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逃,從一個她不知道名字的地方開始。

到處都是嗆人的煙霧瀰漫,昏暗的空氣裡浮動著大火焚燒剩下的碎末黑灰,飄零如密集的雨點從天花板落下來,粘滿奧羅拉的全身。

這是一種很奇特而且詭異的感覺,好像整個世界都在你身邊開始凋零,宛如一朵生命已盡的玫瑰,花瓣變得焦黑皺縮,最後破碎成一地的虛無。

她看到了火光,從走廊的兩頭瘋狂地咆哮氾濫過來,狂亂的光影扭曲在牆壁上,逼得她無路可退。

奧羅拉背靠著牆壁,看到自己腳下踩著的不是石塊,而是一層一層寫滿單詞的羊皮紙,凌亂繁雜地鋪在地上。

那條黃金瞳孔的蛇怪畫像正在冷冷地看著她,紙張的邊角被火苗舔過,開始翻卷覆滅。

“所以,這就是你一大早就困得不行的原因?因為一個失了火的噩夢?”

比爾邊說邊開啟蓋子,將裡面的鱷皮青蛙拎出來丟給藍莓醬。

藍莓醬很歡快地吃掉了它的頭,剩下的部分則被處理成了魔藥材料。

這隻傷勢已經癒合得差不多的新夥伴,成了他們四個人的共享小秘密之一,只要沒有其他人在場,藍莓醬就能出來隨意透透氣。

原本奧羅拉以為他們會對自己將一隻蜷翼魔帶在身上這件事很不贊同,但是沒想到兩隻小獅子的第一反應都是——“這簡直是酷斃了”。

然後用幾隻松鼠和兔子作為賄賂,迅速和藍莓醬建立起了投餵關係。

只有貝芙莉很正常地提醒了奧羅拉,如果藍莓醬被發現的災難性後果。

所以分院是很有道理的,他們幾個人的腦回路真的完全不一樣。

奧羅拉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很疲憊地說:“可能是昨天和你們討論了太久關於地下室失火的話題,所以回去做了個夢.”

她將噴根草擠出汁液滴了三滴在坩堝裡,暈開一陣濃白的蒸汽蒙了眼睛,還有一股略帶焦糊的清苦味道。

沃克斯訝異地看了看她:“你還在想那件事啊?”

“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挺多的.”

奧羅拉心不在焉地回答。

從他們去霍格莫德結果薩拉查的日記被發現以後,這段時間的各種事情就像被塞滿了原料的爆米花機一樣,一連串地蹦出來,根本不給她喘氣的機會。

比爾聳聳肩,沒懂奧羅拉的意思:“我怎麼覺得還好?也沒什麼特別大的事,除了你被連累著去了一趟魔法部以外.”

奧羅拉扯了扯嘴角,說:“被連累的還真不是我,那件事本來就是我的問題.”

“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貝芙莉忽然從內容裡抬起頭來,“最近桃金娘的盥洗室被封了,蘇爾那邊都被打聽到厭煩了。

原來不只我們幾個發現了那裡有個水龍頭有蛇雕,還有一些其他高年級的人一早也發現了。

他們都猜測是不是和學校的什麼傳說有關,最近關於桃金娘的死因被傳得到處都是.”

“什麼傳說?”

沃克斯好奇地問了一句。

見貝芙莉不太樂意說,奧羅拉只好簡短地解釋道:“他們說桃金娘的死和學校裡的一個密室有關,據說那個密室屬於薩拉查·斯萊特林,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這時,沃克斯忽然恍然大悟似地說道:“噢我想起來了,上次魔法史課上,還有人問過賓斯教授這個問題,不過他沒回答上來,只是說有這個傳說。

他講了一下大概的前因後果,總之就是和什麼辦學理念分歧有關的,但是這個密室的其他細節就一概不知了.”

“為什麼沒回答上來?不能說嗎?”

“他看起來是真的不知道,說是我們學校關於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資料太少了,全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傳說,梅林才知道真假,跟哄小孩子似的.”

沃克斯搖搖頭。

貝芙莉聽到最後的時候,手裡翻書的動作略微頓了頓,白皙纖細的指尖沿著脆弱紙頁的邊緣滑動了一下,眼神平靜如無風的黑湖表面,清晰地倒映出旁邊男孩的模樣:“你不相信那些傳說嗎?”

“一半一半吧,反正又不重要.”

沃克斯回答。

“是嗎?”

“反正不管關於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傳說是什麼,跟你又沒關係,聽聽就好.”

