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臨,月明星稀,基地內格外安靜。
不少員工都已經下班了,只有助理還強打著精神,時刻準備應付隊員們的要求。
“維哥,你出去啊?”
楊涵哲驚訝的看著剛到十點就準備離開許維。
平常這個時候許維的屁股還死死黏在電競椅上,不是在訓練就是在看以前的比賽回放,甚至還會用紙筆把他覺得關鍵的地方記下來。
許維:“和別人約好了,你們早點睡.”
他也沒多做解釋,免得隊員們多想。
明明是他出了事,他卻還要操心隊友們的精神狀態,以免他們被自己的事影響。
“那你回來的時候小心點啊.”
楊涵哲目送許維出門。
等許維的腳步聲園區,楊涵哲才嘆氣道:“也不知道這事什麼時候能完.”
馮垣吃著辣滷鴨脖宵夜:“沒多大事,你看許維自己都不當回事.”
安拓:“說不定他只是裝著無所謂,我跟你說,看起來越輕鬆的人,說不定越壓抑.”
馮垣:“……你看許維像你說的那種人嗎?”
“他都不是樂天派了.”
馮垣,“他這狀態都快沒心沒肺了.”
“多好啊,不折騰別人,也不折騰自己.”
“不折騰自己是肯定的.”
陳陽沒忍住說,“但折不折騰別人就不一定了.”
·“說吧,這事要怎麼才能完?”
許維給趙攀遞了一瓶啤酒。
兩人坐在路邊的燒烤攤上,凳子很矮,許維一雙長腿就那麼憋屈的收著,但他表情自然,磕開酒瓶的動作格外流暢,他隨手把手機放到一邊,也沒接趙攀遞過來的啟瓶器。
趙攀看了眼許維,他把酒瓶放到一邊,也沒想到許維會和他在這兒坐著,連茶樓都不願意去:“你說網上黑你的事?這事你自己再想想你得罪誰了吧,我們跟你也算和平分手,沒必要分手後再幹這些事.”
“花了不少錢吧?”
許維讓老闆先上了一盤鹽水花生,他不再看趙攀,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捏開花生的頂端,再一掰,花生仁就落在了他的掌心,“og都虧損那麼多了,還要再為我花錢,這多不好意思?”
趙攀皮笑肉不笑:“俱樂部這幾年情況都不太好,說不定老闆什麼時候就把俱樂部賣了,也不用你來操心.”
“我這個人就是愛操心.”
許維微微抬頭,衝趙攀笑了笑。
趙攀能看到許維的虎牙。
很尖銳,像是稍微用力就能咬破人的面板,讓鮮血流出來。
能咬得人血肉模糊。
“我現在的老闆已經在處理官司的事了.”
許維把花生仁扔到嘴裡,一臉無害地說,“到時候順藤摸瓜,摸到og就不好了.”
趙攀無所謂道:“隨便你們,反正我怎麼說你都不信.”
“你讓我出來,還放狠話,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趙攀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吃東西,就端著酒杯幹喝,“許維啊,我也跟你說句實話.”
“人有時候得有自知之明,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趙攀笑了笑,“你把自己當回事,別人把你當個屁,到時候難受的肯定是你.”
許維沒說話,正好點的烤串來了,許維給趙攀遞了兩串。
趙攀沒接,許維也不強迫,自己拿在手裡吃。
“一場多少錢?”
許維突然問。
趙攀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許維吃著烤串笑:“連續幾年虧損,加起來都虧損上億了對嗎?”
趙攀:“這是老闆的事,我一個打工的,有工資拿就夠了.”
兩人互相看了眼,趙攀移開了目光,許維沒有。
“三十萬.”
許維抽出一張餐紙,細細地擦拭自己手指,“起碼要上千萬,才會給選手出這個價吧?”
“你怎麼……”趙攀驚訝地看著許維,但他立刻閉上了嘴。
許維:“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吧?我只是提醒你,事情不要做得太絕,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肯定會留下尾巴,都在一個圈子待,撕破臉對誰都沒好處.”
他把手裡的竹籤仍在桌面上。
趙攀冷笑一聲:“我也說了,我就是個打工的,很多事我不知道,不瞭解,也不在乎.”
“那你今晚幹嘛過來?”
許維也沒有吃燒烤的心情了,他環顧四周,周圍的人一臉笑容,不是和人拼酒就是一邊聊天一邊吃烤串,夜市燈火通明,照得人心浮氣躁,“你不在乎,你現在就不會坐在這兒.”
“我不想撕破臉.”
許維,“這對我沒好處,og出了事,我的名聲也不會好,畢竟背刺老東家這種事說出去不好聽.”
