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同學們變化都很大,有的保了研,有的考了公,有的進了很牛必的外企,也有的和徐生洲一樣當了苦必的老師……總之,能來參加同學聚會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成功與故事想要訴說。徐生洲雖然吸引了很多關注,但在此刻,他不是唯一的主角,甚至有時候還要充當NPC。

“聽說你破格保了研?導師還是院士?”

過來說話的是以前班上的學霸施天恩,作為教職工子女,從小就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高中三年他都把徐生洲壓在身底下動彈不得,沒想到高考的時候翻了船,只能去省內一所211。這些年他可都是捏著拳頭過日子——心裡憋氣,就等著大學畢業的時候打個翻身仗,沒想到再次敗走麥城。

徐生洲沒想到他會過來搭訕:“啊,對——”

“我也保研了,在震旦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我導師鄭和田教授是加大聖迭戈分校的博士、哈佛大學的博士後,前幾年入選國家高層次人才計劃,回到震旦大學建立了自己的實驗室。鄭老師做科研非常厲害的,以第一作者發表過1篇《Cell》、2篇《PNAS》,去年剛獲得滬江市自然科學一等獎。憑這個成績,我導師今年傑青絕對是穩的!”

施天恩沒有吹牛。滬江市自然科學一等獎的含金量很高,加上震旦大學的影響力,只要不出紕漏,傑青真的十拿九穩。徐生洲對此很是贊同:“你的導師很厲害啊!滬江市自然科學一等獎,都有資格申報國家自然科學二等獎了,那可是當選院士的敲門磚!一旦獲獎,就可以排隊參加院士增選了。”

施天恩覺得徐生洲很上道。

他跟別人聊這些,一來他們不感興趣,二來就算感興趣,也不知道《AS》為何物,滬江市自然科學一等獎、傑青意味著什麼,連個捧跟都當不好。他對徐生洲頓時有些改觀:“那是!關鍵我導師今年才38歲,正是當打之年,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大的成果。傑青、國自二、院士,都會有的!”

38歲還是當打之年?再過兩年,菲爾茲獎都不考慮了!

果然學數學的和學生物的連時間觀念都不一樣。

很快又有別的同學加入群聊:“生豬,你會經常在金陵嗎?我考研到了金陵師範大學,因為高數實在太難了,我只好選擇跨專業,現在學的是經濟法學。”

徐生洲高中時讀的是理科班,高考之後,大多數人也都選擇了理工科專業。

“我也是怕了高數,乾脆跨專業讀了中國史的研,算是與數學從此一別兩寬。不過當初生豬在高中的時候,數學貌似並不太突出,現在居然從計算機專業報送到了數學專業,而且還發表了那麼多篇數學論文,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徐生洲笑道:“你們當初棄文學理,現在不也一個學法、一個學歷史?人是會變的。這道理其實就跟咱們看班上的女生一樣,高中看了三年,覺得也就那樣。等上了大學再次相見的時候,發現她們已經搖身一變,個個都變得唇紅齒白、貌若天仙,才後悔高中時沒有提前下手。”

一群人大笑:“生豬高見!”

“真是一針見血!”

“你們後不後悔,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差點把腸子給悔青了!”

徐生洲發現,加入這個群聊的,基本上都是讀研的,因為只有生活在相似環境中的人,才能更好地找到相互感興趣的話題。就像周圍其他的同學圈子,在企業工作的聚在一塊聊工資待遇,在單位學校工作的組團吐槽職務職級,大家聊得很開心。否則不同的圈子聚在一塊,就只能不斷咀嚼回味高中時候的點點滴滴。回憶就像茶葉,泡的次數多了,味道也就澹了。

於是,人生之路在高中相交,在這裡分岔,並漸行漸遠。

施天賜突然說道:“其實你們一個學法、一個學歷史,更有點像‘木桶理論’,即一個木桶能盛多少水,並不取決於桶壁上最高的那塊木板,而是取決於桶壁上最短的那塊。你們之所以跨專業,也不一定是討厭原來的專業、喜歡現在的專業,而是很大程度因為在數學上有短板,限制了你們的專業發展。其實我身邊就有這樣一個生動的例子。”

大家都沒有插話,安靜地等他講完故事。

“具體來說,不算我身邊,而是我爸身邊。我爸所在的縣二中裡有個青年數學老師,好像是江北師範大學數學系畢業的,數學特別厲害,他們系的系主任也非常看重他,想讓他保研,可他最大短板就是英語,四級都是到了大四才踉踉蹌蹌過的。因為英語成績不過關,根本沒資格沒法保研,他一怒之下就打算一邊工作一邊考研。他們系主任也說了,只要分數過線,保證第一個錄取他。”

