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線把所有的蒼白冰涼近乎永恆地凝固在了這裡,像一件白色的鎧甲外衣。

廣袤墨綠的溫帶森林繁衍茂密在視線盡頭,一片一片不斷綿延開,越往近處看,單調的雪色漸漸充盈,最後爬滿整個視野。

大雪下的霍格莫德一片混亂,尖叫聲和各種魔咒的爆破聲此起彼伏。

奧羅拉追著那隻傷痕累累又飽受驚嚇的蜷翼魔,一路闖進陰暗無光的白雪森林裡,很快就看不見它的身影了。

有鮮紅的血珠滴落在白雪上,彼此之間卻距離很遠。

奧羅拉站在最後一次看見血跡的地方四處張望,蒙了一層淺淡灰綠色的大雪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卻再也沒有其他的血珠出現。

茶卷終於從瓶子裡掙脫出來,鑽進奧羅拉的圍巾裡貼著她一直髮抖,只露兩片小葉子在外面。

她仰頭,深綠色的樹枝穹頂交織纏繞密不透風,周圍安靜得出奇,連積雪從樹上滑落的聲音都聽得見,就是不見那隻蜷翼魔的身影。

奧羅拉有點著急,她知道蜷翼魔的食性是嗜吃人腦,當然也可以給它吃一些動物的腦髓,如果一旦被刺激,它們的性情會變得兇狠無比。

最重要的是它身上有傷,在這樣的環境裡很容易死掉。

“它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奧羅拉焦急地自言自語著,繼續朝前走了一段距離,眼睛在大雪的刺激下開始漸漸有些發痛。

該死的雪盲症!她心裡詛咒。

這時,一陣短促尖銳的動物嘶鳴聲從奧羅拉的左邊傳過來,還有一些撕咬掙扎和雪塊掉落粉碎的聲音。

奧羅拉順著聲音朝源頭快步走去,看到那隻遍體鱗傷的蜷翼魔正在用牙齒撕裂一頭成年梅花牝鹿的頭骨然後吃掉腦髓。

混著堅硬頭骨碎片的猩紅血液流了一地,強烈的色彩對比在灰暗的森林裡格外醒目。

彷彿那些血液不是來自那隻已經死去的牝鹿,而是噴湧自地面一條被撕裂的猙獰傷口,觸目驚心。

蜷翼魔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孩,骨色的頭顱上還黏膩著鮮紅的血肉,漆黑眼珠眼神警惕,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嗬嗬聲,背上的綠色尖刺紛紛豎了起來。

奧羅拉收回魔杖,慢慢蹲在被它發現時站在的地方,展開雙臂表示自己沒有會傷害它的東西:“別怕,沒事的,過來這裡.”

蜷翼魔依舊趴在已經沒了半個頭的牝鹿屍體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它身上有自己受傷流出的血,還有獵物的血,和地上的紅色融為一體,看起來就像它根本是從血水裡生長起來的怪物似的。

“到這裡來.”

奧羅拉試探著朝它伸手,一旦發現蜷翼魔有任何緊張的動作就立刻停下來,很耐心地等著它放下戒備。

斯內普幻影顯形過來的時候,正好是蜷翼魔慢慢將背上的尖刺收回去的時候。

警惕性極高的魔法生物被突然出現的黑衣男人嚇了一跳,尖叫一聲朝剛剛才從殘影裡站穩的斯內普俯衝過去。

“不要!”

奧羅拉慌了,連忙站起來朝斯內普跑過去想推開他。

蜷翼魔的速度極快,背上的綠色甲層可以反彈掉一些攻擊力並不十分強的魔咒。

它徑直撲到斯內普面前,寬大的翅膀扇起一陣帶著濃烈血腥味的冷風,夾雜著從樹枝上掉落的零星碎雪。

女孩在千鈞一髮之際攔在斯內普和蜷翼魔中間,霜雪晶體撲落進眼睛裡,激起一層水霧和尖銳的疼痛。

驚怒的飛行獸調轉方向,尖刺勾破掉奧羅拉的圍巾,在她臉上留下幾道紅痕,很快重新朝霍格莫德飛回去。

還沒等她回過神,一隻冰涼有力的手忽然捏住自己的肩膀,奧羅拉再睜眼時,自己已經是回到了豬頭酒吧的門口。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那些傷痕有些火辣辣的痛。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們立刻回到車站去?”