趙攀沒說話,他眉頭緊皺,看向許維的目光中帶著不可思議的探究。
這樣的氣都忍得?許維收斂了笑容:“你們把小動作停了,事情的收尾做好,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不然撕破臉了,魚死網破,誰都不會好過.”
“雖然我不清楚這些事.”
趙攀考慮了幾分鐘後說,“但你說的話我會轉告給老闆.”
許維微笑道:“別這麼緊張,我又沒帶錄音筆.”
趙攀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顯然並不相信許維的話。
許維:“不吃了嗎?不吃我就去付錢了.”
“還剩這麼多.”
趙攀看了眼桌面上幾乎沒動的燒烤。
許維站起來:“我讓老闆拿兩個塑膠袋來,打包回去吃.”
“你……”趙攀看著許維,“你還真是不一樣了.”
姜斌就這麼會調|教人?以前怎麼沒看出來?許維垂眸看著趙攀:“你跟我都清楚,我手裡要是沒東西,og那邊不會這麼針對我,警告我收到了,接下來是怎麼走向得看你們的態度.”
這次趙攀終於有了觸動,他抿著唇:“你要多少錢?”
許維顧左右而言他,沒有正面回答趙攀的話:“og對我還挺不錯的,我沒成績,還願意給我開那麼高的年薪,不管是因為什麼,這份恩情我是記著的.”
大概是認為此時此刻許維不用說謊,趙攀抹了把自己的臉:“這件事我也是剛知道……”他也是在這件事發生前才從老闆那裡知道前因後果,被強迫來給以前那些破事擦屁股。
“我懂.”
許維重新坐下,也不再提去結賬的事,他語氣輕柔,只聽聲音,好像他是這世上最體貼的人,“給別人打工總是這樣.”
嘆了口氣,趙攀一口悶下了一杯酒,他搖頭說:“早知道現在要忙成這樣我就不來og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這話許維只是聽聽,趙攀是簽了合同,但那不是賣身契。
要是趙攀真的不想同流合汙,捨得og給他開的工資,哪怕沒有證據,頭一扭也能走。
畢竟趙攀和og的合同也快結束了。
許維:“對,打工人也沒有話語權,我只想好好打比賽,趁現在還有點人氣和能力多掙點錢.”
趙攀突然把頭往前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小聲問:“你之前在og,是不是在演我們?”
許維被逗笑了:“趙哥,我在og的時候也沒少捱罵,有什麼好演的?我成績好拿的工資也更多,沒必要.”
“呵.”
趙攀冷笑了一聲,“那要是為了離開og呢?”
許維突然沉默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趙攀一眼,但很快移開了視線。
趙攀自認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嗤笑道:“原來你才是最聰明的那個,裝蠢裝的太像了,不過三十萬嘛,你確實也不缺.”
他看著許維的臉,竟然頭一次從許維的臉上看到了精明。
誰能想到呢,一個職業選手,寧願放棄自己最寶貴的幾年時間,也要離開og。
“如果沒有tpg,你準備怎麼辦?”
趙攀好奇道,“退役?”
許維搖頭:“總有隊伍會要我,大不了我厚著臉皮去託關係,只要得到試訓的機會就好.”
“許維.”
趙攀這次給許維也倒上了一杯酒,“能忍常人不能忍”“你這個人,可怕.”
“你們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擔心他,雖然他退役了,但只要他還能拿出證據,官方照樣會查.”
許維沒有抬頭。
趙攀的臉已經紅了,酒氣上湧,一臉不屑道:“他?他沒有那個膽子,都退役了,要不是還掛著前職業選手的頭銜,有誰會去看他的直播?他敢瞎編,他自己也要玩完,現在他可還有老婆孩子,沒那個膽子.”
許維笑道:“王揚的女兒有一歲半了吧?”
趙攀擺擺手:“那誰知道?他怎麼樣關我屁事?只要他嘴上有把門的就行.”
“還吃嗎?”
許維再次站起來,“我先去給錢.”
這次不等趙攀回答,許維直接去把錢付了。
趙攀眯著眼看許維走過來,他身體微晃地站起來,還不忘仰頭把最後一口酒喝完,玻璃杯重重地放到桌面上後,他才說:“你的話我記住了,我的話你也記住.”
“別拿自己的前途去賭.”
趙攀,“你的新老闆現在敢站出來幫你打官司,可不代表他願意為了你跟og的投資商和老闆翻臉,你要知道自己的斤兩.”