施天賜喝了口水繼續說道:“他找的工作就是我爸所在的縣二中。為了補習英語,他專門請英語老師給他開小灶。第一年,英語沒過線。第二年,英語還是沒過線。第三年英語倒是過線了,可政治又沒過線。去年是第四年,結果政治過線了,英語又沒過線。聽說現在已經準備五戰了。所以說,個人的未來發展不僅要看長處,還要看清楚自己的短板在哪裡。”

這是保研看不起破格的嗎?我大學的時候成績是不好,英語也很一般,只有在系統大爺的照拂下,才能勉強刷論文破格保研的樣子。可這是動了你的乳酪,還是吃你家大米飯了?

——好吧,如果我是辛辛苦苦看書背單詞、拼獎學金刷績點,才拿到保研資格,也看不起憑几篇論文就破格的掛必!

但徐生洲關注點不在這裡:“那個老師一邊工作一邊堅持考研,屢敗屢戰,還挺讓人佩服的。”

施天賜撇撇嘴:“有什麼好佩服的?因為考研的事,他平時教學也不太用心,學校和學生都很有意見。而且他已經二十七八歲了,單身一人,不談戀愛不結婚,整個人神經兮兮的,又有點邋遢,感覺好像精神都出了點問題。”

徐生洲問道:“那人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巫逸林還是什麼?反正別人都叫他巫老師。”施天賜看著徐生洲,“怎麼,徐校長惺惺相惜,生出了愛才之心?你要是想找他倒不難,他為了專心致志備戰考研,好像寒假都沒有回家,就住在二中的教師單身宿舍裡,你去那裡就能找到。”

徐生洲道:“愛才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同病相憐呢?如果可以,我真想去看看。”

剛步入社會的同學聚會,無非就是喝酒、吃飯、吹牛。散席之後,有同學提議去唱歌,被灌了二三兩酒的徐生洲有些上頭,便婉拒了。等眾人走後,他一個人在酒店門口小立片刻,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正散發著薄薄的暖意,街頭人聲嘈雜,車輛來往不絕,突然便想去會會那個巫逸林老師。

好奇心一起,加上酒壯人膽,徐生洲瞬間變成“社牛”,打個車直奔縣二中,然後過門衛,問保安,穿校園,上樓梯,來到了巫逸林的單身宿舍門口。這時酒意略略散去,頭腦也清醒了幾分,他有些懊悔自己的魯莽。中國四大原諒之一的話怎麼說的:來都來了!還能學大禹來個過門不入?

他收拾一下情緒,敲響了房門。裡面的人語氣略帶遲疑:“誰呀?”

這問題問的,讓徐生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是京城師範大學數學科學學院研究生、成院士的弟子?這不是大過年的上門給人添堵嘛!說是神州科技職業學院的校長?感覺像是推銷啊!說是聽了傳聞過來看看熱鬧的陌生人?也不像話。

他還沒想好,屋裡的人已經主動開了門,一股黴味、臭味夾雜著陳腐味隨之迎面砸過來,差點把徐生洲肚裡已經安穩的二三兩酒刺激得噴湧而出。徐生洲退後幾步,平息一下腹中的翻江倒海,才有空打量對方。對方身材高挑瘦削,衣著髒兮兮的,應該好久沒有換洗,頭髮蓬亂油膩,臉色發黑,下巴上的胡茬長得老長,但眼睛很明亮,不像是精神有問題的。

“你是誰?”巫逸林又問。

徐生洲連忙答道:“我是京城師範大學數學科學學院的徐生洲,家就是這裡的,寒假回家聽說你的數學非常厲害,想和你交流一下。你看可以嗎?”

他是江北師範,我是京城師範,天下師範是一家,還都是學數學的,總不至於拒人千里之外吧?

“京城師範大學、數學科學學院、徐生洲?”巫逸林側頭想了幾秒鐘,“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知道自己的名字?看來他也經常上網,不是那種埋頭苦讀、不聞世事的書呆子。這就好交流多了!他剛想說話,巫逸林已經想了起來:“你在去年的《數學月刊》上發表過三篇論文,其中一篇還被評為年度最佳論文?你不是計算機學院的嗎?怎麼變成數學科學學院的了?”

徐生洲連忙解釋道:“我去年已經從計算機學院畢業,然後到了數學科學學院讀研。”

聽到“讀研”二字,巫逸林嘴角微微抖動,臉上閃過意味難明的表情,半天才說道:“你那麼厲害,跟我這麼個中學老師交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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