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李汐的反應很平靜,垂首看看懷中的人,“我只是不明白,幻櫻的武功在我之上,怎麼會掉下來?”

李錚咬牙,紅了眼圈,“從崖上下來時,沈清鳴身中數刀,暈倒在地上.”

“沈清鳴也出事了.”

李汐輕輕喟嘆一聲,她抬起花了妝容的臉,望著崖壁嗤笑,“這個地方,果真不祥.”

李錚未開口,李汐又問道:“究竟是這個地方不祥,還是我不祥?皇兄,你告訴我.”

“這不是汐兒的錯.”

李錚要將她扶起來,卻被李汐拒絕。

她慢慢支撐著起身,拖著早已經透支的身子,抱著幻櫻慢慢前行,“幻櫻,我帶你回家.”

九月的天,瑟瑟秋風怒號,捲起落葉片片飛揚。

京基街頭,遍體鱗山的女子裹著一件姣好的男性袍子,懷裡抱著的是一個黑衣女子,毫無聲息。

她就那樣慢慢地行在京基街道上,不顧人們好奇探尋的目光,朝著前方,疲憊而堅定地行去。

有人認出了她,攝政公主,李汐。

卻一時間因為驚訝,忘了下跪行禮,只是怔怔地看著那個一向高貴典雅的女子,那個站在權力制高點的公主,狼狽而倔強地前行。

眾人好奇,不解,卻無一人敢詢問出聲,只是自動避開一條道,給那個悲痛中的女子,直達皇城。

直至最後,有人發現了跟在後面的李錚,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匍匐在地,高念萬歲。

長長的街道蜿蜒至城門口,夾道百姓匍匐而跪,而李汐在這條街道上,慢慢走著。

炎夏豐慶六年,九月十三日,聖尊護國公主的貼身侍衛,一品女侍幻櫻亡。

君王感念其十數年忠貞,特賜封為澤陽郡主,在皇陵旁為其修建陵園,享受後世香火。

公主李汐,更在自己寢宮來儀居為其舉辦喪禮,親自守靈三日。

靈堂就設在來儀居正殿,漫天素縞散不開的是陰陽相隔的悲痛,一百二十名女策兵黑衣精裝,跪在院子裡,為她們的隊長送行。

來儀居外,跪了滿地的官員,他們中有真心佩服那個女子的,也有想要巴結討好的,也有跟風隨流的,只是一個個臉上的悲痛的表情,看不出真假。

三日守靈時間一過,李汐便病倒了,太醫來診了脈,體內淤血匯聚,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十處,前頭又才傷了身子,連章太醫都說,只怕要落下病根了。

鳳塵守在床榻前,謝過太醫辛勞,囑咐他盡心些,又看著榻上面容蒼白的女子,自是心疼不已。

幻櫻與李汐之前的感情,他早就看在眼裡,名為主僕,實為姐妹,何況又是這樣重感情的人。

細心地為她掖好被角,鳳塵輕聲道:“你好好歇息,我一定會找到殺害幻櫻的兇手.”

出了門來,見新衣候在門口悄悄抹淚,鳳塵心中愈發難受,只道:“好生照顧你家主子.”

新衣含淚點頭,待鳳塵正要離去,卻忽然就伸手拉住他的袖口,“駙馬爺,如今主子這樣,只怕顧不得旁的事情,追查真兇的事,還請你多多費心.”

“不必你說,我也會去做.”

鳳塵略微停頓片刻,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斯人已逝去,你也不必太過傷心.”

新衣諾諾點頭,默了片刻,又咬牙道:“奴婢只恨脫不開身,只有一點,若駙馬爺查出了兇手,先莫聲張.”

鳳塵自清楚她話中的意思,點點頭。

勤政殿中,李錚正與二老、及安佑、蘭青言正在商議此事,見鳳塵來,便問李汐的情況。

“才吃了藥睡下,得修養一段時間,有新衣在照看著.”

鳳塵將李汐的情況簡要說了,雖然可以說的輕鬆,可還是難掩話中的擔憂。

在座都是聰明人,不用鳳塵說,都知曉幻櫻對李汐的重要,如今她去了,李汐如何將不傷心的?因沈清鳴還未醒來,那日在懸崖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旁人也不得而知。

鳳塵便問沈清鳴的情況,李錚面色一沉,嘆道:“那日從崖上下來,便見沈清鳴躺在血泊中,身上刀傷深可及骨,太醫說還未脫離危險,若三日之內能醒過來,才說有命沒命的事.”

沒曾想沈清鳴的情況如此糟糕,鳳塵的懷疑頃刻間煙消雲散,可是誰傷了幻櫻,又是誰傷了沈清鳴?那日崖頂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親自驗過幻櫻的屍首,身上的傷口皆因摔下懸崖而造成的,以那丫頭的武功,若說是失足掉下來,恐怕誰也不信.”

安佑收斂向來的玩世不恭,垂眉沉吟片刻,又問李錚,“皇上與魏將軍在山峰上,究竟什麼也沒看到?”

“朕與子良在山峰上翻了過去,只聽到汐兒的聲音,才急急趕下來的.”

李錚話語中暗暗自責,“早知如此,即便朕這身子好不了,不去也罷,白白折了幻櫻,又害的沈公子性命垂危.”

鳳塵細細思索片刻,總覺何處不對,又想不出所以然,只得壓下心中的不安。

良久,他直直地看著鳳銘,“此事,可能和十年前的事情有關?”

鳳銘也想過,“到底沈公子沒醒,如今說什麼也是枉然,只能叫人先往這方面查著,究竟怎樣,還得待沈公子醒來再說.”

眾人皆覺鳳鳴說的有道理,又沒有再好的辦法。

李錚令蘭青言協同安佑追查此事,又讓鳳銘與安國候注意各地風向動靜,對鳳塵道:“等汐兒身子好些,再說吧.”

鳳塵卻道:“公主不是尋常女兒家,此刻她雖然悲痛,可更多的,還是希望能夠抓到兇手,為郡主報仇.”

李錚細想也是如此,便同意了鳳塵的話。

幾人各自領了命,便離去了。

臨走,李錚卻單獨叫住了鳳銘,“老爺子,朕還有事與你說.”

見李錚面色凝重,又單獨將自己留下,顯然事情不簡單。

鳳銘面色也稍寒,又折回去坐下,靜靜等著李錚開口。

李錚卻不著急說話,令魏子良屏退了殿中的其他人,才讓他從身後捧出一物,給鳳銘過目。

托盤上是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牌,看得出有些年月,被風化的厲害,已經看不清上頭的紋路。

他又拿起來細細端詳半日,掂掂重量,復又放了回去,與李錚道:“這令牌上的字跡雖然模糊不清,可從令牌的質量來看,該是軍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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