說完之後,趙攀沒有等許維說話,走到路邊揮手就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離開之前,他轉頭看了眼許維,警告的意味溢於言表。
許維笑著衝他揮舞手臂,親眼看著他上車,看著車駛離視野。
確定趙攀離開後,許維才從兜裡掏出一顆糖,他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把糖扔進了嘴裡,用後槽牙把硬糖咬成了碎渣。
吃完了糖,許維才把手機拿出來。
什麼年代了,誰還用錄音筆啊?趙攀沒直接承認也無所謂,好歹知道了那三十萬是誰拿的。
許維心情不錯地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這家燒烤店離基地不遠,他能直接騎車回去。
三十萬是他猜出來的金額,一場假賽的盈利是多少許維心裡清楚,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og只敢開小盤,上億的大盤絕對不敢動,他算出來的金額大概在二十到五十萬浮動,最後賭了一把,說了三十萬。
二十多萬和三十多萬都能籠統的說三十萬。
如果沒賭對,趙攀不會信他,不過也沒損失。
賭對了,就能從趙攀嘴裡把他想要的資訊撬出來,哪怕只能撬出來一點,那也是賺。
不枉他昨晚熬夜查og這些年退役選手的資料。
回到宿舍內,許維給傅庭洲打去了電話,他知道這時候傅庭洲還沒睡——這位有錢的大老闆似乎不知道休息兩個字怎麼寫,從早忙碌到晚,雖然每天睡前都會打一局遊戲,但也是打大亂斗居多。
一般要到凌晨一兩點他才會休息。
現在還不到十二點,許維也不擔心自己擾人清夢。
“怎麼了?”
傅庭洲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他的聲音比以往沙啞。
許維的耳朵酥酥麻麻,心臟像是被一隻小貓抓了一爪子,他輕咳了一聲:“老闆,你怎麼了?感冒了?”
傅庭洲的聲音略帶鼻音:“嗯,這幾天換季,你們也注意點.”
許維體貼道:“老闆,注意身體好,按時吃藥,多喝熱水.”
傅庭洲笑了笑:“好,有事?”
許維:“我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嘛,我給你發段錄音,晚上我去見了趙攀,雖然沒讓他承認og讓選手打假賽,但套出了參與的選手是誰.”
“他們一場給選手三十萬,要是從這邊下手的話可以去找王揚,他退役有一年多了,孩子都生了,直播人氣也不高,讓他出來曝光和作證不難.”
許維坐在椅子上,一邊講電話一邊看糖紙上的花紋。
傅庭洲沉默了兩秒後問道:“你想怎麼處理?”
許維:“我看你啊老闆,你覺得怎麼做對俱樂部和公司有好處,你就怎麼做.”
他這話說得真心實意,俱樂部好,選手才能好,更何況傅庭洲對他已經很不錯了,他來這裡之前是拿了全滿貫後老闆才對他另眼相看。
而現在他沒有成績,傅庭洲就敢這麼信任他,算伯樂了。
世上總是千里馬比伯樂多。
傅庭洲:“好,這件事你不用管了,下次也別自己出頭.”
“如果事事都要你操心,還要俱樂部幹什麼?”
許維驚訝道:“老闆,你現在很有霸道總裁的架勢!”
傅庭洲:“……去睡覺吧,男人.”
許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好,我去睡了,老闆晚安.”
·天還沒亮,許維被一串連續的鈴聲吵醒。
他閉著眼伸手去摸索枕邊的手機,他睜開眼,亮起來的螢幕讓他又立刻把眼閉上,然後睜開一條縫,接了電話後開啟外放,然後把那條睜開的縫再閉上。
“誰?什麼事?”
許維的大腦渾渾噩噩,聲音卻格外清醒。
等了十幾秒許維都沒聽見有人說話,以為是打錯了打電話,正要抬手去關——“是我.”
手機裡傳來年輕男人的聲音,“韓翔.”
許維:“有什麼事?”
那邊傳來了吸菸的聲音,韓翔吐出菸圈,看著菸圈緩緩上升,終於說:“我來為直播的事給你道歉,我不該那麼說你……”又是一段沉默:“……對不起.”
許維:“哦,還有別的嗎?”
韓翔抿著唇,艱難道:“我、我早上會在微博道歉,你能不能……你能不能……”許維打了個哈欠,抬起一隻胳膊蓋住自己的眼睛:“你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就為了這個?”
韓翔:“嗯.”
“你發吧,但我不會回應.”
許維平靜道,“你今年十九,不是十歲,也不是九歲,做事之前應該動過腦子.”
韓翔忍不住為自己辯駁:“這不是我的主意!”
“可你答應了.”
許維翻了個身,“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下次做事之前多動動腦子.”
