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
洛婭一直分辨不出西方人的真實年紀。
在她一貫的認知中,他們顏值最高、也就是頂峰,在十幾歲、二十歲多一點點的模樣。
與東方人相比較,他們的顯然沒有那麼“抗老”,無論是皺紋還是面板鬆弛,都要比東方人早很多很多。
可教授是個意外。
在學校官網的介紹上,教授擁有著世界頂尖大學的博士學位,發過的sci比洛婭寫過的論文還多,都是一作。
他的年紀應當不小,可他面板細膩,幾乎瞧不見毛孔,要知道,毛孔粗大一直是西方人的通病。
沒有皺紋,沒有斑,完美的像藝術家手下的雕像。
洛婭以為他早就已經結婚,或者有女友。
但教授冷靜地告訴她:“我的初吻是你.”
“第一個看我身體的人是你.”
“處——”
“好了,”洛婭打斷他,她將兩條腿默默合攏,不自然,“可是這樣不對勁,師生戀不合適.”
邪神在穿襯衫,洛婭轉過臉,又忍不住去用餘光看。
在學校中和其他地方,他永遠都穿的嚴嚴實實,紐扣永遠繫到頂端,襯衫和外套始終熨燙的整齊。
他少穿其他顏色,無論是衣服或者配飾,基本就是黑白兩色。
和她在夢中看到的情景幾乎一模一樣,他有著堪稱完美的肌肉,不像健美大賽的模特先生那樣誇張失衡,外加他膚色偏白,沖淡了不少攻擊性。
洛婭看他開始系黑曜石的紐扣,立刻轉過臉,輕拍胸口,反覆告誡自己,要冷靜。
“不合適?”
邪神皺眉,“哪裡不合適?”
“國籍啊,語言啊,”洛婭一一擺出來,“而且,我父母希望我回國發展,我們所生活的文化環境不同,也會有其他不可避免的問題.”
“就我所知,跨國戀並不罕見。
我會講中文,曾經在中國生活過很長時間,”邪神說,“至於生活文化環境,我養父是中國人,我熟悉你所成長的環境。
還有其他問題嗎?”
洛婭說不出。
“那麼,好好睡一覺,”邪神走到床邊,摸著她的臉頰,在她頭髮上輕輕落下一吻,“我替你請了假,好好休息.”
洛婭:“……”
-
洛婭發現自己完全被教授“安排”了。
比起來這個,她更擔心的是昨天有沒有做保護措施。
這是個大問題,她並不希望孩子來影響學業,當她謹慎地詢問教授時,他平靜地回答:“你不會懷孕.”
洛婭才稍稍安心。
她對昨晚的記憶極為模糊,不清楚是不是那些奇怪藥物的影響,她完全不記得自己做了些什麼,唯獨有一點很清楚。
和教授做起來蠻快樂蠻舒服的。
並沒有夢境中那種悽悽慘慘的疼痛,倒是有很多比夢境中更開心更快樂的體驗。
她沒有在教授的城堡中亂走,這個典型中世紀風格的房子總會讓她想到些不好的事情。
教授雖然沒有透露自己的家庭狀況,但洛婭大膽猜測他應當是某位貴族的後裔,不然如何能擁有這樣漂亮的古堡和花園?城堡中的人不多,洛婭在教授的陪伴下吃了午餐,才坐著他的車回了學校。
洛婭在車上睡著了,陽光很好,被厚厚衣服所遮掩的身體上是他剋制不住留下的深深吻痕。
因此,她也沒有發現,原本在森林中行馳的黑車忽而轉移到平原之上。
洛婭沒有直接答應教授的表白,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有了絲微妙的變化。
邪神開始等待洛婭下班,在餐廳中點一份簡單的餐點,等待洛婭工作結束後,再開車載她回家。
兩人沒有接吻,沒有擁抱,更不用說如那晚的熱烈鼓掌。
像是戀愛,又像是始終朦朦朧朧隔著一層。
——曖昧。
——分發餐具時,兩人手指接觸,表面上禮貌彬彬,接觸的指尖都是火熱的。
喝茶時,洛婭會記得給邪神的茶葉中放一枚方糖,悄悄地從剛烤好的小蛋糕中,挑奶油最多、水果最大的一份遞給他。
而洛婭在上課開啟書包時,會發現教授偷偷在她書包中放了一盒來自日本的佐藤錦櫻桃,紅如她驟然熱起來的臉頰,甜似偷看他時發現對方也在偷看自己的眼睛。
上課時候,邪神並沒有多多關照洛婭,但在讓學生自己思考的時候,他的視線更多的還是落在她身上。
每當和他對上視線,洛婭會立刻慌亂地放下手肘,低頭看書掩蓋。
陽光下,她的耳朵尖尖是淡淡粉紅色。
洛婭說不清楚自己對教授是什麼感受,她沒有戀愛過,對於被學識淵博又帥氣的教授追求這件事,驚喜之餘還有些茫然。
對於因意外和教授發生關係這件事,她難過了一天後就想開了,可感情和身體不一樣,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正確應對這段在她眼中視作禁忌的“戀情”。
正如她不知道被教授告白時的小小喜悅,究竟出自於教授這個優質追求者而產生的虛榮,還是她真的也想要接受他。
如此複雜。
況且,老師……
尊師重道,師長如父。
洛婭心不在焉地放下筆,花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這份答卷上。
這是一次相對正式的測驗,允許攜帶查閱資料,洛婭在考試結束的最後一秒才交上試卷。
測驗結果很快出來,她的成績並不理想。
試卷是由教授親自分發的,將試卷遞給洛婭的時候,他冷著臉、嚴肅地告訴她:“今天放學後,來我辦公室,我需要和你談談.”
