大海中央,隨時會被暗流捲入吞沒。

最終,他輕輕掀動薄唇,緩慢而簡練地吐出幾個詞:“週一,四,五,晚上六點半.”

這幾天恰好都是奧羅拉課程表裡最空閒的幾天。

她如釋重負,綻開的笑容溫暖如盛春裡的爛漫陽光:“謝謝您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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