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婭遲疑了片刻,說了聲:“謝謝您,您能幫我報警嗎?”

她的手機和證件都在那個被搶走的包裡。

將手放在男人掌中,肌膚剛剛接觸到,洛婭就猶如被燙到般打了個顫。

這位伸出援手的先生體溫要比她高許多,洛婭不清楚是不是她手的體溫過低,才會有這樣的感觸。

藉助著他的力量,洛婭從雪地裡站起來。

她的手被凍紅了,擦了擦臉上的雪,耳側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擁有著火紅色短髮的男性跑過來,將手裡的包遞給洛婭,期待地看著她:“小公主,我幫您將東西拿回來了.”

洛婭:“……”她反覆確認,他剛剛使用的稱呼是“公主”。

這個不合時宜的稱呼讓洛婭愣了兩秒,她遲疑著伸手,在火紅色短髮男人猶如狗狗一樣的目光下,將那個陳舊的書包拿過來:“謝謝你們.”

書包的拉鍊完好無損,裡面的東西都還在——厚厚的專業書籍和筆記,少到可憐的土豆,表皮不再鮮亮的橘子,以及涼掉的、回去要用舊微波爐加熱才能食用的海鮮飯。

洛婭低頭檢視書包內東西的時候,地獄獵犬也在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

在發現以前那個只吃義大利蜂蜂蜜的小公主面對著殘羹冷炙露出開心的笑容時,地獄獵犬恨不得跪在地上將所有的美食佳餚都奉獻給她。

小公主怎麼能餓著肚子做這種事情呢?她怎麼能吃涼掉的飯菜?風吹落一些落雪,邪神沉靜地審視著洛婭。

以往暗紅色的眼睛,如今已經變為黑色,這種狀態下的他讓那些黑暗生物更不敢接近,而自那之後,他幾乎再沒有屠殺過人類——除了剛剛撞倒洛婭的那個男性,在一秒間碎裂成粉末。

洛婭的鼻尖被凍的發紅,她髮梢上仍舊沾著一些雪末。

以前連涼水都不能觸碰的她,現在被撞到在雪窩中,仍舊健健康康,沒有擦傷沒有受寒,瑩白的肌膚透著健康的血色。

洛婭重新背上書包,禮貌地和這個剛剛幫助過她的高大男人告別。

目測,她的頭頂剛剛到他的肩膀處,這個在她摔倒時施以援手的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內裡是純白色的襯衫,身上有股冷冽的、霜雪般的氣息。

體溫倒是灼熱。

“舉手之勞,”男人說,“晚安.”

洛婭看清楚了他手背上的痕跡,那個圖案,有點像她臀部上的胎記——從小時候就有,父母還擔心這個胎記會隨著生長而擴大。

慶幸的是,這種恐怖的情況並沒有發生,直到現在,胎記仍舊只有橫切檸檬片般大小。

深夜並不太平,洛婭也顧不上飢餓了,她加快速度往租住的地方走。

洛婭租住的房子至少有了百年的歷史,棕紅搭配明亮的藍色,窗欞都被粉刷成白色。

雖然是童話風格,然而內裡還是陳舊的,像是一個上了年歲、骨節不好的老人,腳踩在木梯上,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洛婭在二樓和一箇中國女孩合租,不過後者昨天剛剛搬走,房東太太說今天會有新的租客過來——在洛婭的祈求下,房東太太勉強接受她想要女性合租這一願望。

新房客大概已經到了。

洛婭揹著書包,摸了好久鑰匙,還沒插入鎖孔,胡桃木的門就從裡面被人開啟。

洛婭只聞到一股格外熟悉的玫瑰花與牛奶、香噴噴烤麵包的香氣,緊接著,她被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緊緊擁抱住:“嗚嗚嗚您終於來了!!!”

洛婭:“!!!”

美女有著棉花般軟的身體,身材高大,洛婭的臉剛好埋在她胸前,這種觸感讓洛婭起了一身冷汗,掙扎:“不好意思,您能鬆開一下嗎?”

美女鬆開手,她以慈母般的目光打量著洛婭,特別自然地過來接她的書包:“格……洛婭小姐,您背這麼重的東西一定累壞了吧?我已經幫您做好了晚飯,熱水也已經放好了,被子剛剛烘乾,雖然這裡條件簡陋委屈了您……”洛婭驚呆了。

美女這才極度溫柔地自我介紹,做了個開場白。

莫莉,自由職業者,如今繪畫為生,愛好做家務。

她下午入住,已經將共用的廚房客廳衛生間全部更換了新的東西,包括不僅限於地毯、窗簾、廚具等等等等。

當洛婭看到地毯上的奢侈品logo時,眼皮跳了一下。

美女還在遺憾地抱怨:“事發突然,時間緊張,我來不及拿更好的東西過來,您先將就著用.”

洛婭被美女這種一擲千金的態度所震驚,緊接著,當美女開心地端上晚飯時,她更驚了。

魚香肉絲、鮮刀魚白米粥、乾貝燴白菜……常年累月飽受土豆折磨的洛婭肚子咕嚕嚕地叫了兩聲,她有些羞赧,讚歎:“您竟然還會做中餐.”

莫莉笑吟吟:“略微,略微,我在中國做過學過十八年的廚藝.”