洛婭雙手接過試卷,驀然有種自己讓他失望了的愧疚感。
她近期的確分了心,沒有如先前那樣拼命熬夜讀書……被教訓也是應該。
將那份試卷摺好後放進書包,和餐廳的老闆請了假,洛婭拒絕了派對邀請。
在暮色下,洛婭走進了教授的辦公室。
教授不在,他應該是去取資料了。
剛剛坐在椅子上,洛婭忽然接到母親的電話,她語氣很溫柔,問:“婭婭,你昨天發的朋友圈配圖上,個子最高、穿黑襯衫的那個人是誰?”
“是我們的新教授,”洛婭握緊手機,“怎麼了?”
“沒怎麼,”她母親爽朗地笑了聲,“就是覺著和以前見過的一個醫生有點像,哈哈哈,你爸爸非說是同一個,我說怎麼可能,你這個教授看上去就不像學醫的模樣。
再說了,哪裡有人十幾年不老的,又不是魔鬼……”
洛婭的心臟卻驟然震顫。
魔鬼。
惡魔。
那些不可思議的夢境,夢裡的她一直用這個詞語稱呼著教授,還有教授那個中世紀風格的城堡。
她慢慢地問:“媽媽,您說的那個醫生,是什麼時候見到的?您有照片嗎?”
洛婭的母親沒有儲存照片。
但她有其他的東西——
洛婭小時候生了場大病,險些沒挺過去,是一個英俊的、歐洲的醫生免費為洛婭診治。
他還特意記下洛婭的家庭住址,十幾年來,源源不斷地寄錢過來。
洛婭的父親十分感動,想要讓洛婭認他做乾爹,但被直接拒絕。
這樁有些傳奇的善事令洛婭父母一直心懷感激,他們當然想要回報,可惜對方什麼也不缺,更不需要他們的感謝,只要他們照顧好孩子。
洛婭母親一直儲存著對方當初寄來的信,上面用的是英文,下面是中文。
她拍了照片給洛婭看。
那筆跡,洛婭再熟悉不過。
就是她曾偷偷臨摹過的、教授的筆跡。
以及落款,和這麼久以來一直寄來錢財的那人姓名。
法斯賓德。
看清這些東西后,洛婭心臟停止了幾秒,溫熱的血才緩慢流過全身,她第一反應就是離開這個房間。
離開他的地盤。
但她聽到身後的門,發出沉悶的、木頭特有的聲音。
以及教授的腳步聲,和他素來清淡但聲音:“洛?”
洛婭手裡的手機啪嗒掉在地上,她俯身去撿,然而高大的男人比她更快一步,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手拿起那個螢幕完全碎裂的手機:“啊,壞掉了.”
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毫無惋惜。
洛婭直起身。
她的心臟狂跳。
或許她正確的做法是離開,跑掉。
可是她不想這麼做。
想要聽聽他的解釋,他會如何說。
辦公室光線昏暗,這樣復古的裝潢風格配上從窗中投射來的夕陽晚照,有種舊電影的朦朧質感。
而在這一片朦朧之中,洛婭看到高大的教授站在桌子前,他背對著洛婭,摘下在學校中一直佩戴的手套。
教授將壞掉的手機放在桌子上,順手拉上窗簾,將陽光完全隔絕在外。
他開啟一盞昏黃的燈,坐在沙發上,半邊身體都陷在暗影中。
洛婭疑心他早就知道了這些。
明明是她先來的,而他表現的竟好像等待她等了很久。
比她想象中更久的時間。
教授朝洛婭伸出手:“過來.”
洛婭看著這個身份成謎、年齡成謎、彷彿不會變老的男人。
她沒有問出聲,緩慢地走到教授身邊。
“趴在我腿上,”教授聲音淡淡,“考這麼差,我需要給你點教訓.”
洛婭安靜了兩秒,趴在整潔、有淡淡冰雪味的西裝褲上,感覺到他一手扶住她的腰腹,將她的臀部挺起來。
兩隻手扒著他的腿,惶恐令她想要抓住些東西。
光線昏暗,視野受到嚴重影響,她胡亂一抓,抓到了一條絨絨的、溫熱中帶著韌勁的東西。
洛婭大腦停止思考。
她顫聲問:“這是什麼?”
“沒什麼,”邪神從容不迫地回答,伴隨著一巴掌落在臀上,是他冷靜的聲音,“是個曾讓某個不專心學業的孩子快樂到落淚的尾巴.”
“喜歡嗎?你曾經使用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