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屈膝坐在丹樨上,望著皇帝,柔聲道:“陛下知人善用,沈侍郎父子又這般盡心,我大周定會在陛下手上成為叱吒萬里的強國,臣妾賀喜皇上.”

聽到這番話,皇帝眼中頓時有了幾分傲然之意,他偏頭看向他,說道:“那是自然。

朕雖然不比先帝,但統治江山的決心還是有的。

再給朕二十年時間,朕定會成為漢武帝那樣的曠世之君,讓大周世世代代傳承下去!”

淑妃仰望著他,眼波流轉得愈發動人了,她說道:“這次沈侍郎父子功勞甚大,陛下定是會大加獎賞於他們的了。

但想想開考那日,沈宓險些被那梁恩與謝滿江反誣一口而獲罪,他們五城營膽敢如此,也真是太大膽了些!“沈宓是皇上倚重的才子,這豈非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麼?連臣妾都替皇上感到氣憤不已.”

說到這個,皇帝臉色也沉黯起來。

他轉過身去,說道:“梁恩他們都罰過了,此事就不必提了.”

淑妃跟著坐直,柔聲道:“那是自然,不管怎麼說,總還得顧著皇后娘娘的面子。

只不過——”說到這裡,她忽然頓了下,而後道:“要說起來,這次還真虧了韓稷,若不是他當機立斷,只怕沈子硯還要在梁恩手下受些窩囊氣。

“韓稷是魏國公的嫡長子,到如今也未被封世子,也不知道魏國公怎麼搞的。

這孩子也真是委屈,這次他立了功,陛下可要好好賞賜他,讓他也好早日為國效勞。

否則有罰無獎,豈不也挫了中軍營將士計程車氣?”

皇帝聽她提到韓稷,眉頭凝了凝,緩聲道:“那孩子是不錯.”

這次若非韓稷,沈宓還真沒那麼快把梁恩他們拿下。

但是一想到手上那奏摺,他眉頭又還是鎖緊了些:“少年人血氣方剛,稍嫌輕浮了些,還得再磨練磨練.”

說完他又往她望來:“可是韓稷央你來說的?”

淑妃退坐在席上,澀然道:“陛下覺得可能嗎?“臣妾只是個嬪妃,魏國公府可是有著赫赫戰功的功臣,陛下就是這次不賞韓稷,心裡卻未必不惦記著這個侄兒,魏國公離京這些日子來,陛下幾時不是對魏國公府恩待有加?來日對韓稷恩賞封襲自是應有盡有的,他又何須求到臣妾這裡來?“臣妾之所以這麼說,一則是替沈大人感到委屈,更替陛下委屈,二則是看到我大周后輩裡又出了韓稷這樣良材勇將,替陛下高興罷了。

陛下若是覺得臣妾說錯了,臣妾從今往後改過便是.”

她微垂臉望著地下,從皇帝的角度望過去,實在是讓人心下生憐。

皇帝心頭驀地一軟,拉她到身側道:“你一心為朕,朕又豈有責怪之理?只是你說的固然有理,但韓稷終究還年輕,再說安寧侯畢竟是長輩,又是國舅,他這麼對待他,實在有些無禮.”

淑妃道:“臣妾倒覺得正是這點難得。

不信的話,陛下可傳皇后娘娘來問問,看看娘娘是什麼態度?”

皇帝聞言凝目。

眼下他不為難是假的,一個是寵妃,一個是正宮皇后,偏向誰都不是。

想想若照她說的做也沒什麼不好,若是皇后當真有這麼賢明豁達,那就依了淑妃的意思;或是皇后不鬆口,那麼就還是暫不封賞。

總之他並不落什麼罪過。

想定了,便就立馬傳皇后。

皇后很快到來,見到淑妃居然也在,她面上那一臉賢淑的淺笑便就僵了僵。

皇帝把叫她過來的意思簡單說明白了,皇后聽得是淑妃在提韓稷的事,而且還把她請過來當面問意見,便不由微微瞪了眼龍案側首立著的她。

這件事論理韓稷並沒有錯,過錯全在安寧侯與梁恩這方,這本沒有疑義的,不過是她太瞭解皇帝,知道心胸狹隘的他在內閣壓迫下最在乎那點尊嚴臉面,所以讓郭桀故意上表誇讚了韓稷一番,於是早朝上他收到奏摺時便變了臉色的訊息早傳進她的耳裡。

本以為此事已成定局,卻不想淑妃又來了這麼一出,她能在這個時候說韓稷的不是嗎?梁恩是五城營的人,韓稷莫說只踹了安寧侯一腳,就是打了他的耳光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說安寧侯治下無方。

倘若她真對韓稷半個字微詞,那她的賢良名聲何在?豈不知正是因為她這份“賢良”,才使得太子被廢之後皇帝並未遷怒於她!“梓童如何不說話?”

皇帝蹙了眉頭。

皇后回過神,微笑施了一禮,無奈道:“韓稷年少英勇,智勇雙全,他能夠如此鐵面辦案,足見是個人才,陛下是該對他有所肯定,如此方能慰中軍營一眾老小之心.”