斯內普看著還站在門口,用揹包和斗篷遮住自己的頭擠在一起的三個孩子,冷冰冰地開口說道。

貝芙莉面無表情地沉默著站在原地,比爾和自己的室友則極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冷靜地解釋到:“我們剛剛已經走到一半了教授,可是車站那邊的人也跑過來了,說是那邊也被這些魔法生物襲擊了,所以我們就不敢過去了.”

斯內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陰雲翻滾如頭頂暴雪將至的灰暗天空,好像在掂量比爾說的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奧羅拉看著混亂不堪的霍格莫德,臉色蒼白而失神:“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話,它們不會跑出來的.”

在這個錯誤造成更可怕的後果以前,她得想辦法盡力去彌補。

說完,她轉身朝酒吧裡跑進去,將之前裝著那些魔法生物的揹包抓起來背在背上,回頭卻看到斯內普站在門口皺著眉頭盯著她,神情冷硬審視。

“我必須這麼做教授,這些魔法生物都是被走私到這裡來的,它們是受了我的影響所以才這樣失控的.”

奧羅拉深吸一口氣,儘量用最簡練的語言朝他解釋,“如果沒有人去管的話,它們和這裡的人都會受到更多的威脅,拜託您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哪怕不能把所有的魔法生物都找回來,至少能找回來一部分,再怎麼也比放任它們在外面好,她對此有一定的把握。

昏暗光線裡的女孩神情焦急而堅定,瞳孔清澈明亮,長髮耀眼。

斯內普的視線擦過她的臉,發現她好像被什麼人打過,臉頰上的傷痕很明顯。

“離魔法部的人來這裡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菲爾德。

你最好快一點.”

斯內普說完,伸手將揪住沃克斯的衣領拖進酒吧裡,“你們幾個待在這裡,不許出來.”

“謝謝您.”

奧羅拉鬆了一口氣,剛準備繞過斯內普跑出去就被他一把抓住肩膀,整個人被捲進那種熟悉的窒息壓迫感裡又掙脫。

她看到自己現在正站在霍格莫德的最高點,一座古老鐘樓的頂端,燦爛暈黃的夕陽光從厚重溼冷的灰藍色雲層下掙脫出來,照耀自遙遠的天際線。

更遠的地方,低垂的烏雲和山巒融為一體,空氣裡都是那種過分充沛的冰涼水汽,彷彿下一秒就會凝固住,讓你動彈不得。

白雪下的霍格莫德混亂一片,惡婆鳥和比利威格蟲還有蛾蝠到處瘋狂亂撞。

斯內普的聲音夾著雪風撲在耳朵上,帶著一種刺人的寒涼:“我希望你能很清楚地記得到底跑出來了多少這樣的魔法生物,菲爾德。

不然你可能只有把你剩下的所有生命都耗費在這上面了.”

“最危險的一個是剛剛那隻蜷翼魔,它受了傷,需要進食才能讓它恢復體力.”

奧羅拉回答,眯起眼睛儘量減少那種被白雪帶來的不適感,迅速擦了一把不受控制流出來的眼淚,“它會吃人腦或者其他動物的腦髓,直到它的傷勢恢復為止。

我想最好先找到它.”

話音剛落,一道極快的藍綠色身影從鐘樓旁邊掠過。

奧羅拉連忙指著它喊到:“就是它!”