說著,沃克斯衝她咧嘴一笑。

貝芙莉看了他一會兒,別過頭去假裝沒看見。

比爾和奧羅拉對視一眼,笑得相當意味深長。

然後很快地,奧羅拉臉上的表情又改變了,蒙上一層薄紗一樣的困惑。

她想起鄧布利多問過自己的問題,為什麼薩拉查這樣的一個人,能忍受自己把他當個聊天嘮嗑物件一年?沃克斯被他們倆的笑容弄得有點毛骨悚然,尷尬地咳嗽了一下,生硬地轉移著話題:“不過話說回來,咱們上次不是討論出來,殺死桃金娘的那雙黃眼珠很有可能是蛇怪嗎?現在又和密室牽扯在一起,那是不是說明密室裡很有可能有一條蛇怪?”

“有可能吧,但是我的論文被鄧布利多教授還給我的時候,他讓我們不要再去想這件事,剩下的交給他們就好.”

奧羅拉輕輕地說。

“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吧?畢竟有鄧布利多教授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比爾說著,攪動了一下面前的魔藥,坩堝裡沸騰著粘稠的綠色泡泡,看起來像一鍋融化的泡泡糖。

奧羅拉沒接話,只是聽著同伴們的討論,盤腿坐在地上看著頭頂近乎漆黑的屋頂,斑斕的光線從窗玻璃外投射進來,一道一道整齊而平行地映照在地板上。

在這個晦暗的有求必應屋裡,光芒是有形狀的,霧濛濛的冰藍色,深沉美麗,就像天邊破曉將至未至的奇幻時刻。

這裡曾經是屬於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的房間,也許一千多年前,陽光也是這樣穿透進來籠罩著一切。

“你在想什麼呢奧羅拉?”

沃克斯發現奧羅拉一直呆呆地看著那片水底浮光一樣的亮斑,問。

“我在想.”

奧羅拉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團光圈,“是不是真的不管我們許願什麼,這裡都會幫我們實現?”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比爾解釋,“但是這間屋子沒有改變現實和事情發展的能力,只能給我們提供需要的東西來幫助我們自己去做這件事,最後需要去找到答案或者實現願望的仍舊是我們自己。

這是麥格教授告訴我的.”

找到答案。

奧羅拉心裡默唸著這句話,大火,密室,日記,天賦,自己。

如果……如果這裡真的能夠幫助自己找到答案……“奧羅拉.”

貝芙莉皺起眉頭,看著突然起身朝那堆篝火走過去的金髮女孩,“你要幹什麼?”

豔麗的橘紅色火焰安靜地燃燒在壁爐裡,溫暖的火光籠罩了奧羅拉一身。

她站在壁爐邊緣,搖搖欲墜如一隻即將撲火的飛蛾。

告訴我答案吧。

這句話幾乎要衝破奧羅拉的喉嚨,太多的疑問日復一日地壓在她心頭,她迫切案。

“為什麼他選了我?”

話語如細絲崩裂在空氣裡,靜默的瞬間後,震開海嘯一樣的威力。

壁爐裡的火苗顫動了一下,緊接著演變成一團沖天的火光,驅逐掉有求必應屋每一個角落的黑暗。

藍莓醬尖叫一聲,閃電一樣地衝向奧羅拉,和她一起眨眼間消失在了那團突然暴漲開的火焰裡。

“奧羅拉——!”

另外三個孩子嚇壞了,僅僅一瞬間,奧羅拉就從壁爐面前被火焰吞噬了,什麼都沒有剩下。

坩堝和魔藥叮叮噹噹灑了一地,貝芙莉拉住想要衝過去一看究竟的沃克斯,幾乎用盡力氣那樣:“去……去找鄧布利多教授,我們快去,不能留在這裡!”

說完,他們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有求必應屋,朝校長辦公室跑過去。

……鄧布利多在當上校長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這個不同尋常的地方。

在校長室的屋頂中央有一個方形的花紋,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四翅月見草,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以及斯萊特林的學院旗幟垂直靜默地掛在三個方向上,唯獨缺失了赫奇帕奇的學院旗幟。

前任校長阿芒多·迪佩特特意檢查過到底是為什麼,可惜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校長室裡掛滿了歷任校長的畫像,但是沒有一個人能說得上來缺失的那面旗幟去了哪裡。

再加上霍格沃茨裡,關於赫爾加·赫奇帕奇的資料記載少得可憐,所以這件事就成了歷任校長們共同忽略的一件事。

反正又不重要。

少了一面旗幟又不是少了一個學院。

阿芒多是這麼跟鄧布利多說的,而在他之前的那一位校長也是這麼跟阿芒多說的。

此刻,鄧布利多正坐在椅子上,看著斯內普替雷古勒斯檢查完記憶恢復情況。

他手邊放著一小碟柑橘糖霜餅乾和幾顆酸味爆爆糖,剛泡好的奶茶盛在茶杯裡,悠悠漂浮著濃郁的甜膩氣味和茶香。

斯內普收回咒語以後,雷古勒斯皺著眉頭甩了甩頭,將那種被魔法牽引起來的焦躁情緒盡力壓制下去,快速將自己調整成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的狀態。

“感覺怎麼樣?”