皇帝看了眼淑妃,微笑唔了聲,“皇后賢名果然名不虛傳.”

又道:“既然你們都覺得韓稷不錯,那麼,朕便好好賞賞他。

韓稷如今應是武德將軍的虛銜,朕便提他為廣威將軍,授守備之職,就當是犒賞他罷.”

守備是五品之職,武將雖不比文官,但對於一個初出茅廬的勳貴子弟來說,也不低了。

淑妃聞言笑起來:“那改日臣妾可得向韓老夫人討彩頭吃了!”

皇帝笑道:“就你淘氣.”

皇后靜笑不語,十根指甲卻是幾乎扎進了手心肉裡。

授韓稷為廣威將軍並中軍營守備的聖旨在翌日後下發,同時通報朝野。

安寧侯得報立時進宮面見皇后。

到得鍾粹宮時宮女們正在打掃地上的瓷碎,皇后坐著鳳榻上,臉色還是青的。

安寧侯跳著腳繞過地上的碎片,到得她面前說道:“此事定是淑妃暗中挑唆的,也不知道這韓稷怎麼會去找淑妃這條門路?”

“他得罪的是你,不去走淑妃的門路難道還來找我不成?!”

皇后斜眼瞪著他,“聽說楚王出宮之後與勳貴子弟走動甚勤,我估摸著這是他們在藉著這件事賣人情給韓稷。

“你回去仔細打聽著他們,看看韓稷被他拉攏了不曾?若是還沒有,便就想法阻止。

若是已經拉攏了,便就想個什麼法子破壞。

總而言之,不能讓那賤*人得逞!你也只能跟韓稷和沈宓緩和關係,再不能鬧出紛爭來!”

安寧侯凜然稱是。

魏國公府又有喜事。

韓稷升了官,而且有了正經差事,上門道賀的人非常多。

鄂氏接待了兩日,索性放出訊息去宴請賓客以作答謝,日子定在三月二十,剛好在春闈放榜之後。

外人得知了準信,於是上門的人逐漸少了,皆都等到開宴那日同去道賀。

韓稷並沒大管這些事。

聖旨上當然不會說皇帝是怎麼想到升他官職的,但作為他,又怎可能猜不到。

楚王若要重用他,提高他的背景實力是必不可少的,雖說擔著魏國公府大公子的名頭同樣可在中軍營縱橫,到底不如手上的兵權來得重要。

有了這四品將軍的頭銜,他手上便有了五六千的兵力,有了這個,起碼可與安寧侯手上的五城營抗衡了。

眼下皇后佔著中宮之位,支援她的臣子不在少數,若是沒鬧到宮變那地步,他手上掌握的兵力除了跟安寧侯抗衡抗衡外,也沒什麼別的大作用,眼下對於楚王也好鄭王也好,首先都是爭取到內閣和文臣們的擁護才是要緊。

兵權當然是要,眼下卻不是最重要的。

但郭桀那道奏摺卻下得太是時候,若沒有皇后這番手筆,楚王恐怕並不會插手這件事,當然,也用不著他插手。

這次淑妃出面替他爭來這官銜,看上去是給了他個順水人情,但實際上,卻可證明楚王對他的信任在加強,否則的話他根本不必冒著暴露的風險來替他爭官職。

“爺,請用瓜果.”

他在庭院裡端著藥碗冥想的時候,有聲音在旁響起。

伸出手,捧著漆盤的卻是個描眉畫唇的丫鬟。

他凝眉看了下四處,說道:“辛乙呢?”

丫鬟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垂頭怯怯地道:“辛管事剛才臨時有事,吩咐奴婢端過來.”

頤沁堂從來沒有丫鬟,或者說,近身侍候韓稷的大多時候都是頤沁堂的管事辛乙。

韓稷順手指了指面前桌子,“擱著吧.”

丫鬟便擱著了。

韓稷抬起頭:“還不走?”

丫鬟面上赤紅,深吸一口氣,拔腿走了。

辛乙在遠處月洞門裡看見這幕,默默凝了凝眉。

韓家要辦宴慶賀的事自然瞞不過沈家,沈雁聞說韓稷跑這趟差居然還撈了個官做,立時笑了笑。

不管這是韓稷提出來的還是楚王主動的,這都說明在不為人知的表面下,這兩人的關係已愈來愈融洽。

楚王她尚且不瞭解,但韓稷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考場裡發生的意外她已經從沈宓處知曉了個清清楚楚,他若是真沒什麼別的想法,為什麼當時非要把安寧侯給打趴下?他本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就是滿京城所有的勳貴都瞧不上安寧侯,他也不見得會把心裡的想法擺在臉上,他這一打趴了他,豈不就是在藉機跟楚王表態麼?可不這邊廂郭桀才上了奏摺,皇帝這邊聖旨就下來了。

要說這裡頭沒楚王府什麼事兒,那可真是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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