斯內普二話沒說,帶著奧羅拉幻影顯形追了上去。

一路上被打斷了好幾次進食的蜷翼魔發了狂,回頭朝一直在阻撓它的斯內普惡狠狠地撲過來,張開的嘴裡還掛著未乾的血液,背部尖刺凌厲。

在它掉頭的瞬間,斯內普立刻將奧羅拉朝一旁推了出去,留下自己一個人來吸引住蜷翼魔的注意力。

巨大的蝶型陰影漸漸圍攏他,斯內普用魔杖對準蜷翼魔的頭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全身處於一個戒備狀態。

奧羅拉爬起來,將揹包無聲地開啟趁著蜷翼魔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斯內普身上時,朝它漸漸靠近。

蜷翼魔張開嘴,在尖銳的牙齒即將觸碰到斯內普的額頭的時候,他卻消失在了一片空氣裡,然後撲了個空的蜷翼魔被奧羅拉用揹包重新塞了回去。

察覺到它的劇烈掙扎,奧羅拉吸了一口氣,衝裡面那隻不安分的藍綠色生物厲聲呵斥到:“不許動!給我立刻安靜下來!”

蜷翼魔愣了一下,開始漸漸收攏翅膀把自己收縮起來,最後成一個還不到手掌心大的綠色帶軟刺的繭,落到她手裡。

她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那枚繭握住:“對不起,我知道你很餓,但是現在還不行,再忍一會兒好嗎?”

看到奧羅拉將蜷翼魔縮成的繭塞進衣袖裡,斯內普挑了挑眉:“你這是幹什麼?”

“它不喜歡這個把它囚禁過的揹包裡的環境,人類的體溫和它們正常時差不多,因此它們會很樂意待在衣袖裡的.”

奧羅拉解釋完,將揹包重新背好,“其他的就沒有這麼麻煩了,會很快的.”

“希望你的很快和我想的是一樣的.”

接下來的一切就順利多了,這是從生命安全形度來講。

當然也糟糕多了,這是從那些調皮搗蛋又被餓壞了的魔法生物們造成的影響來說的。

奧羅拉頂著滿頭煤灰和亂髮,從一家店的廚房儲物間裡的稻草堆裡,抓住了正在大口吃著雞蛋的蛾蝠。

爬出來的時候,還有幾根乾枯的稻草很可笑地斜插在了她的長髮裡面。

幽靈貓們幾乎把霍格莫德所有能找到的火螃蟹蛋都吃光了,最後奧羅拉不得不用被比爾撿到的凍火灰蛇蛋偽裝成火螃蟹蛋來誘捕它們。

霍格莫德村落裡的魔法生物很快被全部收歸完畢,已經逃出去的魔法生物則全部被魔法部趕來的人給收服了。

等為首的傲羅——蘇珊娜·貝爾和她的同事們,帶著剩下的魔法生物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只有一群行為正常脾氣溫和並且正在安安靜靜地排著隊,等著一個有著淡金色長髮的女孩挨個投餵的魔法生物們。

傲羅們的表情瞬間就有點玄幻了。

要知道他們收到的訊息是,霍格莫德里面還有一大群瘋狂可怕的魔法生物在大肆破壞,整個景象慘不忍睹。

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這樣。

它們簡直是該死的正常。

“呃……下午好,女士們先生們.”

奧羅拉看到正在齊刷刷地盯著她的傲羅們,他們胸前的魔法部標誌讓她覺得很不妙,只能硬著頭皮打招呼。

“你養著這些魔法生物?你,一個小女孩?”

蘇珊娜有點難以置信,略微抬起來的下巴讓她看起來有些高傲。

“不是我.”

奧羅拉搖頭,一旁的沃克斯他們連忙跑了過來,一人一句地解釋完了這些魔法生物的來由和整件事的經過。

蘇珊娜看了看正用兩隻爪子親暱地吊住奧羅拉的肩膀,伸長舌頭去舔她手裡的乾果巧克力的幽靈貓,還有其他蜷縮在她腳邊的魔法生物,褐色的眼睛裡露出尖銳的懷疑神情:“那看起來你們在這兩個小時內和它們建立了很深厚的友誼啊,我該說恭喜嗎?”

“它們是被走私的,這是真的.”