鄧布利多問。

雷古勒斯揉了揉太陽穴,緩了口氣回答:“挺好的.”

斯內普將魔杖收回衣袖裡,剛準備開口說點什麼,一陣悶響突然從頭頂的天花板傳過來。

那個方形的花紋動了,繁茂精緻的四翅月見草雕刻猶如甦醒了一樣舒展開自己的枝條藤蔓,枯木逢春那樣的生機勃勃,驚豔至極。

屬於赫奇帕奇的黃底黑獾旗幟陡然從天花板上垂落,四個學院的旗幟第一次在校長室全部聚齊。

四翅月見草還在轉動,四個學院旗幟上的院徽標誌都像活過來了似的,金色的獅子,藍色的雄鷹,銀色的巨蛇和黑色的毛獾,都在旗幟的布面上靈活地活動著,彷彿下一秒就要跳脫出來站在你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

雷古勒斯仰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頭頂天花板的巨大變化。

“第一次!”

鄧布利多聽到那個有著銀色長卷發,總是迷迷糊糊不愛搭話的女校長黛麗絲·德文特用一種很激動的語氣叫喊起來,“它們終於聚齊了!”

鄧布利多凝視了好一會兒已經逐漸安靜下來的四個學院的旗幟,回頭看著那位興奮不已的女巫問到:“抱歉,黛麗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這時,麥格教授帶著沃克斯和貝芙莉他們三個幾乎是跑著闖了進來。

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慌張:“阿不思!出事了!”

沃克斯焦急地朝面前的老校長邊比劃邊說道:“鄧布利多教授,奧羅拉不見了,她被那團火吞沒了以後就不見了!”

“什麼火?”

斯內普皺著眉頭問到。

旋即他想起來,自己不該替鄧布利多問這個問題的。

貝芙莉沒想到斯內普會接話,但還是很快地解釋到:“我們去了有求必應屋,一起熬製魔藥。

奧羅拉聽說這個屋子可以幫人實現任何願望,不知道對著那個壁爐說了什麼,壁爐裡的火突然間就像瘋了一樣燃燒起來把她捲進去了,然後她就不見了.”

鄧布利多聽完,立刻朝麥格教授說:“米勒娃,你帶孩子們先回去。

西弗勒斯,你們跟我來.”

沃克斯愣了一下,連忙攔在剛準備離開校長室的鄧布利多面前:“先生,讓我們跟您一起去吧,拜託了.”

“恐怕不行,謝瓦利埃先生,你們先跟米勒娃一起回去,剩下的交給我們吧.”

鄧布利多和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卻一點也不輕鬆。

他說完,回頭看了看斯內普和雷古勒斯,三個人一起很快離開了校長室。

麥格教授轉身看著三個無精打采的男孩女孩,剛想安慰他們幾句,突然被頭頂的四面旗幟吸引了注意力:“奇怪,我怎麼記得以前它們只有三面的?”

新加入的黑獾抬起頭,衝下面的人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奧羅拉被那團火焰捲進去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會被燒死,直到她跟著一種極速的墜落感一起下跌,摔進一個漆黑的空間裡。

很痛,即使身下的冰冷地板上墊著厚實鬆軟的地毯,也沒有減緩多少這種高空墜落帶來的劇痛。

她躺在原地,視線裡一片漆黑,沒有任何聲音,安靜得彷彿她躺在時間的盡頭。

一聲熟悉的尖銳叫聲刺破了這種凝重的寂靜,奧羅拉意識到那是藍莓醬的聲音。

她費力地爬起來,抱住一頭撞進自己懷裡的藍莓醬,抽出魔杖用了一個熒光閃爍,然後被眼前的景物驚呆了。

昏暗的光線下,依稀可以辨認出這裡有床,梳妝檯,茶几,椅子,燭臺,好像是什麼人的房間。

奧羅拉將熒光閃爍的效果催發到最大化,終於看清了自己所在的房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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