說完,許維就把電話掛了。
韓翔也沒有再打過來。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凌晨四點。
好嘛,韓翔是一夜沒睡,還要讓他也睡不著。
許維在床上醞釀了半個小時,最後還是認命的爬起來洗漱,他終於見到了凌晨四點半的城市。
等他洗漱完畢也還沒到五點,食堂還沒開門。
許維只能先去訓練室,這個時間他還不想打遊戲,準備看看這次德瑪西亞杯其它隊伍的發揮。
至於og,許維思考了幾秒,還是決定給對方尊重,看看他們上一局的表現。
快六點的時候,窗外才終於有了點亮光。
許維揉了揉眼睛,雖然沒有睡意,但他的眼睛又幹又澀,他又沒有用眼藥水的習慣,只能這麼硬撐著。
“你什麼時候來的?”
馮垣推開訓練室的門,他驚訝地看著許維,“昨晚沒睡?”
許維也轉頭看向馮垣:“你怎麼也這麼早就起來了?”
馮垣:“昨天沒玩手機,睡得早.”
他回答完也就忘了自己剛剛的問題。
“你在看og的比賽?”
馮垣走到許維身後,他彎著腰,雙手搭在椅背頂端,“看出什麼名堂了?”
許維又揉了一下眼睛:“一堆問題,分析都分析不了.”
分析是分析別人的薄弱點,但og到處都是薄弱點,難分伯仲。
“他們上面兩把不是都贏了嗎?”
馮垣奇怪道,“我昨天也看了,也有高光點啊,說起來他們上面兩場都是以弱勝強,賽前也沒人看好他們.”
“他們贏不是贏在技術和意識好.”
許維喝了口水潤嗓子,“戰術執行得好.”
馮垣:“他們指揮是誰?韓翔?那他有兩把刷子啊.”
許維點點頭,雙臂環胸,神色有些複雜。
“怎麼了?”
馮垣低頭看向許維,發現許維的臉色難得不算好看。
許維抬手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一個好苗子……”“什麼?”
馮垣沒聽清楚。
許維把椅子朝後推,馮垣不得不讓開,許維站起身來:“走吧,我們去吃早飯,我早餓了.”
“吃糖唄.”
馮垣攬住許維的肩膀,“我說,你這麼吃糖都還沒吃成蛀牙,也是天賦異稟.”
許維把馮垣推開:“勤刷牙知不知道?”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
馮垣,“一個什麼?”
許維也不隱瞞:“好苗子,韓翔其實人不錯,就是笨.”
馮垣翻了個白眼:“他都那麼噴你了,還人不錯?”
“在職業態度上不錯.”
許維和馮垣一起離開訓練室,“有進取精神,敢承擔指揮失誤的責任,敢求變,可惜了.”
馮垣倒是毫不在意:“有本事的職業選手那麼多,到現在為止出頭的還不是就那幾個?有什麼好可惜的?你不如可惜一下我,下場比賽給我點特殊待遇.”
“滾蛋.”
許維笑罵道,“你又不是我兒子,你叫聲爸爸我考慮考慮.”
馮垣正色道:“爸爸.”
許維:“爸爸考慮過了,不行.”
馮垣眼睛瞪得像銅鈴:“你佔完我便宜就不認人了?有你這樣的隊長嗎?”
“有啊.”
許維板著臉,“你現在見識我這樣的隊長了.”
兩人吵吵鬧鬧的走到食堂,安拓他們還沒起床,食堂的工作人員也還在做準備工作,畢竟他們這些選手以外,其他工作人員也要在食堂用餐。
“李叔,能給我煮碗清湯麵嗎?加個煎蛋.”
許維厚著臉皮讓人提前上工。
馮垣:“我也是我也是.”
李叔笑呵呵地看著他倆:“許維那碗少放蔥,我知道.”
馮垣:“那我呢?”
李叔的笑容僵在臉上。
許維手肘撞了馮垣一下:“叔,你別管他,他不愛吃醋,少放點醋就行.”
“哇,隊長,你這都記得?”
馮垣一臉熱情,“你看你都這麼關注我了,那……”許維伸出手,用一隻手指抵著馮垣的額頭把他推開:“滾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
馮垣嘆了口氣:“我放棄了,你這個鐵心石腸的負心漢.”
許維:“我何止鐵石心腸,你再來噁心我,我讓你知道什麼是蛇蠍心腸.”
“維哥!”
楊涵哲一邊摳著眼屎一邊朝許維走來,還不忘伸長了胳膊搖晃著打招呼。
等他走近了,手放下來,許維才無奈地說:“你先去把臉洗了.”
楊涵哲瞳孔地震,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洗臉?!”
許維無語了:“你洗了臉的話為什麼還要摳眼屎?”
楊涵哲:“……我去洗.”
許維:“……”他何止是隊長,簡直是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