奧羅拉站起來,抱起一隻還在吸溜著手裡蛋殼裡汁液的蛾蝠,露出它背上已經有些化膿結痂的傷口,“你看它們身上的傷,還有這個包.”

一旁的萊姆斯連忙把那個黑色的包遞了過去。

蘇珊娜看了看那些傷口和手裡的包,確實和最近連續處理的一些走私案的手法很像。

他們都喜歡偽裝成普通旅客的樣子,還有這種擁有非常廣闊的空間的魔法揹包或者旅行箱。

她半信半疑地看著奧羅拉問道:“那麼,那個走私這些魔法生物的人在哪裡?”

“這個……”奧羅拉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朝已經空空如也的酒吧裡看了看。

萊姆斯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不關你的事奧羅拉,你別擔心.”

“我們記得他們的樣子.”

貝芙莉冷靜地說。

“他們?”

蘇珊娜敏銳地重複。

“一共兩個,一個是個穿黑色斗篷有些淺色眼珠的高大男人,頭髮捲曲很短。

他是這個揹包的主人。

另一個是一個瘦高個……”貝芙莉的話還沒說話,斯內普忽然帶著兩個人從一片幻影顯形的殘影中出現,然後鬆開手,他手裡拎著的那兩個人立刻在失去了支撐後趴到了地上。

等他們甩掉滿臉的雪粒,灰頭土臉地跪伏在地上抬頭看到眼前的魔法部傲羅們的時候,臉色頓時變得比地上的白雪還要慘白。

他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回頭卻看到斯內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輕蔑。

這兩個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更難看了,好像活見鬼了一樣。

奧羅拉發現他們的衣服不知道怎麼回事,多了很多破破爛爛的地方,看起來非常狼狽,好像經歷過一場異常激烈而且悽慘的搏鬥一樣。

再看同時和他們一起出現的斯內普,除了拖地的厚實黑色袍角有些褶皺破損以外,其他的都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蘇珊娜驚訝地看了面前突然出現的黑衣男人,對方的身形有些瘦削但是很高大,蒼白的臉孔上除了眉心間的一抹輕微皺痕以外沒有別的任何表情。

他身上的顏色和這片白雪完全相反,但是眼神裡的淡漠銳利卻和這裡的低溫很相配。

“斯內普先生,真是意外啊.”

站在蘇珊娜旁邊的蕾切爾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問候到。

她戴著一頂黑灰色的鐘型帽,一縷棕褐色的捲髮很有風情地垂在眼前,臉上表情譏誚和訝異各自參半。

斯內普將魔杖收回袖間,臉嘴角掛起同樣毫無溫度的假笑:“事實上,這裡和霍格沃茨挺近的,我經常會來.”

“而且,這些魔法生物都是斯內普教授幫我們一起找回來的.”

奧羅拉補充說道,小心地撥開了正在用貓尾巴卷著自己手腕玩兒的幽靈貓。

“和你們?”

蘇珊娜看了看對那些魔法生物,語氣平靜地說,“是和你吧?你看起來很受它們喜歡.”

斯內普很適時地朝地上兩個男人揚了揚下巴,提醒到:“這裡是你們需要抓回去的罪犯.”

“到底真的是不是還很難說,不過我們會自己判斷的.”

“請便.”

蘇珊娜打量了一下那兩個男人,又看了看斯內普和奧羅拉:“那麼,看來要麻煩兩位也一起跟我們去一趟魔法部了,我們需要錄一下口供.”

“不會太長的,斯內普先生不會不願意吧?”

“當然不會,樂意效勞.”

蘇珊娜抓住其中一個罪犯,朝斯內普微微一笑:“請吧.”

然後,她轉頭朝蕾切爾說道:“去檢查所有受傷的人,把他們送去聖芒戈.”

萊姆斯輕輕搭上奧羅拉的肩膀,說:“我是這孩子的監護人,請允許我和她一起去.”

“當然.”

很快地,所有人的手都搭在了一起,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大雪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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