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桃把這條語音聽了少說三百遍,快笑成傻子,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她已經單方面戀愛了,她確定。

她不太好意思去問雲間宿對她的想法,但看他態度,至少應該……不討厭她吧,不然她這麼死乞白賴,他早該把她變成黑名單選手了。

可他沒有。

那說明,他也喜歡跟她說話。

一定是這樣。

蒲桃開心地在毯子裡扭動兩下,往朋友圈發了條僅雲間宿可見的狀態,也是三個“晚安,晚安,晚安.”

然後拜讀名作般,開始細細回味他倆今日的聊天記錄,和男人荷爾蒙恰到好處的聲音。

終於,睏意來襲。

蒲桃剛出聊天框,卻意外瞥見【發現】那欄多了個1。

她瞌睡蟲一下跑光,進去看。

雲間宿居然給她那三個晚安點了贊。

蒲桃雙眼一下子月牙彎,屁顛顛故地重訪,返回原處。

她開門見山:你不睡覺的嗎,還在給我點贊。

那邊正在輸入,又停下,繼續輸入:省得你又像早上一樣來討伐。

蒲桃:我現在不還是來了?雲間宿:這點是沒想到。

蒲桃: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要睡著了,又被這個點贊一榔頭敲醒了。

雲間宿:我去取消?蒲桃忙拉住:不準。

雲間宿:那怎麼辦。

蒲桃:你再跟我說會話,好不好。

雲間宿:你明天不上班?蒲桃:上,可我這會肯定睡不著。

她假惺惺埋怨:泡仔嚴重影響我的正常生活。

雲間宿:我要說什麼,被泡嚴重影響我的正常生活?蒲桃:那我立刻暫停,放你去睡覺。

她煞有介事地設定好鬧鈴,明早八點半,然後截圖給他看:暫停到這個點,可以嗎?雲間宿:我可能還沒醒。

蒲桃:你日子怎麼這麼安逸。

她回想著這些天來的聊天內容,她上班時,他逛超市,吃飯,在家擼貓,時間似乎全憑他支配。

她不禁問:你是自由職業?雲間宿:算吧。

蒲桃不再細究,往後推遲半小時:九點呢,ok不啦?他似乎在遲疑:難講。

蒲桃:為什麼一樣都在熬夜,你卻可以自然醒。

雲間宿:人各有命。

蒲桃:……我要氣死了。

雲間宿:所以你怎麼還不去睡覺。

蒲桃:所以你為什麼老趕我走,是不是要開下局匹配。

雲間宿:匹配什麼?一想到直播間裡的那麼多情敵,他嗓音驚為天人,身邊肯定也不缺女孩子,蒲桃立馬成了酸棗:匹配另一條魚。

雲間宿:幾點了都。

蒲桃順勢瞄了眼時間:我是魚嗎?雲間宿:我養了貓,還怎麼養魚。

蒲桃被這句話吊高唇角:那我是什麼啊。

雲間宿:你是什麼你自己不知道?他好壞啊,總把問題推回來給她。

蒲桃笑的眼睛都擠一起,裝傻:大概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她向來隨心,話從不會咽肚裡:我這個人比較貪心,很想你只跟我聊天,可如果真的就只跟我聊天,我又想不明白了,會否認自己,為什麼是我呢。

雲間宿的回答與她一致:不知道。

蒲桃:啊?雲間宿:我這會只能告訴你,我也不知道,但跟你聊天的確開心。

他沒有否定前一段,反而有些真誠回答了最後那個問題。

蒲桃一下子就慌了,將不小心要觸到窗戶紙的指尖匆忙收回,強裝大方道:okk!那我們繼續這樣茫然又盲目的聊著吧。

雲間宿:好。

蒲桃趁機控訴:既然喜歡跟我聊,那為什麼從來不主動找我。

雲間宿:你想被扣工資麼。

蒲桃:上班摸魚是常態。

雲間宿:哦,原來我才是那條魚。

蒲桃:不是!你聽我解釋!雲間宿:好了,去睡覺,別遲到。

蒲桃:你呢。

雲間宿:我也睡覺。

蒲桃心口軟綿綿,長出一朵秋日的絮棉,她再次搬出那張九點鐘鬧鐘截圖:這個時間可以嗎?雲間宿:應該可以。

蒲桃:那我明天再找你,晚安啦。

雲間宿:嗯,晚安。

到底還要說多少次晚安他們才肯去睡覺?天可能也猜不到。

——次日,蒲桃又起了個大早,其實她一夜都沒睡好,還夢到了雲間宿。

夢裡的他是個無臉人,一直站在她身後,偶有一次俯身講話,溫熱氣息落到她耳後根,比現實都逼真。

蒲桃想不起他說了什麼,只記得他身形高挑,影子直直罩下來,好像站在裡面就能找到歸宿。

蒲桃神采飛揚地刷牙,用冷水拍打臉頰。

有了喜歡的人可真好,每天咖啡錢都省下。

順利趕上地鐵,蒲桃掃了眼時間,還沒到八點半,啊……她喪起來,通往9:00的分秒真是難熬。

蒲桃坐在靠門的位置,幾站匆匆過去,身畔人流如梭,她滿心滿眼都撲在手機上,把它牢牢握在手裡。

忽地,掌中震動一下。

蒲桃立即把它摁亮,是微信提醒,她想也沒想衝進去,果然,她的置頂發來了訊息。

雲間宿:早。

蒲桃笑開來,又突地愣住,嗯?都九點了嗎?那她豈不是要遲到?可等視線真正在落到訊息時間上。

明明才八點半,上午,8:30,整數,剛剛好。

這個人,主動找她,還刻意提前,製造驚喜彷彿他強項。

蒲桃心頭要美飛了,有喜鵲撲稜撲稜喳喳叫,要破口而出跟他打招呼:早啊。

她又忍不住地矯揉造作:好像還沒到九點。

雲間宿:是嗎,我等會再來。

蒲桃:不用走,已經過了八點半,四捨五入就是九點,沒區別的。

雲間宿懶得拆穿她這些小聰明歪道理,相反還有些受用:到公司了?蒲桃:還在地鐵上。

雲間宿:吃早飯了麼?蒲桃:沒,準備樓下買份帶上去。

雲間宿:打算吃什麼。

蒲桃:隨便吧,有什麼吃什麼。

男人發來一個紅包,上面兩個字,喂貓。

嗯?嗯嗯?蒲桃的蘋果肌一下子變得存在感極強,爭相擠到眼下。

她不接,卻心知肚明:發紅包乾嘛?雲間宿:上面寫了。

蒲桃:我沒養貓。

雲間宿:我在蓉城養了只貓。

雲間宿:吃早餐很隨便。

雲間宿:麻煩你幫著照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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