洛婭認為自己大概是聽錯了。

她沒有再度詢問,那樣很不禮貌,開開心心地吃完晚餐,她第一次在這寒冷的夜晚中有了飽腹感。

也不需要她刷碗,莫莉將東西一股腦兒全放進洗碗機。

自覺什麼都沒做的洛婭十分慚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莫莉想了想,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小姐,您現在去泡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洛婭:“……”嗚嗚嗚真是神仙室友!-清晨七點鐘,洛婭輕手輕腳起床,她不想打擾到新室友的睡眠,但剛剛開啟臥室門,就看到莫莉圍著圍裙,笑眯眯地朝她招手:“我剛烤了麵包,果醬是昨天剛剛做好的,蜂蜜也是新鮮的,牛奶熱好了。

也炸了油條蒸了包子煮了粥調了小冷盤,您想吃哪一個?”

洛婭咬著包子,那美味令她幾乎落淚:“您真好.”

莫莉慈愛地看她:“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洛婭吃的飽飽,渾身熱騰騰地揹著自己的舊書包去上課,雖然仍舊是同樣的步行路程,但今日卻覺陽光格外溫暖。

她感覺自己始終是被幸運女神所眷顧的。

據父母說,她小時候生了場大病,高燒不退險些過世。

是一位好心腸的先生救了她,後來,這位好心腸的先生還資助了這個當時並不富裕的家庭,直到洛婭讀大學前,每月都會定期匯錢過來,備註寫明是給洛婭的教育資金。

在她高考結束後,父親和母親仔細商量,認為自己的家庭已經不需要幫助,才為這個居住在寒冷北歐的男人寄去一封信。

首先感謝他對洛婭的幫助,中間又寫了洛婭如今的學習和生活狀況,最後請好心腸的先生將錢用於更需要幫助的那些貧困家庭中。

洛婭懷著這樣愉悅的心情找到教室坐下,她來的最早,很容易就佔到前排的位置。

對於洛婭而言,建築歷史和理論這節課學起來有些吃力。

畢竟不是母語,她需要花費比以德語為母語多三倍的精力才能勉強跟上課程。

上週的hausarbeit中,她只拿到四分——評分五分制,一分最優,四分是剛剛及格的分數。

這是堂大課,原本授課的老師說會有新的教授來上課,不過沒有說名字。

洛婭正溫習著上節課的內容,忽然聽見身後議論聲伴著驚歎聲起,洛婭合上筆記本,看到了從門口進入的高大男人。

膚色猶如冰雪般蒼白,黑色的大衣,手上戴著同色的手套。

襯衫釦子扣到頂端,冷淡疏離,隱隱有壓迫的威嚴感,令人不敢直視。

洛婭愣了兩秒,認出來,這是昨夜裡朝她施以援手的那個男人。

竟然是她的教授嗎???男人沒有看她,他走到講臺之上,語氣淡漠地開啟了簡短的自我介紹:“我是為你們教授《建築歷史和理論》的老師,法斯賓德.”

如此簡單,他只介紹了這個,連名字也不完整,更無學歷籍貫。

方才還吵吵嚷嚷的教室瞬間陷入安靜,大家受他氣勢壓迫,一個一個的都不敢發聲。

洛婭第一次在上課的時候走神。

昨日裡光線暗淡,外加飢餓和寒冷,她並沒有認真看男人的臉。

如今他站在光芒之中,洛婭忍不住被他所吸引,直到法斯賓德終於與她目光相對,他濃黑色眼眸中唯有冷靜:“洛,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猝不及防被點名洛婭慌亂地站起來,她不好意思:“抱歉,你能再重複一遍問題嗎?我沒有聽清楚.”

法斯賓德又重複一遍。

洛婭回想著那些複雜的詞語和句子,斷斷續續地回答。

這答案顯然不能令他滿意,法斯賓德略微點頭,請她坐下。

全程,他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情緒,冷靜到像是一尊石像。

洛婭頹然地坐下,她深深為自己方才上課走神這件事感到無比歉疚。

她不清楚教授有沒有認出她,畢竟昨晚她那樣狼狽……就算認出了,現在也只會覺著她很笨吧。

而講臺之上的邪神——以他的高度,剛好能看到洛婭潔白漂亮的脖頸。

教室中十分溫暖,她只穿了一件舊毛衣,淺咖色,有些摩擦出來的細小的毛球,那些大的毛球都被主人仔細地剪去了,只有些許漏網之魚。

以前的她,只能穿真絲,否則粗糙的材質會磨紅她嬌嫩的肌膚。

穿著洗到有些發白牛仔褲、高晴綸材質舊毛衣的洛婭,身體健康,面色紅潤,認真地學習著新知識。

思索讓她的臉泛起紅色,曾經撫摸過他的手,如今握著筆桿,飛快記著筆記。

曾經接納過他的唇,微微張開,在她因想通某個知識點而深呼吸的時候,邪神能看到她潔白整齊的牙齒,他曾舔過,吻過,撫摸過。

她細白脖頸上的血管,不再是金色卻仍舊柔軟的黑髮,藏在毛衣下的珍貴身體和肌膚……法斯賓德喉結微微一動。

他冷靜地講著課。

洛婭在課程的後半截時間中終於能夠全神貫注,授課結束後,她收拾好書包,剛想離開,只見高大冷淡的教授走下講臺,戴著黑色手套擋住烙印的手指,在她桌子上敲了敲。

洛婭看到這位倨傲的新教授,垂眼看她,嗓音低沉。

“下課後來我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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